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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夏蝉救姐
    章节序号错了,这是93章

    夏蝉跟着玄玉,避开明府各处的邪祟恶鬼,回到桑雀出事的下人院。

    玄玉记着苏梁远没有直接踏进院子里,说明院子里有恐怖的东西,它拦住夏蝉,带着夏蝉从旁边爬墙上屋顶,钻屋顶破洞进入房内。

    铜镜依旧摆在梳妆台上,夏蝉跑过去,看到铜镜里的桑雀正走在一条吊桥上,吊桥尽头是一座伫立在乱石峡道间的牌楼。

    “姐姐”

    夏蝉对着铜镜大喊,可是铜镜里的人根本听不到她的声音,她伸手去拿铜镜,双手立刻感觉到一股灼烧般的剧痛。

    唔

    夏蝉吃痛松手,手心被烫得通红,眼泪汪汪地扁着嘴。

    喵

    玄玉跳上梳妆台,尝试用爪子碰铜镜,没有任何事发生。

    这铜镜对邪祟的力量有压制,夏蝉属于祟人,根本无法直接触碰这类物品。

    好在玄玉聪明,扭头到处看了看,跳到旁边大通铺上,从破烂的被褥上扯下一块布来。

    玄玉把布放在铜镜旁边,抬爪指指铜镜,又指指布。

    喵

    夏蝉歪头想了片刻,才明白玄玉的意思,但她还是没有想到垫着布去拿铜镜,直接上手,忍着灼痛将铜镜拎起来扔到布上。

    “烫烫烫”

    夏蝉捏耳朵,嘴里还在一直呼气,都没呼在手上还在呼。

    猫猫叹气,看夏蝉用布把铜镜包起来拎在手上,她虽然还是能感觉到铜镜上的灼热,却不再难以忍受。

    “现在怎么办”夏蝉眼巴巴地看着玄玉。

    喵

    玄玉生气大叫,它只是个为罐罐卖命的小猫咪,它知道个屁

    但夏蝉的眼神过于清澈真诚,对玄玉有着十足的信任,玄玉眼皮耷拉下来,尾巴甩动思考。

    片刻之后,玄玉脑袋一甩,示意夏蝉跟上,一人一猫朝明府最深处寻去。

    玄玉的眼睛好使,夏蝉的头发不弱,两个又都很会爬墙上树,为了找桑雀的躯体,路上遇到古怪的事情都是能躲就躲,能跑就跑。

    玄玉记着铜镜里桑雀去的方向有座山,就带着夏蝉一直朝有山的方向跑。

    穿过一片竹林,夏蝉和玄玉看到一条上山的路,暴雨停歇,月亮从乌云后露出半边,幽冷的月光照亮阶梯,和阶梯上的牌楼。

    夏蝉取下斗笠,玄玉甩掉满身雨水,一人一猫对看一眼,跑上阶梯。

    竹叶沙沙作响,石阶两边全都是那种长着鬼脸的血色铃铛花,风一吹,鬼脸摇晃,叫人毛骨悚然。

    夏蝉加快脚步,刚穿过牌楼,就听到断断续续的哭声,从前面那座祠堂中传出。

    塌了大半的祠堂内,几十上百焦黑的牌位东倒西歪的散落在台子上,被蛛网覆盖。

    先前混乱中不见踪迹的老和尚背对门口,跪在那些牌位下,双肩耸动着。

    “阿姐,你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肯放过我你知道这五十年我是怎么过来的吗妻儿惨死,独我苟延残喘,夜夜为梦鬼侵扰,躲入空门,日日青灯古佛的忏悔,为你诵经祈福”

    “你还觉不够吗非要让我变得和你一模一样你可知身在佛门,却要日日服食人血,我藏得有多辛苦吗明氏历代的罪孽,岂能罚在我一人身上你为了一个丫鬟,毁了整个明氏啊”

