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长子难以置信地跟她确认“是你干的”
乔翎很确定地朝他点点头“是我干的”
皇长子难以置信地再次跟她确认“真是你干的”
乔翎确定以及肯定地朝他点点头“真的是我干的”
皇长子“”
“越国公夫人”
皇长子原地发疯“为什么”
他像只失心疯的吗喽一样在厅中疯狂打转“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我哪里得罪过你吗”
“就算是得罪过你, 直接把我的府邸给搞成这样,也太过分了吧”
梁氏夫人坐在旁边,只觉得心惊胆战, 胡乱地扒拉着乔霸天,疯狂朝她打眼色不行就赶紧跑吧
乔翎看得笑了, 不仅没跑,还很认真地问皇长子“有人把殿下的府邸搞成了一片狼藉,殿下生气吗”
皇长子只觉啼笑皆非“有人把我的府邸搞成了一片狼藉, 难道我不该生气吗”
乔翎问“既然现下已经变成这样了, 之后殿下会再进行修缮吧”
皇长子怒气冲天地反问道“那还用说, 不然我住什么”
乔翎又问“如果等您修好之后, 又有人去把您的府邸给砸烂了呢”
皇长子“”
皇长子长长地吸了口气,才没叫自己当场晕厥过去“我要跟他拼命不管是谁,两次把我的家搞烂,我都要跟他拼命”
乔翎了然地点点头,紧接着说“那您应该能了解苦主的心情啊。”
她跟皇长子妃又没什么交情,才不会替她遮掩, 当下把事情原委讲了出来“你府上的妻妾争锋, 却去砸烂了我朋友的医馆, 好嘛,算我居中说和, 好歹给赔了钱, 这事儿虽然是你们理亏, 但也算是过去了。”
“只是没想到王妃娘娘还是咽不下这口气,居然找人合伙诬陷我的朋友,说他把人给治死了,又找人去砸烂了人家的医馆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这可是两回了”
“皇长子殿下,你自己说,这算不算是皇长子妃自找的”
皇长子“”
皇长子抱头惨叫“啊啊啊啊”
皇长子继续惨叫“你们倒是去砸烂赵国公府啊,砸我的府邸干什么”
乔翎从果盘里摸出来一只香瓜,又去寻水果刀,同时理所应当地道“难道现下那位甘娘子在外行走的时候,用的还是在娘家的称呼不成大家都叫她皇长子妃嘛,那这锅就是你的,凭什么扣给赵国公府”
皇长子痛苦哀嚎,世界名画呐喊jg
乔翎麻利地将那只香瓜切成八瓣,张玉映眼疾手快,送了叉子过来。
她笑着道了声谢,自己拿了一把叉子,又送了一把给梁氏夫人。
“婆婆,来吃瓜”
梁氏夫人虚弱地应了一声“噢,吃,都吃,你也吃。”
皇长子痛苦道“有这种事,你为什么不去跟我说呢”
“王妃在外边砸了别人的医馆,我可以赔钱的啊,我双倍,十倍赔偿都可以,为什么”
乔翎“咔嚓”一口瓜吃进嘴里,同时笑道“对,就是这个神情,就是这种态度,太傲慢了啊皇长子殿下”
皇长子愣住了,不明所以。
乔翎吃着瓜,继续道“你们连眼皮子都不会动一下,就轻而易举地毁掉了别人珍惜的东西,你们毁掉了一次尤嫌不够,还要再毁掉第二次。”
“小小贱民嘛,维持生计的医馆被砸烂是应该的,被诬陷是应该的,被指认行医不当、致人死命也是应该的,谁让你们胆大包天,居然敢让贵人心生不快总而言之,贱民倒霉都是自己活该啦,是贱民咎由自取”
“如果那个贱民居然有本事对我进行对等的报复,咦奇了怪了,贵人怎么一下子就通情达理起来啦”
“之前我不小心毁掉了你的家,还要毁掉你的名声,真是不好意思,我没想到你居然是个得罪不起的人物啊。”
“你那个破破烂烂的家值多少钱我从我们家牛身上拔一根毛给你,足够了吧”
“哎呀,我可真是通情达理,世间哪有我这么公允公正、又好说话的贵人真是被自己感动到了呢”
说完,乔翎脸上嘲弄之色更盛,觑着皇长子的神色,继续道“对待无力抗争的弱者,皇长子妃是怎样一副嘴脸趾高气扬,傲慢恶毒”
