厘梨站在高凳子上, 她低头看他。
沈弃看着她问他,“沈弃,荔枝甜吗”
“甜的。”虽然嘴里咬碎的核苦涩, 到底荔枝是很甜的。
就像她, 对他来说, 是那些年里,唯一的甜。
“早餐已经做好了, 你们两个先进来吃早餐。”外婆从厨房出来, 往外看去,便看见了荔枝树底下的两人。
还真是般配。
自家外孙女从小就长得好看,小时候是雪白稚嫩的可爱团子, 每年放假来江城后,就惹得周围不少小屁孩抢着跟她玩。
长大后,就算是上学,也有很多臭小子上赶着追在她的身后。
高中那些时候,不少学生放学了特意绕到她家门前经过,有些还在门外翘首以盼。
尤其那个叫顾起的男同学, 几乎天天来找她。
后来, 外婆知道自家外孙女答应了那个顾起试着交朋友。
外婆相信自己的外孙女,不会过多干涉她的交友情况。
不过,那个顾起大半年没有出现了,听外孙女提过两人是分开了。
分了也好,外婆觉得那个顾起的性子还不够沉稳。
现在,看着沈弃,外婆就觉得很不错,她活了大半辈子的人,看人的眼光还是准的, 沈弃每次看自家外孙女的时候,眼睛都快要粘在她身上了。
“进来吃过早餐,你们再继续摘。”外婆笑道。
“好,外婆,我们知道了。”
厘梨想要从高凳子上下来,她对沈弃说道“你的手,伸出来一下。”
她可勤奋了,捉紧每一次赚钱的机会。
不仅要赚半米内的钱,更要抓紧机会赚每秒的钱。
沈弃将手上的那一大束荔枝放在脚边的篮子里。
今天的沈弃没有带助听器,也没有黑色的戴手套,他不希望第一次,就给外婆留下不好的印象。
他听话地伸出了手。
沈弃的手很大,厘梨把自己的手覆盖上去,仿佛他轻易就能包裹住。
厘梨搭着沈弃的手,借力,她往下轻轻一跳,便从高凳子上下来了。
“谢谢。”厘梨抽回手。
真的感谢沈弃,毕竟她借用他的手,还能赚钱。
刚才至少有5秒,意味着,她这样借力一跳,赚了五千。
厘梨觉得,今天的早餐肯定好吃很让人心情愉悦。
陪着外婆吃过早餐后,外面的阳光依然温和。
这一次,沈弃帮忙搬梯子到荔枝树下,他踩着梯子上去摘荔枝,厘梨在下面扶着梯子和接过荔枝。
今年的荔枝很多,在厘梨的指导下,沈弃越来越快,摘下不少荔枝。
沈弃原本就长得高,他站在梯子上,厘梨抬头看去,满眼都是他的长腿。
他身上穿着昨晚从超市买的白色恤衫,下身是一条黑色的长裤。
像清爽帅气的男大学生。
与他平日穿着干净整洁的西装衬衫,一丝不苟又禁欲的冷峻形象完全不一样。
“接着。”沈弃剪下一大束荔枝,递给梯子下的厘梨。
她把荔枝放好在大篮子里。
两人分工明确。
太阳还没有下山前,沈弃已经帮忙把荔枝都摘完了。
外婆看着摆在院子里的十来框荔枝,她笑得几乎合不拢嘴,“今天年还真是荔枝丰年。小梨,待会你去送一些荔枝给周围的邻居。剩下的,我晒干。”
每年的荔枝,外婆都会让送一些给附近的邻居,还有亲戚。
厘梨也很乐意,毕竟她现在在北城上学,外婆独身在家,很多时候,她需要拜托附近的邻居照看一下外婆。
“我跟你一起去,你一个人拿不了多少。”沈弃先开口。
厘梨点头,“好,谢谢你了。”
厘梨找到了家里的小推车,将荔枝用袋子装好,放在推车上。
先去的是左边的邻居。
厘梨敲响门,开门的是与外婆交好的林婆婆。
“林婆婆,今年的荔枝长得不错,外婆让我送些给你。”
厘梨说完,旁边,身形高大的沈弃在推车上拿起一袋子的荔枝,递给了林婆婆。
“小梨啊,替我谢谢你外婆,改天我院子里的菜长好了,就给你外婆送一些过去。”
林婆婆接过荔枝,看见厘梨身旁的人,她根本没有忍住,话就夸出口了,“这小梨啊,这一位是你的男朋友哎呀,长得可真高,真俊。”
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孩子,居然长得这么帅气,厘梨这孩子长得就够好看了,没想到找的男朋友也这样好看。
林婆婆如果年轻几十岁,那看着厘梨和沈弃双眼放光的神色,就像是磕到了c。
“我们不”
“林婆婆,这里还有一袋荔枝,你拿好。”沈弃打断了厘梨的话,他礼貌地又递了一大袋荔枝给林婆婆。
