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关系就很好,见面后更是无微不至地陪同。有人翻译,科伦坡便放了尤童假,让他去放松一下,看看画,吃些东西。
有了空闲,尤童端了盘吃的,悄悄摸到无人在意的角落,掏出电脑,放在窗台上,俯身继续译稿。
一译起稿子,他连东西都忘了吃,不知过了多久,忽然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尤童吓了一跳,回身发现是科伦坡,有些不好意思地合上电脑,起身询问,“需要我做什么吗”
科伦坡摆手,“我还要在这里多待一些时间,有李陪着,我让司机先送你回去。”
见可以下班了,尤童连忙道,“不用麻烦,我自己回去就可以。”
科伦坡笑笑,日常中,他为人很和蔼,也有些小幽默。他手稍稍探进西装,从内袋摸出了样东西,递向尤童。
一个暗蓝色信封,看不出用途。
尤童迟疑着没有接,抬眼看科伦坡,无声询问。
科伦坡便解释,“这是给努力工作人的奖励。”
此话一出,尤童更不能接,头摇得飞快,“先生,我有工资的,你不需要额外报酬。”
科伦坡手往前伸了一些,“你可以先打开看看。”
闻言,尤童缓缓接过,拆开信封,从中拿出了两张纸两张可以环海旅行九十天的船票,且是提前预留的房间。
科伦坡友好地看着尤童,“你瞧,这不是什么不能收下的东西,努力工作是好事情,但有机会也需要让自己放松一下。”
尤童快速将其装回,双手递回,“很感谢你,但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我的祖父告诉我,送出去的东西不能再回到手上。”科伦坡眨了下眼,“而且你推荐的餐厅解决了我的麻烦,我还没有感谢你。”
尤童愣了一下,随即笑道,“举手之劳而已,甚至不算帮忙,只是分享。”
科伦坡很认同地点头,“对,分享。”说着他撑开衣襟,给尤童看他的内袋,同样的暗蓝色信封还有几个,“李听说我的家人会在明年春天搬来北京,送了我这些,所以我只是分享给你,孩子。”
见尤童还是不肯收,科伦坡又道,“你不需要为此感到负担,明年春天,我的家人搬来的时候,我希望你能作为向导陪同他们,当然不是雇佣关系,而是作为朋友,时间也都在朋友们可以见面的周末,可以吗”
尤童知道再推脱下去会不礼貌,于是放下手,收好船票,认真跟科伦坡道谢。
科伦坡又眨眨眼,有些调皮的样子,“这样很好,和一位你想相处九十天的人一同航行,会是一个不错的人生经历。”
闲谈结束,科伦坡还是坚持让司机送尤童回家。
轿车和地铁不一样,车上,尤童稿子译了没两行就开始晕车,无奈收起了电脑,看着窗外飞快掠过的风景,缓解症状。
夜色中,万家灯火,在这时,人总会善感。
尤童想起科伦坡的话,他想要一同航行的人,也只有那一个人。
只是那个人在生气,这几天发出的消息,都没有回复过。他很希望裴心哲早些回来,而自己能更勇敢。
从窗外收回目光,尤童摸到口袋里的硬质信封,拿出,拍了张照,发给了秦女士,并写道。
「客户送的,我借花献佛,送给我美丽的妈妈,明年退休后,和老汤一起去,怎么样」
秦淑言没在忙,很快回过消息来。作为母亲,她首先关心的是船票的利害,生怕是尤童不懂人情世故乱收东西,又或掉了大坑不自知。待尤童仔细解释过后,她才放下心,同时也开心起来,回复道。
「谢谢儿子啦。」
在车上昏睡近一小时后,尤童回了家,回家前在便利店带了杯咖啡。
在外可以坚持,但回到供暖后温度适宜的家,所有疲劳都无所遁形,猛地将咖啡灌完大半,他打着哈欠坐到桌边,继续译稿。
时间还不算太晚,十点将过。电脑前,他反复读着几句原文,然后斟词酌句地敲打,刚进入状态,柳燕铭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尤童接起,对方先问,“童童你在家吗”听见肯定答复后,对面哀叹出声,“那你去看看同同吧,我本以为今晚赶得及回去,早上加的粮不多,结果实在抽不开身了,裴心哲也得明天才能回来。”
挂了电话,尤童套上外套,去了裴心哲家。
按了密码进门,尤童先叫了几声小猫,才打开客厅灯。
空间明亮了,他先去看墙边的碗架,水碗空了,但猫粮有少量剩余,不知是不是它给自己留的夜宵。他环视客厅,想找寻小猫的踪迹,一件东西却先闯入余光。
怔了怔,尤童不受控地眨眨眼,又转开视线。
这时,听见声响的同同从拐角探出脑袋,警惕观察两秒,又缩了回去,不知躲去了哪里。
尤童没急着找它,先添了猫粮和水,然后找到它的玩具,坐在地板上,轻轻摇起来。
小猫对逗猫棒上的铃铛声响十分敏感,听见后快步蹿出,又在拐角急刹,再次观察起尤童。
尤童耐心摇着逗猫棒,慢慢引诱小猫靠过来。
经过于小猫来说足够严谨的观察后,同同认定,这是一个放饭的,而放饭的都是好人,况且他还会摇棒棒。
放下戒心,同同先迈步到碗边,喝了些水,又试探几下,便和尤童玩儿到一起。
尤童陪同同玩儿了挺久,直到小猫暂时对逗猫棒失去了兴趣,他才做好准备,侧头去看,玄关长矮柜上多出的东西。
那是一个加长的鱼缸,就那样出现在本空无一物的位置上。鱼缸还空着,但打氧控温设备已齐全,干净漂亮,静静的,似乎只在等一条鱼。
看着鱼缸,尤童张了张嘴,脑子忽然嗡响起来,导致他有些紧张。他看向这房子的另一位主人,轻声问,“同同,我可以,可以参观一下你家吗”
同同没有理他,问到第二遍,才喵了一声。
“可以吗”尤童自己理解,立刻起身,“谢谢,谢谢啊”
他并不是想看裴心哲的卧室,不过目标明确。今天是他第二次来这里,每一次,次卧对面房间的房门,都是紧闭的。
走到门前,尤童缓缓压下把手,目光有些急切又闪躲的,望进去。
他没开灯,但客厅的光,足以让他看清房间内的情形。房间里,他高中时的幻想被如出一辙地实施。
无窗的房间里,四面都立着高至天花板的书架,柔软蓬松的地毯上,则放着个看上去就舒适的懒人沙发。其中,尤童正对面的书架上,已经摆上了一排书,但离摆满所有书架,还差得远。
这个房间好得像是梦境,却只是,被主人关于门后,不予示人。
轻轻关上房门,尤童又回到客厅,恍恍惚惚地坐到沙发上。刚坐下,他就被硌了一下,手向后探,摸到了一个金属打火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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