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下,“我就想,要不回来吧”
又接着说“回来后,你的几个朋友找到我,说你都给他们写了封信。他们说你不对劲,怕你去做傻事。我就一路打探,最后在这里找到了你。”
听到太子要逼宫弑君父,灵愫心里一惊。
那些血腥的杀戮场面在此刻浮上心头。
此时,她才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刚才都做了什么疯事。
她杀了蔡连一家,但跑了蔡连他爹。没杀够。
恰好闫弗给她吹耳边风,她巴掌一拍,就夜闯禁中杀了狗皇帝
不够,仅杀了还不够泄愤
她还把狗皇帝阉了,鸡飞蛋打那种
还是不够
她又拐回来,在半个时辰内,杀了全村共二百二十口人
难怪在蔡逯说“别怕”的时候,她会浑身发抖。
她还在想,她到底在怕什么在抖什么
原来,她是握剑太久,杀人杀到了手脚痉挛。浑身发抖,是她杀累了,也是受惯性指使,还想继续杀下去。
灵愫耷拉起眉,语气有些懊恼“我想,今夜太子不用再行动了。”
蔡逯不解“怎么说”
“因为,我已经先太子一步,把他爹杀了,给他解决了心头之患。”
蔡逯吃惊得瞪大眼。
灵愫无意再把杀戮的细节重复讲一遍,反正事情就是这么一个事情。
屠村,弑君。
都是她在复仇。
她脑里乱得打结,心里堵得憋屈。
方才情绪上头,她就那样把蔡连掐死了。
她是现在才意识到,这桩事情远没那么简单。
蔡连他爹蔡绲跑了,天下之大,要把这一个人挖出来,何其艰难。
然而她又必须把蔡绲抓住,亲自处死,不仅是因蔡绲是她的杀亲仇人,更是因
有些零碎记忆冲到她脑门,她头疼欲裂,想不顾一切,与谁大吵一架,好把这满心戾气给宣泄出来。
灵愫瞥了眼蔡逯。
要跟蔡逯吵一架吗
他腹上还插着一把长剑,跟他吵,万一再把他气死了,那她还得多处理一具尸体。
灵愫掐紧手心,将阴暗思绪暂压心头。
她问“你就一点都不怕我我可是屠了村又杀掉皇帝的人。”
蔡逯摇摇头“倘若我是你,我也会这样做。只是我没有你这样的实力”
他一直都知道,单论武功而言,她简直能轻松碾压他。可知道归知道,现在亲眼目睹后,内心还是受了不少冲击。
他不愿承认,仿佛只要承认就显得他很娇气。
可实际上,这种遍地肉糜,人头堆满,尸横遍野的血腥场面,还是让他身心不适想呕吐。
但他装得很好。
灵愫把他扯到某一家院门前的屋檐下避雨。
她问“你现在已经见到我了,我没受伤,人好好的。你怎么还不走呢”
蔡逯回“想跟你说会儿话,说什么都行。”他又反问“你怎么也不走”
她指了指院里的尸体,“我在欣赏自己的杰作。反正禁军他们也抓不到我,我待够就回去。”
蔡逯侧眸看她。
灯笼染了血,洒下来的灯光黄与红交织,阴森森的,像来到了阴曹地府。
她就待在这阴曹地府一般的环境里,泰然自若。
她把一条衣片撕下,拧干血水,绑在被划伤的手上,当绷带用。她手指翻飞,灵活地将衣片系成结,又用牙咬掉多余的线头。
动作熟稔流畅,像做过无数次。
做完这些,她又捧了把雨水,往脸上一扑,洗掉所有血点泥点。
她还想把剑擦一擦,却突然想起,剑插在蔡逯身上。
“你赶快回去吧。”她说,“找个大夫,给你疗伤。这把剑,拔出来就扔了吧。刃都卷了,已经失去了利用价值。”
蔡逯脸侧也沾了点血。不是他的,也不是她的,而是那些死人的。
灵愫从身上再撕下一个布条,攥成手帕的模样,俯过身,把他脸上的血点擦掉。
无意间,俩人对视一眼。
蔡逯看起来,比她更失魂落魄。
他的精气神很不对劲,但她一时又想不出来是哪里不对劲。
他突然说了句“你是不是很恨我”
灵愫否认,“咱俩无冤无仇的,我干嘛恨你爱与恨都是很消耗人情绪的,尤其是恨。多恨一个人,就代表自己多一份无能。”
她想了想,“你是指蔡连那事么你放心,我不会因这事恨你。”
她说“这事想起来就很可笑。那时,你还在辽国求学,蔡相与夫人离蔡连他们有八百里远,连蔡连是哪条狗都不清楚。你们之间唯一的联系,大概是都姓蔡吧。”
可就是这么可笑的一件事,成了她心里的一根刺,越拔,反而扎得越深。
她说“最初,我的确有怀疑过你家的人。甚至还想过,要不把你和你爹娘都虏来囚禁,严刑拷打,不问出个好歹就不放你们回去。只是这方法太过冒险”
她撞了撞蔡逯的肩,“你们一家三口的心眼,都在你爹身上。论心机,我想彼时的我,玩不过一个老狐狸政客。”
“所以啊,你也别有愧疚感。此事与你无关。”她说,“现在你知道了,最初我对你示好,只是想接近你,利用你,顺利拿到卷宗而已。”
说这话,她原本是想撵蔡逯走的。
她暗示他我对你只有利用,现在利用完了,你可以滚了
可蔡逯听过,反倒离她更近。
蔡逯出声道“我第一次见你杀红了眼,第一次了解你的真正想法。我以为我会有各种情绪,可能会郁闷、气愤、委屈。可现在却是,我只想跟你再待一会儿。别赶我走,就待一会儿。”
灵愫看向蔡逯,眼神复杂。
蔡逯在这段不健康的关系中越陷越深,这意味着他会越来越黏她。
她不喜把关系处得牢靠,到时甩都甩不掉,当真令人心烦。所以就想着怎么把话说开,让他早点远离她。
可当下,她实在太累,精神高度紧绷,肢体痉挛发抖,她没有精力再去打感情牌,苦口婆心劝他。
不走就不走吧,反正等她去了苗疆,他们也见不了几面了。
她的声音轻飘飘的,说起了很久很久以前。
“易老爷是进士出身,可他性情耿直,得罪了很多人,最终被贬到老家石溪县做县令。当时易家主仆数口,都是易氏宗亲。从前大家就亲近,如今住在同一府邸下,联络更是紧密。”
“易老爷和我爹易管家,都是在该当爷的年纪才当了爹。小姐很早就去私塾念书,顺便把我也带了过去。那个时候,她坐在屋里写字,我闲不住,就跑到外面捉鸡逗狗。”
“厨房的大婶总爱把饭菜做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找书加书可加qq群887805068</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