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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第 79 章 救出来了
    霸天两婆媳都没敢再看姜裕的脸色, 带上人,催马一溜烟跑了。

    姜裕在原地留下,只觉得怒火中烧, 头顶都要冒烟。

    这边宁五郎已经近前去打探具体情状, 待得知今日越国公夫人协同梁氏夫人连抓了数十名贼匪之后,他兴奋的脸色涨红, 激动不已。

    姜裕瞅了一眼, 嫌弃坏了“你哆嗦什么啊”

    宁五郎一边抖,一边兴奋不已“不是跟你说过吗,我一激动起来就会浑身发抖”

    姜裕给闹了个老大无语,转而又往京兆府去探查情况,先前问话时他已经有所听闻, 事情的起因,是他那威风八面的嫂嫂和阿娘抓了几个贼匪送到京兆府去

    短短一日之间,乔翎将神都城内搅得天翻地覆,声势浩荡的同时,却也是战果斐然。

    当天下午,便一起提了三十余名案犯往京兆府去受审。

    京兆尹太叔洪听闻之后险些从椅子上栽下去太有效率了啊, 越国公夫人

    抓人是乔翎的擅长,寻找蛛丝马迹、抽丝剥茧, 则是曾元直的看家本领。

    原本这案子千头万缕, 贼人几方齐齐发作, 极为棘手,但乔翎暴力破局, 一日之间,生生将疑似罪犯的名单掏了个七七八八,剩下的事情, 便要简单的多了。

    曾元直看了乔翎递上去的名单俱都是她无法直接卜到所在之地的,再对照被掳走的那些年轻男女,心里边立时便有了结果。

    他不由得叹息一声。

    乔翎在旁,不免要问一句“有眉目了吗”

    曾元直说“我大概知道这案子是因何而生,张小娘子又是如何被牵连其中的了。”

    乔翎先说自己最初否定掉的那个可能“他们不是求财,是不是”

    曾元直道“不错。”

    乔翎又问“也不是为了报复我,亦或者是玉映的仇人,是不是”

    曾元直叹口气,又说了句“不错。”

    直到此刻,第二个猜疑终于得到了否定,乔翎思绪一转,很快意会到玉映这一劫是因何而来了。

    她也不由得叹了口气“真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曾元直心下唏嘘“张小娘子命途多舛。”

    梁氏夫人在旁,却听不懂他们来回打的哑谜,只是她并非拘谨之人,当即便问道“那些人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去掳走张玉映的”

    乔翎神色有些惆怅,告诉她“是因为太后娘娘的那封特赦手书。”

    “我去太常寺的时候,听接待的官员提起,太后娘娘还政之后,多年之间,这是她第一次对朝廷下辖之下的官署发布命令,是以太常寺少卿特意吩咐下去,一定要好生接待,尽快将事情办成”

    她说“太常寺作为九卿官署之一,尚且如此郑重其事,外人知道之后,又会怎么想必然觉得玉映得到了太后娘娘极大的看重”

    梁氏夫人听罢,起初不明所以,再一思量,却是心惊肉跳起来“难道说”

    她神情惊骇,难以置信地看着那二人“难道说那些人是因为张玉映得到了太后娘娘的特赦,而去将她掳走的吗他们的本意并不是与张玉映为难,也不是为了报复乔霸天,而是为了跟太后娘娘作对”

    乔翎曾元直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不错”

    乔翎道“婆婆,昨天曾少卿不是同我们说过吗,关于被掳走那几人的身份。小俞娘子很可能是受到了父祖的牵连国公曾经同我说过,俞相公的父亲是被天后破格提拔,来到神都的,想来后期该是天后的心腹之臣了”

    梁氏夫人嘴唇张开,许久没有合上,良久之后,才吐出来一句“这却不错。”

    乔翎又说“被劫走的人当中,有一个是林家的小郎君”

    梁氏夫人迅速反应过来“太后娘娘身边的林女官”

    曾元直在旁道“那是林女官的子侄。”

    要说破案缉凶,梁氏夫人不如这两人,但要说是深宫风云,她却又要比他们谙熟多了。

    “这伙人或许是当年被天后问罪之人的后裔,出于报复心理,策划了一起针对天后昔年心腹的行动,亦或者说,还存着更深层次的目的”

