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翎同韩王府没有什么交际, 只是隐约有所耳闻,韩王的身体好像不算太好。
先前她与姜迈成婚的时候,梁氏夫人便说过, 韩王近来不大安泰, 往越国公府去的是世子夫妇。
反倒是同韩王之女成安县主交际的多一些。
毕竟这位县主跟梁氏夫人要好。
嗯, 不久之前也才刚见过韩王的女婿太叔洪
乔翎叫那小厮领着, 一路到了韩王府,将将赶到门口, 就见已经有管事在门外迎候了。
这会儿瞧见来客, 便主动上前,询问道“可是乔太太当面”
乔翎原都已经做好上门来大吵一架的准备了, 没成想真的见到人之后, 感觉对方还挺客气
那小厮前去送信, 说韩王府的人扣住了姨母, 又是怎么回事
她心下犹疑,免不得要暂且将心火按下,下了马,顺手将缰绳递给了韩王府迎上来的侍从, 继而问“听说姨母在府上被扣住了”
那管事额头上霎时间就冒出汗来了, 连连摆手“怎么会呢一场误会,一场误会”
他领着乔翎往前厅去“乔太太请, 公孙太太现下正在前厅用茶呢。”
乔翎倒也不怕他耍诈, 半信半疑地跟了进去,一路转几道弯, 越几道门,来到前厅打眼一瞧,端坐在椅子上低头饮茶的不是公孙姨母, 却又是谁
这下子,她是真的迷糊起来了。
不是说姨母被韩王府的人给扣住了吗
乔翎迟疑着上前,叫了声“姨母”
公孙姨母颇觉新奇,先跟她说“好香的茶”
继而又跟主人家似的招待她,同旁边侍女说“别愣着啦,去给我外甥女也沏一盏来。”
侍女犹豫着瞧了瞧领乔翎来的管事,管事满头大汗地朝她点了点头。
侍女见状,便屈膝行个礼,转身往厅后去了。
乔翎还觉得奇怪呢“怎么不见主人家”
按理说,得有人来接待客人的啊。
公孙姨母笑眯眯地捧着茶盏,说“他们在后边吵架甩锅呢”
又颇觉惊奇地看着面前的乔翎“阿翎,你在神都很有声望嘛,不,不能说是很有声望,简直是令人闻风丧胆了”
乔翎稍显茫然“啊”
公孙姨母从旁边盘子里拿了块糕点,配着茶,小小的咬了一口“那位小郡王原本要寻我晦气呢,我想着从前是我照顾你,现下到了神都,也该轮到你来照顾我了你嫁到了有钱有势的人家,还当上大官了嘛”
“我就跟他说,你知道我外甥女是谁吗就敢惹我”
乔翎木然道“后来呢”
公孙姨母忍俊不禁道“小郡王说,我从没听说过神都城内有姓公孙的名门,你能有什么了不得的外甥女”
“我就跟他说,越国公夫人,听说过吗”
“我真是一点都没夸张,我前脚把话说完,后脚他脸色就变啦恐怖如斯”
乔翎“”
乔翎脑袋有点发木,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公孙姨母见状,便拉了把椅子到自己身前来叫她坐下,用手帕垫着,从盘子里拿了块糕点,习惯性地喂给她,慈爱道“吃吧,孩子。”
俩人坐在一起开始嚼嚼嚼,吃点心,觉得有点干,就喝口茶润一润。
管事探头瞧了一眼,暗自叫苦不迭。
乔太太,你怎么不把你姨母领走,还在这儿吃上了
后边韩王跟世子还是互相甩锅。
韩王说“是你儿子把癫人引过来的”
世子说“你孙子可是为了替你出一口气”
韩王说“是我让他把癫人引过来的吗”
世子说“难道他不是为了你才这么干的”
韩王果断甩锅“你当时听见我说生气了吗”
世子果断掀锅“是啊是啊,你当时看完,倒头就睡了,一点都没生气”
彼时被气晕了的韩王“”
韩王恼羞成怒“你这是什么态度,翅膀长硬了是吧我可是你老子,有这么跟老子说话的儿子吗”
