荔枝清甜多汁的果肉思索,吐出的荔枝核,在面前一字排开。
满满当当的一盘荔枝被她吃净,她垂眸思索,伸手捞了个空,抬眼示意白芷再去端一盘来。
白芷一动不动,摇了摇头,不赞成道“娘子,此物吃多了,体内阴阳失衡,阳火旺盛,容易上火。”
她板着眉眼,作古正经的神态和语气,同谢玹管教容娡时如出一辙。
容娡回神,瞥她一眼,不由得眉尖微挑。
她眼巴巴地看向桌案上堆成小山的荔枝壳,不情不愿的应道“哦,好吧。”
白芷无奈笑了笑,动手收拾被容娡弄得乱糟糟的桌案。
见容娡似是闷闷不乐,她宽慰道“娘子没必要想太多,山匪烧杀抢掠,便是娘子没有同君上提过,君上途径此地,也断然不会坐视不管的。”
容娡叹息一声,起身走到一旁的舆盆前,掬着水洗手“我知道的。我只是不想让他再为我犯杀戒。”
这句话一出,两人齐齐陷入沉默。
白芷收拾好桌案,有心安慰容娡,却不知该说些什么。踯躅片刻,她笑了笑,道“这哪算是破杀戒君上领兵剿匪,除暴安良,做的是造福百姓的好事,娘子不必忧心”
容娡犹犹豫豫的看向她“真的吗”
白芷十分肯定的用力颔首“当然是真的”
容娡这才开心了些,皱成一团的眉眼舒展开。
她用帕子擦干手,扫了眼干净的桌面,不知想到什么,漆亮的眼珠滴溜溜的转了版权,上前笑吟吟的挽住白芷的胳膊,亲昵的偎着她,娇声细语的唤“姐姐,姐姐,好姐姐”
尾音甜润上挑,像一把甜蜜的小勾子搔着人的心弦。
白芷被她唤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心中暗道,怪不得君上那样淡漠的人会对容娘子再三纵容。莫说他了,便是她作为一个女子也受不住她的撒娇攻势啊
白芷定定心神,清了清喉咙,十分谨慎道“娘子唤我何事”
容娡笑得狡黠,一双杏眼水波盈盈,笑意潋滟“还想吃荔枝,姐姐再去拿一些来嘛。”
白芷不为所动,一板一眼道“吃多了会”
容娡才不管那么多呢。
管他阴阳失衡还是阳火旺盛,她只想大饱口福,满足当下的口腹之欲。
她抱着白芷的胳膊,不停的摇晃,一声接一声叠声道“姐姐姐姐,好姐姐,白芷姐姐,再让我吃几个嘛,我保证不贪食”
白芷经不住她的软磨硬泡,“噗嗤”一声破了功。
她又气又无奈的抬头看天,深吸一口笑,妥协道“好罢好罢,我这便去取来,娘子且松开我。”
容娡满脸笑意,乖乖的松开手。
白芷端起盘子,抬足时忽然想起一事,转头看向容娡娇嫩的小脸,沉声叮嘱道“说好了,只吃几个,不能再多吃了。”
容娡用力点头“嗯嗯”
白芷左右环视一圈,压低声音“君上临行前,特地命属下看着点娘子,莫要让娘子贪吃。属下纵着娘子偷吃之事,万不能被君上知晓。”
容娡点头如捣蒜,冲她挤挤眼,也学她那般压低声音,凑到她耳边,小声道“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白芷同她交换了个眼神,两人神神秘秘的会心一笑。
然而最后,白芷还是被容娡花言巧语的哄着,多给她吃了两盘荔枝。
午后,惠风和畅,柳枝摇曳。
和煦的日光,透过菱花窗的窗格,斜斜映入居室内,在地砖上投落斑驳的光影,天气晴朗静好。
容娡午憩后,闲来无事,看向窗外的柳树时,忽然心血来潮,决定捡起许久不曾碰过的弩弓,练一练手。
日头很晒,白芷屏退侍从,命人在庭院的树荫下布置好练弓的场地。容娡回房换了一身轻薄的春衫,用襻膊束好袖子,拎着,走进树木阴影的笼罩范围内。
她低头调试弓弦时,白芷候在一旁,随口问道“娘子今日怎地想起练弓了”
容娡抽出一支羽箭搭在弓上,凝神看向远方的靶心“闲着也是闲着。”
话音落地,羽箭“咻”的飞出,射中箭靶,只是离靶心颇远,在很靠外的一个位置。
容娡扫了一眼,唇角抿成一条直线,神色有些遗憾。
白芷觑着她的脸色,安慰道“娘子得有大半年不曾碰过这弓了罢兴许是手生了,没发挥好,若是正常发挥,定然是会正中靶心的”
容娡笑着睨她一眼,啐道“你少来了”
白芷俏皮的眨眨眼,抿唇一笑。
谢玹熟习君子六艺,容娡的十字弓是他手把手教的。然而眼下他不在,容娡一时拿不准自己是何处出了问题。好在白芷自小习武,也会使十字弓,在旁不时为她指点一二。
容娡又射出几箭,准头比第一箭好了许多,射出的羽箭渐渐能逼近靶心。
她有些高兴,正要搭弓再射,一旁忽然冒出一个凉嗖嗖的声音“你们倒是悠闲得很。”
这道声音有些阴阳怪气,容娡不禁蹙眉,下意识想看清声音的来源。如此分了心神,手指一松,箭矢“咻”的一声,擦着箭靶斜斜刺入旁边的柳树。
柳叶纷纷扬扬飘落,容娡收了弓,偏头看向方才那道声音传出的地方。
那处又传出一道不加掩饰的嘲笑。
容娡紧了紧手中的弓。
白芷先她一步认出来人,没好气道“魏学益你来做什么”
魏学益拍掉肩头的柳叶,漫不经心的对着容娡的方向行了一礼,而后掸了掸青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伸手指了指,示意她们往那个方向看。
“你以为我想来”
容娡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注意到不远处的影壁后,多了些影影绰绰的人影。细细瞧了,方辨认出是佩刀的兵卫。
停顿片刻,待她们二人皆看见兵卫的存在了,魏学益才继续道“是君上命我来的,他记挂着这位娘子的安危,派我带兵卫来守好宅院。”
一听这话,容娡微抿唇角,心头霎时浮上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白芷恍然大悟的点点头,自说自话的嘀咕道“怨不得呢。”
她如今一心向着容娡,因着魏学益从前害过容娡的那件事,素来同他不对付,知晓来龙去脉后,便敷衍的送客“知道了,你可以走了。”
魏学益“啧”了一声“我是什么洪水猛兽吗,才露个面便要赶我走”
白芷用余光睨着他,不咸不淡的评价道“倒也不是洪水猛兽。”
魏学益神色稍缓“这还差不”
便听白芷又道“你这厮,应该是衣冠禽兽。”
魏学益一口气卡在嗓子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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