“发觉先前自己看错了人,原来那不是弱者,是有能力跟我们掰一掰腕子的强者好吧,勉强也可以跟你们讲讲道理,砸烂了的东西多少钱,我赔不就是了”
她嗤笑一声“怎么,道理永远都站在你们那边儿,随着你们的立场而转变,你们永远都不能是最吃亏的那个是吧”
皇长子无言以对,讷讷半晌,终于艰难地道“事情原本不必变成这个样子的。”
他说“如若一开始越国公夫人就带着朋友上门,把这件事情给说开”
乔翎举着手里边的叉子,冷笑道“皇长子殿下,你也好,皇长子妃也好,都被这个世道给惯坏了啊。”
“尊位在你们之下的都是不值一提的贱民,想怎么磋磨就怎么磋磨,尊位在你们之上的,都要跟圣人一样讲道理,温良恭谦让是不是全天下好事儿都得是你们夫妻俩的啊”
皇长子听得面红耳赤,强行分辩道“越国公夫人,我可没这么说”
“但你们就是这么做的啊”
乔翎叉了一块瓜送进嘴里,咀嚼几下,咽下去“你说的倒是很婉转动听,事发之后,我可以带着朋友上门去说道一二,可我们凭什么要主动上门去跟你说道一二”
“皇长子妃在外边横行霸道,欺负了她看不起的贱民,那贱民就只能自认倒霉,打落牙齿和血吞。”
“皇长子妃在外边横行霸道,欺负了她惹不起的狂徒,还得狂徒上门好声好气地说,你惹错人啦,我可不是软柿子,我们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打不相识,当个朋友好不好”
她由衷地问“你不觉得这很滑稽吗她凭什么”
皇长子无言以对。
乔翎觑着他,道“皇长子殿下,你是这样,皇室里的其余人是这样,神都城里的贵人们其实也是一个尿性。”
“你们认定了弱肉强食,谁的拳头大、权势高,谁就说了算,谁就能欺负在自己之下的人,那你们最好一条道走到黑”
“千万不要自己去欺辱弱小者的时候兴奋不已,转头自己被更强的人凌辱了,就给我哭天抹泪,哀嚎着说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她冷冰冰道“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因为你们活该”
皇长子被她训得满脸通红,不敢抬头,羞怒交加,却也无言以对。
乔翎见他好像还有点羞耻心,微觉欣慰,便也端着盘子往他面前送了送“来吃瓜”
皇长子连叉子都没用,抓起来一块儿,木然地“咔嚓咔嚓”开始吃。
乔翎满不在乎道“事情是我跟我朋友做的,你就当是我做的吧。我敢说,就不怕别人知道。你回去跟皇长子妃说也成,跟赵国公府的人说也成,要告诉德妃娘娘,告诉圣上,我统统都没意见,随你去。”
“你要是觉得咽不下这口气,想要报复,那我也接着当然,就跟这回的事情一样,等我回敬过去的时候,你也像我一样接着就成。”
皇长子好像第一次见到她似的,用一种极其古怪又不乏惊悚的目光看着她。
乔翎由着他看,反正也不会少一块肉。
过了会儿,皇长子却问了一个她预想不到的问题出来“你为什么不顺带着把老三的窝也给砸烂啊你跟他的仇,应该比跟我的大多了吧”
乔翎“”
乔翎忍不住说“看起来你跟鲁王关系不怎么好啊”
皇长子答非所问道“越国公夫人,你可以回答我的问题吗没道理你不把我放在眼里,却很忌惮他吧”
乔翎先纠正了一点“我并没有不把你放在眼里,我只是就事论事。在我的眼里,皇长子妃两次寻我朋友的晦气,砸烂了他的家,对等报复回来,是合理的。”
紧接着她也说“鲁王得罪过我,鲁王不是东西,但他没有砸过我的家,也没有砸过我朋友的家,所以我即便看他不顺眼,也不能去把他的家砸烂。”
“我不能因为我出于个人情感不喜欢一个人,而在对方没有具体作恶的时候,去对这个人的生命亦或者财产搞破坏。”
“虽然我的确很不喜欢鲁王,但是也不可以这么做。”