世子“”
前边乔翎一边嚼,一边问姨母“您都说了是我的姨母,他们还扣着您不让走”
公孙姨母哼了一声“哪儿能啊,他们当时就变了脸色,马上就送了厚重的诊金过来,使人套车,要送我回去。”
乔翎说了句不太算是废话的废话“但是您不想走。”
“没有他们这么办事的。”
公孙姨母说“当我是什么人了,想请就请,想赶就赶”
“韩王府上的人,脑子一热,随口扯个慌,就把我诓过来了,如果正赶在这时候,别人也发了病去请我,偏我往这边来了,又该怎么办”
“就算是没赶上,也没误什么事儿,就是纯粹地叫我白走一趟,可我又凭什么就要白走这一趟”
“我算是大夫里边最有底气几个当中的一个了,我遇上这种事都不敢吭声,还指望别人吭声”
乔翎听得笑了起来,心里边是很认可姨母说的话的。
颔首之后,又说“我在小报上看了您给韩王开的药方,老实说,行文老辣,十分中肯”
公孙姨母想到这茬儿,自己也笑了“我先前跟你说要在医界发起的变革,就得从韩王府这儿入手,说实话,韩王这老家伙,比宫里边的人还能闹腾呢”
先帝谥号惠帝,是个体弱多病,但是秉性仁善的人。
当年他寿数即将终了的时候,心有所觉,便不再叫御医亦或者宫外的名义入宫看诊了,厚赐之后,叫他们各自归还本处。
还嘱咐天后和妹妹武安长公主“生死乃是天数,御医们已经尽了力,不要因为我而迁怒他们。”
那时候,公孙姨母也是入京为先帝诊脉的名医之一,在旁边围观了全程,心里边其实是很感慨的。
而先帝之后,天后,乃至于当今,遑论行政时候如何,对待御医们也足够客气了。
先帝亡故,没有捎带着带几个御医去陪葬,朱皇后亡故,当今也没有迁怒于下。
可是韩王就不一样了。
他是先帝的幼弟,承继了先帝的余荫,又因为曾经被天后这个长嫂抚养过,所以避开了先前天后对宗室的屠杀。
如今皇室血脉并不算是十分繁盛,韩王是很近的一支。
他没有当差,一意去赏风弄月,做个富贵王爷,多有荒诞之举,半是出于秉性,半是为了自污。
天后是很优容他的对待先帝的两个弟妹,她一向宽厚。
再到今上登基,就更不可能会去削减皇叔的恩遇了。
先帝的身体不算好,韩王其实也差不多,身处在病痛之中的人,脾气是很难好的,先帝那样温和的,其实才是例外。
而像韩王这样出身尊贵,只要不去造反,就近乎百无禁忌的人,就是医生们最头疼的一种
痛苦,他就要发脾气。
治吧,又没法彻底给他治好。
他是天生体弱,爱生病,不是断了胳膊断了腿,接上去养上小半年就能痊愈。
寻常人闹事,可以怼回去,可以躲开我不给你看还不成了吗
可这一位不一样,惹不起,也躲不起
就算是叫圣上知道了又能怎么样
亲叔叔在那儿病得难受,把大夫给打了骂了,他还能下令叫抓进来去牢里冷静几天吗
官宦们会针对外戚,也会针对宗室,但是在同等情况下,对待宗室可要来得宽松多了。
倒霉的只能是大夫们。
圣上事后可能会有所赐下,无非就是那套官样文章,你们当差辛苦,多体谅一点云云。
哪个大夫敢说老子不伺候了
只能忍气吞声的兜着,宽慰自己说,好歹还得了赏赐呢。
公孙姨母进京之前,就有所耳闻,韩王先前卧病,总不见好,给他看病的大夫可没少受罪
这会儿想耍脾气耍到她身上来,就得叫这群人知道知道,什么叫请神容易送神难
公孙姨母白天在外边忙活了一整天,到这会儿晚饭都没吃,跟乔翎一块吃了会儿糕点,又喊了管事过来,问“是不是该吃饭了”
管事“”
别太不把自己当外人了啊公孙太太:3」
韩王府不缺这么一顿饭,更别说这会儿大名鼎鼎的越国公夫人还在呢。
