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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托邦
    半个月后,盛夏的风吹过八月的午后,碳酸汽水的指环被人“唰”地一声拉开,心也跟着冒泡。

    高考录取结果出来了。

    南蔷如愿以偿被t大的市场营销专业录取,江槐序也凭借着超高的高考分擦着边进了美院的设计学。

    少一分欠缺,多一分浪费。

    一切都完美得刚刚好。

    上帝转了命运的轮盘,摇出了头奖,献给那些曾经深陷泥潭却从未言弃的人。

    从今往后,只有霞光万丈。

    「以后就多多指教了,小校友,以后姐姐包养你啊。」

    信息来自“我心上的小玫瑰”,江槐序低头抱着手机万般无奈,又忍不住勾起唇角。

    都说了让她不要说那种流里流气的话。

    孤独而又灿烂的大少爷「ok,以后在学校碰见别说认识我啊,我长这么帅,不知道的人真会以为我是小白脸。」

    「能做我的小白脸不是你的荣幸吗。」

    「几天不见,脸皮更厚了」

    我心上的小玫瑰「几天不见,更想你了。」

    江槐序刚想说她还挺浪漫的,都会说情话了,紧接着又收到一句。

    「洗干净点,今晚狠狠宠幸你点烟jg。」

    他默默合上手机,就当没看见。

    他们确实好多天没见了,自从那天他妈被气着以后,发现自己管不了他,直接把他信用卡停了。

    他只能接些画稿的私活赚点外快,还要隔着时差辞退美国那边的学校和房租水电煤气,从早到晚忙得不可开交。

    剩下的时间他还得处理些乱七八糟的人际关系,何骏阳每天都短信电话轰炸他“不是吧江槐序,你背着我偷偷谈恋爱也就算了。”

    “怎么连报志愿都不告诉我。”

    “我还想跟你在数学学院继续batte呢,你怎么能抛弃我呢,说换赛道就换赛道了,你对得起兄弟和战友吗。”

    除此之外,奶奶的小手术也做完了。南蔷这些天每天都去照顾她,心情好,老人家身体恢复得也快,没多久就出院了。

    终于一切尘埃落定,有了个暂时喘息歇脚的机会。

    这天是江槐序生日。

    南蔷也是几个小时前才知道他的真生日是七夕这天,他亲爸喜欢浪漫,明明能过阳历,非要给他过阴历。

    他说他爸死后这十几年,他就再没过过真生日了。

    傍晚,路灯亮起,从屋内的大落地窗往外看,街边张灯结彩,满街都是抱着玫瑰手臂挽在一起的小情侣,浓浓的情人节氛围。

    “生日快乐。”刚一开门,南蔷站在门外歪头笑得眉眼弯弯。

    “礼物呢”江槐序懒懒靠在门边。

    “我这不是千里迢迢给你送来了吗。”她理所应当地进了门。

    “别告诉我礼物是你自己。”江槐序抱着手臂,“跟我玩儿尬的”

    也不怪他嘴毒,他是真觉得能从南蔷嘴里听到这些话。

    这些天他们见面次数少时间又短暂,每次见面除了接吻好像也没干什么,家里沙发上亲,电影院后排亲,餐厅包间里亲,凌晨的路灯下亲。

    也不能说不浪漫,位置也换了不少,但干的事情是真换汤不换药。

    说好听点叫热恋期干柴遇上烈火,说难听点,他真会怀疑他们只是单纯的关系,没有精神交流。

    要不然也不至于直到当天他才想起告诉她今天是自己的真生日。

    为什么不主动说

    问就是谁叫她不主动问。

    每次亲到最后,基本都是南蔷的手开始不规矩,配上一些类似于“江槐序,你是不是不行啊”这种故意刺激他的话。

    然后她再顺势摸一把,说,“好像还可以啊。”

    “我警告你,再这样我不给你亲了。”他想推推不开,威胁又没用,只能忍无可忍地吐槽两句,“南蔷,你人设是不是崩了。不是冷淡大美女吗,怎么这么色啊。”

    “只对你色而已。”她笑得游刃有余,一副气死人不偿命的模样,“还是你想我对别人色”

    现在差不多又是这光景。

    她一进门就把他推到沙发上,铺天盖地的吻落在他的下颌线和喉结。

    这一天天的,是不是生日,是不是情人节,一点区别都没有。

    南蔷趴在他身上,看出他心情有点低落,哄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就是纯纯想睡你,生理需求。其实根本就不是。”

    “我就是想再靠近你一点点,我对你很好奇,对你所有都好奇,想多了解你一些而已。”