    夏蝉蹙眉靠近,想要看得更清楚些,忽然踩到脚下枯枝,发出一声脆响。

    老和尚猛地转头,恰逢一道闪电划过,照亮老和尚须发皆白毫无血色的脸,还有那双猩红的眼珠,以及满口野兽般脏污尖锐的牙。

    面目诡谲,如同恶鬼。

    夏蝉浑身一颤,头发卷起玄玉就从旁边小道逃走。

    祠堂后方,被大火焚烧过的枯树焦黑一片,悬挂着大量红线和符纸,风一吹,纸钱和符纸漫天飞扬。

    夏蝉浑身紧绷戒备,缓步穿行,走了一会,枯树逐渐稀疏,前方传来浓重的血腥味,风越发阴冷刺骨。

    “还我儿子呃呃呃”

    怪异的声音从前面传来,夏蝉浑身一颤,快步闪到树后,眯眼朝前看。

    只见一片红色雾气之中,身穿黑衣,背着弓箭的少女背身而立,手掐着一个中年男人的脖子将其举到半空。

    那男人,就是苏梁远。

    雾气一荡,蕙兰手中的人变成一具腐烂的尸体,仍旧在蕙兰手中挣扎不休。

    真正的苏梁远跌倒在地,面色惨白,爬起来就朝前跑。

    被抓住的是他驾驭的邪祟,是一个因为疏忽大意,害死自己五岁儿子的疯子,不肯承认儿子已死,就跟儿子尸体一起正常的生活了许久。

    后来被人发现,当场杀了所有人之后自尽,成了邪祟。

    执念就是找儿子,始终认为儿子是跑丢的,看谁都像抓走他儿子的恶人。

    没有孩童在场的时候,会无差别攻击周围人,有孩童则会先抓孩童,抓到后父慈子孝,无视他的命令。

    这个邪祟本身的杀伤力其实不强,只要牺牲一个男童,就能克制他,但这个邪祟拥有很强大的祟雾。

    祟雾能够制造以假乱真的幻象,能够帮助他在祟雾范围内瞬移,还能够爆发出一个愿意为儿子付出一切的父亲的全部力量,抵挡一次必死攻击。

    这个能力之前已经用掉,在苏梁远用适龄男童血祭之前,他的祟雾也算是半废了。

    苏梁远本以为蕙兰脱困之后,就会去杀故事中提到的那些人,之后他只要等待故事结束,就能找到说书人本尊。

    对付一个病秧子,只要不给他再写新故事的时机,问题不会太大。

    怎料整个故事的走向突然变了,蕙兰没有去杀人,反倒一直追着他不放,大有不死不休的架势,害他都没有机会收起那面铜镜。

    苏梁远被追着,稀里糊涂就跑到了后山祠堂处。

    如今的蕙兰已成厉鬼,靠换魂离开铜镜,困在人的躯体里,能力才被稍稍限制,但也能达到鬼级,最起码九幽四层。

    九幽三层和四层,看似只差一线,实际上却是邪祟和恶鬼之间的天堑。

    在外游荡的邪祟,如无特殊遭遇或者人为干预,永远都迈不进鬼级,走阴人驾驭的邪祟要迈入鬼级,也要付出极大的代价。

    走阴人万中无一,而这些走阴人中,一半人会死于邪祟反噬,另一半人,会死在邪祟进阶鬼级的仪式上。

    真正能跨过这道天堑的,凤毛麟角,镇邪司都是靠着一代代的积累,耗费了无数心血和数不尽的资源,才培养出十大走阴将。

    苏梁远估摸着,算上隐藏在外的,整个玄朝迈入鬼级的走阴将不超过二十人。

    但这只是说被走阴将驾驭的恶鬼,世间还有很多到处游荡的恶鬼,肆意为祸。

    邪祟可以被杀死,恶鬼却能长存于世,无论被压制成什么样,但有一线机会,便会复苏。

    对付鬼级以上的存在,只能强行封印,或靠特殊的物品将其全面肢解,打回邪祟境界后,再逐个灭杀。

    苏梁远如今只有九幽三层,他所驾驭的邪祟也未达四层,根本不敢同蕙兰硬抗。

    他之所以冒险来此找说书人,也是因为严道子这个狗东西告诉他说,说书人的故事能够一定程度上干预走阴人进阶鬼级的成功率,只要让一切处在一个合理的恐怖故事中就可以。

    苏梁远不知道严道子是搭上了哪条天地线,得来这么多隐秘的信息。

    他以为严道子是念及师兄弟之间的情分,殊不知,严道子也只是在拿他当试验品。

    无论是假扮邪祟驾驭邪祟的方法,还是说书人干预进阶鬼级的成功率,谨慎如严道子,都不会自己直接尝试。