皇长子听得有所触动,轻轻道“越国公夫人直得稍显迂腐了。”
乔翎笑了“或许吧。”
转而又正色道“越是没有限制的权力,就越需要克制。如若不然,我怎么还会是我”
皇长子也笑了起来“所以您不打算再理会老三了”
乔翎摇头“他现在不来惹我,不代表他从前没惹过别人啊,我知道,怎么能视若无睹”
她直言不讳“等我谙熟了京兆府的公务,再把手头的卷宗看完,就准备着手上疏了。不能只有受害百姓自行上诉这一种途径,司法需要更改,需要变革,或许可以由刑部、大理寺、京兆府三方衙门对侵权方发起诉讼”
皇长子默然几瞬之后,道“您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要是叫人知道”
乔翎无所谓道“知道就知道嘛,为什么要隐瞒”
她说“这是阳谋,不怕叫人知道。”
皇长子又是一阵缄默。
良久之后,他站起身来,朝乔翎行个礼“今日受教良多。”
乔翎单手搂着膝盖上的那座金山,慈祥如一位老祖母“好孩子,你是给了钱的。”
皇长子“”
皇长子心里边有很多话想说,偏偏一时之间,又组织不起来,脑海里有千万条头绪,又寻不到适合做开头的那一条。
最后他由衷地叹了口气,朝主人家正色辞别,脚下虚浮,若有所思,回自家那一片狼藉当中去了。
梁氏夫人好似身在梦中,不由自主地问“这就完啦”
“不然呐”
乔翎眼神一转,目光投到案上,张玉映便会意地将案上的果盘端走了。
乔翎便将自己搁在膝上的那只托盘放上,一个一个开始数到底有多少只金锭。
她一边兴奋地数,一边道“婆婆,你没发现皇长子进门之后,对我很客气吗就算是知道他的府邸是我搞成废墟的,也没怎么发作。”
梁氏夫人楞了一下,回想一下,怔然道“还真是”
这其实是有点稀奇的一件事。
甭管是谁,好好的房子被人砸烂了,就算是事出有因,也不至于那么快就平定下来啊。
更何况那是一位皇子
乔翎数金锭数到了最底下那一层“所以我猜,来这儿之前,他去见了什么人,经人提点,才上门来见我的。”
梁氏夫人神色微动,思忖一会儿,心里边隐隐地有了答案“是太后娘娘吧”
她明白过来了“难怪你会跟他说那么多。”
一个肯跟你点名利害关系,细细剖析事项的人,其实也是很难得的。
乔霸天先前同皇长子并无交际,却肯多费这个口舌,原来是因为内里还有这种关窍
“投桃报李嘛,”乔翎数完了金锭,转而将其递到张玉映手上,笑眯眯道“太后娘娘从前也帮过我很大的忙呢”
外头传来一声鸟鸣。
紧接着,正院那边的侍女一掀帘子走了进来。
“太太,方才中山侯府的世子夫人使人送了帖子给您,徐妈妈知道您跟毛太太要好,等不及您回去,就叫我送过来了。”
张玉映在旁,笑着打趣“方才在外边叫的怕不是只喜鹊”
乔翎展开帖子一瞧,却是毛丛丛约着她往中山侯府去小聚的,知道她要上朝,时间就定在了后天午后。
贴子里说,没什么正经事,就是朋友们约在一起晒晒太阳说说话,吃点好的,喝几杯酒。
除了她之外,还请了毛珊珊,四公主,包真宁,还有她的手帕交一位姓费的娘子。
乔翎瞧了眼名单,心想除了最后一位,好像都是亲戚
毛珊珊是姜姑母的女儿,既是毛丛丛的堂妹,也是乔翎的表妹。
大公主的夫婿是毛丛丛的夫弟,四公主当然也就是中山侯府的亲戚了。
包真宁,想来是毛丛丛为了乔翎特意加到名单上的。
至于那位姓费的娘子
乔翎问梁氏夫人“婆婆,这是谁”
梁氏夫人瞧了一眼,告诉她“中山侯夫人就姓费呀,又与世子夫人要好多半是嘉平娘子。”
乔翎下意识地重复了一遍“嘉平娘子”
“这是她的名字,”梁氏夫人笑着道“费家的女儿一向都有清名,世子夫人替你牵线过去,对你而言是件好事,对包大娘子来说也是如此。”
她说“嘉平娘子是费家的小女儿,她年纪最长的堂姐是宫里的费尚仪这位尚仪是以朝天女的名义入仕宫廷的,天后令她教导大公主读书,她是大公主的老师。”