    江槐序斜斜向后靠着,懒洋洋的“怎么不多了解我的内心世界,就喜欢了解我的皮囊。”

    “这不是都在了解吗,我是因为喜欢你,很喜欢你,所以才想靠近你。”

    他显然不接受这个解释“你不觉得聊童年聊人生比脱光了衣服更私密,更坦诚相对吗。”

    “但你也不是柏拉图吧,灵和肉什么时候可以分开了。”

    南蔷笑,已经完美掌握了哄他的技巧,一字一句说给他听,“我只和你一个人接吻,只和你一个人脱光了衣服,也只爱你一个人,还不够纯啊。”

    说实话,光是听到这些情话,江槐序心脏就要爆炸了。

    他没忍住笑了,“就这么想和我睡”

    南蔷不说话,手伸进他衣摆,顺着纹理在他肌肉上缓缓游走,浑身都是占了主权的慵懒。

    “你要是真想的不得了的话,也不是不可以。”他假模假式纠结半天,终于松口。

    “是不是又觉得我强迫你。”南蔷把手撤出来,想着今天是他生日就顺着他一次,“我知道你喜欢搞纯爱,我保证今天不碰你,只跟你搞纯爱。”

    “不过说好了啊。”她没忍住又补了句,“江槐序,但凡你今天又硬了,你就承认吧,你也想我想的不得了。”

    窗外的灯光五光十色,屋内一室寂静,只有一盏烛光在深夜里晃着幽幽星火,点燃了浪漫。

    刚刚耗了些时间,南蔷这才想起来正事,从包里翻出了个软绵绵类似毛绒玩具的东西,递到江槐序面前。

    “我做了好多天呢,本来是七夕礼物,现在就当生日礼物一起送你吧。”

    江槐序狐疑地接过,没抱太大期待,低头一看,目色忽地暗了暗。

    这是一个做成书本形状的抱枕,酒红色的丝绒布料封皮,表面用金线绣了一朵玫瑰,娇艳欲滴,栩栩如生。

    边上有颗扣子可以解开,他像翻书一样翻开抱枕,内里米色的帆布面上被她用英文写满了夜莺与玫瑰的台词。

    「she said that she oud dahif i

    ought her red roses, cried the young student」

    “这是你自己做的”他显然是愣了,没想到她这么走心。

    “是不是很感动。”南蔷笑得眼睛亮亮的。

    之前她注意到他睡前时不时会翻开夜莺与玫瑰,那是一本巨大的硬皮书,能看出有些年份了,表面已经斑驳。

    看这样子,搞不成就是他爹的遗物,和童年阴影有关。

    有时候他抱着书就睡着了,蜷成一团。

    她还问他“你不硌得慌吗。”

    他回答说“习惯了,抱着有安全感。”

    她想着他抱着抱枕睡觉总不会硌疼了吧,于是有了灵感,做了这本抱枕书。

    设计加制作,整整花了一周时间才完成。

    江槐序一句话也没说,就低着头。

    南蔷点开手机的备忘录,“我知道你喜欢仪式感嘛,我来的路上还写了封信给你庆生,真是用了我毕生的文采,你认真听啊。”

    她清清嗓子,站在他面前,像小学生念课文一样正经,“余秀华说,人如果被好好爱着,就不会皱皱巴巴了,而是会舒展会平和。”

    “如果说四五岁的你是孤独的星星,那十七八岁的你可不可以做盛夏的太阳。”

    “不变的是,你始终是闪着光的。”

    “你现在被我爱着”

    南蔷越念越觉得尴尬,嗓音干巴巴的,实在念不下去了,放下手机,“不行,有点矫情,不适合我。”

    话还没说完,她就被他一把揽入怀中,他的头埋在她颈窝,缓了半天才终于开口“谢谢,我很喜欢。”

    深夜的烛光映在少年少女的瞳孔,像是篝火绽放在寂静的原野,热烈得纯粹。

    “够纯爱了吧。”南蔷又一次依偎在他怀里,声音柔和,“我想听你的故事,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喜欢夜莺与玫瑰。”

    江槐序搂过她,呼吸蹭过她的额头,过了很久才平复心情,缓缓道“我原名叫叶应,应该的应。”

    “罪有应得的应”

    “你可真会组词。”

    “我错了,理所应当的应,应有尽有的应。”南蔷没再闹他,认认真真点头,“怪不得笔名也叫夜莺呢,原来是你的原名。”

    江槐序顿了顿,接着解释“嗯,这是我亲爸送我的最后一个生日礼物,他说我读完这本童话,他就回来了。”

    “他们都问我,你爸自杀了,你知道你爸为什么自杀吗。”

