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什么好东西,相家女郎也不必嫁人。”
老仆面无表情道。
商溯冷哼一声,“这是自然。”
“三郎,希望您能牢牢记住今日说的话。”
老仆把苏合香放在金丝楠木的匣子里,匣子合上,他把匣子放在博物架,继续嘱咐自己的蠢主人,“更希望您能得偿所愿相家女郎永不嫁人。”
“”
这话怎么听着怪怪的
怒摔琴的贵公子微抬眉,瞧了眼屋里收拾檀香的老仆。
老仆仍是一副死人脸,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可尽管如此,他还是从老仆那张万年不变的脸上看出了一丝嘲讽。
嘲讽
嘲讽他什么
商溯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能被他这种不善于看人脸色的让人看出嘲讽来,老仆心里的嘲弄堪称汹涌难压。
“你什么意思”
商溯冷声道,“你在嘲笑我”
老仆不再接话。
天地良心,三郎蠢不蠢跟他有什么关系
人均八百个心眼的顾家到了三郎这里只剩半拉心眼更与他没有分毫牵扯。
世人常道慧极必伤,三郎就不同了,三郎这种人一看就能长命百岁,富贵无极。
老仆心平气和接受商溯在某些事情上的迟钝,并对商溯的迟钝不发表任何意见和建议。
“军师,你有什么好建议”
相豫嬉皮笑脸看着风尘仆仆赶来的军师韩行一。
刚从马车上下来,便被相豫薅到宣政殿,一路上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仍是那件墨竹色相间的长衫,站在金碧辉煌的宣政殿,格格不入又灰头土脸,让向来喜净的韩行一臭着一张脸。
韩行一掀了下眼皮,不冷不热道,“此事主公已拿了主意,我还有什么好说的”
“军师,你别生气嘛。”
相豫哈哈一笑。
韩行一极其厌恶巧取豪夺那一套,原因无他,只因他一无权势二无祖辈庇佑,与虎踞一方的诸侯们同争天下靠的是人心与民心,一旦行巧取豪夺之事,便是失了自己赖以强大的根本。
他刚刚入京,跟脚尚未站稳,便打着阿和生日的名义恐吓权贵富户来送礼,这种没皮没脸的事情说出去定会让人笑掉大牙,骂他庶民出身不曾读过书,所以鼠目寸光,只知杀鸡取卵。
但他全然不在乎这种评价。
没皮没脸的事情他做得多了去了,不差这一件,重要的是这些贺礼钱粮收上来,他捉襟见肘的粮草就有了着落,京卫被贪官污吏克扣得所剩无几的粮草更能得到及时的补充,不至于酿成京卫们因没了粮食而再次发生哗变的事情。
相豫把权贵富人们送过来的礼单推到韩行一面前,并贴心给韩星一斟茶一盏,亲手塞到他手里,“三娘可以作保,我绝对没有恐吓任何人,这些都是他们心甘情愿送给阿和的。”
“东西这么多,咱们怎么花啊,不对,是怎么办生日宴才好”
察觉到自己说漏嘴,相豫立刻改口,“毕竟是阿和的十二岁整生日,咱们得好好大办一场。”
“至于收上来的礼,我都想好了,以阿和的名义分配各个军队。”
相蕴和眼皮轻轻一跳。
韩行一翻看礼单的动作微微一顿。
相豫爽朗笑道,“我活了三十多年,脸皮一向放在地上踩,阿和不能这样。”
“阿和才十二,以后的日子长着呢,得有一个好名声。”
有了好名声,后面的继承人的事情多少能顺当点。
毕竟是前所未有的皇太女,哪怕他与贞儿是开国皇帝,想要拥立阿和,遇到的阻力也不会小。
韩行一放下礼单,看了一眼相豫,意味深长道,“主公爱女儿之心,古之未有。”
“那是因为阿和值得。”
相豫拍了怕相蕴和肩膀,“我的阿和这么好,我当然愿意宠着她。”
相蕴和心头一软。
是日,权贵富人们送上来的礼物会被相蕴和充作军费的消息不胫而走,在各个军队中掀起一波又一波的热烈讨论
“把别人送给她的礼物充作军费我没听错吧世界上居然会有这么好心的小女郎”
“你当然没有听错,就是有这么好的女郎,不喜奢华不喜享受,跟我们底层军士同甘共苦,同仇敌忾。”
“不愧是豫公与二娘的女儿,女郎真好”
“女郎的好多着呢。”
“当初盛军攻打方城,豫公二娘都不在,只有五千新兵蛋子跟一座破破烂烂的城池,怎么看怎么守不住。正常守将看盛军来势汹汹,早就屁滚尿流逃跑了,女郎不仅没逃跑,还把盛军吓退了哦,对了,我就是那时候的盛军,现在投降了豫公。”
相蕴和守城的事情借着军费的东风,彻底在中原大地传开。
一时之间,投降相豫的军士们感觉自己的未来一片光明。
龙生龙,凤生凤,一代雄主的女儿当然是枭雄,有这样的女儿在,九州天下的局势稳了
原本还在犹豫的墙头草纷纷向相豫示好,相豫的势力再一次得到极大的扩张。
得中原之地得天下这句谚语在相豫身上发挥得淋漓尽致,以至于让其他势力纷纷结盟,一同抵御相豫的侵蚀。
消息传到商溯耳朵里,脾气算不得好的贵公子脸色变了又变,“相豫穷疯了,拿着相蕴和的东西装大方”
老仆置若罔闻。
无人答话,商溯骂了半个多时辰,便闲闲止住话头,“罢了,此事对相蕴和名声有益,充作军费便充作军费吧。”
刻薄的贵公子在战事上一向敏锐,但在其他的事情上可谓是无比迟钝,他隐隐觉得这是相豫为相蕴和好,但又说出来到底哪里好行吧,好名声也算一种好。
只是平白给他添麻烦,原本准备好的礼物不能充军费,还要重新准备一套新的生日贺礼来。
商溯一边骂相豫穷鬼,一边重新准备生日礼。
“军师,还有十日便是阿和的生日。”
相豫喜气洋洋与韩行一商议,“择日不如撞日,不如咱们在阿和的生日宴便称王”
“以后追忆起来,阿和的生日便是我称王的日子,我每年都有理由给阿和大办生日宴。”
韩行一斜了一眼相豫,十分以及非常确定这位枭雄说的是心里话,更明白这是枭雄在为女儿提前铺路,他自诩博览群书,见识极广,但像这种把立女儿为继承人写在脑门上生怕别人看不见的雄主还是第一次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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