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晚上就要考试,又跑了酒吧一通，回来半路上齐窈窈还兴起要学自行车。
一来二去，许知到家的时间就晚了。
她取出钥匙打开门,却发现家里竟然亮着灯。
周为香正在拖地。
“妈妈”许知很惊讶,把钥匙放到鞋架上,边换鞋边问“你今晚怎么回来这么早”
虽然她晚了点到家，但这也还不到妈妈平时机构加完班回来的时间。
更何况看客厅的样子,已经打扫了有段时间。
周为香停下手里的活儿,捋过耳边掉下的头发,看到女儿身上没穿校服，顿了一下,然后笑说“今天课结束的早。你呢,出去了一趟吗”
“嗯,跟同学见了个面。”许知走过去,要拿过她手里的拖把,“妈妈,我来吧。”
周为香没让她拿走，“没事，妈妈反正闲着没事。”
“好不容易能有一天早点下班，你就躺床上看看小说看看剧，多休息休息,做这些干什么。”许知见抢不过,走进厨房，果然看到了水槽里的水盆和抹布。
她挽起袖子,搓了两把抹布拧干出来擦桌子。
周为香站着，手握拖把表情晦涩不明，眼看女儿没事人一样在自己面前做家务,她突然问“知知，你跟同学在哪见的面怎么身上好像有酒味”
“哦，我同学喝了点啤酒。”
许知很自然的回答，说完又抬手嗅了嗅自己衣服，转头看妈妈“味道很重吗我去洗个澡换一身衣服。”
周为香说“不大。就是闻到了，问一问。”
“嗯。”许知不疑有他，继续擦桌子，说“妈妈你放心，我不会去乱七八糟的地方，也不会乱喝酒。”
“那冰箱里的两罐啤酒”
许知“”
忘了这茬。
周为香说完见女儿表情有异样，立刻自己圆上，“可能妈妈记错了，应该没”
“不是。”许知打断，主动解释说“我带那个同学回家吃过饭，她想喝酒，我记得冰箱里有就拿给她喝了，后来也忘了放回去。”
周为香说原来是这样，又说“那，你们两个相处起来似乎还挺好，她”
许知听妈妈话说一半不说，有点奇怪，看过去“嗯”
周为香语气一时间变得很迟疑，她怕自己问太多会惹女儿起疑。
但齐楠那边打太极一样什么都没承认，所有的问话都像拳头揍在棉花上，这让她感到无力又焦急，心中始终惶惶难安。
周为香走去客厅角落拖地，不跟女儿对视，再问“她没对你做什么奇怪的事吧”
许知听到这话，心里忍不住咯噔一声
她没有多想别的，想的只是难道妈妈从什么细枝末节里发现了她跟窈窈之间的事
不然好端端怎么这么问
许知自己心里藏着猫腻，
当然没发现妈妈的不对劲，但她很冷静，哪怕被试探了也一边擦桌子一边语气如常地回答“没有，她对班上的同学都很自来熟。朱老师说她刚转来一中，复习进度跟不上，安排我们同桌，希望我能多帮帮她。”
周为香听到这话，原本动荡不安的心一下子落了地，着看向女儿原来是朱老师这么安排的”
“是啊，不然妈妈你以为呢”许知去拿了水盆出来，没对上视线，却不动声色的回以试探。
周为香不再设防，笑说“你以前从来没带同学朋友回家，这几天一会儿找手链，一会儿冰箱啤酒没了，我总怕你遇上了什么麻烦。毕竟马上高考了，妈妈不希望你出什么岔子。”
许知洗完抹布，也笑起来看向她，“不会有什么岔子，明天下午小测成绩就出来了。”
周为香看女儿这样，心里彻底踏实了，笑容也真切起来，“好，你这么说妈妈就放心多了。”
干完家务，许知回卧室拿出手机来看。
齐窈窈发来的消息在十几分钟前。
那时候许知就感觉兜里的手机在震，只是因为跟妈妈一起在忙，没拿出来看。
