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要多费一倍时间吗”云摇脱口而出后,恍然了什么,心虚地转过脸,“嗯,我之前不是怕,只是有些太意外了。”
“弟子明白。”
慕寒渊温润答过,却依然走在云摇身后。
云摇有些微恼“那你还跟着我”
“嗯,弟子怕,请师尊护佑。”
云摇“随你吧。”
云摇莫名有些脸热地捏紧了手指,转身快步往前走。
那丝凉淡如雪后山林的气息,一直若即若离,不远不近地萦在她身周。无论她与谁探听消息,都感觉得到,慕寒渊就在身旁,像是触手可及之处。
许是眉心邪焰的影响,云摇发现,除了会渴望和慕寒渊的身体接触外,在这种极为陌生的境况下,慕寒渊离她愈近,她似乎就愈安心些。
始终提在胸口的那口气不知不觉就松懈下去。
有个徒弟的感觉。
好像还是不错的。
在侍龙城,龙心鳞似乎是人人得知的圣物。关于它的消息,如过江之鲫,层出不尽。
云摇打听了一晚上加半天,挑拣了其中看似靠谱些的,逐一查证了
无一例外,全扑了空。
城中,某茶馆。
云摇撑着下颌,耷拉着脑袋,似乎没精打采地盯着自己垂下的左手。
指间串着的金铃随手串晃动,清声作响。
丁筱几人收到了慕寒渊以血色丝络通传的讯息,也前后赶回来了。
同样都没结果。
丁筱几人难免有些丧气,探讨了半天,见云摇始终不作反应,丁筱干脆凑过脑袋来“师叔,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这城中哪块算风水宝地。”
“啊”丁筱茫然。
就见红衣少女懒洋洋起身,抻了个懒腰“哪块风水好,我就埋哪儿好了。”
丁筱“”
丁筱“”
此话一出,几人顿时面露菜色,两个男弟子不约而同地痛苦转向慕寒渊,显然将最后的希望寄托在他身上了。
慕寒渊无奈起眸,低唤了声“云幺九。”
“嗯”红衣少女无辜回眸。
“别逗他们了。”
“哦。”
在丁筱一下子亮起来的注目下,云摇下颌轻扬“那,走吧。”
丁筱和何凤鸣毫不犹豫地起身,跟上了离席的红衣少女,另外三名男弟子看了眼慕寒渊,见他无一言异议地起身,也纷纷露出希冀之色。
丁筱追在云摇的身后,踏进闹市里“师叔,你知道龙心鳞在哪里了”
“嗯,不确定。”
“那我们这是去哪儿啊”
“听天由命。”
“啊”
云摇没再答她,而是抬起手腕轻晃了晃。金铃响动间,挂在手串金链上面的那只小小的乌龟壳,就“漂浮”在了丁筱的目光里。
此地没有涓滴灵气,云摇体内灵力也是受封状态。这龟甲还能“漂浮”,显然只有一个原因
随云摇身影移动,龟甲悬于空中,只是不管她走到哪,龟甲自始至终都朝着同一个地方。
像是要把戴着它的人拽过去。
“它竟能指引方向没有灵气都能御使,师叔你这是什么宝贝”丁筱兴奋起来了。
“一个算命的乌龟壳而已,”云摇道,“以前它被用得最多的地方,还是算某人的牌运。倒是没想到,进了这诡怪秘境,还能多出这样的效用。”
丁筱原本好奇,想问“某人”是哪位前辈,竟然拿龟甲占卜这样的厉害术法来算牌运,只是不经意瞥见云摇笑盈盈地望向龟甲的那个眼神,她又迟疑住了。
她也不知是不是自己错觉,师叔提起这占卜龟甲的故事的时候,明明是玩笑着的,眼神却悲伤至极。
就像在追忆一个再也回不来的故人。
丁筱抿了抿嘴,还是小心地挪开了话题“那,它算得准吗”
“算牌挺准,算龙心鳞嘛”
云摇抬眼,无辜眨眼“不知道。”
“那我们还跟着它走”
“我倒是想不跟,这不是特意等你们了么,”云摇目光从丁筱身上扫到后面几人,一圈后又落回来,“问题是,你们连个会飞的乌龟壳也没带回来呀”
“”
“哎呀别丧气,看开点,所以我才说听天由命嘛。也说不定,它已经替我们选了块特别好埋的风水宝地了呢”
“”
弟子们求安慰的目光,落回到队伍里最仙风道骨神性光芒的寒渊尊身上。
却见慕寒渊长睫淡扫,眸里还浸着点未散的笑。
丁筱忍不住“寒渊尊,小师叔都要埋了你了,你还笑得出来啊”
云摇回眸“不要挑拨,我说的是埋你们”
慕寒渊恰在这一句时含笑垂眸,清声覆过了她的“随她埋。”
“”
其余几人“”
在龟甲的指引下,第二日傍晚,云摇等人终于跋涉过大半座城池,来到了侍龙城的最北端。
在他们面前的,是一座似乎已经废弃了无数年的宫殿。
杂草没过膝头,角落里的青苔攀上了玉石断柱,上面的雕龙也裂痕满布。残垣之间,两扇宫门紧合,上面的镀金之色早已被岁月侵蚀得斑驳晦暗,红漆大片地剥落下来。
半条长街之外,就是无比热闹的街市。
而这座曾华丽雄伟的宫殿,却孤寂清冷,那些喧嚣与热闹被拦在了宫墙外,它破败得仿佛已经被世人遗忘了万年,独自萧索地盘踞在这座皇城的角落。
站在那剥落了红漆而露着玄铁冷色的宫门前,丁筱几人面露踟蹰。
“师叔,”丁筱往云摇身后躲了躲,“这地方怎么看着荒无人烟的,里面,会不会,闹鬼啊”
“这附近我昨日路过几次,怎么从没看见这里有这样大一处宫殿,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另一名男弟子附和点头“是啊,比起后面的闹市,这里也太怪了。”
“”
云摇同情地望了眼这几个还蒙在鼓里的弟子,没忍心告诉他们怪的不是这儿,背后的“热闹”才是满城的白骨。
她冷静抬手,把快要蹭到自己身上来的丁筱拎去旁边“在这个侍龙城里,如果让我选个埋骨地,那我一定埋这座宫殿而不是后面的闹市里。”
说着,云摇便要上前。
然而就在此时,她面前日光突然投下了一道长影。
云摇一顿,抬眸。
是慕寒渊。
雪白清冷的长袍就拦在身前,莲花冠端立,墨发如流云。在这样近的距离下,连他衣冠袍袖间以银丝暗纹辊过的龙爪云痕都清晰可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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