乔翎了然地“哦”了一声,算了算,不由得讶异道“她们堂姐妹之间年纪差得不少呢。”
梁氏夫人反倒不觉得奇怪“大家族里都是这样的,亲姐妹都有可能差上几十岁呢,何况是堂姐妹”
又说“费家其实是官宦出身,嘉平娘子的父亲如今正为刑部尚书,中山侯夫人是她嫡的堂姑。她的堂姐又是大公主的老师,两重关系加起来,所以大公主亲自为她做媒,最后嫁到勋贵人家里去了。”
乔翎不由得问了句“嫁到哪一家去啦”
梁氏夫人说“靖海侯府,太叔家,她嫁给了世子。”
乔翎楞了一下“那不就是姨夫家吗”
京兆尹太叔洪是当代靖海侯的胞弟。
“是啊,”梁氏夫人由衷道“靖海侯府是个挺好的人家了,门风不错,靖海侯夫人性情豁达,府里的人也和气,大公主这个媒人做得不错。”
乔翎不由得轻轻“咦”了一声“嘉平娘子是官宦出身哎,居然嫁去了勋贵人家”
“倒不是说这两个集体不能通婚,只是相对还是少咦,中山侯夫人是嘉平娘子的姑姑,也是官宦出身,却同样嫁进了勋贵人家”
梁氏夫人短暂地沉默了一下,似乎是在斟酌着该怎么开口才成。
乔翎见状就知道这里边一定有事儿,马上就催问一声“婆婆快说说看嘛”
梁氏夫人叹一口气“你还记得老承恩公吧不是跟你竞价买王娘子的那个,是被韩少游砸破了脑袋的那个。”
乔翎迟疑着道“那不就是大苗夫人那倒霉前夫的爹”
梁氏夫人告诉她“那个老王八蛋的原配妻室,就是费家的女儿。去求亲的时候,他还很年轻,算是人五人六,尤且没有暴露本性,又是天后的娘家弟弟,费家就答应了”
乔翎在脑海里扒拉了一下,发现自己没有对于这位费氏夫人的任何回忆,心里也就有了猜测“后来的结局恐怕不怎么好吧”
“刘家那样的家风费氏夫人几乎算是被活生生气死的。”
梁氏夫人又叹口气“她辞世之前,费家跟承恩公府还在打官司,费家要义绝,承恩公府要出妻,最后还是天后发话,顺遂了费家的意费氏夫人那时候已经病得要不行了,一直硬撑着没有咽气,拿到义绝书,知道死后不会再跟老承恩公合葬,才肯合眼。”
“那之后费家就跟承恩公府老死不相往来了,连带着两个外孙也没再管过,老承恩公死的时候他们也没去。哦,大苗夫人的倒霉前夫跟刘四郎都是费氏夫人的儿子。”
乔翎听得有些难过,为早已经辞世多年的费氏夫人,再去想大公主为嘉平娘子做的媒,心里边便有了几分了悟。
算是对费家的弥补吗
费家上一代的女儿嫁给了中山侯。
这一代又有女儿嫁给了靖海侯世子。
乔翎这么想着,脑海中倏然灵光一闪“婆婆,你方才说嘉平娘子的父亲正在做刑部尚书”
梁氏夫人颔首道“不错。”
乔翎想起来了。
之前她坐牢的时候,同卢梦卿聊起过承恩公府的官司。
大理寺卿和稀泥。
御史台主张杀人者死。
刑部尚书主张杖责八十,然后再流放三千里
最后圣上采取了和稀泥的处理方式。
只是现下再去回想,刑部尚书在写那道奏疏的时候,说不定用力到纸都要被划破了
神都城里也关系也真是奇妙,冷不防一根蛛丝牵过来,另一头居然连在数日之前
乔翎辞别梁氏夫人,回正房那边去给毛丛丛回帖,如无意外,到时候她会去的。
想了想,又写了一份给包真宁,到时候她早一点出发,往包府去接上她,两人一道往中山侯府去。
包府。
包大夫人主动开口提了分家,没成想提完之后妯娌的娘家就起来了
她悔不当初,但是话已经说出来了,也不能再自打嘴巴。
尤其那话还在越国公夫人面前过了明面,罗家人不日就要入京,就更是覆水难收了。
乔迁新居原本是件好事的,只是现下有这么一件事隔着,倒也觉得没那么高兴了。
屋子都收拾的差不多了,该打扫的也都打扫出来了,包大夫人环顾自己住了小二十年的院子,不由得心生留恋,隐约怅然。
这时候外头侍从来报“夫人,中山侯府的人来了。”
中山侯府
包大夫人听得愣住“我们同侯府可没什么交际啊,这会儿过来,是为了什么”
