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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6 章
    待到把桑雀送回木棉别墅再赶去父母那边,时间已经不早了。心情不错的陈聿深见三人都在等着自己开饭,不由弯起嘴角“抱歉,周末路上太堵。”

    以往兄弟俩闹了矛盾是绝对要僵持几天的,陈恪鸣打量起他可疑的笑意,严肃道“都几岁了,还想装作若无其事吗”

    陈聿深微怔,也没落座,而是叫佣人开了瓶芝华士过来。他毫不手软地倒了满满一杯,端杯朝陈聿原说“哥,昨天是我不对,给你道歉了。你看,我也生病戒酒好几年了,给个面子,嗯”

    话毕他便痛快地大口干掉。

    明玫瞧得心疼“这是干什么,身体不要了”

    “没事。”陈聿深半真半假地说,“只要我哥开心就好。”

    陈聿原依然僵着脸拒绝回应,陈恪鸣却表态“罢了,坐下吃饭。你们要以和为贵,把心思放在事业上。”

    每次都是这样,只要弟弟犯错,他就会装慈父主持大局,而自己犯错总要被罚个半死。还有这个孽种得的狗屁精神病,好像多柔弱似的需要无数关爱,明明是个能杀人的疯子

    越想越愤怒的陈聿原忽然站起身来,一言不发地大步离去。

    被无视的陈聿深笑了下,落座后拿起筷子说“今天是中餐啊我喜欢。”

    话毕他便自然而然地吃了起来。

    眼见陈恪鸣脸色发僵,明玫开口安抚“算了,等气消了就好,不必勉强老大。”

    餐桌上的氛围这才稍许好转。

    也许他们三个更像一家人,加之席间陈恪鸣问了几句生意的事也都被对答如流,一顿饭难得顺顺利利地吃完了。

    饭后明玫又亲手给儿子切了小盘水果,在旁嘱咐“多吃点,工作太辛苦。”

    “呵,我看不是工作辛苦吧”陈恪鸣终于还是提起他最介意的事,“从小就教育你把心思放在正路上,认真做事,别搞歪门邪道。”

    陈聿深不以为然“这都什么时代了我经营的是网络公司,又不是古董店,再说就连古董店都想要流量。”

    全世界也只有他敢口无遮拦。被怼了的陈恪鸣顿时变脸“赶紧把那个人给我断了节目也不许再拍。”

    “节目是一回事,人又是另外一回事。”明玫不急不缓地笑了声,“是不是姓陈的都得这样,想要就要,不想要就不要。”

    老妈永远有一句话把气氛聊死的能力,陈聿深吃着水果保持沉默。

    “你可以不找女人,也可以不结婚。”陈恪鸣压住怒意,但依然不满。他显然是调查过什么了,言辞尖锐地评价,“起码找个学识眼界能与你沟通的,你要成熟些。”

    陈聿深慢慢放下银制水果叉“桑雀很好,配我绰绰有余,别再这么说他。”

    “感情的事如人饮水,你眼光高,给儿子介绍那么多也没成啊。”明玫故意叹息,“聿深都这么大了才终于有个伴,也算是谢天谢地了

    ,不明白你为什么又要逼他形单影只。

    陈恪鸣无语胡搅蛮缠。

    不是吗儿子一直很乖,读书好工作又努力,这么老实还要被你挑。”明玫哼说,“要有精力不如去管管老大,听说最近要是不掏个一千万出去,你就能当爷爷了现在堕胎这么贵”

    非常完美主义的陈恪鸣最厌烦的就是这些风流韵事,他果然黑脸,摔下餐巾便起身走了。

    等到父亲消失,陈聿深轻轻拿起水杯“谢谢妈。”

    “在我面前别装。”明玫淡定地说,“如果你想和桑雀在一起,就不准乱发脾气和人动手,若再被我知道一次,那就没办法了。”

