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了,你也进来吧。”
“”
等在她身后的慕寒渊依言踏入。
而就在这刹那之间,两声惊天狮吼,骤入苍穹。
云霄撕裂,无数惊雷汇作雷龙之态,清狞吼声从天而降,直落梵天寺寺门
劈向了那道雪白帽帷下的清隽孤影。
无尽惊雷间裂天狮吼灌入耳中,唯有慕寒渊一人,得闻狮吼真声
“天罚之魔,安敢入寺”
第41章 不信人间有白头三
云摇怎么也没想到,即将被梵天寺的神雷劈了的,竟然不是她这个四百年前来一趟差点掀了梵天寺的罪魁,而是随她而来的十足无辜的寒渊尊。
同样震惊的,是在她身前领路的小沙弥
惊雷起得兀然,慕寒渊侧身避过,紫黑色的电弧险之又险地掠过他拂起的袍袖,在雪白的袍尾灼下一道焦黑的暗痕。
只是他戴的那顶纱帽却没那么幸运,被一道雷弧波及,掀开了。
那张世所皆知的谪仙面就这样曝露出来。
“寒渊尊”小沙弥惊呼。
云摇这会已经顾不得给小沙弥封口了。
此刻,受寺门两侧玉狮子的神雷召响,寺门外,他们所踏过的十二级玉石长阶,伴着震耳的轰鸣与刺目难视的佛法金光,正徐徐拔地而起。
或远或近的佛号声重重叠叠,如海潮般从天边推涌过来,虚空中罗汉金阵显影,声潮与信力如金罩扣下,像欲将忤逆之人渡灭
这便是云摇当年强闯过的梵天寺的罗汉金阵十二天门。
云摇曾亲身经历,就更深知,这十二天门作为梵天古寺的护寺大阵有多变态,若非当年她剑法强横,又有五师兄藏在暗中相助,她怕是都很难见得到那秃驴一面。
这一折腾,她当年对这座古寺的怨气再次翻覆上来,云摇挥手一召,古木长剑便显影于身侧。
与之同时,她恼火的传音灌向那两头已经腾空而起的玉狮子“狮大狮二你们这个眼神不好的毛病,四百年前我还没给你们抽好是吗”
两个背对着寺门扑向阵内的玉狮子听见女声从身后追来,竟然不约而同地神色一僵,而后对视了眼。
左首那只身形小些的,眼神里流露出极富人性的恐惧。
右首那只也没好到哪儿去。
“哥,那祖宗她又来了,还打吗”
“不打怎么跟梵天交代”
“那挨揍咋办”
“唉”
两头玉狮子正在“捍卫尊严”和“抱头鼠窜”之间摇摆,就听得一声佛号从天而降,响彻金阵里外。
“阿弥陀佛。还请云施主手下开恩。”
“”
云摇并未直接罢手,而是亲眼见着两头玉狮子灰溜溜地从十二天门罗汉金阵中化作两道流光,飞回寺门前,跟着又默不作声地蹲回了玉石方墩上,她这才垂手收剑。
三位小沙弥已经恭恭敬敬地站成一排,朝着来人作合掌礼“师祖。”
“”
正要去看慕寒渊的云摇眼皮轻跳了下。
师祖
这辈分在如今的乾元界,说大可大,说小可小,只是不知道是哪一代的师祖了。
是认识她,还是不认识她
这可恶的妖僧秃驴作为唯一的知情人加引路人,昏得也太不是个时候了。
云摇心里嘀咕着,面上却没露什么,也学样朝对方行了个合掌礼“没想到这护寺的玉狮子这般凶狠,还要谢过这位大师解围。”
话里话外,权当方才传音里那句“狮大狮二”不是她喊的。
这位梵天寺的“师祖”的眼神似乎在她身上停留了许久。
即便没有对视,云摇也能察觉其中的复杂情绪,搞得她更是心虚,也没抬眼。
直到几息后,她才听得那个僧人低声“云施主,好久不见了。”
云摇“”
坏了,还真认识。
好在大和尚仁义,没有当众和她叙旧的意思,只让三个小沙弥将昏迷着的妖僧了无送去自己的静室,便一抬僧袍,对着云摇向前路一示“云施主,请。”
云摇迟疑了下“大师稍等。”
说完,她便转身,走去了慕寒渊身边。
不知是不是方才被梵天寺落了神雷的事打击到了,慕寒渊从方才到现在就未动过,长睫半垂,将眼底情绪遮得分毫不泄,眉目间霜冷更着几分。
“怎么了,生气了”云摇凑头,小声问。
慕寒渊身影微震,像是从什么识海里惊醒,他回神,传音微哑“师尊。”
那句“天罚之魔”落在旁人耳中尽是滚滚神雷之音,而只有他自己听得见这八字警言。
像是一种
天机不可泄。
他不由地望定云摇,也从红裙女子那无辜茫然的眼神里,看出来了,她确实没听到。
她若是听到了
会是什么反应呢。
慕寒渊垂眸,眼底如落上睫羽投下的晦暗翳影。
他下意识地瞥了眼心口的方向。
那里尚有一把无人可见的光匕。
见慕寒渊只唤了一句便垂回眼,云摇当他还在为方才事伤神,连忙劝道“你别跟那两头傻狮子计较,他们俩一个眼神不好,一个脑子不好,估计是想劈我,劈岔了,这才落到你身上了。”
云摇这句毫无遮掩。
足够后面听得清清楚楚。
大和尚修持高深,不为所动,依旧是那么一副垂眉耷拉眼的众生慈悲相,旁边留下洒扫的小沙弥就不太行了,惊咳了两声不说,还目瞪口呆地抬头看向这边。
慕寒渊回过神,有些无奈,低而温声地提醒“这里是梵天寺,佛门第一圣地,不宜妄言。”
云摇以为他不信,改作传音“我说的是真的,梵天寺怎么了,他们养的狮子照样又傻又瞎的上回我来,那个狮二还扑上来蹭着我腿喊主人呢活得比我都久,也不知道害臊。”
慕寒渊微怔,抬眸望向云摇。
可惜云摇未能察觉,恰在此时,她身后方向,那位大和尚像是无意插问了句“施主可否告知,了无是为何自封神魂的”
听得对方对妖僧的称呼,云摇脑海里灵光一闪,迟疑回身“你难道就是妖僧说的那位从不离开梵天寺、也从不下天缘山的高僧”
“贫僧不离梵天寺另有因果,岂敢自称高僧。”大和尚依然神态慈悲,不卑不亢,“此地并非谈话之地,还请云施主随我到禅房一叙。”
“好啊,听大师的。”
云摇朝慕寒渊略使了个眼色,便转身跟了上去。
这位不知名号的大和尚的禅房,在整个梵天寺的最北面,掩映在一片翠绿欲滴又广袤得不知其数的竹林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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