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8章 原来我是程玉郎
萧飞逸换好衣服后走到屋外,坐在了一条长凳上。
“我想整理一下须发,谁能帮我一下”萧飞逸道。
柳青青轻声说道“阿郎,我来帮你。”
柳青青取来了木梳、剪子、刮脸刀,开始为萧飞逸整理须发。
萧飞逸一动不动,眼睛呆呆地看着前方。
程李氏与柳青青的眼中都在流着泪。
程玉郎以前在家的时候,最爱坐在院中的这条木登上,他有时甚至可以一坐小半天,在那安静地享受着生活的幸福与温馨,有时会呆呆地傻笑。
萧飞逸出来就坐在这儿,而呆呆的眼神和程玉郎几乎是一模一样的。
这条木凳,程李氏和柳青青从来不让串门儿来的左邻右舍坐,因为这条木凳是程玉郎经常坐的。自从程玉郎的死讯传回后,这条木凳摆放的位置就没变过一次。
本像野草一样的头发逐渐理顺了,覆盖了英俊面庞的胡须也被剃掉了,一个完完全全的程玉郎出现了。
柳青青始终在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唯恐一不小心弄伤萧飞逸。
她担心忐忑,恐惧害怕。
她怕完全还原了眼前这个人的真实面目后,他却并不是程玉郎。
可她所有的担忧都是多余的,萧飞逸的面容和眼神不就是活脱脱的程玉郎吗
看见萧飞逸脸上的伤疤后,柳青青哭了。
其实,程玉郎的脸上受的是刀伤,只有一道,是被划开的,可没现在萧飞逸脸上的伤严重。
萧飞逸现在的脸上有几道很深的疤痕,是被昆仑老怪的打龙鞭结结实实打中后留下的。
柳青青看在眼中,误以为是程玉郎离家后又受了几次伤,所以怎能不疼煞她
也正是因为萧飞逸脸上伤重,所以反而把他和程玉郎的那些不像之处掩盖掉了。
在柳青青的心里,程玉郎在边关作战,就算浑身是伤也有可能。
一场恶仗下来,活下来的人缺胳膊少腿的比比皆是,身上、脸上有点伤算个啥啊只要脑袋不掉就算幸运。
柳青青做完了整理萧飞逸须发这项工作后,轻轻放下手中的工具,突然跑到墙边痛哭起来。
她的阿郎真的回来了。
程李氏扔下手中的鸡,也再次抱住了萧飞逸的头痛哭不止。
都说母子连心,父子天性,当娘的哪有不疼儿子的。
对于程李氏而言,萧飞逸就是程玉郎,是死而复活了,心里有无数的话想说,可见萧飞逸面黄肌瘦,时不时眼巴巴地看着地上的鸡时,又很心疼他太饿,只能边哭边干活。
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难道我叫程玉郎,这里就是我的家
我怎么什么都忘了
那个是娘,那个是妻子,这怎么可能
娘这个词怎么感觉那么遥远她是我娘
还有,我什么时候娶妻了而且还有了儿子,这太不敢想象了。
萧飞逸虽然失去了过往的记忆,可并不代表他真傻了,他能看出程李氏和柳青青的确是真情流露,没有半点假。
本就忘记了前尘往事,如今又阴差阳错地被误认为是程玉郎,萧飞逸自己一时之间也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在现实,还是在梦里。
中午饭是程家半年来最丰盛的一次,因为炖了一只老母鸡。
鸡又肥又大,足足斩出一大海碗的鸡块儿。汤也很多,能有一大盆。
这一大碗肉、一大盆汤是妈妈做给儿子的,是妻子做给丈夫的,充满了浓浓的亲情。
对于婆媳二人来说,萧飞逸傻也好,残也罢,只要还活着,满天的乌云就全散了。
萧飞逸已经知道自己叫程玉郎,妻子叫柳青青,儿子叫程锦了,也知道那个白发苍苍满脸慈祥的阿婆就是自己的亲生母亲了。
专门为萧飞逸准备的鸡肉,他反倒不去抢了。
他夹起了一只鸡腿,放入到阿婆的碗中后说道“娘,这是给您的”
夹起另一只鸡腿放入到锦儿的碗里说道“儿子,这是给你的”
把两个鸡小腿送入到柳青青的碗里后又说道“青青,这是给你的”
夹起了一小块鸡肉放在自己的碗里,看着三人说道“回家真好”
几句话又把程李氏和柳青青说得抱头痛哭。
一周过去了。
萧飞逸变成了程玉郎,一个很怪的程玉郎
他每晚必须独自一人才能入睡。
他有一个神秘的包裹,随时带在身上,说什么也不放下,连娘和妻子都不让看。
他经常一整天都不说一句话,只是坐在木凳上,呆呆地望着远方,不知道想什么。
这几天,程李氏和柳青青怎么可能不问萧飞逸到底发生了什么呢可每当二人问起时,萧飞逸都头疼欲裂,非常痛苦,甚至用自己的拳头直砸脑袋,可他什么都想不起来,也什么都说不出来。
萧飞逸觉得自己不是穿越了,就是重生了,否则为什么以前所有的记忆都是空白呢