    难怪这回她的支持态度过分鲜明,原来是想把桑雀当初看管自己的手段。陈聿深很聪明,不由眯起眼睛质问“上次戒烟,也是你要求的吧”

    周末的办公室内氛围格外萧索,陈聿原面前摆着简餐和红酒,却根本没吃饭的心情。

    如果谁能像他这般痛恨什么人,便才能理解这种无时无刻不在焚烧内心的焦灼。

    “老板,桑雀的全部资料。”助理拿着叠文件进门。

    陈聿原面无表情地飞速翻阅和上次了解到的毫无差别,简直乏味至极。

    助理毕恭毕敬“说起来,桑雀还和您有点交集呢。”

    闻言陈聿原不禁抬起冷淡的眼皮。

    “前阵子集团那个百万制作人计划,您是评委,桑雀也报名了,恰恰是您面试他。”助理有点疑惑,“当天还特意约了茶室见面,您不记得了吗”

    无关紧要的人事物陈聿原从不放在心上,过了半分钟他才勉强想起,似乎是陈聿深代替自己打发了桑雀。

    所以那两个人是因为面试认识的而后搞出这场大戏

    恋爱简直可笑。

    由于期盼着陈聿深失败,无论是心跳领域的业绩还是综艺他都很关注,但比起现实的成功,陈聿原更不希望弟弟得到幸福。所以此刻意识到桑雀的背后充斥着谎言,难免露出了讥讽的笑意。

    助理又尽职尽责地请示“最近何非有从原画外包库要走了部分工作室资料,似乎正为了给桑雀的游戏牵线搭桥,这种操作是不合规的,要不要阻止”

    “不必。”陈聿原冷冰冰地说,“看看他选哪家外包,及时告诉我就好。”

    深夜里亮着台灯的房间暖得人心痒。陈聿深进门后直奔楼上桑雀房间,连风衣都没脱就直接扑到他身上“老婆,我回来了。”

    半睡半醒的桑雀被吓得立刻告别周公,嗅到他身上的秋意微凉中又参杂着隐隐的酒气,不由关心“你喝酒了不是从来不喝的吗”

    “要给我哥道歉,他逼我的。”陈聿深故意把脸往他香香的脖颈处乱蹭,装模作样,“我的胃好难受。”

    话毕他就抱住桑雀不再动弹,真跟醉到要睡着了一样。

    桑雀无奈叹息,挣扎着努力爬起,扶

    着腰去洗了个热毛巾,坐回床边帮他慢慢擦脸。

    太温柔的动作让陈聿深再也装不下去,他终于还是睁开眼眸,笑着看他。

    这种莫名奇妙的满面春风多少有点可气,桑雀郁闷停手“没醉就走开,把我的床都弄脏了。”

    “你敢嫌我”陈聿深忍不住伸手掐他的腰,换来软软的惨叫后才心满意足地起身,“给你带了点心和药,我去洗澡。”

    桑雀目送着得意的老板离开眼前,又垂眸打量反着微光的情侣手镯,满眼茫然之色。

    消肿的药膏被打开过了,但点心餐盒和晚餐纹丝未动。

    擦着头发回来的陈聿深于无声中观察完毕,又霸道地抱起昏昏欲睡的桑雀“你都多久没吃饭了,吃了再睡。”

    肢体活动引发的疼痛格外鲜明,桑雀非常委屈,瞪着陈聿深欲言又止。

    妈的为什么被瞪也好爽,简直成了生理性的爽,是最近停药的副作用吗陈聿深心思叵测,打开玻璃盒说“这是方姨特意给你做的。”

    尽管知道很可能是假话,但糕点被递到嘴边,桑雀还是勉为其难地咬了小小一口。

    香软微甜的绿豆和桂花味瞬间扩散于唇齿间,唔,倒真的挺好吃。

    陈聿深喂得很有成就感,等他吃完了整块才问“还痛吗”

