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泽蔫耷耷的缩在盘子里，身体一抽一抽，鸡腿都不吃了。

    苏衍找回良心, 蹲在盘子前哄道“舅舅不要你，我要你啊。我以后一定比舅舅更有钱，打一座黄金屋给你住。”

    金泽停止哭, 睁眼看了看苏衍, 似乎真的在考虑这个问题。

    苏衍身上的功德虽然没有江琼玖亮，但脑后也有功德光环，挺符合龙的审美。

    不过，金泽停了几秒后哭得更伤心了。

    你要有什么用，你又不是阿玖，你比阿玖还小气，你的头发里甚至没有功德而且他喜欢的是阿衍, 阿衍比一百座一千座黄金屋都重要。

    金泽的目光移向苏衍的脖子。

    “又来等等。”苏衍主动在沙发上趴好，还给自己盖上毯子，闭眼睛前还不忘八卦“谁的头发里都不会有功德, 所以你又啃舅舅的头发了”

    金泽扬起尾巴, 挥了几下都没打下去。阿青虽然在沉睡, 但对外界有感应，他都哭得这么大声阿青肯定听见了, 不出来就是不想管他。

    阿青本来就不赞成他跟阿玖处道侣。

    现在找阿青是自取其辱。

    苏衍闭着眼睛等了好一会, 没等到熟悉的疼痛和昏迷。

    “不来吗”

    嗯。

    金泽闷闷声回答，他把脑袋藏在尾巴下, 流泪导致的力量流失让他疲惫虚弱，本来就不太灵光的大脑运转起来似乎更加艰难了。

    他能感觉到阿玖对他的爱一天比一天深，他都想好怎么用真龙道经告诉阿爹他找到道侣了，然后问父亲要跟人类共享生命的灵魂契约，接着就能把阿玖卷进水晶宫酱酱酿酿，幸福快乐的生活一辈子，拯救世界百年后回归上界。

    明明一切都很美好。

    灵气风暴还没形成就消失了。

    头发阿玖不在乎发型，生气也可以骂他或者把他打结，甚至打屁股，为什么拿走定情信物宣告他们完了

    一只冰凉的手按在金泽后颈处。

    “阿衍，别碰我脖子。”金泽抖了抖身子，没有甩脱，对方反而更加用力，想把他从盘子里拎出来。金泽气得炸毛龇牙，扭头骂“都说了”

    声音戛然而止。

    金泽眨了眨眼，不敢置信地用小爪爪揉揉眼睛。

    捏着他脖子的是阿玖，第一次见面还戴着眼睛的那个阿玖，但眼前的人没有了功德金光，灵魂外萦绕着灰蒙蒙的混沌灵光。

    躯壳像阿玖，灵魂又是阿青。

    金泽彻底迷糊了，心中冒出一个荒谬的念头，下一秒又狠狠掐断。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说什么”像阿玖又像阿青的人问。

    房间里不知何时升起了结界，原本躺在沙发上的苏衍也不见了。

    “你是谁我的心魔吗”金泽瞪着眼角发红的眼睛，声音呆呆的“真龙不是最早七阶才会有心魔吗”

    “我是谁，你现在还看不出来”有着帝青力量的江琼玖，又或者说有着江琼玖外壳的帝青，拎着金泽一甩，将金泽丢到沙发上。

    金泽强行吸收海量灵气没来得及消化，又因流泪力量流失变不回人形。现在被这么一丢，就像被混沌钟重重砸了一下，体内的龙珠封印都破开了两层，大量龙元从龙珠里涌出来。

    他在沙发上打了个滚，变成人形，手撑着沙发蹲坐仰头，微微张嘴瞪圆眼睛发傻。

    金泽本就长得极好看，此时毫无遮掩地坐在那，湿漉漉的眼瞳像被水洗过，不仅眼眶发红连鼻头都是红的，微张的唇内能看到舌尖都惊得卷了起来，那股干净天真的活力让人忍不住心软。

    “阿，阿青”金泽不确定。

    一件金色披风落下，兜头罩住金泽，披风沾上皮肤后，自动融入体内化为合身的衣服，不仅式样连颜色都变成金泽今早穿出门的衬衫长裤休闲款式，甚至包括里面的内裤。

    金泽捏着衣摆搓了搓，惊呼出声“啊，我以前蜕的龙皮。”

    别的龙几十岁就蜕皮，金泽拖到百岁才第一次蜕皮，而且蜕得特别辛苦。他不想自己让阿爹担心，于是躲在混沌钟里磨了半年才完全蜕变。

    那时候的阿青对他还很温柔。他难受的时候，阿青会变金山出来哄他，他怕新鳞片颜色不亮，阿青就帮他去莲池里摘天帝种的金莲，听说鲲鹏能帮助

    龙鳍发育，阿青还烤鲲鹏翅膀给他吃

    为了报答阿青，金泽把蜕下来的龙皮送给阿青，好像还约定等金泽长大要跟阿青结道侣。当然，阿青拒绝了。不但拒绝，还把金泽送回龙神域，跟龙神说他不是负责带孩子的保姆，下次再把孩子丢给他，他直接丢混沌里去。

    金泽记得自己当时难过了好久。

    “所以你不是心魔，是真的阿青你还留着这个，还把它炼制成仙衣。”金泽喃喃说着，歪头看着面前的人，满脸疑惑“你不是说当废品处理了吗”

    江琼玖推了推变化出来的眼镜，垂眸说道“只有随心变化功能的仙衣难道不是废品”

    金泽将衣袖拉长送到鼻前嗅了嗅，气鼓鼓地道“明明还有生机流转疗伤养元的功能用我的龙皮做材料不可能练出废品”

    江琼玖慢慢走到金泽跟前。

    金泽鼓起的脸颊缩回去，气势也越来越弱，尾巴从衣服下钻出来，他抱着尾巴搓呀搓，小眼神在江琼玖脸上瞟了瞟，低头，再瞟了瞟，又低头，咬了咬下唇，含糊着问“阿，阿青，你为什么要变成阿玖的样子呢”

    “我一直是这模样，从未变过。”江琼玖摘下眼镜看着金泽，“只是有些龙看人只看表面，还好意思说自己喜欢的不是功德之力，是功德金光之内的灵魂。你有认真看过这个灵魂的模样吗哪怕是一次”

    金泽抱着尾巴往沙发里面缩，脸色发白地摇头“不可能，你不可能是阿玖。”

    江琼玖弯腰俯视金泽“我为什么不可能是江琼玖你上世界维护课的时候都在给自己梳毛吗一个功德圣人竟然是主角的踏脚石，你不觉得奇怪”

    “有什么好奇怪”金泽缩成一团，双手抱着尾巴挡在脸，“你在这个世界，你连天道都能镇压，镇压个功德圣人当资粮喂养气运之子，还不是小意思。”

    “我在你心里就这么残暴”江琼玖手撑着沙发靠背，将金泽锁在双臂之间。

    “你本来就很凶，你连光明之主都杀，你还杀过十七个光明系的属神。功德圣人离光明之主差好几个大世界那么远，你根本不怕孽力反噬。”金泽姿势害怕，嘴却很硬。

    “不是以光明为名就属于善。当祂想让自己的光明凌驾所有大道，对诸天来说，祂就是恶，对我来说，也是道争。”江琼玖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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