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收了回去。
反正也不剩几步路,他先斩后奏,钻到周为川的伞下,抿了抿唇,说“麻烦周老师了。”
周为川没说话,但将伞柄向他这边又斜了斜,和他并肩走在雨中。
在周为川推荐的几家店里,岑樾选了贵州菜。
以前他喜欢全世界到处飞,这几年倒是觉得国内值得去的地方更多。
西南边,他踏足过的地方不多,大概会把行程安排在明年春天。他想探寻的黔地不只是贵阳那样的城市,还有山林和藏在其中的寨子,在那里,湿润的风和雾应该都蒙着一层神秘。
这家店店面不大,装修朴实无华,只有不到十张桌子。老板忙不过来,点单需要自己手写,再送到前台。
此类小店通常主打一个地道有特色,听老板的口音就知道,岑樾尤其被菜单上的酒吸引了。
饮食往往能够反映一个地方的风情,岑樾爱到处跑,也爱尝试各地的特色食物,还有酒。
“周工,一会儿能不能你开我的车”
“嗯”周为川刚写下两道菜的名字,闻言抬起头,没明白他的意思。
“我想喝这个酒,”岑樾指着菜单,看向周为川的目光中含着期待,像馋嘴的小孩在等待大人同意,“可以吗”
“你想喝散酒”
岑樾对酒的兴致似乎引起了周为川的兴致,他放下笔,平静的嗓音中忽然掺入一丝笑意“这家用的是纯粮酒,老板自家的小酒厂酿的,不勾兑。”
“我喝过一次,入口比较辣,度数高,你喝不惯的话,胃可能会不舒服。”
“周老师不要看不起我啊,要试试才知道,”岑樾托着下巴笑,丝毫没有被劝退,“我平时不怎么喝白酒,有点好奇。”
对体验派来说,感受当下永远排在第一位。
很多感受错过了就没有了,因此一旦念头升起,岑樾就会想方设法抓住。
他对周为川也是一样的。
周为川笑了笑,没再劝阻,用圆珠笔在纸上写下散酒二字,一边说“可以,一会儿换我开车送你回家。”
他的字和秀气不沾边,笔画很随意,写撇捺时习惯性顿笔,整体不难看,有自己的风格,但一看就不是一笔一划的好学生风格。岑樾方才看他写“年糕”的“年”字,笔顺完全是乱的,他还从来没见过有人这么写“年”字。
看着看着,岑樾莫名有些出神。
最近庄亦白多次对他的恋爱进度表示质疑,认识一个多月了,还在发消息和打电话的阶段,甚至连这些都不能随心,不像他以往的风格。
庄亦白原话是“要不你别死磕这位了,上次在酒吧,我近距离观察了一下,感觉他和咱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确实是很正的那种帅,但太正了也不好吧,感觉会动不动开展正能量教育。”
“团里新来的单簧管小哥想追你,挺帅的,比你大半岁,也算大吧。”
听到这里,岑樾便知道他是带着任务来的了“你要不考虑考虑虽然跟你喜欢的类型有点差距,但我觉得试试也未尝不可,你的图鉴也该注入点新鲜血液了。”
庄亦白单身多年,不谈恋爱,也不掺和岑樾的恋爱,只偶尔给他提提建议。
不过在以往的恋爱经历中,岑樾只会假装听进去他的话,嗯嗯啊啊一通后,不加以参考。
因为他只相信自己的感觉。
这一次也一样,他根本不认为周为川和自己是两个世界的人。
在他看来,周为川对待生活和工作一定有自己的一套法则。他有自己的轨道,有一定的自由度,不会脱离现实做幻想家,也不会处处循规蹈矩,任由现实盖过一切。
他愿意配合岑樾的突发奇想,即便这将导致许多额外的麻烦,这就是最好的证明。
散酒装在前台的陶瓷泡酒瓶里,看不到里面都放了什么底料,是直接倒在杯子里端上来的,呈透明色,和小餐馆常见的药酒不同。
菜还没上,岑樾先浅尝了一小口。
他不太懂白酒,但能感受到这酒很干净,气味醇厚,能品出酱香味。
也确实辣,甫一下肚,岑樾浑身都热起来了。
周为川给他倒了杯热茶“别急,吃点菜垫一垫,不然容易胃疼。”
岑樾乖乖放下酒“谢谢周工。”
等到菜快吃完了,岑樾的酒还只下去一半。
正如周为川所言,他喝不太惯,尝过鲜后就成了负担,此时胃里已经有些烧,隐隐作痛。
伴随着几声沉闷的雷鸣,外面的雨势忽然变大,平时这个时候离天黑还远,这会儿乌云压下来,光线暗得像晚上。
岑樾脸颊透着酒精熏出的红,不自觉将t恤袖子挽上去,望着窗外的雨幕发呆。
“还好吗”周为川又给他添了点水。
“还好,但下次应该不会再喝了。”岑樾迟钝地转过脸,语速也变慢了“雨又下大了,周工,一会儿你得送我回家了。”
周为川笑道“我刚才不是已经答应了”
店里基本上坐满了,没有包厢,环境嘈杂,各桌的谈笑声混合在一起,还有酒杯碰撞的声音,角落的旧立式空调尽职尽责地吹着风,尽管不起什么作用。
窗外的大雨如何漫无边际,小店自会隔出有温度的一方。
周为川的这句反问,在岑樾听来也格外有温度。
岑樾其实没那么容易醉,可以压下去,但他故意想放任,于是他眯起眼,看周为川的轮廓在灯下蒙上一层毛边,看他的眼镜框,看他的肩膀和手,看他每个吸引自己的地方。
看了许久,目光兜来转去,心思还是绕回初见时腾起的那个念头想要。
第12章
周为川坐进驾驶位,第一件事是将座位调后。
岑樾愣了愣,第一次直观地认识到他的身形确实比自己要健壮许多。
感觉从高度和宽度上,都比自己多出一截。
小臂只是随意搭在方向盘上,便显出明显的肌肉线条,腕上戴着一块款式经典、看上去有一定年头的手表,银色的表带贴着偏深的健康肤色,对比感很强烈。
车里有些凉,岑樾吸了吸鼻子“周工,你穿短袖冷不冷”
“不冷,”周为川正在导航里输入岑樾家的地址,没有抬头,“显示前方路段拥堵,你可以睡一会儿。”
岑樾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打开车载电台,调至北京交通广播,而后像是很听他的话似地,闭上眼睛。
上了高架,一开始还算顺畅,等到车辆分流处,果然塞得水泄不通。导航上将路段标为红色,交通广播也正说到二环附近的拥堵状况。
周为川偏头看了眼身旁的人,伸手将广播声音调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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