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
一片漆黑中,有一道低沉的声音在呼喊她的名字。
声音回响在空旷的地方,被无限扩大。
原摇了摇头,那道声音遥远而纠缠,像某种黏糊糊的苔藓,潮乎乎地粘在空气里。
“原。”声音更清晰了些。
这次好像在水桥下面,空荡荡的回响起来有种清脆的余音。
“阿原。”
原不胜其扰,愤愤地睁开眼睛,到底是谁在叫魂。
她并不在圆形的小树屋里,提纳里也不知所踪。
眼前的场景像是某种地下街道里,周围的墙壁建筑都是钢铁的,突兀的管道延伸向不知名的方向。
被雨水冲刷的钢铁锈迹斑斑,一道褐红一道浅黑地蜿蜒下去。
地下的世界一片漆黑,只有层层叠叠的管道与深不可测的长街。
管道做的居民屋大门紧闭,只有偶尔几盏灯光亮起,勉强照亮了天边。
和地面一样漆黑不透光。
街道的两侧似乎是活动区,这里有破烂的木头长椅,以及钢铁的垃圾桶。
原抬脚迈上离她最近的阶梯。
“铛铛。”令人牙酸的吱呀声回荡在空旷的地下街道。钢铁的构架不稳定,踩上去咣当作响。
阶梯最高上到二楼的高度,面前就是一间亮着灯光的房间。
房间有一扇小窗户,像监狱的窗户一样建的位置高,栅栏密集,有种密不透风的窒息感。窗户的玻璃似乎是毛玻璃,看不见里面,只能隐约看个灯光。
她趴在门口喊了两声,“有人吗”
除了她的回声,没有任何动静。
扒开一点门缝,终于让她看见室内的装置,一大间瓷砖砌就的房子,里面只有一张床,再往里的位置大概是厨房,有一张木桌,桌前站着一个银白长发的男人。
他的身高足有两米,背影修长,长发及腰,银白的闪耀着光辉的长发,以及这一身皮革大衣装扮和她记忆里某个人影重合。
那个男人缓缓转过身来。
如同刀削的俊美脸庞,上帝的鬼斧神功在他的脸上体现的淋漓尽致,压迫感十足的蛇似的绿瞳,嘴唇薄如刀片。
男人向她扑来,原连连后退,一个趔趄,跌倒在地上。
然而她身上并无重物压迫的触感,原睁开眼睛,刚才的一切就像她做的一场梦。
她是在梦里吗,她已经不止一次梦到可怕的东西,这一次,又会是什么呢。
来自荒野的呼唤再度响起。
“原。”还是那粘稠的语调。
原顺着声音的来源走出去,似乎在街道的尽头,又似乎在她脑海里,原被自己大胆的想法吓了一大跳。
“轰”的一声巨响,墙角的一人高的大铁桶倒塌。
淡黄色液体汩汩流出,流到了原的脚下,踩上去黏糊糊的,滑腻的触感从脚底下传来。
原定定地看着似水又不太像的液体,闻起来有股难闻的焦煤味。
那堆水流向一截闪着火星的烟头。
不好,是油。
还没等她来的及灭火,灼热的火焰就升腾而起,顺着油堆一把烧到油桶的位置,浓烈的烟四起。
不过这些亮着灯的居民屋却没一人出来灭火,好像感受不到一样。
火势像进攻的巨蛇一样,将目所能及的房屋,桌子,店铺都烧的一干二净。
她想起要喊人救火,一扭头撞到一个确梆梆的东西。
原捂住脑袋龇牙咧嘴。
撞到她的人居然一声不吭。
原顺着黑色皮革大衣往上看,一张似笑非笑的面孔出现在她面前。
“萨,萨菲罗斯。”
原无意识喊出这个名字,实在是太熟悉的一张脸了,以至于她看到都觉得难以置信。
手机里她疯狂舔屏嗷嗷叫,但当出现在自己面前时,又被这股不怒自威的气质震慑。
他的脸颊苍白禁欲,吐露的舌尖流出宛如吟唱的诗句,“你已忘记我们之间的羁绊了吗”
“什么羁绊。”原被他的压迫感吓得小步后退。
“真的没有一丁点的记忆了吗”青年微笑着问。
皮革包裹的大手握起她纤细的手腕,黑色的雾气自他手尖弥散,焦灼着她的皮肤,似乎她不回答,就一直这么握着。
“没关系,终有一天你会想起来。”莎菲罗斯先松了口,他收回探究的目光。
步伐优雅地朝大火中走去,火舌立即吞噬了他的背影。
“喂,那是火。”原没忍住提醒他,就算莎菲罗斯非人属性,也不能直奔火海吧。
他好像根本不畏惧火光的灼热一般,男人自火海中回头,银白的长发被火焰染成薄红色,他神情自若,不带一丝被烧灼的恐惧。
“我会找到你的,在那之前记住我。”
悠远的声音穿透火海传入她的耳畔。
轰隆越燃越烈的火焰,黑色背影漫不经心地离去,消失在火海中。
天边被烧成了滚烫的金红色,火焰顺着油桶烧到墙壁上,周围的一切变得火热滚烫,原困在原地打转,往前走是火海,往后退是管道的尽头。
“啊。”
原猛的惊醒,她浑身湿透了,汗水贴着她的背后,她像溺水的鱼儿一样呼吸困难。
外面天色已经明亮,日光照耀在身上。