    桑雀神色相当幽怨。

    其实他不只是怕痛,他是格外敏感,稍微摸一下都会害羞地颤抖不已,更别说承受了整夜。陈聿深脑海中不自觉地回味起旖旎的画面,片刻后才虚情假意地保证“我下次轻点。”

    下次

    桑雀抿住沾着糖味的嘴唇,情绪晦暗不明。

    或许最初一夜情成了不该再纠结底线的符号,或许自欺欺人地和老板互相满足欲望也没什么大不了可这样如恋人一般的做爱,实在太超过了。

    身体完全失控,只能攀附着对方才能活下去的感觉,让胆小的桑雀满心恐惧。

    他低下头,再次小声强调“不是因为你是老板才上床的。”

    陈聿深不以为然“我知道。”

    “所以我们是平等的。”桑雀紧张地表达,“你不能强迫我”

    “我强迫你了吗”陈聿深立即否认,又不甘心地强调,“虽然一开始是有哄骗的嫌疑,但最后你不也”

    “别说了。”桑雀眼睑泛出可怜的红晕,“求你别再进去了。我害怕。”

    桑雀不敢再对视,低头盯着手指喃喃自语道“真的很害怕。”

    从不和朋友聊心事的陈聿深也从未遭遇过百思不解的困惑,特别是关于情感关系。他的确不止一次扬言过要孤独终老,现在自食其言还期盼找人求助,着实不够丢人的。

    可并非每件事都能靠自己冥思苦想找到答案。

    周一他破天荒地读着文件心不在焉,最后实在忍无可忍,拿起手机骚扰丹棠。

    “哈哈哈哈哈就知道你憋不住,终于下手了啊”

    没关系的,小鸟看起来就没什么经验,第一次肯定会胡思乱想,多陪陪多给点安全感就好啦,千万别晾着他一个人瞎琢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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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聿深盯着屏幕面色难看糟糕,昨晚不该扔下桑雀回家,就算陈聿原被气死又与自己有什么相干

    两分钟后,丹棠补了个偷笑的表情“而且恕我直言,处男,技术不行。”

    技术不行

    自我感觉良好的陈聿深失去表情。

    “刚刚还有点期待的现在不要了,真的好痛好痛”

    桑雀哭着哀求时的确这么说过,所以他不是不想做,是失望了,害怕遭罪吗

    陈聿深握着手机逐渐石化。

    技术不行。不行。不行。不行。

    无情的评价如利刃般戳破了关于初夜的快乐回忆。正在头脑空白之时,何非急着敲门进来“老板,要开会了。”

    话毕他注意到陈聿深的脸色“你不舒服吗不行我帮你去开。”

    “说谁不行”陈聿深顷刻蹙眉,“这个月奖金别要了你。”

    何非呆滞我靠,新的一周新的神经。

    “对你这种满足阈值太高的人来说,身体关系更像是精神关系的延伸。一味的强势未必能让你得偿所愿,灵肉结合也并非一朝一夕。如果有动力,不妨试着探索对方的渴望。”

    心理医生的话被读了好几遍。陈聿深很少面诊,遇到烦心事总在手机上把对方当做树洞。

    桑雀的渴望吗这让他有些困惑。桑雀是个很单纯的人,只要对他一点点好就能换来掏心掏肺,可有时候他又很别扭,譬如这次陈聿深想了整夜也没想清楚,他害怕的到底是什么。

    又譬如那次吵架,桑雀主动提起学画画的经历,到底期望从自己这获得怎样的回答

    “少爷性生活不和谐啊连饭都吃不下去。”

    程酌的话打断了漫无止境的思绪飘渺。陈聿深本想特意空出午休陪桑雀吃饭,却被他以“约了同事”这样拙劣的借口给鸽了,保不准是故意逃避。

    拨弄了下面前的沙拉,陈聿深忽然问“他工作还顺利吗”

    “还好啊,很勤奋。”程酌语气轻松,“小鸟很敏感,很有观察力,不过他放不开天性,任何人的意见都比他自己的想法重要他需要很多肯定才会变好。”

