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指引,丫鬟们捧着莲子花生等物撒帐,然后新郎掀盖头,见了新娘,众人屏息。
眉如黛,肤如雪,唇如梅,这位全福人贾家这边近亲,头一次见吴熳,只满口赞叹、恭喜胤礽,“新郎官好福气啊”
胤礽见了,也恍神一瞬,她与那日见到又不同。
时她未施粉黛,阴气入体,被冻的唇色发白,只唇心留一点粉,凄楚素净;
今日一身艳丽红嫁衣及红唇,荼靡秾艳,再配上那双清冷淡漠的黑眸,极致对比,胤礽竟像个未经人事的毛头小子,喉间干渴。
食指紧紧按住拇指上的白玉扳指,方未露异样。
两人遵礼饮过合卺酒,外间已开宴,他须去应酬,叫来兆利传饭与她,两人还没来得及说上一句话,院里就有那群“狐朋狗友”使人来催,“琛爷,您快出来呀,您再不出来,我们爷就要提前来闹洞房了”
第二十九回
且说“狐朋狗友”们逗趣儿, 故意使人来催请胤礽,胤礽无奈,与已成他妻子的女子默契对视一眼, 方出了新房,嘱咐廊下的兆利好生伺候。
饭菜很快送来, 周婆子用小碟挑拣几样,置于小几上, 将小几搬到新床上, 供姑娘受用。
吴熳看小几上各式菜品就一筷子,饭也只两口的样子,寂黑清冷的眸子无声控诉周婆子。
末世人本就对色香味俱全的新鲜食物有执念, 可吴漫有个小鸟胃, 纵吴熳脑子里不停发出“还想吃”的信号,吴漫的胃袋也装不下,因而, 她每日进食就很少。
今儿, 周婆子竟然连她的小鸟饭量都不能满足了。
周婆子哭笑不得, 姑娘有时候比庄家女还像庄家女, 仿佛八百年没吃过好东西, 对吃的也太执着了, 可今儿确实不能多吃, 忙劝道,“姑娘忍上一忍, 今儿要坐福, 若是吃多喝多了想出恭, 就麻烦了。”
到洞房前,新娘不能下床, 更不能到“污秽之地”出恭去,不见她连汤都没盛,茶水也只倒了一口,就给姑娘润润嗓子。
吴熳无言,默默拿起牙箸夹菜,珍惜地小口小口吃起来。
这些现代人眼中的封建习俗,在这个非物质世界灵验不灵验的,还真不好说,只能守一守,否则,真有什么不好的东西带给了贾家,就糟了。
至于那大桌饭菜,吴熳不能吃,也不叫它浪费,命周婆子祖孙用了。
饭毕,黑丫伺候吴熳漱口、盥手。
忽见一小孩蹿了进来,一下子扑到盘腿而坐的吴熳身上,肉肉热热的小手扶着她的膝盖,要不是他嘴里喊着“舅妈”,吴熳就条件反射,把他提起丢出去了。
末世里,可怕的不止是丧尸和变异动植物,人亦很可怕。
吴熳遭亲近之人背叛过,对人很抗拒,更不会允人随意靠近自己。
就连周婆子与黑丫,都是吴熳做了很久心理准备,才慢慢让她们近身伺候。
刚到庵堂那几日,庵堂里没多余房子,主仆三人只得睡在一个房间里,吴熳整夜整夜精神紧绷,根本睡不着,白日里无人时,才小憩片刻,但周婆子祖孙一靠近就会惊醒,身体自动进入备战状态。
周婆子自然也发现了,不过只当姑娘是被那无赖吓怕了,还没缓过劲儿来,总想着她们祖孙守着姑娘,姑娘可能渐渐就忘了、不怕了。
阴差阳错,主仆三人居然也磨合好了,成了如今模样。
末世里的孩子也很危险,尤其是像这样不由分说,像个小炮弹一样向你冲来的。
吴熳垂眸,只见怀里五官精致的小男孩,仰头眼睛亮闪闪望着她,惊讶道,“舅妈,你真好看”
说着,小男孩便要踢掉脚上的小鞋子,往床上爬,这可把周婆子吓了一跳,忙过来把他抱起,离开床边,哄道,“哥儿,新床不能爬。”
大婚之日的新床,除了新郎新娘,谁都不能坐的。
越哥儿不理解,被陌生婆子抱起也不怕,只指着床说,“能,和舅舅一起睡过”
周婆子听出来了,这小小哥儿是压床童子,还是姑爷的外甥,便耐心解释道,“昨儿可以,今儿不行了,我搬个大椅子来与哥儿,垫上厚厚的垫子,就跟床上差不多,咋样”
越哥儿虽不明白今儿为什么不行了,但对周婆子的提议也能接受,点点头,周婆子遂叫黑丫去搬椅子。
黑丫到外间搬椅子时,见一婆子进来,叫住她,“姑娘,去跟大奶奶通禀一声,表姑娘来给奶奶见礼。”
黑丫点头,快速将椅子搬进去,边铺垫子,边回了外间来人的事儿,吴熳叫她请人进来。
只见一长相标致的七八岁女孩,领着两人进来,见了她,三人皆福身,女孩道,“妹妹黛玉,见过嫂子。”
吴熳听得她名字,愣了一下,方想起,她的婆母好像是姓“林”来着。
林黛玉
吴熳略惊讶,原只以为贾琛家是贾府近亲,红楼中的背景板而已。
没想到,他家与红楼梦主角林妹妹居然有关系,林妹妹甚至亲自登门道贺,这可是原著里没写的剧情
吴熳脑中虽想了这许多,面上却不显,不能起身还礼,她欠了欠身,命黑丫再搬一把椅子来。
林黛玉坐下,才细观起这位嫂子面相,暗暗心惊,若说琏二嫂子是“神妃仙子”,那琛大嫂子就是月宫仙子,通身清冷寒寂藏都藏不住。
不过,容貌气质却是与大哥哥极相配的。
越哥儿见小姑姑终于到了,极为开心,不过想起“正事儿”,自个从椅子上滑下来。
他的奶娘跟着林黛玉一起进来,就站在身后,突见此状,忙在后面扶了一把。
他又扑倒吴熳腿上,问吴熳,“舅妈,越哥儿可人爱吗”
可人爱
吴熳不明所以,但见他粉雕玉琢,说话童趣,应是许多人喜欢,确实称得上可爱,便点了点头。
小朋友藏不住情绪,开心表情立马上脸,又问,“那舅妈爱我、疼我吗”
这吴熳还真不好回,初次见面就疼啊、爱的,说出来怕也没人信,但见孩子极为期待,吴熳想着自己是来还贾家恩的,自然要对贾琛的子侄好,便又点了头,看他到底想做什么。
“那舅妈能让舅舅给越哥儿兔兔鸟儿吗”小朋友双手张开,似在比划那鸟有多大。
吴熳虽不知此中有什么逻辑,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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