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落地窗前,轻纱飞扬,装饰简雅,虽是晌午,但已能一窥璀璨闪亮的夜景。
办公桌前,纪眠坐在老板椅上,两条长腿交叠,支着下巴,清隽眉眼微垂,侧脸白皙,纯净的黑眸透露出些淡淡的漫不经心。
“纪总,这是那笔30亿美元的合同。”
“纪总,x总已经等了您三个小时了。”
“纪总,明天的宴会已经为您定在下午四点。”
“纪总,x行邀请您前去坐坐。”
“纪总,这些合同”
“纪总。”
“纪总”
“纪总”
“啪”
钢笔掉落,无情地打碎了纪眠的幻想泡泡。
纪眠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今天是怎么了,嘴角比ak还难压。
因为。
放眼望去
超大的落地窗,超大的书桌,超大的空间,超大的显示屏,超大的书柜,超大
什么都是超超超超大。
怎么说呢,坐进这个办公室,有种别人要喊一句x总的感觉。
在没见到这间办公室之前,纪眠幻想的是电视剧里,一个小格子一个小格子的地方,虽然小,但是有种白领的感觉。
但没想到。
厉沉舟给他配的是独立办公室。
秘书助理。
配独立办公室。
如果说他没走后门,别人立刻就要用门牙倒立。
纪眠是学习新思想,争做新青年的优秀大学生,对走后门这一职场现象,他认为理应严加管控,坚决抵制
不过如果这个人是他自己,那就当他没说好啦qaq
纪眠享受了一下“biubiu”上升的x总气息,又开心地扒拉着窗户,往下一看
唔
他甩了甩脑袋。
有点恐高
看来如果要当每天清晨醒来端着咖啡走到落地窗前摆ose的合格霸总,一定不能恐高。
不然多掉逼格。
他望着远处的天空,有些出神地想
厉沉舟不恐高吧
“嗡”
放在桌面的手机振动一声,纪眠垂眸看去王秘书
“”
不是,你们nc真的有这么多任务吗
轻轻叹了口气,他不情不愿地点开。
就像大型网游里无聊冗长的主线任务,这个刚做完,那个就来了
纪眠定睛一瞅
嚯,这次加了条支线。
王秘书两天后厉沉舟会出差谈项目,无论如何,你都要跟着一起去。
王秘书你可以借机和厉沉舟打好关系,让他更信任你,更喜欢你,然后套出他们在智能芯片项目中开出的条件。
纪眠看完,感觉相当的,非常的,无语。
先不提轻飘飘地打好关系,套出条件。
他噼里啪啦打下
纪眠那请问呢,我怎么才能做到“无论如何”都得一起去呢
王秘书这是你的事情。
王秘书我做事,只看结果,不看过程。
纪眠“”
好不讲道理的领导。
让他嗅到了一丝熟悉的气息。
果然,这个世界上如果没了傻x领导,或许就不能转动了。
放下手机,纪眠走到落地窗前,看向远处的天空,脑子有点发晕。
这种晕眩感很怪,他又晃了晃脑袋,慢悠悠地回到老板椅上,调整了一个舒服的位置,把脸埋进了手臂里。
算了
呼噜噜先睡一会儿。
楚望钦拷完资料就先行告退,临走前,看了一眼厉沉舟,最后还是没吭声。
总觉得说多了也是错的。
江予谦站在一旁抱着文件。
“之前的李总想要约您,但是和会议时间撞了,我这边就先帮您答应下来”
“”
空气静止了两秒,江予谦略带疑惑地抬头,意外地发现,自己向来工作一丝不苟,雷厉风行的上司,此刻正支着额角,神情淡淡,长睫半垂着,修长的指尖不自觉地把玩着一旁的荔枝茶宠。
显然是在罕见地走神。
江予谦做总裁秘书快五年,用别人的话来说,人已经成精了,惊讶两秒,便敛去眼底的神色,提醒道“厉总。”
厉沉舟指尖微顿,抬眸,看向一旁的江予谦“嗯,我知道了,你先下去。”
“好。”
江予谦应了,转头推门,就听身后一声“等等。”
厉沉舟沉吟,轻敲桌面“去看看纪眠在做什么。”
等江予谦离开,厉沉舟百无聊赖地垂眸看了眼茶宠。
这种被人算计的感觉让他心情欠佳,他轻轻磨了磨牙,脑中不自觉地浮现纪眠白嫩的小脸,但意外地,并不生气。
眸中沉沉,厉沉舟又调出监控,放大,仔仔细细看了遍。
依旧看不出。
倒不是纪眠反侦察能力强,是纯粹的歪打正着。