    只是还没来得及将阴谋引发,就提前被乔霸天扼住了命运的咽喉,不得不暂退离场。

    梁氏夫人说“我得进宫一趟。”

    或许那些人有意以林家子的性命来威胁林女官做些什么。

    亦或者林家子根本就是个烟雾弹,他们的真实目的,是希望太后娘娘怀疑林女官,将她调离自己身边,转而拣选别人过去。

    甚至于,林女官之后的继任备选人里边,有他们的人

    此事究竟该当如何处置,自有太后娘娘自行裁决,只是无论如何,她得将这消息呈送到千秋宫才是。

    乔翎自无异议“婆婆,你且去吧,我协同曾少卿寻人”

    梁氏夫人应了一声,想了想,又把猫拎给她“你们俩在一起,也有个照应”

    曾元直不由得低一下头,仔细打量了一下那只长着社会花纹的壮狸花。

    那只狸花猫却有着自己的想法,朝乔翎叫了几声,身手矫健地跳下马背,一溜烟不知往哪边去了。

    乔翎喊它“喂,你干什么去婆婆叫你照顾我呢”

    狸花猫险些给闪到腰明明说的是互相照应

    这狡猾的女人

    乔翎把该办的事情办了,剩下的就该是京兆府和驻防部队的活儿了,她只负责随从掠阵,以防万一,也就是了。

    曾元直请她暂且在值舍喝茶,自去带人忙碌,虽已经有了些凶犯的眉目,也猜测到了他们的来意,但现下这些人身在何处,还有哪些同谋,却都得一一纠察核实。

    乔翎心知此事急不得,便只留在值舍耐心等待,期间倒是又卜了一卦。

    利贞。

    极好的卦象

    她安下心来。

    昨晚。

    几盏幽黄的灯在隧道顶部静静的燃烧着,几只飞虫盘旋附近。

    地上是发黑了的砖石,明显已经有了岁月的痕迹。

    此处好像是座荒废的地牢。

    张玉映在深邃又幽长的隧道里行进了一刻钟时间,终于来到了目的地,那苍白女人示意看守的两人打开牢门,用力将她推了进去。

    她力气用的极大,张玉映难免又摔了一次,好在牢舍里还有一层半霉烂的稻草,总算没有第二次擦破皮肤。

    她本就生得美丽非凡,今日更装扮得宛若神仙妃子,那看守的年轻人见美人蒙难,有些不忍“我看这位娘子不像是个坏人,说不定是误会了什么”

    另一个同伴顿了顿,满脸怜惜的看着她,也说“是啊,真要是与那妖后有什么攀扯,哪里会沦落成奴籍”

    张玉映伏在地上不言不语,紧接着,就听两道脆响倏然传入耳中

    “真是色令智昏”

    那两人已经齐齐吃了一耳光。

    苍白女人骂道“只认得眼前的漂亮娘子,却不认得自家祖宗十八代了是不是那妖后害得我们家破人亡,如丧家之犬一般惶惶不可终日,你们竟然半点都不在乎”

    那二人捂着脸不敢吭声。

    那苍白女人却被二人这行径激出了真火,从腰间拔出一把匕首,冷冷向张玉映道“婢子蛊惑人心,我索性划烂她这张脸,免得你们心心念念,色授魂与”

    张玉映听得身形一颤,仓皇不已,不曾想牢房里却有人突然扑过来,将她给护住了。

    “你们干什么成天妖后奸臣的叫嚣,可我看你们做的事情,连禽兽都不如”

    张玉映这才发现,原来关押自己的这间牢房里,还有一个小娘子

    只是她身上衣裳都已经被草灰所染,灰扑扑的,看起来并不显眼。

    这会儿她还在骂“只敢在弱者身上逞威风,还觉得自己很了不起有种去划烂妖后的脸啊,在我们这种阶下囚身上逞什么威风我呸”

    那苍白女人原先只有七分火,现下也被激化成了十分,倒是真的暂且忘了张玉映,上前去劈手给了那小娘子几鞭子“别人也就罢了,你也配跟我说这种话”

