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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娇
    林暮声殷红的脸颊异常滚烫,隔着薄薄的衣服贴在叶汀洲肩膀上,那一小块皮肤似乎都要烧着了。

    叶汀洲箍着林暮声的腰向前带了一下,接过他手里的白纸扔给节目组。

    “用了是不是就失效了,现在没有笔,以话代写吧。”

    节目组的人一头雾水,没想明白好好的怎么演变到这一步了。

    这几天相处下来,真没觉得林暮声是会耍小孩子脾气的人。他脖颈处别着麦,那句背他下山,很多人都听的清楚。

    上山的路就够险峻了,还背着一个人下山,疯了吧。

    “叶哥,你这不是犯规嘛,写上去的才行吧。”

    “嗯,我犯规一次。”

    林暮声的呼吸越来越重,节目组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他都没有反驳的意思,想来是真的没办法自己下山。

    没人比叶汀洲更了解林暮声,如果不是到了逼不得已的地步,他绝对说不出服软的话。

    一旁的宋昀橙看着林暮声的情况不自觉向前走了一步,刚要开口就被唐恣拉回来,唐恣幅度很小地摇了摇头,示意宋昀橙别着急。

    叶汀洲攥着林暮声的手腕,腰身低下来,把软绵绵的林暮声放在背上,手臂向上颠了颠,确定林暮声的手臂环在他的脖颈上,这才一步一步下山。

    急促的呼吸喷洒在叶汀洲微微汗湿的脖颈,他无意识地收紧手臂,疲惫到眼睛一点都睁不开。

    四肢酸软,浑身乏力,提不起一点精神。

    胸中就像是压着一块巨大的石头,沉甸甸的,移不开又落不下。神经紧绷着,拉扯着整个脑袋闷闷的疼。

    “声声,还能听见我说话吗”

    嗡嗡嗡的,是脑海里自带的混响特效,叶汀洲的声音就像是隔着山海,模糊不清。

    林暮声说不出话来,只是把脸颊深深埋在叶汀洲脖颈,他下巴蹭过的地方湿漉漉的,还有不易察觉的滚烫。

    是林暮声哭了。

    叶汀洲心如刀绞,脚步不自觉加快,他手臂其实已经麻木到没有知觉,可背着他的声声,就跟没事人一样,如履平地。

    “林暮声,你要是能听见我说话,就轻轻地嗯一声。”

    良久,林暮声除了泪珠掉落的速度愈发迅速,没有任何变化。

    就在叶汀洲以为林暮声不会回应时,他耳畔响起极低的哼声。有气无力,软绵绵的。

    “乖哦,咱们马上就到家了。”

    嗒。

    叶汀洲额角的汗珠滑下来,有几滴浸湿了他单薄的衬衣,凉风一吹,汗湿的衬衣就紧紧贴在身上,包裹着若隐若现的腹肌,张力十足。

    山顶,一群人看着叶汀洲远去的背影面面相觑。

    节目开展到这一步,根本没办法往下进行。原本准备好要在山顶采访的稿子只能暂时搁置,副导演盘算着这节目要是播出去,林暮声可能会被骂的狗血淋头,到时候一下子得罪三个人。

    怎么办啊

    “程导,我感觉暮声的情况很不对劲儿,最好尽快派车把他送到医院。”

    宋昀橙接收到唐恣的眼神,没有说太多具体的病因,只是焦急地看向程斌,怕他们不重视又补充道“如果不是严重发烧到走都走不了,我不信暮声那么好强的一个人会让汀洲背他下山,更何况还是别别扭扭地用了节目组给的许愿卡。”

    程斌霎时间出了一声冷汗,他们居然就真的让叶汀洲一个人背着一个成年男性下山,路上要是出什么事,他们可真担待不起。

    “喂,小吴,你们快再派一辆车过来,在脊山脚下接到叶汀洲之后,直接去医院。三言两语说不清楚,你们尽快。”

    “大家下山时不要着急,注意安全,一定注意安全。”

    这些人随便拎出来一个,他的粉丝的战斗力都是惊人的,已经有一个倒下了,要是再来几个,节目不要办了。

    第一期的节目提前结束,原本只是休息半天的安排,被硬生生拉长到了两天半。

    回家的路上,宋昀橙捏了捏唐恣的手背,有些不解道“你干嘛不让我说实话啊。”

    “我的傻橙橙,录真人秀最期待的就是有爆点,你要是说了真话,暮声肯定不高兴。他如果有要说的意思,就不会到了那种地步,还只是让汀洲背他回去。”

    宋昀橙仔细琢磨了一下,发现真是自己欠考虑了。林暮声的情况本来就没有几个人知道,要是从他嘴里说出去,对谁都不好。

    “多亏你拦着我了,这种事情我没有一点经验,你一会儿给汀洲打个电话问问情况。”

    “行。”

    另一边,叶汀洲顾不上身上的汗,仔细给靠在他肩膀上的林暮声擦了擦滴答滴答的眼泪。

    林暮声闭着眼睛无声的流泪,他喉咙里就如同是塞了厚厚的棉花,说不出话来。

    “小吴,去最近的医院就好,我怕声声耽搁时间长了烧糊涂了。”

    “好嘞叶哥。”

    林暮声迷迷糊糊听到医院两个字,他手掌撑在座椅上,勉勉强强扣着叶汀洲的手腕扯了一下。

    剧烈的咳嗽声传来,林暮声舌尖扫过干裂的唇瓣,艰涩道“不去医院。”

    眼看着林暮声反应这么强烈,叶汀洲拍着他的背不停的安抚,柔声道“不去就不去,我们回家。”

    “小吴,麻烦你送我们回家,我回家喂他喝点药,不行我们再想办法。”

    叶汀洲都这么说了,小吴只能在立交桥上掉头,把两人送回了家。

    许是回到了熟悉的地方,林暮声压抑了一路的哭声才一点点放出来。

    他侧身躺在床上,无意识地捞起一旁的睡衣抱在怀里脸颊埋进去,嗅着浅淡的薄荷香,蜷缩起来。

    空茫茫的一片,林暮声跌跌撞撞怎么跑不出去。

    他抬手敲在自己脑袋上,咚咚咚的,好像这样能缓解一点蚀骨的疼痛。

    “声声,乖一点。”

    叶汀洲把药握在掌心,另一只手禁锢着林暮声作乱的手,轻柔地把人抱起来。

    “喝口水,喝口水就不疼了。”

    林暮声现在的状态药怎么都喂不进去,喂一次吐一次,叶汀洲没办法,把药片化开,直接融在水里。

    “苦。”

    小半杯药水喂进去,叶汀洲立马又往林暮声嘴里塞了一颗糖。

    “现在还苦吗”

    林暮声不说话,浑身发烫,他眯着眼睛仔细注视着叶汀洲,成串的眼泪不要命似的掉下来。

    “啾啾,我头疼。”

    叶汀洲呆愣了一瞬,他捧着林暮声委屈的脸颊小心地蹭了蹭鼻尖。

    呼吸纠缠起来,林暮声脸颊上的眼泪怎么都擦不完。

    有多久没听到林暮声这样喊他了,叶汀洲眼眶也跟着湿润起来。

    “现在还疼吗”

    “嗯。”

    叶汀洲抱起林暮声去洗了热水澡,把他放在车上盖好被子,从背后拥着他,贴的严丝合缝。

    “声声,睡吧,睡一觉就不疼了,我陪你一起睡。”

    困意袭来,林暮声眼皮颤了颤,他紧握着叶汀洲的手指,慢慢睡了过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