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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 章
    燕九霄有片刻的无言。

    温琉璃老老实实立在原地,等着听这位大佬有何吩咐。

    但燕九霄并未多说什么,只移开目光,对庄宛白道“明日起,教她练剑。”

    她

    温琉璃指了指自己,不敢置信。

    庄宛白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膝盖的草屑,一口应下“没问题。”

    燕九霄颌首,路过温琉璃身边的时候,淡淡看了她一眼,道“你须有自保之力。”

    说完,没等温琉璃反应,便径自离开了。

    温琉璃呆了片刻,转过身,怔怔地望着燕九霄的背影。

    “你别多心,大师兄不是嫌你累赘。”庄宛白来到温琉璃身边,组织了一下语言,“他只是”

    却见温琉璃眸子亮晶晶的,一脸崇拜地说“燕道长真是我见过最最最好的人”

    庄宛白失笑。

    她心想,得亏这姑娘心大,随即半开玩笑地说“怎么,我不是最好的人吗”

    温琉璃笑嘻嘻道“庄姐姐也是大好人。”又说,“步道长也是。”

    一旁又在嗑瓜子的步平乐“哦,我也有份。”

    “别嗑你那瓜子了,仓鼠精转世吗”庄宛白嫌弃地看了步平乐一眼,对温琉璃说,“少和他学。”

    步平乐疑惑“为什么现在又没有人突破”

    突破

    温琉璃嗅到了瓜的味道,好奇地问“嗑瓜子和突破有什么关系”

    庄宛白一言难尽“这就说来话长了。”

    温琉璃眼睛一亮,立刻捧出瓜子献到庄宛白面前,用实际行动证明她很想吃这个瓜。

    庄宛白“”

    一分钟后,三人围坐成一圈,每个人都捧着瓜子“咔嚓咔嚓”。

    庄宛白说“半年前,执戒堂收到举报,称卓烨之的兄长,卓炜之,强抢凡女,并将其炼作炉鼎,犯了“淫”戒。而举报之人,正是那凡女的未婚夫。”

    “他被卓炜之派人追杀,侥幸逃脱后,改头换面,进入长风宗成了杂役弟子。又过了几年,他拜入一金丹真人门下,这才将此事捅到了执戒堂。”

    “执戒堂查明此事后,派弟子前去执法就是你眼前的这一个。”庄宛白朝步平乐抬了抬下巴,说,“剩下的叫他自己讲吧。”

    温琉璃看向步平乐。

    步平乐嗑着瓜子,面无表情地说“我怎么知道,那姓卓的竟然这么菜我到的时候,他刚好突破,我便在一旁无所事事地等着。结果那姓卓的一睁眼,看见我在嗑瓜子,当场就晕了过去。”

    温琉璃“”

    哈

    庄宛白没好气地说“他那是晕过去吗他明明是被你刺激得走火入魔、道心尽毁,半死不活只剩下一口气,被卓家用天材地宝吊着”

    温琉璃

    她放下瓜子,一脸叹服地望着步平乐“步道长,失敬,失敬。”

    “没什么好敬的。”步平乐镇定地说,“卓家因此讹上了执戒堂,说我们生杀予夺、草菅人命。幸好那天我带了执法专用的留影石,不然长八张嘴也解释不清楚。”

    温琉璃认同地点点头。

    确实,执法记录仪还是很有必要的。

    “现在你知道,大师兄为什么不待见他嗑瓜子了吧。”庄宛白深沉地叹了口气,“真的,太嘲讽了,我看见都想揍他一顿。”

    步平乐瞬间往旁边挪了挪。

    “今天不揍你。”庄宛白翻了个白眼,“总之,因为这件事,大师兄还被掌门谈了话,叫他以后约束大家”

    温琉璃没听懂“等等,这件事和燕道长有什么关系而且步道长也没做错什么啊。”

    “是吧。”步平乐吐出一片瓜子皮,“我也这么觉得。”

    庄宛白捶了他一下,说“琉璃妹妹不在内门,不清楚情况也就罢了;你来执戒堂这么多年,怎么光长修为不长脑子”

    又对温琉璃说“长风宗的情况比较复杂。包括掌门在内,宗门内一共有九位元婴老祖,这些老祖又大致分为三派。其中内门两派,分别为掌门一系和林长老一系;外门一派,由云长老统领。”

    “至于卓家,算是林长老比较亲近的嫡系。所以出了这档子事,就算执戒堂无错,大师兄也必须代表掌门一系,对林长老有所表示。”

    温琉璃听着,默默鼓起了脸。

    怎么这样。

    庄宛白眼中划过一抹郁色“我们身为剑修,本就不耐烦这些俗务,更何况大师兄一心向道,却不得不被琐事缠身”

    “咳。”步平乐清了清嗓子,提醒庄宛白,“静心。”

    庄宛白闭上眼,抱神守一,长长吐出一口浊气“是我犯了业障。”

    温琉璃担忧地看着她“庄姐姐,你要是觉得不舒服,就不要再讲了。”

    “没事。”庄宛白笑笑,“不用挂念我,你还是多担心担心你自己吧。”

    温琉璃不解“我”

    “卓家这事儿,虽是卓炜之自己造的孽,却也有平乐种的因在。”庄宛白说,“如今,一部分果落在了你身上。我们执戒堂上下必定会保护好你,但你自己也得有一定的自保之力,就像大师兄说的那样。”

    温琉璃点头,情不自禁坐直了一些。

    庄宛白说“大师兄让我教你练剑,正好,我这储物袋里还有一枚纸人,是我初学剑时学堂长老所赐,正适合你这样的新手入门。”