    肯定么陈聿深若有所思。

    程酌忽然瞥向窗外,笑了“哟,那不是小鸟吗原来鸽掉你是为了见其它弟弟啊。”

    一瞬间陈聿深便不悦地回过头去果然,桑雀和个穿白衬衫的年轻男人走进了这家轻食西餐店,还是有说有笑的模样。

    虽然隔三差五就会和叶棋探讨做游戏的各种问题,但因面对面的次数寥寥无几,相处起来还是有些紧张。

    桑雀把他当做同伴,感觉拿到外包钱是件很开

    心的事,所以早就约了请他吃饭。

    这店内的美式餐椅靠背很高,桑雀完全没发现陈聿深和程酌的存在。

    落座后他赶紧把菜单推过去“吃这个可以吗多点些你爱吃的吧。”

    你管他爱吃什么陈聿深忽然很不爽的想要起身加入饭局,却被程酌按住胳膊,笑意盈盈地嘘了声。

    程序员叶棋话并不多,但很讲礼貌,选了份套餐便端坐等待,冷静的眼神里透出微弱的探询之意。

    “你最近是不是很忙呀”桑雀赶紧找些客套话来说。

    叶棋懒得寒暄,只问“你的钱是哪来的,那个男的给的吗”

    唔,照旧单刀直入啊。桑雀很尴尬,小声撒谎“借给我的,投资给我的。”

    “所以是为了这个理由才和他在一起”叶棋很不客气,“他不是你喜欢的类型,狂妄自我的有钱人,你不是说最讨厌吗”

    这臭小子到底是从哪来的为什么桑雀会和他聊这些陈聿深被气到无语。

    幸好桑雀赶紧解释起来“不是的,陈聿深很善良,积极乐观又热心,不是你说的那样。”

    这完全离谱的评价害程酌差点被气泡水呛死,猛地用餐巾纸捂住嘴才没发出声音。

    叶棋沉默片刻“总之,既然你这边手头宽裕了,也就不需要我了,刚好我工作压力很大。”

    “为什么呀”桑雀震惊,结巴道,“不、不是大部分工具都做完了吗,之后不会花你多少时间的。我可以给你加钱。”

    叶棋拒绝“不是钱的事。”

    “可是我想和你一起把游戏做完。”桑雀被打击到声音有点颤抖,“是我做错了什么吗”

    他本就不认识几个人,忽被一直以来共同奋斗的同伴抛弃,实在打击太大。

    叶棋凝视他,半晌才回答“其实这种单机2d游戏对我没有挑战性,我之所以答应你,是因为你说过,你这辈子只要能把这款游戏做完,别的事就无所谓了。”

    桑雀委屈“我是这样说过。”

    叶棋问“现在也是吗那个男的也无所谓吗”

    这实在是好难回答桑雀真的很想把叶棋留住“嗯,除了游戏,一切都是身外之物。”

    无所谓。身外之物。

    陈聿深终于忍无可忍地站起身,直接走到他桌边,阴着表情反问“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实在是打死也没想到老板就坐在隔壁桌,桑雀目瞪口呆,惶恐地站起来“我不是那个意思”

    “谢谢款待。”叶棋倒是从容,就好像早知道隔墙有耳一般,淡定地起身告辞,“既然如此,游戏我还是会继续做的。”

    眼见他要走,不愿身陷修罗场的程酌赶紧拿起汉堡“小兄弟,等我一下啊,你也是易迅的吧”

    陈聿深完全没有心思在意他们,一直死死地盯着桑雀,好像下一秒就要彻底爆发。

    脑袋乱套了的桑雀试图拉住他的西

    服,小声道歉“对不起,我”

    别碰我。▇”陈聿深条件反射般地打开他的手,冷笑了声便也抽身离去。

    自知犯了大错的桑雀自然想追在后面,却被服务员无情拦下“先生,还没买单,两桌都没买。”

