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早已降临,天空是一片漆黑,黯淡发黄的月亮被乌云遮住,只露出一点点真容,就连洒向工地的光辉都不是清透的。
跟之前下了大雨的路况相比,泥土路不再那么泥泞,好走许多,一行人走起来倒是不太费劲。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风了,“呜呜”地吹着,听得人心里发冷。
沈定海看了一眼手机时间,离十一点就差几分钟了。
他们是掐着时间出发的,现在李杨的灵堂就在一百多米开外,在他回魂之前,一定能赶到。
沈定海看着不远处,从简陋的棚子里散发出来的飘摇着的黄光,一时分不清,它和天上的月亮谁更黯淡。
走得越近,心里越是发慌,沈定海伸手将怀里的小黄本揣得更紧了。
宁巫注意到这个细节,不屑地笑出声。
“还在折腾你的破书呢。”
沈定海大为不满,“这才不是破书!这上面都是满满的知识!”
宁巫将视线从小黄书上嫌弃地移开,“也只有你会觉得那上面写的是知识。”
“怎么不是知识了!等下马上就能见到鬼!我就要验证给你看看!这第一页第一章就写了见到回魂的鬼可以怎么做!”
宁巫懒得再搭理,“我祝你成功好吧。”
沈定海有些委屈,“我这也是在努力向着堂姑靠拢,我不想一直都当个拖后腿的拖油瓶……”
他这话让宁巫又看了他一眼。
很快一行人走到灵堂前,发黄的光从破烂的帘子里透出来,借着这一点光亮,众人因此看清了灵堂外摆设的纸扎金银幡。
白色的纸上,一个大大的黑色“奠”字。
像模像样的,或许是李柳那天拿了沈定海给的一万块后,为【讨债事业】增添了装备。
只是这幡是栽倒在地上的,沾上泥泞,边缘用纸剪裁的白色大花瓣死死贴在小泥水坑中,动弹不得。
沈定海“咦”了一声,“这花圈这样倒在地上不太好吧?”
说着他就要伸手去扶起来,冉冉直觉不对,但没来得及阻拦。
眼见着金银幡被手脚麻利的沈定海扶了起来,带泥的污水流过两圈金色银色的花,滚珠似的落下来,将底下原本没沾染泥污的白色纸扎也染成土色。
沈定海愣在那儿,好像闯了祸一般。
他揣在口袋里的手机,猛的发出“滴”一声响。
那是他定的闹钟,晚上十一点整,李杨还魂的时刻。
在这样阴风怒号的诡异天气,“滴滴”的响声显得刺耳又惊悚。
沈定海赶忙把纸扎金银幡靠着灵棚边缘放好,然后手忙脚乱地按灭手机铃声。
奇异的是,铃声灭掉的一瞬间,空旷工地上的风猛然变大,吹得人几乎要站不稳。
纸扎金银幡不出所料,“啪”的一声重新摔落在地上。
沈定海艰难地靠过去,还准备把东西扶起来,冉冉却喊了他一声。
“没必要这么做,这幡的主人都不乐意,二侄子你扶再多次也是白扶。”
沈定海的身形僵在原地,“啥…啥意思啊?是李杨刮的风吗?他不乐意?”
说完他对着呼啸的风大喊,“你别误会我啊!我只是想帮你扶一下而已,没有别的意思,你要不乐意我就不扶了!”
没有一点点犹豫,沈定海直接将抬起来一半的纸扎金银幡重新摔回小污水坑里。
还溅起一点小水花,这下这花圈可以说脏得非常彻底。
冉冉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李杨方面立刻给出了反应,阴暗的环境里,没有一个人看见他现身,但阴风吹得是越来越猛了。
沈定海顶着几乎可以将人刮走的狂风,身上不住地出冷汗。
他的声音颤颤巍巍,“堂姑…我又做错了吗?”
冉冉艰难地握住他的手,大声道:“先进去!”
众人顿时不敢耽搁,纷纷掀开破帘子走进棚里。
奇异的是,这般破破烂烂、甚至一眼看起来就漏风的灵棚,众人走进来后,却像走进了一间隔音极好的房间。
之前还呼啸的风声瞬间被隔绝在外,昏黄的灯光充斥整个灵棚,竟无端给人一种温馨的感觉。
李柳仰躺在紧挨着灵棺的椅子上,闭着双眼,像是睡着了。
沈定海小声吐槽着:“就离谱啊!靠着一具尸体,这家伙竟然还能睡着?”
“而且这棚子的隔音…也太诡异了点!”
张薇见怪不怪,“怎么说李柳和李杨也是兄弟关系,李杨真回魂也不会伤害他,再说了…”
“尸体本来就没什么好怕的!”
沈定海一脸认怂的表情,“得得得,你们都不怕,就我怕!”
随着沈定海话音落下,原本闭着眼睛睡觉的李柳忽然重重咳嗽一声,似乎被什么气味呛到。
一行人正惊疑不定,下一瞬,那种浓重窒息的味道也侵入了他们的鼻腔。
简直就像…就像一大把纸钱洒进火里,倏而升腾起呛人的浓烟!
可放眼望去,灵棚哪里有烟,更没有任何东西在燃烧!
就在此时,仰躺在椅子上的李柳猝然睁开了双眼,里面没有迷蒙,没有恍惚,只有红的像血一样的颜色!
众人大吃一惊,便见李柳像个被机关摇起来的木头人,直直地从椅子上站起,一双血红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众人。
“李柳!你醒醒!”沈定海护在冉冉身前,试图阻止李柳朝冉冉靠近。
“临!”冉冉却大声念起咒文,一字一顿,每吐出一个字,周遭的空气便沉重一分,“兵!”
“斗!”
她念出第三个字时,众人已觉得原本稀薄的空气像泰山压顶般坠下来!
头顶、肩上都像扛着好几千斤重的石头,压得他们站也站不稳。
而李柳的情况比他们更糟糕。
他完全爬在地上,极力挣扎着,却连头也抬不起来,血红的双眼好似要在眼眶里被挤爆!
“李杨!还不退下!”
冉冉轻呵一声,清脆的声音是震颤世界里的一道光。
但李杨不为所动,他的全身都颤抖起来,疯狂与冉冉施加的力量相抗衡。
一念闪过,他竟然可以艰难地抬起头来,众人才看清楚他此时的模样。
七窍流血!
冉冉眉眼一凝,往前踏出一步,终于念出第四字。
“者!”
随着这一声轻呵,李柳的身体猛的一颤,然后软软地塌下去。
好似有什么看不见的力量从李柳身体里被抽走,灵棚里浓重的纸灰味道瞬间消失无踪。
“李柳…死了吗……”沈定海胆战心惊问出声。
一行人惊魂未定,除了自己的喘息,只感受到令人心惊的寂静。
灵棚外的风,也停了。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