    血雾迅速追上来,苏梁远加快脚步,抬头朝前看去。

    只见乱石堆中,伫立着一口古井,九个破旧的喜轿围绕在古井周围,风吹拂着轿帘,一个个身穿喜服的新娘尸体若隐若现。

    古井周围生长着大片纯白色的铃铛花,散发出月华般的柔光,和沁人心脾的甘甜酒香味。

    苏梁远跑到井边,忽然发现一直追着他的蕙兰停下脚步,转向井的位置。

    苏梁远小心翼翼地后退,这井他探查过,下面有个巨大的酒坛子,坛口被封死,之前明氏祭祀蘖神,肯定就是将新娘丢进坛子中,完成仪式。

    井周围生长的白色带酒香的花,定是用来做酒曲的,是明氏玉浆必不可少的材料。

    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另一边传来,苏梁远转头就见提着刀的络腮胡壮汉气喘吁吁的奔跑,身后树影重重,跟着一个浑身惨白腐烂,生出黑色枯枝的女人。

    阴风袭面,空气骤然逼仄沉重,苏梁远看到血雾突然出现在那个惨白腐烂的女人面前。

    蕙兰站在血雾中,好像蕴含着滔天的怒火,猛地扑向那个惨白腐烂的女人。

    络腮胡壮汉无论如何也杀不死的女人,就在血雾中被点燃,被烧尽,化成一捧黑灰散落大地。

    蕙兰转身,眼中流出血泪,看向络腮胡壮汉和苏梁远。

    “壮士这恶鬼凶戾异常,你只要能砍断她四肢和头颅,我就有办法消灭她现在只有你我联手,才能逃出生天。”

    苏梁远向络腮胡壮汉发出邀请,他看上了壮汉手中那柄煞气满满的刀。

    鬼怕恶人,尤其是刽子手,怕的就是那沾染无数生人性命的煞气。

    用壮汉手里的刀,肢解蕙兰附身的躯体,就能压制蕙兰的力量,不然他也活不成。

    为表诚意,苏梁远立刻拼尽全力在蕙兰周身铺开祟雾,压制她的血雾。

    “快”

    发现苏梁远是个走阴人,络腮胡壮汉眼睛一瞪,凶恶之气立现,提刀就朝蕙兰皮开肉绽的脖子砍去。

    “不准碰我姐姐”

    喵嗷

    玄玉化作一道黑色闪电,直扑壮汉面门,猫爪挥下,壮汉脸上顿时多了三道渗血爪痕。

    砰

    重物落地,骨碌碌地滚到玄玉面前,赫然是夏蝉双目大睁的脑袋。

    夏蝉的身体,还双臂展开,挡在蕙兰,也就是桑雀的身体前。

    喵嗷

    玄玉冲向夏蝉,夏蝉的身体软软的倒下,手里的铜镜也掉落在地。

    “无量寿佛,二位施主可愿与老僧一道,扫清这明府中的魑魅魍魉”

    一身僧衣,拄着禅杖的老和尚也到了。

    三人,围杀

    现代,桑家。

    黑暗几乎淹没整间书房,只有桑晚胸口莫名亮起的一点光,照亮书案。

    鲜红的血点在写满墨字的纸上晕开,毛笔从桑晚手中掉落,耳鸣声尖锐,室内冷得呵气成冰。

    桑晚按住流血不止的鼻子,视线开始恍惚,最终难以支撑,昏倒在地。

    小雀对不起,妈妈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汪汪汪

    小将军着急大叫,呜呜地用脑袋顶着桑晚。

    嗡

    桑晚放在桌上的手机震动了下,屏幕亮起,有一条新的通知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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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阵冷风,吹飞桌上拓印着山鬼令牌的临摹纸,轻飘飘的落在手机上。

    嗡嗡

    手机来电,震动着朝着桌子边缘滑动。

    来电显示,徐淑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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