    桑雀怔愣停步。

    不小心惹老板生气了怎么办这问题桑雀冥思苦想了一下午都没有答案,用不着陈聿深骂半个字,他也知道自己绝不该在外面说那种话但已经覆水难收了。

    快下班时程酌过来检查工作,似有犹豫,但还是嘱咐“这几天别招惹他了,他自己会调节好的。”

    桑雀不知此话何意,却没办法遵从,但凡他想到陈聿深最后看自己的失望眼神就难受得很,所以非常想得到道歉的机会。

    可陈聿深电话关机,也没回木棉别墅,硬着头皮向秦世打听都没有消息,折腾到晚上九点多,桑雀终于意识到老板可能待在之前住的高层公寓。

    他特意买了几只精致的淡紫色玫瑰,战战兢兢地一路寻去,到门口又有些后悔这时候送这种东西,就好像在嘲讽老板一样。

    然而担心终究是多虑了,无论怎么敲门都没任何回应。

    桑雀正准备沮丧离开,忽之前来时老板说过密码。斗胆试了试,还真的打开了。

    华丽但漆黑压抑的大平层没开灯,只有落地窗外模糊的夜色光影。他往里走了两步,迷茫之时,身后无声地出现个高大的身影。

    完全是凭着第六感回身,桑雀看清老板面无表情的的帅脸后,紧张地咽下口水。

    陈聿深沉默片刻,终于开口“滚出去。”

    桑雀着急解释“我不该说那种话的,但我当时只是想表达无论如何我都要做那款游戏,而且我在论坛上找程序找了很久,最后只有叶棋愿意帮我,我不想他退出。”

    这话当然不是陈聿深愿意听的,他脸色变得更加差劲。

    桑雀瞬间沉默,而后轻声表态“其实我没有说你什么都不算的意思,我错了,我会和他讲清楚的。”

    陈聿深冷笑“你当然想做那个游戏了,为了钱什么都能忍,我可深有体会。”

    本来最开始就是被四百万打动的,桑雀无法否认,但他仍旧无比难过,颤抖地举起花来“真的对不起我原谅你那么多次,你也原谅我一次吧。”

    谁知下一秒花就被陈聿深打到地上,他脸上的阴冷和愤怒是从未有过的可怕,讲话几乎咬牙切齿“少来这一套,综艺我不拍了,你也别再在我面前出现,有多远滚多远。”

    虽然知道老板生气,但完全没想过会气到这么严重的地步。

    桑雀愣住,脑子难免变得乱糟糟的,声音也有些哽咽“你是认真的吗”

    陈聿深直接踩在玫瑰花上,仿佛下一秒就要揍人。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总是搞砸事情的桑雀还从未如此毫无防备地挫败过,他愧疚而迷茫地

    低下头“是我的问题,钱我不要了,答应你拍完的。那就抓紧拍完吧,平时我不会打扰你,拍完也一定会离开”

    松口的真容易啊,一点挣扎都没有,怕不是早就这么想了。陈聿深目光复杂地盯着桑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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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桑雀抹掉没出息的泪水“我已经浪费了你很多时间,我知道不是非我不可,但现在换人或者停播你也很尴尬都是我的错”

    “你不要钱,那你图什么”陈聿深似乎觉得非常好笑,“怎么喜欢和我在一起了不对,你是可怜我。”

    桑雀抬起湿漉的眸子,有些泣不成声。

    陈聿深讥讽“也不看看你自己的倒霉样子,你有什么资格可怜我”

    桑雀无助地摇头否认。

    大概是越说越生气,陈聿深朝他逼近“那个绿茶男愿意帮你是在见过你之后才答应吧,你不明白为什么吗你觉得他写几行白痴代码,比我给你的一切都更重要是不是”

    这话实在太嘲讽了,即便桑雀如此迟钝,也听懂了言外之意自己那么愚蠢的游戏,怎么会有人愿意帮忙呢叶棋也是看脸行事,居心叵测,惦记个除了好看一无是处的废物,奈何废物还妄想和人家成为同伴。