侍从说“来人说,是奉世子夫人之命,来给真宁娘子送帖子的。”
包大夫人立时就反应过来了。
世子夫人是越国公夫人的朋友,侄女是越国公夫人的表妹,看越国公夫人的面子,世子夫人也想着带一带自己侄女。
包大夫人马上就腆着脸过去了。
分家归分家,侄女总归是亲的,侄女过的好了,自己家或多或少也曾沾点光呀
脸面值什么,能给孩子们争一个机会,不比虚头巴脑的所谓尊严强
包大夫人热情洋溢地过去帮着妯娌参谋,到时候带什么东西去比较合适,该穿什么衣裳,怎么梳妆打扮,再见到来客名单之后,就更热络了。
“我那儿还有套没用过的珍珠头面,是新打的,不算华贵,但是胜在雅致,不会喧宾夺主,这就叫人给你拿过来”
又说“等见了人,不要争强好胜,但也不必看轻了自己,咱们就是去凑个局,不偷不抢,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再则,也有越国公夫人在呢”
坐了好半天才走。
小罗氏亲自送了这位长嫂出去,回房去见了女儿,又是无奈,又是好笑,还有几分同为母亲的体谅与理解。
大嫂这个人吧,说不上是特别好,但也不算是坏。
诸多打算,也都是为了孩子。
她瞧着女儿,温柔叮嘱“想去就去,不想去就推了,也没什么。”
二房这边一向是没有大志气的。
包二爷能安下心来,十年如一日地在国子学做博士官,治学读书。
小罗氏也没有太多富贵上的需求,不然这些年多往越国公府跑几趟,凭借着姐姐和外甥的情面,怎么也能叫丈夫挪挪窝儿,升一升品阶。
公主是很尊贵,世子夫人,侯府嫡女,尚书之女,都是响当当的名头,可是那又怎么了呢
无欲则刚。
没有有求于人的地方,当然也就不需要低声下气了。
包真宁说“还是得去呀,世子夫人看表嫂的情面才请我过去的,不好拂了人家的好意。”
小罗氏颔首说“确实如此。”
这会儿外边又有人来送信,却是越国公府送来的了。
小罗氏还没有拿到手里,便有了猜测,莞尔道“咱们来打个赌必然是你表嫂放心不下,到时候要来接你呢。”
包真宁也笑了“赌不成了,我也是这么想的。”
皇长子府上的独家地震结束不到一日,那片狼藉当然也仍旧留在原地。
别说是重建,单说是把这片狼藉收拾出来,都有得麻烦
皇长子还有别的宅院,事发第二日,皇长子妃便协同侧妃夜柔搬过去了。
皇长子妃的母亲、赵国公府的二房夫人忧心女儿,专程过去陪伴她,心烦意乱之余,更觉纳闷“怎么会遇上这种事”
实在是太离奇了
皇长子妃知道这事儿多半同被自己砸了两回店的大夫有关,心里边是很忧惧的。
一是怕那大夫即便把皇长子府给毁了,也不肯罢休,还要再用更残酷的手段来对付自己。
二来,则是怕事情发了,叫丈夫知道祸事原来是自己惹出来的。
那到时候
这些话她没法儿跟外人说,只能跟告诉母亲。
“阿娘,我,我好像闯祸了”
皇长子妃抽泣着将事情原委说与母亲听。
二房夫人听后果然大吃一惊“这”
思虑再三之后,终于还是道“那个大夫现下在韩王府”
皇长子妃含泪点了点头。
二房夫人定了心“趁着殿下还没回来,备份厚礼,去给他致歉。”
皇长子妃有些忐忑“他会见我吗这样手段诡异的人”
二房夫人道“难道这是你想躲就能躲避开的事情”
犹豫一会儿,倒也说“你两次砸了他的店,他也砸了皇长子府,这件事应该是到此为止了吧”
母女俩说着,忽然听见外边响起侍从的问安声,竟是皇长子回来了,两人目光忧虑地对视一眼,起身去迎。
皇长子心里边装着一团乱麻,往越国公府去听越国公夫人说了会儿话,那团乱麻好像是被理开了,又好像没有。
他打院里一路过来,也没叫人来开门,甚至于没用手推,就准备要将外门踹开。
说起来,不都是王妃惹出来的麻烦
腿将要伸过去的时候,却又迟疑了。
屋里边皇长子妃与二房夫人提心吊胆地等待着结果,也不知道他现下是否知道今次的事情同自己女儿有关。
