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血洞,仿佛只是即将入眠一般。
万籁死寂。
明明响彻枪火和尖叫,明明连陆惟秋都露出了惊色,陆枚感到声带剧痛,他猜自己应该也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惊叫。
一切都变得迟缓。
艾伯特却没有上前搀扶,而是剧烈变色,机械嗓音都多了一层恐慌。
它急切地宣布“撤退”
尤其当金光从林逾身上生出之际,艾伯特的命令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坚决“所有人撤退布莱恩,联系指挥长,快”
然而布莱恩的身体发出了绝望的红光。
他的通讯器竟然断联,在金色与红色交织的混乱之间,布莱恩的机械音断断续续“第七分局指挥长遇袭了”
怎么会这样呢
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是哪个环节中了别人的圈套
林逾百思不得其解。
他的眼帘里充斥着刺眼的金光,他想闭眼,可是眼睑也无法阻挡如此炽盛的金色。
就像一颗太阳在他面前爆裂,溢出的金色犹如岩浆。岩浆煮沸了他浑身的鲜血,连脑袋上血窟窿带来的疼痛都可以忽略不计,林逾只感觉四肢百骸浸没在滚烫的岩浆里,却从心脏处感受着砭骨的、剧烈的、可怖的寒意。
耳边兵荒马乱。
陆枚的嘶声呼唤仿佛要把声带都叫断了,林逾倒想安慰,怕什么,总归是不会死的。
毕琅为什么会杀他呢
地震之后,失踪的周闵去了哪里
毕琅自杀了吗自杀会带给她什么好处
sta、十二议员、回收者
克洛维斯和那个老者,又在谈论着什么
兰瑞是否还能平安
奥赛尔已经确定是祭品了吗没有办法再抢救了
山羊眼、羊人就连现在也在看着他吗
林逾感到极度的疲倦。
浓烈的倦意冲涌而上,席卷他孱弱的身体,连动一根手指都像牵扯千钧的重物。林逾没办法睁眼,林逾想,不如就这样彻底地酣眠。
他又不是自己想死的。
意外怎么能有办法呢
他已经很努力了。
努力地考试、努力地思考、努力地想着谢泓到底去了哪里。
好想死啊。
尖锐的警报声传彻云霄,克洛维斯没能等来会面时间结束的提醒,却接到了由第七分局发出的避难通知。
夏越安冷漠的面孔出现在视频通知里,他用平静淡漠的声线通知所有考生立即进入地下安全区。
克洛维斯腾地站起,却发现本该来领走商极的安保人员始终没有出现。
他心里浮出微妙的不安“您”
“嘘。”商极不动如山,沉默地摇着头。
他的神情看不出心意,不像惊讶,也不像着急,他更像早就知道了这一切,但他无法改变,于是眉眼之间只见低落的悲怆。
商极最后看了克洛维斯一眼“逃去吧,伢子。”
“可是您呢”克洛维斯问,“您该怎么办”
商极没有回答。
反而有安保人员进入审讯室,从克洛维斯这边带走了他。
没有人在意商极,走廊里人来人往,克洛维斯跌跌撞撞地被他们领着走。艾利亚斯就在楼下等他,见他下楼,连忙上前接应,郁郁也带好了武装枪械,及时交接过来。
三人一同向安全区赶去,途中无数军人从第七分局的大楼涌出,武装战车发动的声音也从不远处传来。
警报声没有停止,整座大楼沐浴在恐慌之中,只有训练有素的军人们积极武装,赶赴前线。
“小鱼他们”克洛维斯不自觉看向吉卡拉矿脉所在的方向,他本能地用了鹰眼,可是入目只有静止的矿脉,结界依旧隔离里外,丝毫不受这边的混乱的影响。
艾利亚斯的脸色也有些焦急,他和克洛维斯一起看向矿脉“那里应该是安全的。”
克洛维斯心神不宁,他还不知道要不要告诉队友有关“回收者”的事。
最终他还是决定先藏下信息,等和林逾商议之后再和别人透露。
“走吧。”艾利亚斯道,“夏指挥长已经调遣铁幕军团出动了,陆老师和第九军区的援兵也正赶来。”
克洛维斯愣愣地“咦”了一声。
“不是说遭遇突袭连第九军区的反应也这么快吗”
艾利亚斯眼波微动,他当然比克洛维斯知道更多。
比如,早在这次袭击开始前,陆栀和夏越安的见面次数就多得有些不正常。
又比如,这几天周闵始终没有露面,他发现周闵下属的亲兵都被夏越安以各种理由派遣去了军区外围。
艾利亚斯停步道“你们先去安全区吧。”
“诶”克洛维斯一愣,“你要去哪”
艾利亚斯的光脑正在不断闪烁着,显示有人正在急切联络。
他的神情前所未有地淡漠,抬手摸了摸克洛维斯的发顶,艾利亚斯无奈地笑了笑“抱歉,好像接到有点麻烦的任务了。”
克洛维斯茫然地看着他,但是艾利亚斯已经不打算透露更多。
“别担心。”艾利亚斯微笑道,“只是很小的风波,很快就会过去。”
第43章 特殊加试13
明亮温暖的金色光芒在催他睁眼。
旁人的呼唤忽远忽近,一切嘈杂的噪音此起彼伏,林逾紧紧锁着眉毛,除了疲惫,他没有其他的感受。
或许还有疼痛。偶尔会有冷意穿进他头部的血洞,凉凉的,钻透了他的骨子,渗着密密麻麻的冷痛。
但在创口的边缘又像是辣辣的,林逾已经想不出别的词汇来形容,他感到自己引以为傲的生命力正在急速流逝,躯体渐渐失温,只有劳累的疲倦始终伴随着他。
好像如此沉沦下去,就真的能够走向死亡。
“林逾。”悠远的呼唤从茫茫金光里飘来,像是某人哼唱歌谣,轻飘飘的,如一片云。
林逾没有理会。
对方的呼唤便一声连着一声“林逾、林逾睁开眼睛,林逾”
林逾不耐地皱起眉头。
“会死。”
“睁开眼睛,林逾他们会因你而死”
林逾的身体彻底被金光囫囵包裹。
在艾伯特的警告下,除了陆枚以外的所有人都渐渐远离了他。
陆枚也被那阵钻骨的疼痛折磨得直不起身。
他的身体时冷时热,强烈的困意让他睁不开眼,陆枚的嘴唇不住哆嗦,他强撑着眼皮,看着林逾瘫软在地、如烂泥一般的身体,红彤彤的液体流淌一地,静静地渗透砂地,与四周红石的微光交相辉映。
林逾一点动静也没有。
陆枚比任何人都清楚,林逾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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