    她神情森然,狞笑道“你的祖父,当年只不过是一个卑贱的刀笔吏是我的高祖父赏识他,提拔了他,可是后来,你的祖父却在妖后面前告发蒲家,以至于蒲氏满门被杀”

    张玉映这才知道这个护住自己小娘子的身份“小俞娘子”

    她赶忙拉住了那小娘子。

    小俞娘子痛得眼泪都涌出来了,却反而将她往后面推“张娘子,你不必管,反正我是一定要死的了,你不必管我,保全你自己吧这臭婆娘说要带我去蒲家的衣冠冢前,把我烧掉呢”

    如是解释了一句,又向那苍白女人道“少往自己脸上贴金我祖父当年的确只是一个县衙里的刑房文书,可他得以进入神都,却与你家高祖父没什么攀扯难道你家高祖父还能教天后做事不成若真是如此,怎么后来又被满门抄斩了”

    那苍白女人怒得浑身都在哆嗦“死到临头,还敢狡辩”

    小俞娘子叫道“我没有狡辩那都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我不明真相,你知道的难道就是真相”

    想了想,又郁卒道“就算那是真相,你倒是去找元凶啊,挖坟也好,掘墓也罢,大不了就鞭尸嘛”

    “就算真找晦气,也找我阿耶去啊,那可是元凶的亲儿子,继承了他衣钵的找我干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多冤枉啊呜呜呜呜”

    说完,又呜呜哭了起来。

    虽然有点不合时宜,但张玉映竟有些想笑。

    打她过来,小俞娘子便像只张牙舞爪的螃蟹似的,看似张狂,其实心里边也不是不害怕的。

    她暗叹口气,搂住了这小娘子,安抚似的拍打着她的背。

    苍白女人胸膛剧烈起伏着,双眼死死的盯着小俞娘子,一时之间,竟也无言。

    最后,她木然摆了摆手,吩咐重新将门关上,独自走了出去。

    当年蒲家蒙难,她的母亲,也就是那小娘子一般的年纪。

    她没有错,可是自己的母亲,乃至于蒲家人又算什么呢

    安国公府。

    午后的阳光还算暖和,武安大长公主闲坐在廊下,半阖着眼睛,听年轻的侍女们念书给自己听。

    一只看起来有了年岁的狸花猫趴在她的脚边,闭眼假寐,神色安宁。

    倏然间,它睁开了眼睛,精准地向墙头某处张望起来。

    武安大长公主察觉到了,便问它“怎么了”

    老狸花猫轻轻喵了一声。

    几瞬之后,墙头后冒出来一只狸花猫的脑袋,生得与它有些相像,只是脖子上有一圈白毛。

    它雀跃地叫了声“喵”

    陪房瞧见了,便示意那读书侍女暂停,稍显惊奇的笑了起来“这是琦英娘子的猫啊。”

    她朝那只狸花猫打个招呼“回来看你阿娘吗”

    狸花猫从墙头上跳下来,一溜小跑着到了廊下来,先朝武安大长公主叫了一声,然后便到自己妈妈面前,拉长嗓子,谄媚地喵喵喵起来。

    老狸花猫稍显嫌弃地看着它。

    武安大长公主反倒笑了,对它说“去吧。出去活动活动也好。”

    大理寺。

    乔翎两手抄在袖子里等了约莫两刻钟的功夫,狸花猫便去而复返,不只是它自己,还带了一只年纪稍大一点的狸花猫来。

    乔翎还记得它,有些惊奇“你是外婆的猫呀先前去安国公府的时候,我们见过的她们说你是项链的妈妈”

    狸花妈妈跳到桌子上,很客气地朝她叫了一声。

    因为脖子上有一圈白毛而唤作项链的狸花大王看一眼妈妈,神气十足地喵了起来。

    乔翎听不懂,倒是能猜到几分,当下笑眯眯道“你妈妈比你还要厉害,是不是”

    狸花猫正待出声去叫,冷不防狸花妈妈已经转过头去,看向门外。

    乔翎见状,也随即转头。

    如是约莫过了十个呼吸的时间,曾元直大步进门,开门见山地告诉乔翎“三省的命令下来了,着令右威卫协同羽林卫共同料理此事,京兆府乃至于大理寺协同。”