监控采用市面上最先进的科技,拍摄画面很清楚,厉沉舟几乎是一帧一帧地看。
画面中,纪眠背对着他,撩起衣服,从怀里掏出什么,直起身,衣服还翘着边角,露出一小截,雪白的腰。
厉沉舟的视线不自觉地顿了一秒。
再看时,纪眠像是察觉到,已经拉了下来。
“砰砰。”
江予谦敲门进来“厉总,夫人好像在睡觉,但我看了一下,睡得太沉,像是感冒更严重了。”
纪眠做了个梦。
梦里他轻飘飘地飞在天上,舒服地躺在软乎乎的云朵上。
忽然,他张嘴咬了一口云朵,发现这竟然是棉花糖味的。
想着家里人还没吃过天上的棉花糖,他怕自己掉下去,连忙往兜里装,装着装着,天降一道雷劫,说他因为偷了天庭的棉花糖,特派雷公电母来惩罚他。
他跑啊跑,像是在飞,轻飘飘的,天空下起了雪,掉进了他的后颈和额头,冰的他一哆嗦
迷糊着睁开眼,额头仍是冰凉一片,纪眠皱起眉,缓了一会儿,才意识到额头硬得像是大冰块似的东西,是一个人的手。
下意识地想抬头,忽地,又猛地定住。
“嗡”
像是世界都在震颤,安静了一秒,仿佛有火车嗡鸣。
纪眠恍惚了一下,感觉晕得厉害,像是天旋地转,身上特别热,连眼睫都在灼烧。
厉沉舟托住他的后颈,感觉青年软软地往后秃噜了一下,闭上眼,脆弱的眼皮泛着不正常的粉,声如蚊蚋,低低说“晕。”
“晕”厉沉舟看了眼旁边的江予谦,江予谦立刻道,“不如您先送夫人去医院看着是烧起来了,这边我会帮您留意。”
厉沉舟点头,看向纪眠,青年像是一点劲都没有了,靠着自己的手掌,仰面朝上,轻阖的眼睫颤抖,露出一段细白的脖子,喉结小巧脆弱,能看出浮在雪白皮肉下,细小的青筋。
“很晕”他用另一只手摸了摸纪眠滚烫的额头。
“唔”纪眠将脸撇向一边,不情愿地嘟哝着,“凉”
看起来不像是很晕,像是迷糊了。
他把手收回来,转而拍了拍纪眠滚烫的小脸,低声问“还能自己走吗”
纪眠微微睁开眼,只觉得厉沉舟的声音在自己耳边忽大忽小,费力想了一会儿,“嗯”了声“能的。”
很小声,没什么力气,但感觉很乖。
厉沉舟便托着他的上身将人拽了起来,纪眠顿觉天旋地转,腿软得直哆嗦,扒拉着厉沉舟的肩,整个人都往下秃噜。
江予谦立刻“我来吧厉总。”
厉沉舟“不用,你开门。”
江予谦点头,推开门,又去按了电梯,打电话给小马让他开车出来,和半拖着纪眠的厉沉舟一起下楼。
纪眠只觉得呼吸都费劲,一呼一吸间都是滚烫的气息,整个人都散发着不正常的热,耳朵里很痒,如果不是腰上紧勒的修长手臂,他整个人能直接躺地上。
终于费劲巴拉地到了楼下,江予谦去拉车门,厉沉舟垂眸,看了眼纪眠被压出红印的白嫩脸颊,停顿数秒,直接将人打横抱了起来。
像是忽然腾空,纪眠猛地一晕,慌忙抓住了厉沉舟的衣襟,眼前像是炸了片小金花,那真是春暖花开鞭炮齐鸣,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
江予谦回头“厉总”目光触及到窝在厉沉舟怀中的青年时,一愣,带着点不可思议,“快上车吧。”
小马透过窗户暼着抱着纪眠的厉沉舟,脸上都快乐开花了,我的天,正主当场带我嗑c。
纪眠平日里看起来修长高挑,腿长腰细,但抱在怀里,却只轻轻地,蜷缩着,像是只猫崽,毫不费力,厉沉舟下意识颠了颠,颠得纪眠止不住地皱眉。
不满地嘀咕“别晃,晕”
厉沉舟没管,先把纪眠塞进车,自己才上来,关上门,沉声吩咐“回家。”
分明的指尖点开手机,开始联系医生。
纪眠歪歪扭扭地坐在他身旁,并不安分,软趴趴的,止不住地往旁边倒,厉沉舟打完电话,察觉到滚烫的气息在靠近,轻轻皱眉,伸出一只手托住了纪眠半边的侧脸。
纪眠停住,后背弯曲,开始慢悠悠地往前倒,厉沉舟合上手机,侧脸看到这一幕时,连忙将人往后一捞。
纪眠垂着眼,像是觉得难受,精巧的鼻翼抖了抖,自觉地靠在厉沉舟的肩头,把脸埋进去,终于不动了。
说不清是什么感觉,本是来兴师问罪,现在却折腾着回家看病。
后背一僵,厉沉舟垂眸,看着终于安分点的纪眠,差点气笑了。