“啊,怎么这么客气。”林婆婆接过那满满一袋子的荔枝,她笑得合不拢嘴,眼睛都快要眯起来了。
临关门前,她还说道“我等你们给我送喜糖。”
厘梨不知道怎么解释了。
穿着白恤衫的沈弃,精致的眉眼带笑,少了往常的威慑感和让人不敢靠近的清冷感,反而有点像邻家大哥哥。“这位婆婆挺热情的。走吧,带我去下一家。”
厘梨带着沈弃走了十多家,有些收到荔枝,还回赠了一些吃食,有的还问沈弃家里有没有兄弟,想要介绍对象。
厘梨哭笑不得。
回到住处的时候,太阳快要下身,夕阳一片橙红。
厘梨把杂物间的另外一张竹制的摇椅也搬出来,放在她院子的另一张摇椅旁。
小时候,她看见外公和外婆两人空闲时候,最喜欢躺在摇椅上,喝喝茶,聊天。
那时候她觉得无聊。
现在长大了,才发现,能空闲下来,放松自己是一件不容易的事。现在社会的人忙碌,就算空闲时候,也有手机娱乐占据很多时间。
厘梨把一碟子荔枝放在两张摇椅中间的小茶几上。
“坐吧,谢谢你跟着我忙了一整天。”从早到晚,两人都没有怎么休息过。
厘梨看了一眼两张摇椅的距离,确定了是相隔半米内,她放心在摇椅躺下。
一边休息,还能一边赚钱。
这舒爽的日子,让厘梨笑弯了眼。
她拿过一颗荔枝,剥壳,然后一口炫进嘴里。
鲜甜的荔枝汁爆开,果肉甜糯,很好吃。
厘梨再想拿一颗,旁边,一只冷白的大手伸出来。手里,拿着剥开壳的荔枝,递给她。
“谢谢。”厘梨接过剥壳的荔枝,继续吃着。
就这样,一个负责吃,一个负责剥荔枝壳。
厘梨咬了一口荔枝,不经意提起,“沈弃,你什么时候回北城”
“不急,最近没什么事忙。”沈弃说道“等你回去的时候,我可以一起。”
“好。”
厘梨吃了不少颗荔枝,沈弃停下手了,没有继续剥壳,“不能多吃,你已经吃了十颗荔枝,吃多了会上火。”
厘梨笑了出声,“你还数着我吃几颗啊。”
身后,外婆的声音响起,她手里端着两大碗盐水,“不管你们吃多少,来,先把盐水喝下。”
果然,吃荔枝逃不掉被长辈催着喝盐水的命运。
夜里,吃过晚饭后,厘梨带着沈弃去了她家的店给员工送荔枝。
店里,挂满了各式的宫灯,精美又绚丽。
厘梨带着沈弃走进去,“福伯伯,今天只有你在吗”
福伯坐在店里的桌子前,正在切割木块,看见来人,他抬头,扶了扶眼镜,“是小梨,你从北城回来了”
“前晚回来的,院子里的荔枝树挂满了荔枝,今天全部摘下来了,想着给你们送一些。”
福伯布满皱纹的脸上笑开了,“好,谢谢小梨了,今年又尝到了你家的荔枝。”
“康伯伯和周婶是在家吗”
福伯缓缓说道“对,他们的那些你先放下在这里,等今晚回去后,我顺道拿给他们。”
“谢谢福伯伯。”
注意到厘梨身边高大的身影,福伯神色疑惑,“这位是”
“他是我”厘梨担心福伯伯会对外婆说漏嘴,她看了沈弃一眼,介绍道“我未婚夫。”
福伯很是惊讶,他又扶了扶眼镜,仔细打量,显然,面前的这个小伙子气质矜贵,眼神莫测,让人摸不透,“可惜你外公不在,否则,他肯定会先把人考察一遍。”
想到什么,他又说道“不对,当初你外公看你爸的目光也不算太好。”
之前,厘梨的母亲生病去世,她的父亲不到一年就娶了现在的妻子。
都说有后母就有后爸,以前多疼厘梨这个女儿,再婚后,还不是逼得厘梨搬出来了。
福伯问厘梨,“你回来了,你爸知道吗”
“嗯,昨天中午去他那边吃了午饭。”
“算了,不提你爸了。”
福伯看向沈弃,“厘梨的外公不在了,我是她外公的员工,也是兄弟,是看着厘梨长大的,她不是没有长辈撑腰的人,以后你要好好对她。如果你对她不好,我就剩这老骨头,跟你拼了也不怕。”
“福伯伯”厘梨感动,她知道外公的这些老员工,都替外公照顾她,疼她。
她看向沈弃,压低声音道歉,“对不起,福伯伯很疼我,他是担心我被欺负。”
沈弃盯着她的唇,等她说完后,他才开口“我知道,不需要跟我说对不起。”
他感谢每一位疼爱她的长辈。
厘梨不妨碍福伯制作宫灯,她拉着沈弃在另一边的桌子旁坐下。
她把颜料倒在干净的小碟子上,她拿过一只制作好的宫灯,上面是一些梨花的图案。