yaoyao为了防止某人耍赖，我在拟协议了
许知好好写。我也怕某人耍赖。
齐窈窈的回复很快。
yaoyao你说我我才不可能耍赖怄火怄火酷
许知勾起嘴角笑，心想明明你最会耍赖。
她一一打字。
许知那就期待明天的成绩名次了。
yaoyao等着吧我也期待
许知见聊天话题结束了，放下手机进浴室冲了个澡。
洗完澡出来重新拿起手机看，没看到新消息，她就点开了浏览器。
浏览器的搜索记录第一个还是亲吻技巧。
她把那一条的搜索记录删除。
删除后，许知又点开浏览器的历史记录。
入目就是一个个尺度很大的、有点像是色情网站的标题。
许知心想还好没让妈妈看到这些。
看到这些才真的要担心了。
许知把浏览记录全选，要删除的时候，手指顿住了，她犹豫了大概半分钟，最后选择了否，然后挑选了其中一个点进去坐下来看。
第二天是个大晴天。
许知骑车到小区门口，看到齐窈窈竟然不在车内，而是蹲在绿化带边上跟小区那只橘猫攀交情，手里竟然还有袋猫粮。
齐窈窈手里抖着猫粮的袋子，喵喵喵地学着叫。
橘猫躲在灌木丛下，仍十分警惕。
许知按了一下车铃。
齐窈窈抬头看，立刻把橘猫抛到脑后，手里的猫粮也丢下，开心地跑到许知面前，“知知”
许知看着齐窈窈漂亮白皙的脸庞和甜美的笑容，心情也跟着轻松愉快起来，她说“
这只猫不吃猫粮，剩饭剩菜火腿肠倒可以喂。”
齐窈窈震惊嘴这么叼”
许知“大概是没吃过好的。”
齐窈窈转头看，却见本来躲在绿化下面的橘猫已经不见了影子，四周一看，才看到它甩着长长的尾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来到许知的脚边。
齐窈窈醋意满满“它跟你关系真好。”
许知拿脚背轻轻勾橘猫的身躯，小猫像是液体一样弓起身子，再立起来，拿前爪轻轻压在许知的鞋面上，仰头喵喵叫。
这算是简单互动过。
许知问齐窈窈“喜欢猫吗”
“唔”齐窈窈没有立刻正面回答，明亮深邃的眼睛转动，她看着许知，“你喜欢吗”
“不喜欢，太娇气太粘人了。”
“那我也不喜欢。”齐窈窈立刻说“我也觉得它太娇气，太粘”
话到这顿了顿。
齐窈窈很肯定地看着许知说“太粘你了”
许知笑了笑，“来，上车。”
“嗯嗯”
一中老师改卷的效率很快，选择题是直接机器阅卷，剩下的题目上午的考卷下午批，下午的试卷晚上批改，晚上的理综次日上午改完。
所以，基本上次日下午就会出总分成绩以及排名。
一中的高三学生基本已经适应和习惯了这种密集的考试安排，加上交卷后互相对过答案，对分数已经知道个差不多，所以都没太在意。
只有齐窈窈不一样，她很在意
前一天考试的时候还觉得题目很简单，不过如此。
现在越想越不对，试卷越简单，那越拉不开分数啊一中的学生清一色都有聪明的脑袋瓜子，拉不开分，对她而言根本就是百害而无一利嘛
尽管如此，齐窈窈倒也没有特别担忧。
她对自己的实力有信心，对许知给自己开的小灶也有信心。
区区一百名。
对她如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下午两点多，出成绩了。
成绩单在班主任那里，许知是班长，过去拿试卷的时候看到了。
朱老师在办公室里跟其他老师在聊天，看上去心情很不错，显然这次考试一班无论是总分排名还是平均分，地位仍然不可撼动。
许知看了眼桌上的分数单。
然后抱起试卷回去。
许知把试卷分成好几份，让其他同学帮忙一起分发。