    说着,庄宛白从储物袋里掏出一枚纸人,递到温琉璃手上。

    纸人通体洁白,只有脸上点着两粒小黑点,充当眼睛。

    温琉璃双手捧着纸人,看它在掌心伸了个懒腰,随后双手抱胸,小黑豆眼极其严肃,好像在说

    你怎么还不去练剑

    “好可爱啊。”温琉璃心都要萌化了。

    步平乐在一旁泼冷水“等你练剑的时候,就不会觉得它可爱了。”

    温琉璃“qaq。”

    庄宛白笑着说“别怕,这纸人虽然嗯,比较严厉,但它能为你示范剑招,还能替你纠正剑路。等明日辰时正,你再来寻我,我帮你导正剑势。”

    “辰时正”温琉璃在心里换算了一下时间,是早上八点。

    庄宛白以为温琉璃嫌早,劝道“辰时不算早了,我们都是卯初便起来练剑,大师兄更夸张,从寅初一直练到巳时正呢。”

    温琉璃

    寅初到巳时正,那就是

    凌晨三点到上午十点

    温琉璃肃然起敬。

    龙傲天竟然还是个卷王

    庄宛白又道“不仅如此,我们上午练剑,下午还要去树林里寻一妖兽,进行实战。看时辰差不多,我们便先走了,你在这里略作休整,等明日开始正式练剑。”

    临走前,庄宛白又翻出一柄小巧的木剑,送给温琉璃。

    温琉璃乖乖道谢,和二人说再见。

    他们走后,温琉璃捧着小纸人,对系统感叹道“真好啊,统儿,我也要开始变强了。”

    系统为她加油“宿主一定可以的”

    温琉璃不想等到明天,便寻了块空地,打算今天就开始练剑。

    小纸人从她手上滑下来,站到一块平整的石头上,双脚分开,与肩同宽,随即右手虚握,径自抬臂,从上至下一剑劈落。

    此为基础剑招之“劈”字诀。

    温琉璃站在小纸人身后,学着它的动作,也握紧木剑,抬起胳臂。

    却听“啪”的一声。

    小纸人不知从哪儿抽了根草茎,重重抽在温琉璃的脚背上。

    温琉璃“”

    她疼得一哆嗦,再看小纸人时,只见它瞪着一双黑豆眼,指了指温琉璃的鞋子,又摇了摇头。

    温琉璃观察了一会儿,才发现自己脚尖内收,与纸人截然相反。

    她默默调整好姿势,却又挨了清脆的一鞭。

    这回是膝盖发力的位置不对。

    改动作,挨草鞭,再改动作,再挨草鞭直到天色黑透,温琉璃才终于摆正了“劈”字诀,让小纸人满意地点了点头。

    温琉璃身上好疼qaq。

    系统将她的辛苦看在眼里,提议道“宿主明天再练吧。”

    温琉璃揉了揉手腕,可怜兮兮地说“明天能不能爬起来还不一定呢。”

    “对了,统儿。”她忽然想起什么,一拍脑袋,有些愧疚道,“今天光顾着吃瓜和练剑了,还没有想办法帮你充电。”

    系统说没关系,温琉璃却说“我们先在附近转转。”

    这里临着溪水,植被茂盛。温琉璃浑身酸痛,没敢走远,只在近处寻找了一番,倒真叫她发现一株人阶中品灵草,只是

    温琉璃比对着这株五年的明心果,和旁边年份久一些、却明显刚被人采摘的藤蔓,陷入了沉思。

    已知,这附近大概只有燕九霄这一行人,且他们来了有四五日之久。

    结论,明心果应是被他们中的某个人摘走了。

    “所以,为什么要留下一株五年的果子”温琉璃在心里猜测,“难道是为了可持续发展”

    燕九霄提着妖兽,回来的时候,恰好听到这一句自言自语。

    黑靴落地无声,燕九霄微抿着唇,既不往前,也不退后,只静默地立在原地,等那姑娘自己走远。

    温琉璃蹲在明心果前面,又观察了好一会儿,才撑着膝盖慢慢起身。

    起身时,酸痛的肌肉和被抽肿的皮肤,齐齐拉响警报,让温琉璃忍不住轻轻“嘶”了一声。

    落叶忽生脆响。

    似是有人微不可查地挪了一下脚步。

    温琉璃并未留意到这点动静,只在心里感叹道“统儿,我知道为什么步道长说,小纸人一点儿都不可爱了。”

    系统说“宿主才刚初学,而纸人又过于严苛。”

    温琉璃叹了口气“没办法嘛,谁叫我一点儿基础都没有。”

    “慢慢来吧。”

    少女的心音渐渐淡去,隐约可以听到,她正和谁说着,这一株五年的明心果她们就不摘了。

    半炷香后。

    一道修长身影出现在明心果前。

    燕九霄垂眸,看了一会儿这颗小巧玲珑的果子,随后,窄袖里“窸窸窣窣”爬出来一只雪白的纸人。

    这纸人与温琉璃的那只如出一辙,只眉心点了一颗金色的小痣,又渐渐隐在月光下,悄无影踪了。

    燕九霄抬手,纸人便顺着他的指尖滑落,跃到地上。

    “去吧。”燕九霄说。

    就当是补偿她一株未摘的明心果。

    纸人得了命令,立刻飞奔而出,并赶在温琉璃回去之前,找到了原先那只小纸人。

    两只纸人骤然相遇,先来的那只还没反应,就被后来的这只“嗷呜”一口吞进了肚子里。

    现在只剩下唯一的纸人了。

    纸人坐在大石头上,摸摸肚子,小黑豆眼里映出慢慢走近的姑娘。

    它的。

    只能是,它一个人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