“你要画吗”厘梨把画笔递给沈弃。
“我看你画就好。”
“那你坐近一些。”厘梨看着自己与他的距离,超出半米远了,“你坐这么远,能看清我画什么吗”
沈弃看着她的唇,轻轻一笑,“好。”他挪动椅子,靠近她。
厘梨确定是半米内的距离,她才拿笔,沾上颜料,开始在宫灯的绢纱上画画。
这么多绚丽的宫灯下。
她低头,神色认真,有些碎发落在她的侧脸上。
沈弃到底没有伸手去撩开她的碎发,这两天,他得到的越来越多,他,越来越贪心了。
最开始想着,用隐瞒解除婚约这件事,挽留她一段时间。
慢慢,他不自觉想要天天见到她。
后来,他克制不住想要靠近。
现在,他自私地想着,或许,他可以使手段与她在一起。
鼻尖闻着她身上的香味,沈弃多了几分清醒。
他清冷的眉眼藏着厌意。
看吧,这两天她给他一点点甜头,他就昏了头,想要占有了。
厘梨画画不错,从小妈妈对培养她,花费了不少心思,豪门千金该学的,她都学了。
画画是她学的时间最短的,不精但够用。
勾画几笔,很快,轮廓就出来了。
厘梨想起什么,“明天我有事要外出,你要去吗”
沈弃“什么事”
“明天有一个拜观音的巡游活动,之前每隔三年我会参加一次,昨晚活动的负责人找到我,问我今年能不能继续参加,我答应了。”厘梨笑着说道“明天会很热闹,你要来看看吗”
沈弃应下,“好,我去看。”
厘梨低头,继续画着宫灯,又问他“你之前在江城住过几年,你有参加过这个巡游活动吗”
“参加过。”
“那你看到我扮菩萨的样子吗不过,就算见过,那时候你也不认识我,可能也忘记了。”说着,她又画了几笔。
笔下,一只猫的身形现出。
沈弃的声音缓缓响起,“见过。”
他见过13岁装扮小菩萨的她,雪白稚嫩,冰雪可爱。
也见过16岁时候的她。
“那么多人,你看不到我而已。”她16岁那年,女孩初长成,俏生生地坐在轿子上,迷花了众人的眼。
他在人群里,只是众人之一。
她看不见他。
她的视线随意扫过他时,就这么一眼,足以让他的心脏狂跳。
还真是不争气。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像是听出了沈弃语气里的几分委屈。
厘梨抬头,她对他笑道“那明天我只看你。”
沈弃的瞳孔微缩,紧紧盯着她的脸,“我会当真。”
厘梨清灵的声音落在沈弃的耳里,悦耳至极,“其他人我也不认识,我只看你。”
“画好了。”
厘梨的话题一转,她将宫灯递给沈弃,打趣道“送给你,沈总,我家的宫灯做工精美复杂,光一个宫灯就需要上百的木块切割而成,以后你们集团需要装饰,请多多关照。”
这样的时刻,厘梨还不忘赚钱。
沈弃低低笑出声,“好。”
他接过宫灯。
原本宫灯上只有一棵梨树,开满了梨花。
厘梨在树下画了一只猫,猫仰头看着树上的梨花,身姿像是要往上跳,摘取树上的梨花。
树那么高,猫这么小一只,跳得再高,也是碰不到树上的梨花。
这只猫算是痴心妄想。
厘梨问他“可爱吗”
沈弃嘴里苦涩,是不是她也觉得,他是痴心妄想“这只猫”
“它是招财猫,你看见它爪子里的金元宝吗”厘梨笑得眉目弯弯,灯光在她的眼波里流转,“这是我最喜欢的猫,它在把金元宝抛向梨树。”
厘梨并不打算告诉沈弃,这图的意思,是他给她送钱呢。
留下荔枝,厘梨和沈弃离开了。
沈弃手里提着她送的宫灯,身姿颀长,加上他这张极为出众的俊脸,惹得路上的人频频回头。
厘梨慢悠悠地走在他身旁,距离半米内。
只要在沈弃的半米内,就连走路,她都是在赚钱的。
不用镜子,厘梨都知道自己的嘴角上扬。
“厘梨你怎么在这里”前面的女声响起,语气像是在质问。
厘梨循声看去,是叶明珠,还有昨天吃饭见过的,叶明珠的男朋友林不凡。
还真是倒霉。
厘梨的视线看向招财猫沈弃,不对,不是倒霉,应该说冤家路窄。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厘梨觉得对方莫名其妙。
叶明珠被怼得不爽,“我怎么说也是你的姐姐,你说话能不能客气一点。”