他虚弱地应了一声,使人去准备了。
公孙姨母又问乔翎“你吃了没有”
乔翎摇头“没呢。”
公孙姨母遂热情道“留下来跟我一起吃”
说完,转头去看管事。
管事“”
别太不把自己当外人了啊公孙太太:3」
心里边这么想,实际上还是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转而再去吩咐“越国公夫人也要留下来用饭,再多加几个菜来”
那边乔翎却叹了口气,说起来之前的事情来了“不只是姨母这儿出了事,白大夫那儿也有人闹呢,表哥已经过去了,这会儿也不知道事情怎么样了。”
公孙姨母由衷道“神都城里的大夫们,可真是多灾多难。”
又说“也不知道他们吃饭了没有。”
转而同那管事说“劳你使人去问一问,看那边的事情了结了没有结束了的话,就差辆车过去,叫他们也过来吃饭”
管事“”
都说了别太不把自己当外人了啊公孙太太
转而忍气吞声地吩咐人照着这话去做。
公孙姨母很欣赏地看着他“你办事可真麻利”
管事露出了职业假笑“公孙太太客气了。”
公孙姨母点点头,紧接着又问“我要住的客院打扫出来了没有叫底下人尽点心,赶紧的呀。”
管事“”
管事“”
管事忍无可忍了“别太不把自己当外人啊公孙太太”
公孙姨母脸上笑容一收,扒拉一下坐在自己旁边吃点心的乔翎,狐假虎威道“你看着我外甥女,跟我再说一遍”
一嘴点心渣子的乔翎“”
管事“”
管事萎靡地温顺起来“嗯嗯,好的哦”
公孙宴协同柯桃一道往医馆那边去,隔着老远,就听见嚎哭声夹杂着打砸声一起传了过来。
他不由得暗叹口气。
大夫这医馆开的,还真是多灾多难。
上一回找上门来的是大皇子妃的人,这一回又是谁
这念头刚转完,他自己心里边就颇觉滑稽地“嘿”了一声。
说不得,还是大皇子妃的人呢
柯桃很气愤,眉毛皱着,说“我要管的,可白太太不许我插手,叫我去找你”
她有些气不过“真奇怪,为什么不叫我去收拾那些人凭什么这么忍气吞声呀”
别说是把那群无赖打走,就算是全都宰了,也费不了多少功夫
公孙宴却能够明了白应的心态,当下看着这个小姑娘,轻声告诉她“因为你还太小了。”
世人眼里的柯桃,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娘子,可实际上,她并没有这么大。
她没有太多的阅历,对这个社会也没有充分的认知,却身负着巨大的能量。
同时,又有着最为简单稚嫩的动物的观念。
就像习武之人的老师不会早早叫弟子开刃、染上血腥之气一样,白应不希望在她思维尚且有些稚嫩懵懂的时候,就先一步将以暴力破除一切的法门镌刻在脑海里。
短时间内,这会害了别人,时间久了,会害死她自己。
所以即便先前公孙宴道是疑似寻到了柯桃的姐姐,实际上已经不太需要国子学那边的识人门路了,可白应还是走动关系,叫她去国子学读书了。
读书使人明智。
这才是一个小孩子该做的事情。
公孙宴少见地拿出了大人的样子来,语重心长地将这些话告诉柯桃,最后说“不要因为今天的事情生气,大夫是很用心地在教你呢”
柯桃似懂非懂“可是国子学里边教的东西,我也用不上呀”
公孙宴笑道“你怎么知道以后用不上”
说着,他快步上前,敏捷地接住了屋里砸出来的一只药罐,将其摆在了门外的墙根边上。
柯桃顾不得去接话,敏捷地跳起来,接住了飞出来的一条凳子腿儿,低头一看,不由得流露出又心疼又气闷的神情来。
白应抄着手,麻木地站在医馆外边,里头的药罐子、木凳笔墨纸张还在源源不断地被扔出来,夹杂着木质家具被砸烂时发出的脆响声。