    至于此间种种,却也不必与她细说了。

    乔翎挂心玉映,也无心多问,正待应和一声,却听不远处有人在叫自己“娘子”

    听声音,是正院那边的侍女。

    乔翎扭头去看,正见几个小侍女快步往这边来,形容都顾不得,甩开腿一气儿跑到她面前“娘子罗十三娘使人去府上送信儿,偏您又不在,她着急得不得了,我们分成几队出来找,可算是寻到了”

    乔翎微觉莫名“罗十三娘”

    短暂一怔,倏然福至心灵

    她惊喜不已地看了过去。

    曾元直亦是眼眸微亮。

    那侍女脸上红扑扑的,眼眶湿润“娘子,罗十三娘机缘巧合,在路上遇上了张小娘子”

    罗十三娘刚收到那条披帛的时候,其实并不知道向自己求助的人就是张玉映。

    她叫自家车夫远远地缀在后边,一路跟出去几十里路,直到实在无法跟随,这才若无其事地继续前行,转道往别处去了。

    最后,也只能划定出一个模糊的范围来。

    只是对于京兆府和两卫来说,这个模糊的范围,其实也已经足够精确了。

    罗十三娘弃车骑马,飞速回到神都,先去查了自家预定过那件衣裳的名单,又使人去京兆府报案,也是在这时候,她听闻了越国公夫人在神都城内掀起的那场惊涛骇浪。

    罗十三娘因而意识到或许那条披帛的主人,正是越国公夫人身边的人

    这才有了后来寻人的事情。

    乔翎将两只猫猫叫到近前来,同它们描述了罗十三娘所言大概的位置,再叫它们嗅一嗅玉映用过的脂粉和香膏,便饱含希冀地目送它们小跑着离去,自己协同两卫的人往城门口去等待消息。

    如是过了约莫半个时辰的功夫,年轻狸花便回来送信了。

    它跳到乔翎骑乘坐骑的脖子上,爪子勾一下她衣襟,作势要领着她往前走。

    乔翎赶忙将它安抚住,又使人去请两卫的主事人来。

    两位校尉催马过来,问候一声,瞧了瞧她,再瞧瞧那只狸花猫,竟也没有多问,挥挥手,示意诸多卫率们跟上。

    如是一路走出去几里地,那自称名叫成穆的羽林卫校尉才状若随意的问了句“猫猫侠”

    乔翎“”

    乔翎破罐子破摔“啊,是我,猫猫侠怎么,成校尉有何指教”

    成穆笑了笑“岂敢,岂敢。”

    年轻狸花前边带路,迫近母子俩发现的那处地方时,它停住了,转头朝乔翎“喵”了一声。

    这不是强攻过去就能解决的问题,尤其对方手握人质,成穆早就有所计较。

    乔翎到此,也不再与他们同行“我且先行,看是否能够潜入其中,成校尉行事不必顾虑于我。”

    成穆心知她本领非凡,当下颔首“乔太太且去吧。”

