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寒渊勾了下唇,低头,凑过去在她手指尖上吻了下。
“是师尊。”
他声音低低哑哑的,听得出醉意里也是藏不住的满足愉意。
云摇“”
她再不信慕九天这个狗了。
什么只有神魂交融才能察觉出来的全容丹,他绝对是偷偷卖给了她假丹药
次日中午,云摇是被一片片密集又吵闹的鸟雀急鸣,给从睡梦里唤醒的。
云摇懵然扶额坐起来,房中已然空无一人。
她竟有些想不起,自己昨夜明明是在照顾慕寒渊,又是怎么睡过去了的。
倒真成了同榻而眠。
云摇第一时间到房内的铜镜前,确认了全容丹的效果还在,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屋外鸟雀声锐鸣未停,吵得云摇不耐地推门出来。
到了院中,云摇仰头看天,不由得一愣。
与猜测中的清晨不同,此时竟已是日上中天。
而天上此刻盘桓着的那些鸟雀,她也并不陌生这是魔域朱雀城的一种特有的异兽,名为“逐日乌”,形似乌鸦,羽毛中乌黑里暗藏一线金色,因此也有叫它们“逐日金乌”的。
这种鸟最大的特点就是飞速极快,族中佼佼者,甚至堪比合道境巅峰修者的行速,因此在魔域多用来传递消息。
不过,一下子出动了这么多逐日金乌
这是出什么大事了
想到醒来就不在身旁的慕寒渊,云摇心里忽地生出些不安。她回屋披上外袍,取了佩剑,快步出了院落。
院外就是戍守的白虎亲卫。
一见到云摇身影,戍守在外的两列亲卫立刻折身行礼“大人,请您留步。”
云摇一停,轻狭起眸“什么意思”
“我等接城主令,近些时日魔域不平,四方动荡,又有异心之人潜入主城内,欲行不轨。为确保您的安危,城主令我等戍守此地,请您也暂不要外出。”
云摇闻言,眼神微凉。
“他想关我”云摇一哂,“就凭你们”
“大人是城主身边的红人,我等不敢冒犯大人,还请大人不要为难我等。”为首的亲卫敷衍地朝云摇一抱拳,眼神间的不屑却是藏不住的。
显然在他们看来,面前这个俊美无俦的少年,不过是个以色事人恃宠而骄的草包罢了。
云摇倒是不在意他们怎么看她,但慕寒渊好像真的完全没认出她来、否则也不会叫这么一群侍卫就妄想能拦住她的这件事似乎更叫她无名火起。
从朱雀卫那儿顺来的下品法器长剑在云摇指下微微栗声。
她垂着眼“三息内,让开。”
“呵。”
为首亲卫似乎再忍不住嗤笑,手握住剑“大人,您细皮嫩肉的,我们实在是怕伤了您,再对城主那边不好交”
“倏。”
一众戍守的亲卫们,同时觉着眼前白光一闪而过。
跟着,下一息,噼里啪啦下饺子似的动静便在院落外四响,伴着重物坠地。
安静过后,云摇绕过地上晕得七七八八的亲卫们,朝着密林外的小径走去。
一两步后,云摇又回来了,在为首那个亲卫面前蹲下来。
对方也是在场唯一一个还挺着没有昏过去的,他像见了鬼似的睁大眼睛瞪着云摇,似乎生怕这个看似貌美无害的少年,下一刻会从背后掏出什么可怕的杀器来。
“别怕,不动你,就问你两个问题,”云摇问,“你家城主这会在哪儿还有,逐日金乌一副在朱雀城搞大团圆的架势,外面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
一炷香后。
朱雀城城主府,正殿。
“昨夜青龙卫踏过长仪山脉,突袭两仪城,朱雀卫、玄武卫整编未完,措手不及之下仓促应敌,三方混战,伤亡惨重。如今两仪城下尸骨累累,天陨渊魔焰入城,硝烟四漫,城中境况难察”
“另,天陨渊下异动如雷,恐是十万魂火齐聚,魔尊殿即将重现于世。”
听完了传令兵的回禀,城主府正殿之内,噤若寒蝉,鸦雀无声。
朱雀卫损伤惨重,朱雀城主等人自然是心痛得不行。
然而那句“魔尊殿即将重现于世”,便犹如一道无声惊雷,劈在他们每一个人的心头。
众人忍不住按捺着战栗,悄然抬眸,打量向正中主位上的那人。
和数月前,他们在朱雀主城第一次面临有生以来最大的死亡示警时所见的一样,那人覆着丑陋至极的青铜面具,一身白衣素衫,像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孱弱琴师。
浑身上下,没有一样能够表明他身份来历的物件。
而他们所唯一能见的,也只有面具下那双漆黑深晦,如古井不波的眸子。
兴许中大殿内的死寂太叫人窒息。
终于,有朱雀主城的卫使忍不住出声道“青龙卫这番行事,实在是,实在是有违常理啊。”
旁边跟着接话“是啊,如此两败俱伤,对他们有何利呢”
“这有什么猜不到的还不是他们想坐收渔翁之利,结果却被朱雀玄武两部联手打退了。”
“”
众人各有心思,话上却是虚言假色地来往着。
直到朱雀城主抹了把脸,慢慢起身,抱拳朝向主位方向,他声音有些干涩“恭贺吾主。”
与他最不对付的新任朱雀卫右使闻言眼皮一跳,起身“朱雀卫、玄武卫损伤惨重,你反倒来恭贺大人,这是什么意思莫非是指责此事是大人所为吗”
“我可不曾这样说过。”
朱雀城主冷眼看他“我只是想恭贺吾主此番因祸得福,如今一战后,岂止十万性命填于天陨渊下魔尊殿重启之时,指日可待啊。”
新任右使冷笑了下“那便更说明了,吾主一统魔域乃是天命所归”
他说着,悍然转身,抱拳长揖铿锵提声
“恭贺吾主不日便将登临乾元之巅、魔尊之位”
殿中一寂。
紧跟着,座椅纷纷拉动,朱雀城卫使们尽数捧着满面笑容,一个比一个更甚地朝着为首主位上的那道身影行下大礼。
“恭贺吾主”
“恭贺吾主”
“”
众声嘈杂里,主位上,青铜面具下的慕寒渊终于睁开了眼,眸里清寒至极。
穿过重重衣影,他望见了殿外。
俊美无俦的少年一身薄甲披帔,站在光与影的分界之处,无声地望着他。
不知是离得太远、还是今日的光太过沉黯,叫慕寒渊看不清那人眼底神色。
正在两人隔着整座大殿,一里一外的无声对峙中。
忽地。
城主府外,传来令兵一边跑入一边传递的急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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