她昨晚梦到的一切真够光怪陆离的。
头疼欲裂。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为什么她会在提瓦特大陆梦到最终幻想,怎么想也不是一个画风的游戏啊。
还是说她太久没见到帅气的萨总,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才会在梦里幽会萨菲罗斯。
眼睛很痛,她捂着眼睛。
提纳里手背搭在眼前,他喉间发出嘶哑的声音,“怎么醒那么早”
没得到回应,提纳里坐起身,捂着额头,看原的反应。
提纳里的手拉开原的手臂,在那双稚嫩白净的脸上他看到了什么。
为什么如此惊讶。
原不解,她回看向提纳里。
冰凉的液体顺着她的脸颊滑下来,她用手指摸了一下。
黑色的液体,粘稠的仿佛墨水。
提纳里面露严肃,他握着原胳膊的手在收紧。
“你”
“快走,去那边看看,你们看那边的天空。”巡林官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他好像对着这一带的建筑群喊的。
接着传来窸窸窣窣的奔跑声,他们跑的很急。
原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也跟着一起出了门,巡林官们乱成一团。
她看见远方的天空悬着一块像是黑色的太阳,可是,东边已经有一轮太阳了,那东西究竟是什么,又为什么悬在须弥城的天空。
这是否意味着须弥城出事了。
“我们先去须弥打听打听情况。”提纳里遥望着远处的天空。
“等等,如果须弥已经这样了,璃月的,岂不是也更严重。”原不由担心。
她摆脱提纳里从屋子里拿出尘歌壶。
里面还保留着初始的模样。
璃月类型的建筑伫立在一望无际的草地上。
草地生长的茂盛,连绵的山丘下方,是一条奔腾的河流。
这栋建筑颇具璃月特色,青色的瓦片,砖红的墙体,构建成一栋富丽的双层建筑房。
建筑的墙外围是一方低矮的棚子,里面搁置着一张桌子,桌子上面摆放着各种打铁的工具。
门前有条黄狗。
性格很温顺,见到主人就摇尾乞怜。
她直奔门前的小壶灵,他镇守在壶里,没日没夜地站立,这会瞌睡的直打哈欠。
“醒醒啊喂小陀螺。”
“我才不叫小陀螺。”这会倒是睁眼睁的飞快。
“这不是重点吧小胖子。”
“再说一遍,我叫阿圆,是这方洞天的守护神,也是你的管家,你再这样我不搭理你了。”壶灵气势汹汹。
“好好好。”原无奈,也不知道他脾气为什么大,一个管家比当主人的都凶悍。
“钟离爹地来过这里吗”原着急地问,她死死盯着壶灵思考的表情,生怕下一秒看到她不愿看到的一幕。
“很遗憾,没来过呢。”阿园摊摊小手。
“难道他从我来的那一天也没来,我们约定的呀,他会经常来壶里看我的,如果说前半个月还在路途中,可现在时间都过去那么久了。他也该回到璃月了。”原不解。
只要是涉及到钟离的事情,她就没办法安心,尽管知道他是岩王帝君,又是武神,她没办法预想他受伤或者消失在她身边的情景。
“我先告辞了小壶灵,如果钟离来了就告诉他我在找他,须弥现在不安全了。”原匆匆和小家伙交代了一番就打算离开。
“哎哎,这就走了,你的家园还没建设,狗还没喂呢。”
壶内时间不同于外界的时间,洞天世界更快速的,她出来的时候,外界并没有过去多久。
提纳里和柯莱紧随着她进屋。
“不知道须弥发生什么事情了,柯莱和原留在这里保护巡林员。”
柯莱磕磕绊绊道,“啊,我们留下来,师傅你”
“我去须弥城看一下。”提纳里解释道。
“眼下这里看起来要比须弥城安全多了,如果真的危险来袭,你们也有机会往外撤离。而且雨林的居民也需要你们。”
“我要和你一起去。”原说。
“我一直有一个不祥的预感,就让我和你一起去求证吧,而且有你在我是不会陷入危险中的。”
见她眼底的黑色,提纳里也不好继续拒绝,这让他的心里突突直跳,他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黑色的眼泪,和天上的那种突然出现的东西有关系吗。
“那就你和我一起去,看来你负责和巡林员一起维持雨林秩序,这里就交给你了。”
柯莱点头,“嗯,放心我吧,我会小心行事的,提纳里师傅你们也要注意安全,记得早去早回。”</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