门外还有几个孤儿寡母身着麻衣,凄声嚎哭“我的儿啊,你就这么走了,扔下我和几个孩子,可怎么活啊”
还有个年长一点的妇人,大抵是儿媳妇,也哭着附和“人原本是好好的,一副药吃下去,竟咽气了”
周遭聚集着不少看热闹的人,正朝着这边指指点点。
公孙宴接连接了好几个罐子在手里,看白应木然站在那边儿一动不动,不由得叫道“大夫这店可不是我的啊,你能不能别跟个没事人似的站在那儿干看”
白应看了他一眼,反倒把他也拦下了“别捡了。”
他脸上的神情看起来有点丧,又好像觉得发生这事儿也是理所当然“都不要了,随他们去吧。”
公孙宴听得一怔,停下手来,拉着他往门外走得远了一点,关切道“没事儿吧别灰心丧气啊,我们能重建第一次,就能重建第二次”
“我累了。”
白应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眉毛也好像变得无精打采起来了。
他说“你们人彼此攻讦,说什么夷狄畏威而不怀德,其实不只是夷狄,所有人都是这样的。好心的人,有时候根本得不到好报”
白应转过脸去,看着跪坐在医馆门前捶地大哭的婆媳俩和后边的孩子们“他们上门求诊,但是囊中羞涩,我没有收钱,给他们开了药,最后他们却这样对我”
他稍觉嘲弄地笑了笑“人总是会伤我的心。”
喂喂喂,大夫,你别一副心灰意冷打算去归隐山林的表情啊
公孙宴面有忧色,只是一时之间,却也找不到什么话来劝他。
因为这世间的确从来都不缺白眼狼跟没心肝的人
他踯躅着不知如何开口,白应反而觉得他的反应很有意思,盯着他看了会儿,有些好笑地说“很少看你不知道该说什么呢。”
公孙宴“唉”了一声“也不能因为那些老鼠屎,就把所有人都一棍子打死啊”
白应不知道从哪儿摸出来一把瓜子儿,递给从满地狼藉中寻到了自己花书包的柯桃一小把,又分给了公孙宴一把,剩下的自己攥在手里,慢慢地嗑了起来。
他说“我并没有心灰意冷,但是也的确懒得再去耗费心力,重新把这家医馆修建起来了。”
公孙宴微露不解“那这回的事情”
柯桃不太喜欢吃瓜子,抱怨说“剥起来好麻烦哦”
白应便叫她把手里的瓜子儿递还回来,慢吞吞地开始替她剥。
同时同公孙宴道“我不想去报官了,你也不要再去劳烦乔太太,替我寻求公道。”
“一次又一次地把我的医馆毁掉,最后就算是把幕后真凶找出来了,也只会赔一点于他们而言无足轻重的小钱罢了”
公孙宴有点明白了“所以你打算”
白应温和地,慢腾腾地剥开了手里的瓜子儿,咔嚓一声脆响。
他把那粒果仁儿递到了翘首以待的柯桃手里,继而说“我也要去砸烂他们的家。”
砸烂他们的家
这么大的热闹
公孙宴听得眼睛一亮,马上道“我跟你一起去”
白应“”
白应又一次被他给惊住了“你不劝我”
公孙宴迫切地抓住他的手臂,情真意切道“我也要去”
白应“”
韩王府的侍从就是这时候过来的,打眼瞧见这满地的杂乱,还当是找错了地方。
侍从迟疑着上前去问“越国公夫人与公孙太太使人来请,不知二位是否认得两位尊客”
公孙宴精神一振“越国公夫人是我表妹,公孙太太是我阿娘怎么,那边的事情了结了”
了结了吗
不太算吧
侍从心生犹豫,到底没敢往外放话,只说“越国公夫人和公孙太太使小人来请几位贵客前去用饭,您这边儿是”
公孙宴扭头去看白应,问“去吗”
白应点点头,同时又给柯桃剥了几个瓜子递过去“也好。”
侍从又小心地向他们示意这边医馆的满地乱象“这位太太,是否需要我们把他们赶走”