他甚至一度怀疑自己是从天下来的,只是被仙法抹去了记忆,一切都只能从零点开始。
萧飞逸现在每天仿佛都生活在梦魇之中,感觉自己身周所有的一切都是幻境。可每次当他这么想而去咬手验证时,总会把自己疼得嗷嗷怪叫。
他终于知道了,这并不是梦
至于自己到底怎么了,萧飞逸真的是一点都不清楚。他感觉自己是清醒的,可实际上,现在的他和往日的他相比,真的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根本就没有可比性。
只不过他自己同样也不知道而已。
这种梦幻般的囚笼,牢牢地锁住了萧飞逸,就像捆仙绳和缚龙锁一样,可以将他囚禁终生如果打不破它,他将被扼杀在此,无为到老。
要想打破玉笼飞彩凤,顿开金锁走蛟龙,如果没有什么契机,势比登天还难
萧飞逸真的是太累了,承受的压力也太大了。
压倒骆驼的从来都不是最后一根稻草
对于萧飞逸而言,压倒他是几座大山张定邦、李飞龙是两座大山水妙兰和欧阳飞雨更是两座大山
萧飞逸感觉丢失的不是左膀右臂,而是自己直接被五马分尸了,连灵魂都被抽走了。
他的确是坚强,可身边连一个可以安慰他的人都没有,全靠自己一个人来扛,他哪里扛得动
最初他以为可以放下了,甚至以为亲情和爱情一样,不分轩辕,可最后他才知道生命里最重要的是什么只有水妙兰
水妙兰是刻在心头上,刻在骨子里,刻在全身的血液骨髓里的
就算死了,也是刻在灵魂深处的
哪怕有一天烟消云散了,也会让相思随风而去,随云而走,留存天地间。
这都是萧飞逸以前没有意识到的事情。
失去最爱痛彻心扉,越是有情越会痛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萧飞逸以前虽身在福中也知福,可心思大部分都放在对抗邪恶势力上了,把那当己任,始终以为自己拥有的东西会直到永远。
但是,从白雪和荀五的失踪开始,不好的事情就接二连三地发生,虽然打了很多胜仗,可代价也逐渐变大,离人越来越远,离鬼倒是越来越近。
吃人的江湖,把众人全都置身于尸山血海中,哪里还有弯弯河小镇那种向往的生活
当失去最重要的东西后,萧飞逸才真正知道什么叫痛
那种痛根本就是无法承受之痛
可惜,一切都晚了
所以,萧飞逸才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程玉郎回来的消息在第二天就传遍了整个山村。
村里每一个人都来看他,有叫他郎儿的,有直呼他名字的,有叫他郎哥的,也有叫他郎叔、郎伯的
这些人都是他从来没见过的人,可萧飞逸知道,这些人都是朴实的好人,只不过是自己忘了他们而已。
听了娘亲、妻子与他人对话后,萧飞逸知道自己是在与敌人拼杀中伤了脑袋,所以暂时忘记了一些东西。
自从来到这个家后,娘亲、妻子及儿子都开心得不得了,锦儿甚至每天都要跑出几圈儿大喊“我爹回来了,我爹回来了”
一连多日坐在凳子上遥望白云,困扰萧飞逸的问题终于有了答案“原来我是程玉郎”
二头子与贼辫子是锦儿的好朋友,每天都在一起玩儿,可这一天锦儿宁愿待在家里也不出去找他们了。
柳青青看儿子有些不高兴,于是停下手中的活计,问道“锦儿,今天为什么不去找小伙伴玩儿去了”
锦儿很委屈,哭道“再也不和他们玩了,他们说俺爹是个傻子他们是坏人,锦儿不理他们了”
柳青青连忙把锦儿抱回屋,边走边哄道“锦儿不哭,爹爹是英雄,他只是太累了,需要休息”
“我原来是一个傻子难怪我什么都忘了程玉郎啊,程玉郎你不能再这样了”
萧飞逸心里暗暗地想。
天亮了。
柳青青走出房门时,发现缸里的水是满的,屋内的柴是新抱的,院子是刚刚扫过的
正惊奇时,“程玉郎”从旁边闪出,微笑地望着她“青青,今日我和你一起上山干活儿去好吗再不干点儿活儿,家里就没吃的了”
柳青青的眼中流出了泪,连连点头道“好太好了我的玉郎完全回来了”
一连十几日,萧飞逸都和柳青青上山劳作。初时,他什么都不会做,可他学什么都很快,并且能吃苦,能耐劳。
柳青青非常开心,她坚信自己的丈夫会把以前忘记的事儿很快都想起来。
山上的活计无外乎犁地、播种、除草、掐尖
这些活对萧飞逸而言,有既陌生又熟悉的感觉,所以曾一度使他认为自己就是程玉郎,就是在山里长大,只是真的忘记了很多事情。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找书加书可加qq群952868558</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