最后,皇长子原地停住半晌,终于还是将腿收回,往书房去恹恹地躺下了。
他想自己安静一会儿,也好好地想一想整件事情。
乔翎第一日上朝风平浪静,第二日上朝殿前失仪,被罚俸三个月,第三日上朝,却见证了一场血雨腥风。
清晨,她照旧往待漏院去等候,远远瞧见邢国公,便怀抱着五分默契、五分同病相怜迎了过去。
邢国公悄悄问她“你听见外边的风声了没有”
他示意乔翎向某个方向看。
乔翎瞧了一眼,正望见了新晋宰相,门下省侍中唐济。
她心里纳闷儿,小声问“他怎么啦”
邢国公脸上流露出一点幸灾乐祸来,而这幸灾乐祸里,又小小地掺杂了一点尴尬“唐相公新得了一个绰号。”
乔翎下意识问“什么绰号”
邢国公干咳一声,却没有直说,而是道“待会儿估计你就知道了。”
略顿了顿,又告诉她“昨日政事堂里厮杀了一场,唐济几乎要跟其余几位宰相割席了。”
所以他马上就有了绰号
乔翎心念几转,又惊奇道“你消息很灵通啊”
这几日上朝,都是邢国公告诉她形形色色的小道消息。
邢国公却说“是你的消息来源太闭塞了”
又道“等你把手头的条例看完,就该考虑拣选几个门人为你效力了。”
拣选几个门人为我效力
乔翎都没来得及品味一下这几个字,就到了入殿上朝的时间。
她定一定神进去,寻到自己的位置站定,照旧的流程之后,开始了今天的早朝。
照旧议事。
照旧议事。
照旧议事。
有人站出来谴责新任侍中唐济尸位素餐,德不配位。
乔翎来了点精神,也就是在这之后,她终于知道先前邢国公同自己说起唐济那绰号的时候,为什么欲语还休。
这位从前的大理寺卿、如今的门下省宰相、天后时首相唐红的孙女婿新得了一个相当泼辣的绰号,唤作唐屌
乔翎听闻当时,便是虎躯一震
多么虎狼的一个绰号啊
别说是乔翎,就连昨日刚刚经历了一场腥风血雨的皇长子都给震了一下
也是在这时候他才意识到,昨天自己被弹劾的那几句话,其实根本就是毛毛雨,起码跟唐济要面对的比起来,什么都算不上了。
乔翎持着笏板,木然听那位御史上奏。
“唐口你不过是个卖口上位的口口,凭借自己的口口做了唐家的赘婿,现在居然还冠冕堂皇地进了政事堂,你真的一点都不觉得羞愧吗”
乔翎“”
御座之上的圣上“”
政事堂的宰相们“”
门下省侍中唐无机反应得格外激烈,勃然大怒“上朝的时候不要称呼姓氏,要称呼职务”
什么唐口
你劈竹子不要带到笋啊
天杀的,为什么我一把年纪了还要担心晚节不保
御史于是冷冰冰地纠正了自己的言辞“门下省的某位相公,你不过是个卖口上位的口货,凭借自己的口口和唐家的关系坐到了如今的位置上”
乔翎“”
门下省的某位相公唐无机“”
政事堂的宰相们“”
门下省的某位相公唐无机再次破防,又大声去叫史官“一定要记录清楚,是唐济唐安民,不是唐随唐无机”
御座之上的圣上“”
他忍不住侧了侧视线,瞧了眼奋笔疾书的史官。
真不敢想象若干年之后本朝的记载会变成什么样子
圣上稍显无力地叫了声“安民,你有什么想说的”
安民是唐济的字。
乔翎不由得多瞧了唐济一眼。
其人生就一张灵秀的脸孔,身量修长,此时震衣上前,铿锵有力道“怎么,我口口太行,难道是我的错吗”
乔翎听罢虎躯又是一震
而唐济尤嫌不够“本朝有哪一条律例规定,只有口口不行的人,才能做宰相”
“我为什么不能做赘婿,为什么做了赘婿就不能做宰相”
他掷地有声道“高皇帝曾经说过,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心怀妒恨,对我进行荡夫羞辱的人才可耻吧每一个男人都应该有做赘婿的权力”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找书加书可加qq群887805068</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