    他自嘲道,“我他妈怎么知道。”

    “不过都已经不重要了。”如今他低头,指尖轻轻摩挲着那本烫金的玫瑰抱枕,软软的,抱起来像她一样温暖。

    时隔多年,他第一次觉得,或许是时候该释然了。

    “你呢,在南蔷之前叫什么”他问。

    “江露。”南蔷声音发闷。

    空气忽然沉重,南蔷沉默了许久,忽然说“我能给你讲个故事吗。”

    “嗯”

    “是我现编的,你可以当新版的夜莺与玫瑰听。”

    “好,我洗耳恭听。”他笑笑。

    南蔷缓缓开口“从前有一只夜莺,飞着飞着,撞上了一朵玫瑰,正好扎在她的刺上。”

    江槐序笑了“夜莺怎么永远这么惨”

    南蔷哼了一声“诶呀别打岔,接着听我讲。玫瑰担心,如果拔下来,夜莺会因失血过多而亡,而夜莺却担心他会害得玫瑰伤到刺,从而没办法再保护她自己。”

    “于是他们商量说,就先保持着这个尴尬的姿势,等到夜莺的伤口随着时间慢慢愈合后再分开。只要过了这个夏天,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可还没等到夏天结束,暴风雨就来了,夜莺为了保护玫瑰,硬生生把自己从刺上拔下来,他的血滴在地上,他挡在了玫瑰面前。而玫瑰却抱紧了他,想要把他藏在自己的花瓣里。”

    “所有人都以为他们渡不过今夜了。”

    “你在听吗”南蔷不满地戳戳他的腰。

    江槐序挠挠耳朵,懒洋洋说“嗯,讲故事要讲究起承转合,我在等你的转呢。”

    “是吧,接下来要发挥我的语文功底了。”

    南蔷直直身子,表情更认真了些,娓娓道来“但第二天清晨,万物复苏,露水盈盈。经过了一晚风雨的洗礼,他们惊奇地发现,玫瑰竟然变得更艳丽了,鲜红色的花瓣映着朝阳,泛着细腻的光。而夜莺的歌声,也因为一晚的历练变得更明朗动听了,他依旧生龙活虎,眼底有光。”

    “这时候夜莺和玫瑰才发现,他们都没彼此想象得那么脆弱。夜莺并不会失血而死,而玫瑰的刺也没那么轻易就被折断。”

    “他们比谁都坚强,比谁都勇敢,也比谁都更爱彼此。”

    “在见第一面的时候,就爱上了。”

    江槐序“嗯,你想说什么”

    南蔷凑到他耳边,她说“江槐序,你这只滴血的小夜莺,我不做你的玫瑰,我做你的骑士。”

    桌上摆着他今天刚买的红玫瑰,暗夜里,花瓣红到滴血,沾着晶莹的水珠,盈盈发亮。

    起初只是为了情人节应景,他还担心她会嫌他俗气。

    如今才发觉,玫瑰和爱意,永不落俗。

    他没忍住低头亲了她一下,蹭着她鼻尖,嗓音闷闷的“有点感动,故事和礼物我都很喜欢。”

    “更喜欢故事还是更喜欢我”她说着就攀上他的脖子。

    舌尖探入,不管亲了多少次,江槐序还是会忍不住轻颤,酥麻感顺着神经向上爬,直窜头皮。

    “喜欢你。”他直白道。

    她的裙摆丝滑已经褪到腿间,却还是不知丛林危险地向上凑,温度顺着肌肤传递给他。

    她究竟是白兔,还是狐狸。

    总觉得她过于娴熟又大胆了,喘息的间隙,江槐序没话找话问“和我是不是你初吻。”

    “你在乎这个吗。”南蔷问。

    “不在乎,但我会嫉妒。”

    南蔷“我要说不是怎么办。”

    江槐序笑,“那我就只能多亲几次了。”

    他搂紧她的腰低头亲她,一如既往地克制,没有逾矩,只是蜻蜓点水地啄吻。

    “但我真的不是。”她忽然说。

    说实话,这种问题起初就不该问,回答好了是情趣,回答错了就成了灾难。

    江槐序果然别扭,忽地放开了她。

    南蔷还有点发懵,问“那你呢。”

    他侧过头,语调漫不经心“哦,我以前被人强吻过。”

    这时候比输赢难免幼稚。

    气氛顿时尴尬。

    南蔷总觉得自己输了,不情不愿地解释“但我亲的是个小女孩,四五岁时候的事了。”

    “她说她没爸爸,我说我也没爸爸,我看电视剧里女生哭的时候,都是被亲一下就好了,我就想亲她脸蛋,结果她突然转头了,我就亲到她嘴上了。”