    两方就此别过。

    乔翎弃了马潜行,狸花猫紧随在后,一人一猫隐藏在绿荫树后,悄无声息的迫近到那家客栈,没有途经正门,而是绕到后园,将耳朵贴在墙上听了听内中动静,转而翻了进去。

    后园稍显荒芜,杂草已生,乱树上聚集着鸟雀,显然没有人用心打理。

    乔翎同那狸花猫对视一眼,正待向前,忽觉腰间断山剑发出一阵蜂鸣般的轻颤

    乔翎大吃一惊

    她心道,这是怎么回事

    账房老师说的不错,这把剑的确有些神异

    乔翎唯恐断山剑发出什么动静来惊动了贼人,一时之间,倒是不敢贸然向前了。

    小心的往一处院墙遮蔽处将剑拔出,不只是她,连同狸花猫都有些惊异起来。

    那剑身上的纹路正隐隐的放着极细碎的光,宛若江水在日照下的波光粼粼,只是那光芒极淡,只薄薄的铺了纹路的最底层一线而已。

    乔翎脑子一转,忽的心有所悟这家客栈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可以催动这把断山剑

    会是什么

    这群贼人怀抱着向昔年帝国的统治者天后复仇的愿望来到神都,难道只打算绑架几个天后心腹的后人了事

    乔翎若有所思,当下撕下一条裙摆,将断山剑缠住,转而丢一个眼神给狸花猫,悄无声息的与之一道潜入了前院客房。

    越是向前,腰间传来的震颤便越是明显,乔翎几度听到有人言语,均提前避过了,叫那震颤感导引着一路向前,终于走到了一条死胡同。

    前方无路。

    乔翎警惕着屋外的动静,那狸花猫伸着脖颈嗅来嗅去,冷不防听见一声猫叫,一人一猫齐齐炸了毛。

    乔翎大惊失色,瞪狸花猫你叫什么啊

    狸花猫委屈又愤怒的回瞪我没叫

    一人一猫齐齐回头,却见狸花妈妈蹲在树上,神情无语的看着这边,不知道瞧了多久。

    乔翎“”

    狸花猫“”

    狸花妈妈敏捷的从树上跳了下来,向乔翎示意不远处的烛台。

    乔翎会意,伸手一转,那扇暗门轰然打开

    腰间断山剑震颤愈强。

    门内的隧道幽长深邃,两侧幽幽的掌着几盏黄灯,乔翎倒是不怕,放轻脚步,协同那母子二猫一并走了进去。

    前方隐约浮现出一道门户,乔翎正待近前,忽然感知到旁边忽然多了一道极幽微的呼吸声,错非她五感灵敏,怕也察觉不到几乎同时,狸花妈妈轻轻叫了一声“喵”

    她心下一凛,暗暗提气,拔剑出鞘,反手猛刺

    那人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匆忙出剑格挡,兵刃碰到一起,发出一声脆响,火星四溅

    也是借着这一点光亮,来人看清了乔翎手中那柄长剑上的纹路,手上招式猛地一滞,同时惊呼出声“天女”

    乔翎心下亦是一惊原来是无极

    她顺势停了剑。

    天女

    无极的人

    年轻狸花狐疑的盯着乔翎,转而去看自己妈妈。

    狸花妈妈瞟了孩子一眼,想了想,在自己崽身上舔了几口。

    看我崽身上的花纹,多像我,多帅气

    那人已经不胜惶恐地拜了下去“属下不知天女亲临,实在该死”说着,转动墙上的烛台,重又打开了一扇暗门。

    难怪他方才出现的如此诡谲,原来这隧道里还有一扇暗门可以悄无声息的打开。

    也亏得来人是乔翎,早早就有所发现,若是换成别人,叫他出声预警,里边的人质或许已经遭逢不测了。

    乔翎艺高人胆大,倒不惧怕,随他进屋,视线对上,那人瞧见她面容之后,显而易见的怔住了。

    “我靠”

    他指着乔翎,大惊失色,诧异之情溢于言表“越,越国公夫人你竟然是天女”

    他心想,先前不就是越国公夫人挑了地炉的一脉人,因而破坏了以柳直之母交换天炉被擒之人的行动吗

    怎么越国公夫人摇身一变,竟成了本门至高无上的天女了

    乔翎“”

    这其实是个挺难解释的事情。

    所以乔翎选择不解释。

    她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又毫无含义的笑,叫他自己脑补。

    那人心想,难道这其实是道主跟天女联合设下的局

    绑架柳直之母的行动虽然失败了,但是越国公夫人却成功的打进了朝廷的内部,甚至于还得到了金吾卫的友谊,还成了柳直的恩人

    如此一来,我们岂不是在朝廷内部的高层里安插了一个探子

    妙啊

    他正待言语,转而瞧见跟在乔翎身后的两只猫,脸色忽的一变天女不是向来不喜欢猫猫狗狗这类动物的吗

    那这位

    他心神隐颤,因为方才对招,便已经知道自己绝非越国公夫人的对手,脑海中思绪一转,抬头笑道“天女,属下”

    这话都没说完,便被迫停住了。

    一道冷光猝然在眼前划过,下一瞬,血色飞出。

    他只觉头重脚轻,脖颈发凉,“扑通”一声倒下,死了。

    乔翎归剑入鞘,那两只狸花猫早已经满屋子翻找起来。

    乔翎刚把门反锁上,就听“咯嘣”一声脆响,循声去看,却是狸花猫用牙齿咬破了藏在桌下一只精致小箱子上的锁头,继而母子二猫合力将箱子打开,不知瞧见什么,忽的齐齐“喵”了一声。

