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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却像毫无感觉,最后三个字拉着长音,像她胸中的无限怨愤悲凉之情,在夜空中悄悄飘荡。

    见他们当真抓着了人,周围的纸人似乎就不那么畏惧钢叉了。

    它们还是不敢挡在钢叉之前,却也不再四处逃窜、互相挤压,而是围在三人周围,七嘴八舌地看热闹

    “唉哟,抓到了,硬是抓到了一个人喂”

    “这个女的是哪个穿得这么漂亮,我先前咋个没看到”

    “噫,这把钢叉好骇人哟,那么尖,我看到都起鸡皮疙瘩他刚才突然拿着下台,还对着人,骇得我到处跑”

    “我还是没懂,还在演着哩,咋个突然就下来抓人了呢还真的抓到了一个”

    “这戏还怪有意思嘞莫慌,我要看看它后头咋个演。”

    走在前面的荆白没有错过这些人的对话,对他们的评头论足也不发一语,只管听着。

    这些人说的话都是带有信息的,话语间也佐证了一点他们抓人,目前在这些“观众”看来,也是包括在戏里的。

    等陈三娘这段戏唱完了,后面恐怕还

    荆白一个念头还没来得及转完,陈三娘凄凉无限的歌声的余韵已经彻底消失。观众们也静了一瞬,但这寂静仅仅维持了片刻,便被一声石破天惊般的暴喝打破。

    是之前那个掷叉的大汉的声音。

    “呔当着神明的面,哪个大胆贼人,竟敢盗走我的钢叉”

    比起来时还要在纸人堆中找人,回程的荆白和白恒一可以说是走得步履如飞。可惜他们找到陈三娘时,她的曲子已经唱到了最末。

    虽然最后的几个字,字字都如泣如诉,拖着长音,比正常的两句词时间都长,也不够让他们在她唱完之前回到“戏台”上。

    他们现在已经往回走了小半程,足以看清舞台的动静。走在最前面的荆白视野最好,他远远瞧见,在那个大汉发出怒喝之后,季彤依然低垂着头,一动不动,而几个早被他夺去钢叉的纸人大汉当即作势在舞台上翻找起来。

    钢叉在白恒一手里,他们在台上当然不可能找到。

    荆白回头看了一眼,白恒一握着钢叉,神色晏然自若,冲他轻轻点头。

    荆白明白他的意思,他自己也这么想。反正从被神像发现开始,他们就已经入了这场戏。既然变成了其中的一分子,就接着往下演好了。

    他虽然不会唱,但季彤和罗意最开始被迫加入“演出”时,根本不知道这是在唱戏。季彤承认自己是陈三娘,就算完成了“犯妇被捕”的剧情,大汉便把她押走了。

    他们应该也不用唱,但具体要演什么、怎么演,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想是这样想,等再回过头时,看到前方的景象,他依然不由得微微睁大了眼睛。

    之前还在台上到处寻摸钢叉的五个大汉,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转过身来,站好了队形。以掷叉的大汉为首,站在最前,其余四人分两列,左右站在他身后,正齐刷刷地看着他们。

    在他们背后,祭台之上,一直端坐着的那座神像,不知什么时候抬起了那只仅有的左手,正直挺挺地指着他们所在的位置。

    台上的大汉厉喝道“兀那小贼,竟敢盗我钢叉还不速速还来,上前认罪受惩若等我来捉你,就只有钢叉伺候”

    他声音雄浑,语气暴烈,“钢叉伺候”这几个字唱得斩钉截铁,和陈三娘那柔肠百转的哀婉风格形成鲜明的对比。

    这一嗓子出来,真若平地惊雷一般。若是胆子小的,恐怕真能吓得抖若筛糠,肝胆俱裂也不是没有可能。

    原本围在众人身边的纸人,随着大汉的一声暴喝,顿时作鸟兽散。尤其是神像手对着的方向,简直变成了一个真空带,好像生怕被指到了一般。

    氛围营造得倒是不错,可惜能走到这里的人,真胆小的,早就化成灰了。

    荆白的脚步停了下来,几不可闻地嗤了一声。考虑到在演的份上,青年线条分明的下颌微敛,熟悉他的人会知道,他是忍下了一个讥讽的冷笑。

    他正欲开口,空着的那边肩膀上伸过来一只手,力道温柔地按了一下。

    荆白就不说话了。

    拿着钢叉的白恒一从他身后走了出来。

    前面的纸人早就跑空了,面容英俊的青年将钢叉一挥,变作一个双手托着的姿势。

    迎着几个大汉愤怒而冰冷的注视,他神色自若,笑吟吟地道“莫急,还你便还你,但你倒打一耙,却是不行。”

    他虽然在笑,语声却很清晰平和,不急不缓,听得人心境也不由静了下来。

    不等台上的大汉回话,白恒一学着他方才的语气,继续道“兀那汉子我说我拿了这钢叉是在救你,你信是不信”

    白恒一挡到他前面时,荆白原本有些紧张,连同神情都绷紧了,见白恒一游刃有余,才逐渐放松下来。等白恒一后面那句话出来,他模仿的是戏台上的大汉,语气自然是变冷了许多。荆白却听出其中独属于他的那股子阴阳怪气的味道,唇角一勾,忍了忍,到底没忍住,在他身后无声地笑了。

    险些忘了,要论演戏他面前这位,才是专业级。

    第345章 阴缘线

    台上的大汉似乎没有料到白恒一会作此反应,连带着身后的四个纸人都动了动脑袋,露出疑惑的神色。

    为首的大汉顿了一下,瞪圆双眼,喝道“小贼休要胡言乱语我行得端、坐得直,向来光明磊落,如何用得着你来搭救”

    白恒一微微一笑,往旁边让开一步。

    荆白知道他要做什么,也侧了一下身,带着罗意一起让开,好叫身后的陈三娘露出真容。

    不知何时,陈三娘已经低下了头,看不见她的模样或神情,只能看见身形袅娜纤弱,是个年轻女子的身形。

    大汉沉吟片刻,他似乎有些不明所以,语气严厉地道“你有话直说,不要装模作样。我等没空同你打哑谜”

    对面不接招,白恒一也不着急,从容不迫地说“你这钢叉,既然祭过神明,是否只该用来处置有罪之人”

    大汉神色肃穆,道“那是自然”

    他刚说完这四个字,似是再次被激起了情绪,又是一声怒喝“你既知道这是祭过神明的东西,还敢盗走,更该罪加一等”

    他一口一个“盗”字,这罪那罪的,听得荆白眉头紧蹙,白恒一却根本不接招。

    他的心态就和语气一样平稳,慢条斯理地道“那若是用来叉了无罪的清白之人,是否就铸成大错”

    大汉怒道“我素来秉正无私,神明可鉴我手中的钢叉,何曾叉过无罪之人”

    白恒一回头冲荆白使了个眼色,荆白点了点头,以他为首,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找书加书可加qq群887805068</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