齐窈窈坐在位置上，腰杆笔直望眼欲穿。
然而许知试卷一张一张发下去，却迟迟都发不到她的。
齐窈窈紧张又焦急“知知，看下我的呀我考了几分”
许知放了一张数学卷子放到她桌上，低声说“可惜。”
可惜齐窈窈心里咯噔，立刻拿起卷子一看，数学一百五十满分，她考了一百四十五。这这不是还好吗虽然没满分
但
许知发完试卷回到座位上坐下，说“你数学是班里倒数第一。”
齐窈窈“”
“”齐窈窈震惊地转头看许知
许知对她微微抬了下眉，“你觉得我在骗你”
齐窈窈不觉得许知在骗自己，她捏起卷子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抿起唇，带着不好的预感问许知，“那、那我总分排名”
许知说“看起来不太妙。”
齐窈窈心里瞬间凉了，却不信命，“我不相信你骗人”
“窈窈，你的。”这时副班长刚好也来发试卷了，是理综的。
齐窈窈拿起看，理综一共三百分，她考了二百六十五。
错的基本都是生物方面的题。
一看这理综分数，齐窈窈就两眼一黑，不好的预感蹭蹭上涨，她大概真完了。
她看向林靖之手里的试卷。
下一张就是许知的，得分三百。
齐窈窈问他“副班长，我们班理综考的怎么样”
林靖之有点为难，看着齐窈窈说“呃，就还行吧，正常发挥。”
齐窈窈追问“还行是怎么样你就告诉我，满分的有几个”
林靖之刚要回答。
许知主动拿过林靖之手里自己的试卷，说“你就告诉她，没满分的有几个。”
林靖之轻咳一声，“没满分的两个。”
齐窈窈“”
齐窈窈在林靖之走后，出离地愤怒了，她转头皱眉瞪许知“许知知，你们学校的人全是变态啊”
许知说“不是你的错，这次试卷太简单。”
齐窈窈“”
完全没有被安慰到
英语和语文的成绩很快也下来了。
齐窈窈的英语是满分，语文一百三十七，作文扣了八分，选择题错了一个，扣了五分。
这成绩，其实已经非常出许知的意外了。
许知一直以为齐窈窈说自己成绩多好是出于大小姐的自尊和骄傲，她也从没有把贵族学校的考试放在心上。
虽然是第一，但也有差距。
试卷难易，以及竞争对手等。
万一那边学生全是不及格，只齐窈窈一个及格，那也是第一。
就像齐窈窈说的，矮个里拔高个。
但这次小测，许知真的对齐窈窈刮目相看。
“所以”齐窈窈翻看许知四张满分的卷子，再看看自己的，感觉心在一点一点死掉
这一中全是变态级别的对手。
她怎么追许知
难怪昨晚许知说怕她耍赖
齐窈窈心里虽然已经全是不好的预感，但还是没忍住，跑去班主任办公室想当个明白鬼。
朱老师看到她很挺开心的，“窈窈，你这次考得很不错。”
齐窈窈看
老师这样，本来的焦急和郁闷瞬间变成开心
难道许知在骗她
在玩先抑后扬
先让她沮丧，然后再让她承受巨大的惊
喜。
齐窈窈看到了朱老师推到自己面前的成绩表。
她总分697，班级排名52，年级排名186。
一百八十六
齐窈窈两眼一黑，感觉内心防线瞬间崩塌了，她崩溃得要往外跑，却又看到下面还有几张表格。
是这次小测的全年级排名。
许知语数外理综全满分750赫然排在第一位，第二名也是一班的同学只语文扣了6分齐窈窈唰唰往下翻，几页后翻到了自己的名字。
因为试卷很简单，同分的人很多。
她和七八十个人同分，却排到了186名开外
就因为她姓齐
q，在名字排名上非常不占优势
而186的排名前一位，是106，也就是说。
本来她可以是107名的。
相差这么几名，她还能跟许知知耍耍赖，但186听起来也差太多了
