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云摇的足踝,抬起。
“”
正思索的云摇一惊,本能就要将腿缩回。
只是脚踝处被那人两三根指骨握住了,她竟是没能挣脱,只能眼睁睁看着慕寒渊亲手为她长靴脱下。
“你做什么,我还要出去”
“正如师尊所言,若得知起始归来,仙界接下来必是多事之秋,”慕寒渊折膝在她身前,淡然自若地抬眸仰她,“如今你神魂伤损,仙力有亏,还是再在起始神宫中静养些时日,再出去料理三界之事不迟。”
“”
被慕寒渊亲手服侍着脱靴解袜,云摇不自在地拦了几次,只是阻拦未成,最后也半推半就了。
此番下界所历,繁如烟海,她确实是身心俱疲。
只是
云摇将慕寒渊为她盖上的薄衾扒拉下来几寸“仙庭内当真无事需要我先处置”
“没有。”
慕寒渊似乎有些无奈,不忘将金盏端来“先将这碗药茶喝了,清心静神。”
云摇迟疑了下,接过,在碗边嗅了嗅。
那味道让她立刻就皱了鼻子“我不太想”
还未说完,却被慕寒渊淡声截断了“传闻中三圣之首,起始神君泽披三界,风华绝然,圣明无双,不会连一碗药茶都饮不下吧”
云摇“圣明无双的起始神君是不会受什么激将法的。”
慕寒渊低低一叹“师尊当真要逼我”
“”
云摇警觉“你不会也要给我强灌吧”
“我与他不同,我怎么舍得”慕寒渊似乎不甚明显地笑了下,依然是一派冷月无瑕清绝出尘的模样。
他淡淡望着云摇,举盏“师尊当真不愿”
“我不”
“师尊若不愿,”那人微蹙了眉,“那我只好亲口喂师尊了。”
云摇“”
夺了金盏一饮而尽,云摇甩手就蒙上被衾,将自己团遮得严严实实“我要休养生息了。”
慕寒渊将空了的金盏收起,为云摇熄去满殿烛火,便孤影无声地向外走去。
殿门打开。
他踏出。
厚重的宫门又在他身后关合。
而在宫门关上的那一瞬,层叠的金色锁链如藤蔓一般,攀上古朴厚重的宫门,将整座起始神宫层层落锁,直至最后一道。
“咔哒。”
金铁之声落定。
早已敛去了一切神色的慕寒渊抬眸,望向面前仙山如林的无尽仙庭
本该祥云绕顶、霞光万丈、片尘不染的仙庭中,此刻竟被如墨的夜色吞噬、笼罩。
那是代表着绝望与毁灭的终焉之力
自终焉恶相逆转时空、下乾元界起,他所留下的覆笼了整座起始仙山的终焉之火,便彻底失控,向着仙界内六合八荒无尽地蔓延着。
直至今日。
若被终焉之力彻底吞噬,那仙庭便将迎来永夜,万仙皆戮,永坠无间。
而今唯一的净土,只余下了
慕寒渊仰眸,望见了那座高高在上的、还未被沾染的九重天。
九重天上有座御令仙山,仙山神宫中住着三圣中的一位,掌罪与罚。
“这原来才是你所真正畏惧的灭世之祸么,劫。”
终于想明白了这一切最初的起因,慕寒渊仰着苍穹之上的神明,眼神嘲弄而冰冷。
彼端。
九重天上,御令仙山。
负责在接引台旁轮值的两位仙君,正愁眉不展又有所恐慌地望着仙山下如墨翻涌的“夜”。
“终焉魔尊当真是天大的胆子,竟敢趁初圣归位之隙,出手偷袭,如今还将祂囚禁在司天宫内”
“是啊,猖狂至极。”
另一位仙君应道,随之皱眉,“只是我实在想不明白,终焉之力不可度化,如今仙界八荒尽数沦陷,数不清的仙人们都沦为终焉傀儡,魔尊大可高枕无忧了,为何还要这费劲地囚禁初圣呢”
“还能为何你没听劫圣说吗,终焉魔尊与起始神君,那是混沌天劫下的宿命之敌唯有彻底灭杀起始神君,终焉才能登临圣位”
轮值的仙君又畏惧又同情地望了眼仙山下。
“终焉魔尊暴虐无道,残忍嗜杀要我说,他此刻一定是在起始神宫中,想方设法地凌辱虐待起始神君,威逼祂交出圣位呢”
第102章 回头万里,故人长绝二
司天宫主宫内,万年不易的幽静孤寂。窗外嵌着一方连天的夜色江水,正是不知多少年前,云摇作为起始神君偶历人间,随手撷得的一方景色。
彼时每每了却仙庭俗务,她回到殿中,温一壶酒靠窗而坐,见江水畔树梢轻拂,望连绵远山里藏在夜色中的昏黄灯火,就如照看那三千星灯中的人间安乐。
最清寥孤寂的起始神宫,也最眷凡尘烟火。
“所以啊,你才会被信任了数万年之人知悉,利用得那么彻底。”
云摇仍是靠在那落到榻下的长窗旁,指间飞舞着一只金色光蝶,在夜色中格外灼灼。
望着蝶翼上那根若有似无的银蓝色锁链,她眉眼郁郁地自语着。
金蝶像是委屈至极,停在了她指尖上,点了点头顶的长触。
就在此刻,她身后,整座清冷宫殿中忽然烛火飞耀,顷刻恢亮了广袤殿宇。
云摇回眸。
金蝶在她屈起的指节上散作流光碎去。
慕寒渊就站在殿内最高耸的那座灯台旁,如一席清冷至极的月色,烛火融不化他眉眼间如霜色似的清绝冷淡,只能为他虚镀上一笔暖光。
“师尊,我回来了。”他低眉敛目,褪去外袍,侧身对着敛衣的松木长架迟疑了下,最后只将它叠落在屏风上。
云摇觉着哪里古怪,又说不上来。
最后她归咎于这满殿晃眼的灯台烛火,从窗下转回来“你是很喜欢司天宫么”
“自然喜欢,”慕寒渊轻裘缓带,走到窗畔,“只是为何如此问。”
“因为你现在每次回来,都要将满殿的烛火全部点起,”云摇轻叹,“你过来待片刻,烧烛怕是比我从前一年都多。”
慕寒渊微微一怔。
他似是隔着床帏轻纱望了过来,那一眼里云摇未能看清,跟着便听他低声笑了“是我的错,不该铺张奢侈。”
“那也不至于。这点烛火,司天宫还是烧得起的。”
“”
经了十数日的药茶折磨,云摇如今几乎有些习以为常了,靠在窗边垂着腿,等慕寒渊给她奉上那盏难喝得万年如一日的药茶。
姿态潇洒地一口饮尽,憋了三息,云摇就再忍不住,朝慕寒渊嗯嗯唔唔地直招手。
慕寒渊这才含笑递上漱口的清茶。
“呸呸呸,太难喝了,”云摇五官都快皱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找书加书可加qq群887805068</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