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的道。
坠入她的万丈红尘中,甘愿成为从前他认为是愚蠢的俗人,对她存有贪婪的爱欲。
岿然不动的定力,在她面前不值一提。
禁室里安静下来,气氛却变得黏腻,空气里仿佛攒着夏日午后将落未落的一场雨,潮热而闷。
手中拢着的脚腕不安的动了动,谢玹回神,见容娡咬着下唇,面颊微红,不复先前的嚣张气焰,哼笑一声“方才不是挺能说的么,怎么不说话了”
容娡连忙可怜巴巴的讨饶,边说边觑着谢玹的脸色,试探着想将脚收回。
“我错了哥哥,方才我那是猪油蒙了心,一时昏了头,并不是有意的。我不该撩拨你的哥哥,我知错了,我们不能在这里”
室内黏糊糊的气氛,被她一连串往外蹦的话打破。
谢玹捏了捏她脚踝处突出的骨头,试图让她安分些,又是一声哼笑“伶牙俐齿。”
容娡从善如流“哥哥教训的是。”
脚腕上的触感有些痒。
被人攥住这处的滋味并不好受,犹如被掐住命脉一般令人担惊受怕,容娡总疑心谢玹下一刻会把她扯过去。
谢玹却没了旁的动作,只若有所思的摩挲着她的脚腕,垂着眼帘,不知在想什么。
沉默片刻,他缓缓抬起眼,清沉的视线直直望进容娡眼底“你今日,为何来寻我”
容娡没想到他会转而问她的来意,张了张口,脑袋却好似生了锈,说不出话。
谢玹含笑将她往身前扯了扯“嗯”
容娡欲言又止,想到自己对白芷说的那番想念谢玹的说辞,莫名有些难为情。
半晌,只好先用揣在袖中的玉玺当托词“你久久不归,我怕你遇到什么棘手的事,便想着将玉玺给你送来。”
她献宝似的用双手托着玉玺,不知怎地,谢玹扫了一眼后,神情忽然冷了几分。
他淡声道“玉玺于谢氏而言,不甚有震慑之威。”
容娡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但说不准能派上些用场嘛。”
谢玹“嗯”了一声,又问“只是因为这件事”
“什么”
“只是因为要送玉玺,所以深夜前来寻我”
“是啊。”
谢玹眯了眯眼“若只是如此,你大可不必亲自前来,随意遣个暗卫送来即可。”
果然还是被他看破了。
再说下去,只会显得她欲盖弥彰,然后被他揭开她的真实意图。
容娡面颊发热,愈发难为情,便打了个哈欠,糊弄道“这样要紧的东西,只经我手总要放心一些。我有些困倦了,哥哥”
她努力夺回自己脚腕的掌控权。
谢玹抿了抿唇,没有松手的意思,反而上前近了她的身,单腿抵开她的膝盖,琥珀色的眼瞳直勾勾地盯着她。
虽未明说,但俨然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态度。
二人的视线在烛光里碰撞、进而对峙。
容娡轻轻叹了口气,率先别开眼,败下阵来“我担忧你,实在放心不下,便来寻你了。”
话音将落,谢玹的神情便缓和许多,显然是被她的话取悦到了。
他颔了颔首,含笑道“我知道了。”
而后展臂将她搂进怀里“睡罢。禁室简陋,并无枕榻,只好委屈你将就一晚了。”
容娡偎在他肩头,摇摇头“不碍事的。”
她幼时独自待在花园里席地睡了一整晚都无人来寻,眼下这点小事实在算不得什么。
再者,她这不是正枕着谢玹么
窗外月影西移,夜风微凉。
时过三更,人定声疏,禁室内一片安谧。
谢玹将烛光拨暗了些,容娡阖上眼,没一会儿便昏昏欲睡。
睡意朦胧时,她感觉谢玹将外衫披在她身上,若有所思的喃喃自语“当真只是因为担忧,而不是因为想见我么”
语气又轻又低,莫名有些失落。
清磁嗓音入耳,容娡的心尖好似被轻轻抓了一下。
也不知怎地,她仿佛被蛊惑了,鬼使神差地抓住谢玹的衣襟让他低头,而后仰起脸,对准他的唇瓣重重吻了一口。
“啵”的一声。
容娡的脸颊烧起了一团火。
她的眼睫颤了颤,声若蚊讷“想的。”
想见你的。
想方设法、深夜前来,只是因为想你。
只是因为想见你。
她面红耳赤,浑身不自在,实在是难为情,索性连眼都没睁,吻过谢玹后,便屏着呼吸装睡。
谢玹一动不动,怔了许久。
长睫下的眼底,翻涌着浓郁而汹涌的情绪,原本浅色的瞳仁,沉聚成极致的幽黑。
良久过后,谢玹偏头,无声的笑了下,轻轻在容娡的颊侧落下一吻。
凡愚所贪爱,智者所不惑。
他愿为愚者。
他对容娡的贪欲,从来都不仅仅是满足于将她留在身边而已。
拂晓时,窗外飘起了雨。雨丝渐密,滴滴答答敲着屋瓦。
天幕上堆积着的乌云沉沉下压,风吹得树叶哗哗作响,
不知为何,戒律堂内的灯火尽数熄灭,透不出一丝光亮。雕梁画栋的屋檐下,熄灭的灯笼吱呀摇晃,阖堂内外,有种反常而古怪的死寂,房室皆是一片漆黑,仿佛被浸在墨团里,伸手不见五指。
飘摇风雨中,唯有禁室的角落里,点着一盏如豆灯火,眼下那烛火正随着飘零的雨声摇晃,听得人心里愈发不安。
不知雨下了多久,当轻到可以忽略不计的脚步声响起时,谢玹倏地睁开眼,侧目看向门外。
他的眼底,一片清明,分明没有半分睡意。
与此同时,房顶的瓦片亦有异响传出。
并不是雨水冲刷檐瓦的声响,而是因为人为踩踏而发出的咔嚓声。
容娡伏在谢玹膝上,对这一切毫无察觉,仍在熟睡,呼吸清浅而均匀,身上盖着的外衫随着她的呼吸起伏。
谢玹将手搭在她的腰上,神情略有些无奈,默默叹息一声,在心里说了句对不住。
也不知为何,遇到刺杀时,容娡总会在他身旁。
总是跟着他吃苦头,也怨不得她从前埋怨。
想取他性命的人不在少数,但敢在谢府之内动手的人
那位长君夫人,他如今名义上的母亲,知他身份有异,自然要除去他这个妨碍幼子前程的“嫡长子”。
谢璟有一位好母亲。
短短几个呼吸间,窗棂便在谢玹的注视下被人破开了。
刺啦的破窗声打破戒律堂内的死寂,谢玹凤眸微眯,一把捞起容娡,用一臂将她牢牢搂在怀里,飞快后退几步。
另一手持着未出鞘的霁雪剑,挽了个凌厉的剑花,而后挑起面前的经卷,蓦地袭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找书加书可加qq群887805068</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