齐窈窈一步一步走回到教室，她已经像一朵蔫儿了的鲜花。
许知看她那样，问“多少名”
齐窈窈幽怨地看她一眼，“你不是已经知道吗”
许知说“其实还好，我以为你只能考个中上游，现在已经很出乎我的意料了。”
齐窈窈闻言眼睛发亮，立刻打蛇随棍上，“那我还有没有奖励”
许知刚要说话。
齐窈窈怕她拿昨晚的话堵自己，出于自尊立刻抢先说“算了算了愿赌服输，我才不会耍赖，我是一个非常信守诺言的人”
齐窈窈铺平试卷，翻生物课本找正确答案，找不到就问许知在哪。
等把几道错的题目都订正过来后。
齐窈窈拿笔戳了下前面的女生。
李曼宇回头，“窈窈，怎么啦”
齐窈窈问“下一次考试在什么时候”
“十天后的月考。”
“好谢谢”齐窈窈气势十足的回答，然后扭头看许知。
许知挑眉，惊讶于齐窈窈的抗打击能力竟然意外的不错。
不错
一放学，许知就看到前一刻还一副打了十万分精神的齐窈窈变回小蔫儿花，她一言不发，垂头丧气，甚至还满脸委屈，像是多问一句眼泪都会掉下来的样子。
许知“”
有这么难过
齐窈窈坐上许知的自行车后座上，她忍着心里一切失望和难过，脸贴在许知背后，沉默无言。
齐窈窈不说话，许知就也不说话。
一路骑回到小区。
早上齐窈窈遗落在小区门口的那袋猫粮竟然还在，只是散落在外的已经
没了，应该被其他野猫吃了。
许知刹停自行车。
齐窈窈回过神，看了下四周，发现还没到，“怎么了”
“先下来。”
齐窈窈听话的下了车。
许知把车停好，走过去捡起那袋猫粮，半蹲着喊“柚子，柚子”
那只橘猫不在附近。
许知把猫粮递给齐窈窈。
齐窈窈接过，有点不解地看向她，“怎么了”
许知没解释，只载着齐窈窈在小区里四处找。
很快，她在小区公园的跷跷板下找到了那只橘猫。
许知停好车带齐窈窈走过去。
橘猫远远冲许知喵了一声。
许知拿过齐窈窈手里的猫粮，倒出来一些，招呼小猫过来吃，“来，柚子。”
橘猫跑过来吃的时候，许知顺势把猫粮放在地上。
橘猫低头嗅了嗅，很快把那几颗猫粮吃掉。
许知再把猫粮还给齐窈窈，“你试试。”
齐窈窈现在做什么都提不起劲儿，她沮丧、郁闷，在学校里还能故作坚强打起精神，现在只剩下她跟许知两个人，她就委屈得不行，很想哭。
可是她不能丢脸，也不想给许知留下说话不算话的无赖形象。
她只能转移注意力学许知喂猫。
“柚子。”齐窈窈把猫粮倒在手心，让橘猫过来吃。
尽管许知跟齐窈窈咫尺之隔。
橘猫却是轻扫了一下尾巴，站在原地没动。
就在这时，许知伸手包住了齐窈窈的手。
干燥温暖的手指拢上来时，齐窈窈心跳猛地漏了一拍，她大脑一片空白，只有心脏开始疯狂的跳动起来
猫粮从被撑开的指缝里漏下。
许知修长好看的手指，已经完全契合地插入了她的指缝之间。
齐窈窈听到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声，表情惊愕地转头看着自己身侧的人，“知知”
许知没看她，重新倒了点猫粮到齐窈窈手心里。
再握着她一起放到橘猫面前。
“柚子，来。”
齐窈窈却已经完全没有心思喂猫了，她低头，偷看两人交握的手，红着耳根小声说“我，我不是没奖励么”
想说又不敢说太大声，怕提醒了许知。
“嗯。你是没考进前一百，没有奖励，不能牵我。”
许知低声“但我不能牵你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