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又用帕子擦了下嘴。
他抬起眼,眼里翻滚着滔天恨意。
话音却格外平静。
“滚。”
就这么,平静地分手了。
外面漫天烟花,欢呼声不断。
灵愫在外面闲逛,正巧遇见蔡逯。
不过还没等她跟蔡逯聊几句话呢,就见喝得烂醉的褚尧,踉跄地跑了过来。
褚尧还是那样,喝醉爱发酒疯,爱说心里话。
清醒时,那张面瘫脸仿佛能隔绝一切爱恨情仇。
可当喝醉,他那清冷疏离的形象,立即荡然无存,一个破防的泼夫跃然眼前。
灵愫原本以为褚尧会来控诉她的渣,可没想到,褚尧把心里憋的火气,全都撒到了蔡逯身上。
褚尧揪着蔡逯的衣领,把蔡逯抵在江边的栏杆。
“我说让你别羡慕我,我俩迟早要分手,那是自谦的说法,你懂不懂,啊”
就像有人夸你家孩子真优秀,你当然会自谦回,哪里哪里,没那么优秀。
褚尧怒骂,“你是不是巴不得我俩早点分手,你好上赶着来捡漏,啊”
蔡逯一脸无辜,“我可没这样想。”
褚尧骂他不要脸,万年狐狸精都没他心机深,天天装纯,摆出那操蛋的大度,给谁看呢。
蔡逯无奈地看向灵愫,“易老板,要不你先撤吧。接下来,我俩恐怕得打一架。”
灵愫还真就没多做停留,果断地走了。
她回到小院。
阁主刚好把最后一盘菜端上桌。
见她春风得意,不禁调侃:“这是分手解脱了吧真是搞不懂你,要是对你来说,维持关系是很痛苦的一件事,那当初干嘛还要给人名分”
灵愫盥净手,坐下吃饭。
她回你不懂,“我倒是想不确定关系,开放地邀大家都来玩。可人家不愿意啊你知道的,大多数人,都执念在拥有关系上面。人家是不确定关系就不给睡,所以为了睡人家,我只能妥协。这不,睡尽兴了,我就断了关系。”
吃完饭,守完岁,在新年伊始,彼此互道了一声新年新禧。
之后阁主就去洗漱,而灵愫趴在桌上,写着信。
写了会儿,就见蔡逯养的那头海东青,很无赖地撬开窗,溜进了她屋里。
灵愫笔锋一滞,“你走吧,我跟你主人又没在寄信。”
那海东青站在窗棂上面,愣是不肯走。
“臭小鸟,你和你家主人的脸皮一样厚。”
阁主悄摸走近,绕在她身后,辨认着她的字迹。
“什么什么,祝卿好”阁主模糊地念出了信上的几个字,“你是在跟哪个情人写信呢”
灵愫飞快把信捂住,“喂喂,你这也太不厚道了吧居然偷窥”
阁主并不在乎这些细节,坐到她身旁,说:“之前你不是说要彻底离开吗现在,我找到了个绝妙的离开方法。”
紧接着,就朝灵愫耳语几句。
听完,灵愫瞪大双眼。
“我给了你这么长的时间,你就想出这样一个狗屎烂方法”她不可置信,“我是不是得罪你了,所以你想公报私仇,整我一通”
阁主嗤笑,“我劝你别装。我就不信你心里没数,就没考虑过这个法子。别装了,我知道你很满意。”
灵愫沉默了片刻。
良久,她不情愿地回了句:“行吧。”
旋即又补充道:“但你一定要保证万无一失啊,要是出了差错,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阁主自然让她放心。
“那么,你也该挑个好日子,把蔡绲解决了。”
怎么离开的问题,现在已经解决。
剩下要做的只剩下两件事:杀蔡绲与公布离开消息。
先要做的,是杀蔡绲。
灵愫特意选了大年初三这一日,磨刀霍霍向蔡绲。
自这日起,开始走亲戚串门。
蔡绲很想家,是想苗疆的家,毕竟他们是苗人,哪怕在中原安家许久,但根仍在苗疆。
于是初三这日,他准备乘船远渡苗疆。
当然,他没去成。
渡口被封锁着,躲在人群里,蔡绲一脸焦急,转头就看见灵愫提着一把开刃的剑,面无表情地盯着他。
他开始疯跑,向西一直跑,跑到一片覆着冰霜的沙地里。
他老了,跑了数百步就开始大喘气,半步一吸气。张着嘴,呼吸过度,红头胀脸。
沙地一望无际,他知道,就算跃出这片地,那头等待他的,也只是一座囚笼。
他腿一软,跌倒在地。
灵愫把剑架在他脖颈上。
“明知终有一死,那当初为何要逃呢”
灵愫眸色冰冷。
她说:“这些年,你午夜梦回时,有没有梦到你儿子蔡连那个沾满血的脑袋呢有没有梦到你的亲朋孙辈,不断朝你哀嚎求救呢”
这个杀手,猖狂、傲慢、冷血,不是个人。
蔡绲看了她一眼,心情复杂。
“没梦见过。”他说,“他们以我的逃跑为傲,就算到了地府,也会为我祈平安。”
蔡绲闭上眼,感受到手脚筋脉被挑断。
他说:“终有一死,这话是不假。但能折磨你这么多年,也是值啊”
他的胳膊和腿被砍断。
他却还在说。
“我这个恶人都活了那么久,你家人却早不知投胎了几百次。你心里是不是很不平衡”
他的下巴被掰掉,眼球被剜出。
但他还有气。
他还动着舌头,试图说些什么话。
灵愫蹲在他身边。
“是很不平衡。”灵愫轻笑,“所以在苗疆,我把你那四个私生子和十一个私生孙,全都杀了。”
蔡绲忽然挣扎了下。
如果他还有眼,那此刻听了她的话,一定会瞪大双眼,无比憎恨地看着她。
可现在,他的眼眶里空无一物,空洞干瘪。能表示愤怒的,仿佛只剩下他的舌头。
他翻着舌,口齿不清,但一定是在骂她了。
灵愫说:“你在苗疆躲了那么久,竟都不知道这消息么你不会还以为,你家还会有后吧”
她用匕首割下蔡绲的舌头,又捅穿了他的心肺。
“没后了。”她说,“冤冤相报,把下一代全都杀完,悲剧才不会再次上演。”
明明杀得很轻松,但在蔡绲咽气的那一瞬,她也像被抽走了力,瘫躺倒地。
她仰望着天空,感受到脸上落了点凉意。
本以为是哪只鸟往她脸上尿了两滴,再一摸才发现,
原来她是流了泪。
在杀掉最后一个仇人后,她终于拥有了正常人的全部情感,终于能自然流泪。
可她并不伤心,只感受到一股莫大的解脱感。
她朝天空摆了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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