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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负担减轻不少,忙对容娡道“妹妹冻坏了吧,快些上车去。”

    然而当她望向那位娘子所指的方向,看见那辆画轮四望通幰七香车时,忽地犯了难。

    是谢府的马车不假,但是

    “似乎是国师的马车。”

    有位娘子小声道。

    众人面面相觑,齐刷刷的噤声,目露敬畏。

    国师谢玹,渊清玉絜,盛名在外,无人不知。

    在座的小娘子,或因他的容色,或因他的才华,总之倾慕谢玹者不在少数。

    虽如此,但传言他有命煞加身,如今盛兴神佛之说,她们不敢随意靠近。

    况且,放眼洛阳,谁人不知谢玹那不近女色的习性

    早些年时,有位爱慕他的女子偷偷靠近马车,未近他身,便被兵卫当作刺客就地斩杀。

    他是国君看重的心腹,是生杀予夺的掌权者。

    这样一个犹如神坛之雪的人物,又怎会屈尊降贵,破了先例,同一个女子共乘一车。

    有热心肠的娘子连忙提醒容娡“娘子且慢”

    然而听见行车声,一直默然垂着头的容娡,抬眼望见那辆逐渐靠近的、属于谢玹的马车,眼眸忽地亮了亮。

    “表兄”

    众娘子纷纷用惊异的眼神看着她,觉得她太过大胆,也太过不知死活,一时也忘了要赶路之事,不约而同的等着看后续。

    只有谢云妙,望向那辆渐渐减缓的行驶速度的马车,面露古怪之色,像是意识到了什么。

    马车碾过结着冰的路面,发出些噼啪的脆响,一声一声,敲打在人心上。

    容娡没有动。她在等着他来。

    那辆属于谢玹的马车,在众目睽睽之下,缓缓停在容娡面前。

    谢玹抚开帷帐,露出半张雪净清峻的侧脸,清沉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扫过她冻得通红的鼻尖,微微蹙眉。

    容娡紧了紧身上的鹤氅,仰面看向他。

    谢玹的手里拢着一串碧色的菩提手持,手持的穗子被微风轻轻抚起。

    这一幕,似曾相识。

    只是这一次,他的视线不再漠无一物,而是落在了她身上。

    不枉她使遍浑身解数,让他对她侧目。

    容娡望着谢玹清隽的眉眼,没由来的有些委屈。

    好像这一个时辰里,所有的难过与不甘,尽数在此刻翻涌上她的心头,横冲直撞,撞的她眼眶酸涩。

    她的眼眸里,浮上薄薄的雾气,泛出一点,她自己也有些分不清是真是假的泪光。

    只垂着头小声唤“哥哥”

    谢玹走下车,身形如松,霜色的衣摆扫出些冷清的气流。

    他展开手里的狐裘,披在容娡身上,冷淡的偏头,瞥了一眼坐在一旁马车里的谢云妙,面容冷的如霜雪凝铸。

    谢云妙窥见一丝冷漠的警示之意,当即打了个哆嗦。

    然而谢玹垂眸望向容娡时,眉眼间覆着的霜雪却在一点点消融。

    谢云妙想起府中的那些流言蜚语。

    她原本不以为然,并不相信。

    但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她不得不相信

    传言非虚。

    车中众人惊得说不出话。

    谢云妙明白在座的这些娘子在想什么。

    但,此刻的她无比清楚,她们皆想错了。

    并非容娡不知死活。

    而是,长兄的确待容娡很是不同,可以为她破例。

    他对她有情意。

    第47章 走水

    谢玹的马车宽敞又温暖, 容娡坐进去后,顷刻间便被温融的暖意包围。

    厚实的狐裘裹在身上,残存着些谢玹的体温, 很快便将她浑身上下的寒意驱退。

    冷檀香熏得眼眶发胀,容娡垂着脑袋, 没由来鼻尖发涩, 安静地倚着车壁坐好。

    踯躅一会, 她目光闪烁, 虽然心里委屈, 但没敢往谢玹身上贴。

    此回出门, 她并未知会谢玹, 白蔻与白芷也被她支开,没有跟着随行。

    她并没有刻意遮掩行踪的意思,但也存着几分不想让他知道的心思。

    谢玹并未追究她这些事,而是打量她一阵,若有所思。

    “穿这么少。”

    闻言,容娡不禁心虚。

    她本就爱美,此回出门又是为了伺机相看合适的郎君, 特地穿的修身的轻薄衣裙。

    怕他察觉端倪, 她心念一动, 连忙哭出声来,抽噎着道“哥哥是在责备我吗”

    谢玹沉默一瞬“我并无此意。”

    容娡怕他发觉自己的心虚, 刻意将哭声放大了些“我知自己人微言卑, 洛阳的权贵皆轻视我哥哥若是也像他们那般嫌我, 我现在便可以下马车, 不再令哥哥美玉蒙尘。”

    说着说着,想起自己低微的身世, 想到方才站在雪地里犹如罚站一般的憋屈与难堪,又想到谢玹见她冻得瑟瑟发抖,却并未说出关切之言,她心里生出几分恼火,眼泪不受控制流的越发凶,哭哭啼啼地喊“停车”。

    车夫听命于谢玹,自然不会任她使唤。

    见状,容娡越发火大,怒火攻心,竟当真要跳车。

    谢玹长臂一捞,掐着她细柳似的腰将人扣紧怀里,眉尖紧蹙“不要命了”

    容娡踉踉跄跄地坐在他怀里,泪珠啪嗒啪嗒地砸落,气恼地挣扎两下,奈何不得他,悲从中来,呜咽着道“对,洛阳人人皆轻视于我,不活也罢”

    她惜命的很,此番不过是羞恼之下的气话。

    然而谢玹听了这话,面色忽地一沉,自她身后伸出手,捂住她的嘴。

    他贴着她的耳,嗓音冷涔涔的“你是我的,命亦是我的,没有我的允许,你若胆敢死”

    浸着寒意的发丝溜入容娡的领口,像一尾滑溜溜的小蛇,冰的她打了个哆嗦,头脑也因此清醒了些。

    她说不出话,但没由来的心生畏惧,心里突突急跳,只觉得谢玹的话意十分古怪,一时分不出他是在说气话,还是在威胁她,不敢再挣动。

    唯有思绪惊疑不定。

    好半晌,谢玹将她松开,面色如常,慢条斯理地抬手,抚平满是褶皱的衣裳。

    他凝视着容娡,淡声道“今日出门时,你当知会我。”

    语气淡淡,并不像是窥破了她的小心思,只是告诉她,不必捱受这遭冻的做法。

    容娡尚未从方才缓过来,总觉得他话语里带着过于强势的掌控之意,令她觉得古怪至极。

    须臾,她思忖着哄道“人言可畏,我是怕有损哥哥名誉,才没去告知。我知错了。”

    然而,最后还是倚靠谢玹,才得以从那种难堪的局面中走出来。

    还好他路过了。

    若不是有他,容娡也不知该如何收场。

    她小心地往谢玹身上偎靠,不禁郁闷的叹息一声。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找书加书可加qq群887805068</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