    靠,这故事怎么听着这么耳熟。

    江槐序脸色一变,难得正经“你在哪遇到的他,还记得吗。”

    南蔷蹙眉回忆了半天,“好像是个公园,那天还下雨,黑灯瞎火的。”

    更耳熟了。

    江槐序靠在沙发,说实话他自己都难以置信,从齿间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

    “你他妈亲的,好像,是我。”

    “别闹。”南蔷都笑了,”我记得她好像叫嘤嘤,一直哭,哭得嘤嘤嘤的,还挺配,我就记住她名字了。”

    “对啊,我那时候还叫叶应啊,小名就叫应应。”

    每一个细节全对上了。

    这次南蔷真愣了“那你说的强吻,不会是那个吧”

    怎么会这么巧。

    难道世界上真存在命中注定

    “对啊,从那时候我就觉得,男孩子在外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江槐序大不理解,思路跑偏,“你为什么会觉得我是个女孩啊。”

    “因为眼睛哭得红红的,像个小兔子,我没见过又爱哭还长得那么好看的男孩,我就觉得是女孩啊。”

    南蔷的音调升高,也激动了“要不然我再小再不懂事,也不可能亲个男孩啊。”

    “十几年前的事情你居然记得这么清楚。”他接着震惊。

    “因为是初吻啊,电视剧里说的,初吻很重要。”

    江槐序

    “你小时候看的都是什么少儿不宜的电视剧”

    “你自己不是也记得很清楚。”

    江槐序咳咳两声,从那之后,他嚷嚷要娶人家,嚷嚷了好几年,当然记得清楚。

    “怎么了,你躲什么啊。”南蔷笑。

    他向后靠着姿态慵懒,一双长腿随意伸展开来,只有眼神是侧开的,藏着掖着,“没什么。”

    “你不会是对我一见钟情了吧。”南蔷追着不放,自下而上凑近非要观察他的表情,果然看到他脸颊泛红。

    “被人强吻下就喜欢上了,你是不是就喜欢这种y。”

    江槐序的思绪飘回十几年前。

    在他四岁那年他亲爸自杀了。

    那天是七夕,他生日,他哭着撞到了一个小女孩,把她的玫瑰花束撞散了。

    那个小女孩特可爱特漂亮,就是不太讲道理,死死抓着他衣角不放“你把我的花撞散了,你赔我。”

    “我没钱。”四岁的小孩脑子转得贼快,恶人先告状,“你哪来的钱买的不会是偷的吧。”

    “对啊我偷的。”她仰头说。

    没想到她这么厚颜无耻,这就承认了,他果然震惊,“从哪偷的。”

    “我妈把我压岁钱都收走了,说帮我存着,我才不信。我当然得偷回来,与其说是偷,那本来就是我的。”

    她眨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物归原主而已。”

    她甚至说了一个他听不太懂的成语。

    但不得不说这理所应当和野心勃勃的大无畏精神,还是震颤了四岁小男孩的心。

    那一刻,他觉得这女孩,是真酷。

    他的眼泪还没擦干,小女孩好像才注意到他脸上的泪痕,问他,为什么你撞我你还哭。

    他说今天是他生日,他爸爸不会回来了,她说她爸爸也不会回来了,但是别哭了。

    她把花捡起来,认认真真整理好,把丝带系成蝴蝶结,花束递到他面前。

    她朝他笑“爸爸不在,我们也要坚强,没人保护我们,我们才要做带刺的玫瑰。”

    红玫瑰红得滴血,花瓣上沾着些雨珠,在暗夜里闪闪发亮,像是清晨草叶间浮动的灼灼晶莹的露水,满是生机。

    她说“生日快乐。我的花,送给你。”

    思绪回落。

    记忆中的玫瑰和眼前的玫瑰渐渐重叠。

    他看到南蔷正在编辑朋友圈,难得文艺,仅他可见

    「世间荒唐,你是我幸存的乌托邦。」

    忽然有些情绪如潮水般涌来,让人难以自持,他揽过她,低头吻下去。

    她的唇瓣又软又甜,刚亲了没两下,他又起反应了,江槐序自己都觉得无奈,埋在她脖子里笑,“南蔷,我承认了,是我想你想得不得了。”

    她说对了一点,他不是柏拉图。

    灵和肉从来分不开。

    也不知道是什么戳中了他,他脑子一热,拽着她的手过去“咻”地解了他的裤带。

    那一刻她只觉得天旋地转,空气都在灼烧,呲呲作响。

    他说“南蔷,今天不搞纯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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