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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醒了一些,说“等到真的中秋节,我可以再送你一束花。哦对了,那时候我应该已经拼好积木了。”

    再次提到积木,他又开始语无伦次地汇报自己的进度,周为川几次耐心答应他,等他拼好就上课,手指一寸寸划过金属模型,像在备课。

    岑樾有时候很聪明,有时候却很笨。

    他有一千种样子也不稀奇,这是周为川的真实想法。

    他可以站在舞台上光芒四射,无论是小提琴、流行歌还是华尔兹;可以像个爱搞恶作剧的中学生,想一出是一出;也可以蹲在灰扑扑的巷子里喝北冰洋,无限接近普通人。

    他的每一面都会有人喜欢,有很多人喜欢。

    周为川也喜欢。

    他承认他喜欢。

    没什么大不了的,喜欢只是一种积极情绪而已,成本可高可低,易于控制。

    他也挺喜欢岑樾现在这样,像个露出真实面目的小孩。本来也是小孩,小孩都不会喝白酒。

    夜已经很深,手机开始发烫,是该挂电话了,然而电话那头的人突然没了动静。

    “岑樾”

    上次岑樾主动放弃了摆在眼前的两个机会,周为川今天心情不错,想给他第三个。他又叫了岑樾一遍,仍没有回应,只能听到略微沉重的呼吸声。

    紧接着,他听到一个陌生的男声,轻柔得像情人间的关怀。

    “悦悦,你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还好吗”

    “我背你回去。”

    周为川的手指顿了一下,停在弹体前端,稍靠下的位置。

    他没有再出声,而是戴上眼镜,同时敛起眼色,直到那个人拿过岑樾的手机,挂断了电话。

    屋内恢复寂静,周为川锁上手机屏幕,重新拿起那本数学的模糊与艺术,翻回之前被打断的地方。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他也并未受到任何影响,无论是积极的,还是消极的。

    第24章

    拼好模型那晚,岑樾在琴房待到了深夜。

    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理,明明是毫不相干的领域,他拼好导弹后,脑内顿时灵感如泉涌,拉扯着他坐到琴凳前,给他停滞许久的自作曲加上一段旋律。

    岑樾这两年开始尝试自己写曲子,但一直没写出特别满意的,因此总是想跳出日常生活,去远方找灵感。

    灵感自己来敲门这事,已经很久没发生过了。

    凌晨两点,地板上散落着乐谱、铅笔头、几枚备用积木零件。

    练小提琴用的谱架被收到了墙脚,上面夹着or una cabeza的谱子,标注多到有些凌乱。而原先摆放谱架的地方,则被他耗时近一个月完成的“东风41”占据,覆着野战涂层的导弹架在发射车上,气势逼人。

    如同两个世界交错在了一起。

    次日是中秋节,全家人回老宅吃饭,岑樾差点睡过头,是最后一个到的。

    好在最近他在公司勤奋刻苦,得到了大舅的几句美言,岑老爷子十分满意,欣慰他终于肯收心做正事了。

    一大家子人上桌吃饭,每人说一段中秋祝福都要轮上两小时,其间还要夹杂公事探讨,股份、地皮等等内容。

    岑樾没什么食欲,在桌子下偷偷发消息。

    周老师,昨天晚上我拼好积木了,我们什么时候可以上课

    你说。

    那就今晚吧八点钟左右我去接你

    模型太大,难以实现搬运,只能让周为川来家里一对一授课,这是最开始就说好的,周为川也答应过。

    两分钟后,收到对方一个惜字如金的“好”字,岑樾满意地收起手机。

    在老宅待了一天,按理说晚上也要留下来赏月,吃月饼,走完一整套节日流程。无奈今天是个稳稳当当的阴天,无风也无月,再加上岑老爷子换季中招了流感,有些咳嗽,一群人吃过晚饭便陆续离开了,让老爷子早些休息。

    临走前,老爷子叫住岑樾,问他最近有没有正经谈朋友。

    在老一辈眼里,成家立业,两者缺一不可,岑樾好不容易有了点立业的迹象,成家的进度也不能落下。

    老爷子早早接受了岑樾的性取向,唯一的要求就是找个好人、正经人,不要把日子过得像儿戏。

    “没谈呢,但是可能快了。”岑樾挽着外公的胳膊,带他坐回躺椅上,“您放心,这次是特别正经的一个人。”

    “长得帅,工作好,有车有房有北京户口,人品更是没话说对了,他好像还有编制呢。”

    岑老爷子表面上骂他满嘴跑火车,心里头还是高兴的,哼哼道“你抓紧时间,最好过年把人带回来给我看看。”

    岑樾削好苹果,闻言抬起头,把苹果递过去,眼神闪烁,模棱两可地打着哈哈“嗯嗯,一定一定。”

    他倒是敢保证一个月内追到周为川,但是过年带回家他还从来没带男朋友回过家。

    这已经远超过恋爱的范畴,对岑樾来说,是一件遥远到无需考虑的事,他也无法想象自己考虑此事的样子。

    还是只想今天的事比较好。

    当下永远是最重要的。

    从老宅出来,岑樾路过花店,取了今早订的花,放在副驾,而后钻入晚高峰的车流中,去接一位特别正经的周老师。

    “你一个人住”

    晚上八点半,周为川捧着一小束风信子,跟随岑樾进了家门。

    岑樾选的是淡粉色风信子,事实上,在他送给周为川的花里,品种五花八门,但无一例外不是粉色。周为川当然知道他是故意的,可每次都不置一词地收下。

    “嗯,周老师想喝茶还是咖啡,或者别的饮料”岑樾拿出一早准备好的拖鞋。

    “你家里有茶”

    “有是有,”岑樾自己是不喝茶的,家里的茶叶和茶具都是岑女士拿来的,她有段时间迷上了茶艺,买了不少,到处送人,“但我好像不会泡,直接加热水就行吗”

    周为川有点无奈地笑了笑“饮料吧,这个时间也不适合喝茶。”

    “如果不上课的话,这个时间最适合喝酒。”岑樾故意说。

    不过他还是倒了两杯椰子水,一杯有吸管,一杯没有,端着它们回到客厅时,只见周为川正在看墙上的世界地图。

    依旧站得挺拔端正,穿贴身白t恤和深灰色外套,和被他用各色马克笔涂得乱七八糟的地图放在一起,仿佛黑白老电影和热闹歌舞片出现在同一个荧幕上。

    反差如此之大,却不相互排斥。

    岑樾将杯子放在吧台上,轻轻按下了窗帘开关。

    客厅是这间大平层里最“混乱”的地方,是岑樾随心所欲的作品。

    酒柜和吧台作为和开放式厨房之间的隔断,他平时很少在家做饭,待在吧台的时间反而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找书加书可加qq群887805068</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