    巨大的自卑一下子把桑雀打压到停住了呼吸,他拼了命地想要解释,声音却因哭泣而断断续续“我做游戏是为了我妈妈而且叶棋没有”

    陈聿深听得不耐烦“这些和我有什么关系你够了没”

    桑雀瞬间失声,又两滴眼泪顺着脸滑落,最后只抖着声音点头“嗯。”

    陈聿深闭上眼睛深吸了口气“我让你滚。”

    失魂落魄的桑雀望向地上的花,几秒后才低头转身,默默地走出门去。

    就在他迈到走廊的瞬间,防盗门立即被重重的摔上了。

    哭到缺氧,头好晕,又耳鸣,有种一步也迈不动的错觉。桑雀呆立在原地,宛如做了场盛大而荒诞的梦,却不知道如何醒来才体面。

    谁知怔愣之时,房内忽传来了不清晰但极恐怖的巨大杂音,好像是什么东西被打碎了似的,而且接连不断。

    这种声音对桑雀并不陌生,他整个童年都充斥着类似的惊恐,直至母亲离世,生命才沦为了一片死寂。

    恍惚而汹涌的情绪压制住了争吵后的悲伤。

    桑雀忙转身,哭着拍门喊道“陈聿深陈聿深你别这样”

    而后他又想起密码,发着抖重新拉门而入,一脚便踩到了无数玻璃碎片上。

    原本整面墙的头盔收藏和角角落落的装饰品全被砸碎,记忆中华美的大客厅变得和战场一样狼藉。

    桑雀打开灯,惊愕地看到老板指骨上全是血迹,顿时噤声。

    只是一句否定的话而已啊,无论说的多难听,至于这样子吗

    陈聿深回头看他,眼神冷漠到恐怖“让你滚听不懂吗再敢纠缠你别后悔。”

    明明胆子比谁都小的桑雀咽了下

    口水,竟然慢慢把门关好,而后迟疑地走上来试图安慰。

    谁知刚刚靠近陈聿深的触碰范围,就被他狠狠按着仰身摔到沙发边,像只被野兽拖入巢穴的小动物一样,在哀鸣中不断挣扎,却毫无反抗之力。

    今天桑雀穿了件雪白的薄毛衣,那片洁净的颜色很快便被鲜血染脏了,就像他白皙的腰身,还残留着昨天青红肆虐的痕迹。

    陈聿深用吻阻住了虚弱的哭泣与哀求,可这吻再无从前的温柔,锈涩的味道疯狂扩散,令人窒息。

    艰难涂好的药成了帮凶。痛到极致后,大脑像是开启了自我保护机制,只剩下泪眼朦胧的麻木和绝望。

    桑雀五感尽碎,每一秒他都发自肺腑地坚信,下一秒的自己一定会死掉。

    可痛苦却无穷无尽。

    他拼命地抓咬着床单,直至连哭泣和哀求的声音都发不出来了,连疯狂颤抖的力气都失去了,才终于在某次撕裂般的绝望之后,倏忽间切断了所有意识。

    混沌而漫长的噩梦。

    这辈子想过各种各样醒来的方式,但桑雀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会被玫瑰花的香气熏醒。

    太过浓烈的味道包裹住了已经破碎的身体,他迷茫而缓慢地恢复了知觉和五感。此时天已大亮,这被阳光铺满的陌生卧房里,也铺满了各式各样的玫瑰花束。

    过度绚烂的花海让原本色调冷淡的房间显出了奇异的生机,就像废墟重建。

    好像被洗过澡了,身上只套着件过大的体恤,空凉的双腿带来了不安。

    桑雀的视线艰难地穿越过那些鲜花,才终于看见坐着床边沙发上衣冠楚楚的陈聿深。

    那熟悉的英俊的脸无比平静,甚至透出几分担忧,就好像昨晚的凶手另有其人。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找书加书可加qq群952868558</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