    乔翎在箱子的背面,一时没有瞧见箱子里边的东西,转而朝那边走了几步,就见那半边桌脚给大开的箱子照得发亮。

    她心想难道是金银玉石

    又觉得不应该呀。

    婆婆的猫,怎么可能会稀罕这些呢

    再近前去瞧,却也一怔。

    那口箱子其实不算大,约莫只有成年男子手掌大小,里头整整齐齐码着几排模样颇古怪的玉石

    大小整齐划一,约莫有指头肚大小。

    她瞧见的那光芒,便是些玉石放出来的。

    因为排的整齐,乔翎略微打眼就算出来,一共是六十块玉石。

    乔翎心道这是什么东西

    随手抽了一块,却觉入手温润,就着这屋子里的光瞧了瞧,居然不是透明的,光也不能穿透它

    乔翎思绪一转,鬼使神差的将这块玉石贴到断山剑上下一瞬,便见那玉石上萦绕的光华飞速淡去,紧接着化为粉末,扑簌簌落到了地上

    再看断山剑,却依旧如常,并没有什么变化。

    乔翎这下子是真的来了兴致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她又抽了一块,准备如法炮制,结果就是因为这一抽,却发现铺满玉石的箱子底下居然还藏着一本小册子。

    乔翎见猎心喜,立时将其取了出来。

    那册子约莫与箱子等大,正好能铺满底端,封面上书太元夫人道法密藏八个字。

    她不免再添一重疑惑。

    太元夫人,这又是谁

    想不通,索性不想,乔翎将那只箱子合上,在那死人衣摆上撕了一条将其捆住,束在腰间,转而吹灭屋里的灯,将门合上,同两只猫一起向前。

    那男人似乎是用来把守关隘的一双眼睛,偏偏遇上乔翎,三两下就被废掉了。

    此后乔翎一路上倒是又遇见过几个贼匪,拿住问了话,便出手将其打晕,实在反抗激烈的,便拔剑杀了。

    倒不是心慈手软,而是这些人来历古怪,暂且打晕,叫两卫拿了,或许能审讯出什么别的事情呢。

    狸花母子与她兵分两路,各去寻人,而客栈之外,右威卫与羽林卫协同发动了总攻。

    乔翎没有寻到玉映地下的道路弯弯绕绕,她阴差阳错走上了另外一条,虽救下了几名人质,里头偏没有玉映,也没有小俞娘子。

    她揣测着,或许那两人该在一处。

    乔翎带着那几个年轻人折返回去,正遇见两只狸花猫带着人往这边来同自己会合。

    张玉映身上过于累赘的外衣早已经脱去,朱钗也不知道丢到哪儿去了,她背负着小俞娘子,额头上的汗珠将脸颊上的胭脂都润红了,鬓边更染上了一层香汗。

    乔翎见她平安,欢喜极了“玉映”

    “娘子”张玉映也是大喜过望,想要与之相拥,奈何还背着小俞娘子,只得作罢。

    乔翎问“小俞娘子怎么了”

    张玉映有些担忧“小俞娘子为了救我,挨了好几鞭子,又没用药,今天早晨就开始发烧了”

    乔翎听了,赶忙从怀里取出一只药瓶,倒了一颗丸药出来送到小俞娘子嘴边,继而便要将她接到自己背上来“我来背她”

    张玉映道“娘子,还是我来吧”

    乔翎很坚决“你也很虚弱呢,我来背,我有力气”

    张玉映便不与她相争了。

    后边发生的事情,之于她们来说,便都是无关紧要的事情了。

    乔翎叫张玉映先行回府,她却一定不肯“若非小俞娘子护住我,我这时候不知道都要沦落到什么境地去,本也没能为她尽什么心,好歹要同娘子一道,将她送回俞府去”

    乔翎见状,也不强求。

    二人一并送了小俞娘子往俞家去,俞夫人又惊又喜,简直是千恩万谢,拉住她们的手,眼泪不住地往下流。

    再看女儿小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身上皮开肉绽几道伤痕,对于母亲来说,简直是心如刀绞。