白应摇摇头,说“不必了。”
这些不过是被驱赶过来的爪牙,何必为他们去劳心费力呢。
侍从见状,虽觉惊奇,却也没有勉强,当下请公孙宴、白应、柯桃三人登上马车。
医馆外跪地哭闹的一家人看他们要走,有心去拦,只是见韩王府来的俱是高头大马,侍从衣着严整,不似寻常人家,到底没敢上去。
死者的媳妇胡乱抹了把脸,进屋去告诉里边在砸东西的人“他们被人接走了”
屋里的打手心知这家大夫的来路,暗说,难道是越国公府的人
匆忙出门去看,却望见了韩王府的标志,不由得为之一怔。
这大夫又是怎么同韩王府扯上干系的
公孙宴三人原以为这回是要往越国公府去,等到了韩王府的门前,瞧清楚牌匾上的字迹之后,倒真是小吃一惊。
再想到先前也有人往当铺里替自己母亲去寻人,公孙宴隐约有了几分明了。
扣住自己阿娘的人,怕就是韩王府上的吧。
厅中乔翎与公孙姨母早已经是翘首以待,见了来客之后,公孙姨母又是一怔,过后为之莞尔“天下英才齐聚神都,多得是久别重逢之事啊。”
白应温和一笑,神情当中带着几分怀念“公孙太太近来可好”
公孙姨母笑着应了声“还好还好。”
公孙宴着实吃了一惊“阿娘,你居然认识大夫”
公孙姨母笑道“我们是很多年的朋友了。”
公孙宴为之怔住,过了会儿,忽的又问白应“你是不是一直都知道我是我阿娘的孩子啊”
白应用滚水替柯桃烫着筷子,说“我一开始就知道,你们母子身上的气味,很相似。”
公孙宴回想初见时候,明白过来。
难怪大夫那么个孤寡性子,又有本事,却一路都没把聒噪的自己甩开
大伙儿都是旧相识,你扯着我,我连着你,再说话也就方便了。
乔翎热情地招呼着他们入座,继而叫管事来“客人们都到齐了,可以上菜了酒水也送一些好的来”
管事“”
夭寿啊
管事眼见着公孙姨母拖来了越国公夫人,越国公夫人一拖三又请来了三位客人,长袖善舞、呼朋引伴我拜托你们出去看看好不好
牌匾上写的是韩王府,可不是韩王大酒店
他生气地说了声“好的好的,这就来”
一边使人上菜,一边使人去知会韩王何世子那两位不仅没走,还把别人给领过来了
因着公孙姨母早就说了要来客吃饭,韩王府的厨房早早预备上了,菜品上的很快。
席间,乔翎不免要同公孙宴问起那边医闹事项的处置结果来。
公孙宴叹了口气“别提了,压根就没结束呢,大夫什么都没带,就这么出来了。”
说完又问白应“你还回去吗”
白应摇头“不回去了。”
公孙姨母遂热情挽留“不妨就在这儿暂且住下宽敞得很,吃喝方便,我也好有个伴”
管事“”
都说了这里不是韩王大酒店,讨厌一些没有距离感的公孙太太
白应有些迟疑“这”
管事心说这才是正常人该有的态度好不好
白应问柯桃“公孙太太邀请我们在这儿住下”
柯桃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鸡,几乎要把脸都埋进去了啃了,闻言两眼亮晶晶地抬起头来,雀跃道“白太太,我们留在这里吧,好不好”
白应拿了手帕来替她擦脸,同时含笑点头道“那就留在这儿吧。”
管事“”
都说了这里不是韩王大酒店,也讨厌一些没有距离感的白太太
公孙姨母于是再次同他交待“麻烦你了,多收拾几间屋子出来。”
管事勃然大怒“噢,噢,好的”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找书加书可加qq群887805068</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