到家时,陆何已经等在家中。
拉开车门,厉沉舟先下了车,才把纪眠半抱着拖出来。
张伯赶紧上前,看着纪眠潮红的小脸,着急道“怎么了这是,早晨出去不还好好的。”
厉沉舟不答,把人安置到卧室后,陆何朝他点了点头“怎么回事”
陆何也算是厉沉舟一个发小,只不过厉沉舟三岁时拿的是眼镜、板砖一样的书、飞机模型,陆何拿的是玩具小刀。
这可把陆家老爷子吓了一跳,生怕家里出一个危险分子,于是扭头把这孙子培养成了
医生。
也算是为了社会稳定做了不小的贡献。
不知是不是巧合,陆何对医学也相当有天赋,厉沉舟拿笔做高数题时,他拿刀给兔子做解剖,最爱的事情就是帮家里杀鸡,杀得又快又好。
毕业后,开了家私人诊所,医术相当精湛。
厉沉舟回答“发烧,头晕,没有吐。”
厉沉舟结婚时,陆何还来过,当时两位新人一个赛一个地像假人,言行举止间都透露着浓浓的疏离,但刚才看厉沉舟揽着纪眠腰的样子,关系好像也不是多差。
“嗯,我看看。”陆何拿出体温计,甩了甩,让纪眠夹住,过了一会儿,拿出来,轻描淡写地看了一眼,“388,还行。”
站在一旁的张伯“”
陆医生你要不要看看我们孩子都烧得说胡话了
陆何动作迅速地从一旁拿药,看向厉沉舟“吊水,他晕针吗”
厉沉舟皱眉,抬手,轻轻捏了捏迷迷糊糊的纪眠,低声问“晕针吗,可不可以打针”
“唔”纪眠迷茫地眨了眨大眼睛,很乖很听话地说,“不晕,可以的。”
陆何意外地看着眼前的一幕,觉得自己可能对纪眠从前的印象判断失误。
这小嫂子还挺可爱。
“好。”陆何说,“先打一针。”
等着陆何打针的功夫,厉沉舟转身去了书房。
四面至顶的书柜,摆满了书籍,厉沉舟面色沉沉,走到一面书柜前,停下。
目光微垂。
监控上显示就在这里。
面无表情地垂眸,从外在看不出任何端倪,倒也不是很蠢,放在了最后一格,有利于遮挡视线。
厉沉舟并不打算动手查看,既然能有脑子藏在这里,那肯定也留心做了记号。
书房内并没有任何文件,电脑是上锁的,虽然不清楚到底是什么动力,但
有意思。
厉沉舟漆黑的眸子像是浸了水的冷玉,眸底深深,透出一点玩味。
看似胆小脆弱的幼猫,竟也会在放下戒备的同时,偷偷挠你一下。
自己得到的,不如别人双手奉上的。
“砰砰。”
敲门声响起,张伯站在门外“先生,陆医生有事找你。”
“嗯,”厉沉舟敛下神色,“马上过去。”
陆何拿着医用小本本,唰唰写下一页狂草“给他打了针,应该没事了,我开了点药,记住什么时候吃,哦,还有,病人度数太高,不要给他把被子捂这么紧。”
“啊”张伯偷摸掖被角的动作一顿,羞愧万分地站在一边。
陆何口吻毫无起伏“还有,看样子你们两个是同房睡的,我怀疑是流感,先分房睡。”
厉沉舟点头。
陆何留在家中等纪眠挂完水,拔了针,又对厉沉舟道“先给他按着,按三分钟就行。”
张伯看着陆何远去的背影,忍不住唏嘘“陆医生真是严厉啊。”
厉沉舟不置可否,捏着纪眠细瘦的手背,很白,细细的青筋透过薄薄的皮肤若隐若现,竟然这么瘦。
但脸蛋却很有肉,捏着软软的,胶原蛋白很是充沛,手感颇好。
像是不舒服,床上的青年无意识地哼了一声,厉沉舟估摸着时间到了,松开手,正欲起身。
手却忽然被人牵住。
嗯
他转头。
青年雪白的脸颊上晕着两团淡淡的粉,浓密的长睫被汗湿成绺,浅色的唇瓣也因为过多的热,而变得更加娇艳红润。
喉结微动,他问“怎么了。”
纪眠的声音很低“嗯你别走。”
纪眠烧得迷迷糊糊,仿佛回到了小时候,自己生病时,难受得睡不着,婶婶会坐在床前,一遍遍轻轻拍背,哄着他入睡。
他思绪乱飞,不灵光的脑袋已经分不清现实,只觉得眼前人就是婶婶,忍不住还是像以前一样,闭着眼,像是只小猫,用脸颊撒娇似地轻轻蹭了蹭怀中修长微凉的手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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