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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45
    端上新的酥山。

    这东西绵滑甜腻,解暑又可口,容娡很喜欢吃。

    但一想到是贺兰铭命人做的,她霎时便没了胃口,待贺兰铭走远后,赏给了守在她身边的两个宫婢,顺水推舟套个近乎。

    那两个宫婢梳着双丫髻,年岁不大,受宠若惊地分食酥山。

    其中一个,见容娡双目微肿,神情恹恹,似乎有些难过,便主动同她搭话解闷。

    “娘子可是在宫中待久了觉得无趣恰好奴婢才听闻了一桩美事,不知娘子可愿听来解闷”

    容娡兴致缺缺“说来听听。”

    宫婢道“骊华公主苦恋许久,终于要嫁给她的心上人了。”

    容娡有些索然无味,但她心里憋屈又难受,实在是无事可做,便示意宫婢继续说下去。

    “公主的心上人,是新任的光禄大夫李大人。只可惜李大人入朝前便早早娶妻生子,与妻子鹣鲽情深,哪怕公主自贬身份,提出可为平妻的话,李大人也不愿娶。”

    容娡越听越熟悉,某一瞬间回忆涌上心头,连忙追问“你说的这位李大人,可是去岁被举荐为大中正的李复举他的妻姓许”

    宫婢歪着头回想,点点头“正是。”

    容娡心中一沉“李大人既然深爱其妻,不愿尚主,又为何愿意了”

    宫婢叹息一声,唏嘘不已“或许是情深不寿吧,李大人的妻室,三个月前外出游玩,惨死在荒郊野岭。据说李大人找到她时,她的半个身子都被啃食的不成样子了奴婢听人说,缺的那部分肉,是被饥民煮着吃了”

    说到这里,她没忍住干呕一声。

    而容娡亦是不禁皱紧眉头,有些恍惚。

    她与李复举之妻许蕙,在暖寒会上有过一面之缘,还算聊得来。她记得,那时骊华公主便对李复举威逼利诱,闹得很是难堪。

    哪知再闻故人名,竟是以这种方式。

    许蕙之死未免太过蹊跷。

    旧事一幕幕浮出脑海,容娡忆起暖寒会上的那场大火,以及贺兰铭发现被掳来的人是她后,暴跳如雷地说掳错人了。

    他本来要掳的是谁

    她记得,她与许蕙走的是同一方向

    容娡想到一种可能,登时悚然一惊。

    莫非那时他们便对许蕙起了杀心

    容娡心惊肉跳,遍体生寒,忍不住将许蕙之死与贺兰铭联系在一起。

    她无心再听下去,心烦意乱地打发走宫婢,独自坐着,缓了好半晌,仍是不寒而栗。

    皇族的人,为了一己私欲,竟如此惨无人道吗

    容娡简直无法想象,贺兰铭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会对她做出什么事。

    接连听闻了两桩死讯,她实在是惶恐交加,接连灌了两盏凉茶入腹,才勉强驱散了心头的惊惧与不安。

    宫中近日似乎有什么大事,贺兰铭成日忙的不见人影,顾不上逼迫容娡。

    这反而正合容娡心意,她趁机同灼华殿里的宫婢亲近,巧言令色数日,终于取得大部分宫婢的信任,不再如从前那般寸步不离的被监视着。

    盛夏转瞬即逝。

    初秋的某日,容娡说了些甜言蜜语哄人,蓄意引着宫婢带她出殿赏花。

    一回生二回熟,容娡并非第一次被拘禁起来,自然有许多应对的法子。

    原本她只是打算碰碰运气,想着没准能找个人救她出去。

    怎料一出门,竟遇见了个意料之外的熟人,不禁一愣。

    贺兰铖瞧见她,亦是无比惊诧“容娘子,你怎么在宫中”

    容娡一见到他,便不由自主的想到谢玹。

    她无法控制地鼻尖发酸,泪花在眼眶里打转,含泪行礼“三殿下,民女的事说来话长,三言两语难以说清。民女想先行同殿下求证一件事,谢玹他如今在何处”

    贺兰铖默然。

    半晌,他看向别处,神情悲戚,艰难道“云玠去了,娘子节哀。”

    一听这话,容娡不由得心跳一滞,身形微晃。

    一旁的宫婢连忙扶住她,担忧的问“娘子没事吧”

    容娡面色发白,竭力维持镇定,轻轻摇了摇头“无事。”

    贺兰铖是谢玹的挚友,断然没有骗她的道理。

    容娡从前总怀着一丝侥幸,认为贺兰铭不过是在骗她,欲将她作为牵制谢玹的把柄。

    可谢玹真的死了。

    他那样的人,怎么会死呢

    谢玹分明是算无遗策、无所不能的。

    他说过的,会护她周全,要与她共枕同穴。

    没了他,她被困在宫中,日后又该如何安身立命

    历经波折后,容娡终于后知后觉的意识到,

    哪怕她曾恼恨过谢玹对她的掌控,恼恨过谢玹偏执的性情,无数次想过要摆脱他的掌控,想要另觅良人

    可这一切皆因她的贪念而起。

    落到如今的境地,难免是她自作自受。

    世人多各谋其利,人情冷暖,拘泥于利害得失。

    如谢玹那般渊清玉絜、如似神祇的人极难得见。

    容娡的眼前蒙上一层水雾,视线渐渐变得模糊。

    谢玹待她用情至深,是她曾经精挑细选的最好的选择。

    他是她留给自己的后路。

    可他却死了。

    天地之大,再无她的庇身之所。

    也不知怎地,容娡听着身边来来往往的脚步声,忽然满心茫然。

    无措而悲戚地想

    她再也不会遇到,比谢玹更好的人了。

    不会再遇见了。

    不会再有了。

    元嘉十七年,八月庚午,帝薨。

    尊庙曰神宗,谥哀武帝。

    举国服丧,满宫缟素,恸哭不绝。

    哭声遥遥飘入灼华殿,空气仿佛也被泪水浸透,满殿弥漫着咸腥的潮湿气息。

    天幕雾蒙蒙的,风声潇潇,仿佛随时能落下一场雨。

    容娡穿着一身白衣,独立在殿后的水心亭上,面颊上垂着未干的泪水,宽大的白袖被风鼓的猎猎作响。

    然而她的眼底却冰冷一片,毫无哀伤之色。

    容娡很清楚的知道,国君一死,贺兰铭即位,会给她带来怎样的祸端。

    贺兰铭执着于娶她。

    成为一国皇后,似乎是安身立命极好的归所。

    对于世间女子来说,没有比这再好的去处了。

    可容娡却莫名如鲠在喉。

    她从,还是不从

    前夜

    贺兰铭为了逼迫容娡答应嫁给他,强行将她带入国君的寝殿,桎梏着她,亲眼目睹了国君的死亡全程。

    这位年轻时野心勃勃、手腕狠厉的君王,到了风烛残年,却沉迷于神佛之道。哪怕是苟延残喘地躺在龙榻上时,仍不忘修仙问道。

    容娡站在屏风后,隐约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找书加书可加qq群887805068</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