    张玉映倒不隐瞒,一五一十的告诉俞夫人“说来惭愧,小俞娘子其实是为了保护我,才为贼人所伤”

    俞夫人听了原委,也没怪她“是贼人的错,不是张小娘子你的错。”

    再想起此事缘由,不禁泪下“也是祖辈的冤孽”

    又叫她们回去歇着“张小娘子和乔太太又何尝不辛苦呢”

    乔翎协同张玉映先行回了越国公府,早有人守在门外“夫人说太太若是回来,就请您直接到她那儿去。”

    乔翎心想婆婆这是出宫了啊。

    到底还是坚持先送了张玉映回去,又找了大夫来瞧,顺带着将那匣子古怪的玉石搁下,这才往梁氏夫人那儿去。

    梁氏夫人说“听说人都救出来了”

    乔翎道“有惊无险。”

    又问“太后娘娘那边”

    梁氏夫人也说“该讲的我都讲了,太后娘娘说,她知道了。没说别的。”

    乔翎轻轻“哦”了一声。

    梁氏夫人觑着她,乔翎也瞧着梁氏夫人,四目相对许久,两人齐齐笑了起来。

    乔翎一边笑,一边道“这回的行动,也算是首战告捷了,是不是”

    梁氏夫人笑着朝她伸出手去,乔翎紧随其后,将手放置在她手背上,两人齐齐扭头去看狸花猫慌里慌张的跳上桌子,把因为东奔西走变得不怎么白的一只爪爪放到了乔翎的手背上。

    猫猫侠万岁

    狸花妈妈蹲在一边,神情古怪的瞧着她们,忽的动了动尾巴,往梁氏夫人面前去了。

    它接连叫了几声,神情严肃,像是在说什么很正经的事情。

    梁氏夫人听罢,不由得流露出一点茫然的表情来。

    狸花妈妈却好像了结了一桩心事似的,再在儿子背上舔了几下,离开了。

    乔翎问“婆婆,它说了些什么”

    梁氏夫人说“它说,它在去找张玉映的时候,途中发现了一具女人的尸体,在它寻到人之前,也在右威卫和羽林卫的人过去之前,那女人就被人杀掉了”

    她自己忖度着“难道是无极的人发生了内讧”

    乔翎模棱两可的回了句“或许吧。”

    神都城外越国公府的庄子里,徐妈妈正协同几个侍女一处调制熏香。

    不要太淡,那就失去了熏香存在的意义。

    也不好太浓,气味太重,国公禁受不了。

    姜迈独自坐在廊下,目视远方,微有失神之态。

    徐妈妈心里边存着几分不情愿,叹一口气,同他道“听说包府大娘子在筹备考试,依照她的能力,必然能够中的。”

    姜迈回过神来,颔首道“这是自然。”

    徐妈妈觑着他的神色,又说“听说裴三郎倒是几次三番的去找大娘子的,他早干什么去了娶了那么好的妻子,又不肯收收心,待她温存一些,成日里在外边跑,也不知道外边有什么妖精勾着他,难怪现下大娘子铁了心不理会他”

    姜迈又说了句“是呢。”

    徐妈妈终于图穷匕见,状若不经意似的,徐徐道“成了家,就该有个成了家的样子,这回的事儿,是事出有因,但咱们太太也不能总往外边跑啊,也该多在家陪陪您才是。”

    她知道太太是因为张小娘子才要往温泉庄子这儿来的,也知道国公是为了顾全妻子,所以才说是他自己想来的。

    徐妈妈并没有因此记恨什么,只是作为国公的乳母,她也希望他能够多顾及一下他自己。

    姜迈会意过来,明白了乳母的意思,马上调转了口风,维护起自家的裴三郎二号来“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许多事情也不能一概而论,这对她来说并不公平,我们太太的人品,我是最清楚不过的,”

    “她跟裴三郎不一样。您放心,我们夫妻之间的事情,我有分寸,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徐妈妈“”

    徐妈妈气个倒仰

    我跟你好声好气说了半天,你就几个字几个字的往外吐,现下说起太太的好话来,你倒是又有的说了

    真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半点都不掺假的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找书加书可加qq群887805068</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