看到厘梨身边的高大男人,她惊得瞪大双眼,第一次碰见这么帅的。
厘梨的语气很轻,“我跟你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你算什么姐姐。”
叶明珠的注意力全在厘梨旁边的男人身上,“厘梨,他是谁啊”
她的目光打量着男人的衣着,发现对方穿着很简单,很普通,根本不是什么牌子。
原来是一个穷鬼啊,可惜了那张脸。
厘梨没有搭理对方的意思,“他是谁,没有告诉你的必要。”
林不凡昨天见过厘梨后,心里还惦记着,没想到现在这么有缘碰上了,但她身边多了一个小白脸。
他主动上前,对着沈弃伸出手,“你是小梨的朋友我叫林不凡,认识一下。”
沈弃将近一米九的身高,比林不凡足足高出了大半个头,身高上直接碾压对方。
看着对方伸出来的手,沈弃神色不明地握了上去,“沈弃。”
林不凡刚被对方的眼神震慑,他以为是错觉,赶紧回神。目光落到对方的手上,看到了对方戴着的手表。
叶明珠也注意到了沈弃的手表,“这手表不凡,之前你不是说,你想买这款手表吗好像要五十多万来着”
她忍不住嗤笑,“这戴的不会是假货吧。”
她看沈弃另一只手上提着宫灯,“就连送礼物都是买些哄小孩的东西。”
她撇撇嘴,“不仅穷,还抠。”
厘梨的性格开朗,温柔,却是分人的,“在别人的面前,对人评头论足,恶意猜测,是一种很没有教养的行为。怎么,叶青没有教过你还是说,爸没有教导过你”
“厘梨,你”叶明珠被气得呼吸一窒。
厘梨没有心思跟她争辩,她已经知道,沈弃主动握手对方意味着什么,她漂亮的眸子里全是期待之色。
没多久,叶明珠和林不凡离开了。
还没有走多远,身后不远处传来一阵声响。
厘梨回头去看,只见林不凡撞翻了其中一位摆摊人的车子,食物全洒落在地。
叶明珠也摔倒在地,不断叫喊着痛。
沈弃看着厘梨,“这一次你全部看见了,之前我说的都是真,谁触碰我,谁倒霉。”
厘梨忍不住夸道“沈弃,你真厉害。”
她的脸上,眼里没有半点害怕的神色,反而笑盈盈的,她说“沈弃,你肯定是老天爷的亲儿子。”
月光下,沈弃觉得,他的心完全失控。
早上,厘梨带着沈弃去到换衣服化妆的地方,已经来了不少人。
周围摆放着一排排的衣服,还有各种巡游道具,人来人往,很热闹。
大家都要化妆做造型,衣服也是有固定尺码的。
厘梨刚出现,工作人员询问了她扮演什么,然后把衣服塞给她。
“要不,你先找一个位置坐着”厘梨对沈弃道“我换好衣服,做完妆发就过来找你。”
“好。”
厘梨先去换了衣服,是白色素雅的汉服。
她穿着裙子,化妆师看她的皮肤好,只给她涂了一层润肤霜,瞬间水润光泽,就连唇上用稍稍涂抹一层唇釉,便明艳动人。
“年轻加上皮肤好,我就不给你抹粉了,涂粉反而遮挡住了你皮肤的水润光泽。”
化妆师看着厘梨眉心的小红痣,笑道“不得不说活动方还是会选人,你的眉心正好有小红痣,还真是小观音呢。”
好奇地,化妆师用指尖碰了碰厘梨的眉心,不是自己点上去,确实是天生的。这颗小红痣还真会长啊,果然,漂亮的人,怎么样都是好看的。
化妆师拿起一支眉笔,沾了一点点的红唇膏,轻轻地在厘梨眉心的小红痣上点了点。
颜色更鲜红了。
沈弃坐在偏僻的位置,这两天没有戴助听器,他有点不适应。
在这样吵杂的环境里,耳朵更是难受。
他低垂着头,一只手随意地搭在腿上,哪怕是这样曲着腿坐,他的腿依然长得过分。
有人拿着喇叭在不远处通知“换好衣服,化好妆的,先到外面集合,要安排巡游的顺序。”
沈弃侧着左耳,听清了,他起身往外走去。
刚走出门,一眼看到厘梨坐在了八人抬起的巨形莲花台中间。
沈弃就站在那里,远远地看着她。
像是感受到了他肆意又炙热的视线,厘梨抬头。
与他的视线对上,她眉眼一下子笑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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