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三友确实如愿以偿，一声“一百万”，犹如气吞山河。
把现场几乎所有人都镇住。
“从三十万加到一百万”
“有病啊”
“哪个单位有钱的狗犊子”
不少人骂骂咧咧的，都不带藏着掖着，属实气
百万巨款根本不是一般单位可以承受的。许多单位代表，且不提最终能不能胜出，一嗓子还没喊呢，直接被刷下去。
能不气吗
“走啦走啦。”
“唉，真不是咱们能指望的。”
“有钱才能生钱啊”
这一拨，至少三分之二的单位，饮恨淘汰。
毕三友和他老舅，此时右手抓在一起，都能感受到对方手心在溢汗。
一秒。
两秒。
三
“一百一十万”
毕三友“”
旁边，他老舅重重一声长叹，这个价格喊出来都没挺过三秒，梦也该醒了。
毕三友眼里布满血丝，却是不信邪，再次举手，嘶吼道“一百三十万”
周遭人骂归骂，不过也都投来敬畏目光。
是個狠人，是个狠单位
一秒。
两秒。
三
“一百五十万”
毕三友“”
老舅拍拍他肩膀道“行啦三友，咱回吧。”
毕三友全身力气像是一下被抽空，蔫头耷脑的，轻轻点点头。
努力过了，挣扎过了。架不住实力不行啊。
在他们侧方不远，魔都北新泾毛巾厂来的黄开胜，和厂长老任一行，不免紧张起来。
叫价到现在，没过五分钟，价格居然已经攀升至一百五十万
太吓人了
钱在这里好像根本不是钱。
黄开胜表情凝重问“厂长，咱们厂到底凑出多少钱了”
“还还能叫一点。”老任舌头都在打卷。
其实并没有凑出这么多钱，但他觉得，只要拿下这款产品的技术，临时应该还能凑出一些。
“那”
“先看看吧，咱们先叫没用，真有实力的单位还没出手。”
这次来的单位很多，几乎没人能全部捋清楚，但老任至少打探到，他们魔都还有一家单位过来
魔都卫生用品总厂。
于他们单位而言，这是家巨无霸
这家厂子有近三万名职工，厂子所在地的周边一带，全是他们的“地盘”。里头坦克都有。
你不能去跟他们比有钱，只能期望价格贵到一定份上，他们没那么想要。
“两百万”
吼吼
全场视线，齐刷刷向声音传来的位置望去。
老任“”
叫价的还不是魔都卫生用品总厂，不认识。
两百万巨款，是他无论如何也凑不出来的。
一时间心情极尽失落，来干嘛的都不晓得。白跑这么远，白吹几天北风，白求爷爷告奶奶四处借钱，结果都没机会吱个声。
面对各方的打量，何全国挺起胸板，脚尖下意识踮起。
他实在太矮，恨不得搭个凳子，以便被人看个仔细，尤其注意到他棉服胸口兜处的厂牌。
“首都的单位”
“难怪”
“红花纸巾好像还挺出名。”
“他们还生产卫生巾呢，有钱得很”
“唉，搞不过啊搞不过。”
价格喊到两百万，现场九成九的单位，早已没有实力竞争。
即使是余下屈指可数的单位，现在面对京城红花纸巾厂，也不得不掂量一下自个的斤两。
这正中何全国下怀。
只要做卫生品行道的，甭管是不是京城单位，不大可能没听说过他们红花纸巾厂，实际上每年都有各地单位的代表，来他们厂学习。行道里的人都知道，他们红花厂一直是个赚钱企业。
别看厂子规模马马虎虎二环里又有多少巨无霸工厂
但是敛财能力，胜过全国不知道多少万人大厂。
一句话，想跟他们竞争，掂量清楚再说。
一秒。
两秒。
三秒。
四
“两百万零一毛。”
全场皆惊，这价码加的声音不重，由于是女声，比较尖锐，好歹能听清。
何全国脸色大变，立马循着声音搜索过去，当看清喊价的闵秋燕后，一个脑袋两个大。
“加一毛闵厂长，你这是捣乱吧”何全国沉声道。
“你说是就是，又没规定不能加一毛。”
全场安静，好家伙不承想还有戏看。
这两家单位明显不对付。那女的说话也带儿化音，京城的单位无疑。
两家京城单位互掐。
“两百零一万”
“两百零一万一毛。”
“你”
闵秋燕朝何全国的方向，瞥一眼道“这么跟你说吧，甭管你叫多少，我都加一毛。”
她可不是意气用事。美丽人厂和红花厂距离太近，外加何全国这人什么德性，她一清二楚。
真要被红花厂得到尿不湿的技术，随时能生产出她们同款的护翼姨妈巾，她们厂还能有个好
这是一场危机阻击战
何全国气急，他很想从实力的地位跟姓闵的对话，让她打哪来的滚哪去，以前他真行。可是现在，情况不一样。
他眼珠子骨碌碌转着，呵斥道“闵厂长，做人不能这么贪得无厌”
撂下这么一句后，他又扫视全场，朗声说“各位，你们或许有所不知，卫生巾还有一种升级款，也是来自等离子体服务部的技术，被她们单位买断。那可是人无我有的好产品，现在居然还惦记尿不湿，未免有些过分，想要好处占尽啊”
这番话引发不小动静。
众人一边惊奇卫生巾竟然有升级款，另外“仇富”的心态，也被激发起来。
“确实过份啦你们都有好产品，还掺和”
“大姐啊，我们厂快揭不开锅了”
“做人凭点良心呀”
铺天盖地的抨击，涌向闵秋燕。
但闵秋燕这人呢，首先她是个女人，另外她还挺市侩，同时有时候能豁出脸皮不要。
她丝毫没放在心上，道“对对，他说的都对。所以呢，我们厂特有钱。我今儿咬死他了。”
众人“”
何全国“”
台上，李建昆挪开话筒，险些没笑喷。
他现在已经知道，闵秋燕五十有三。你奶奶还是你奶奶。
“这位大姐，您不咬别人吧”这时，有人大声开口，带着笑意表明身份。
魔都卫生用品总厂。
闵秋燕回以笑脸，“你们加价的话，可以。”
“谢谢大姐。”
“不客气。”
何全国突然大吼道“我抗议，抗议这是搞针对”
台上，李建昆用话筒回话，“抗议无效。咱又不是执法机构，你们的私事我们不管，我们只看结果说话。”
魔都卫生用品总厂的负责人，笑意盈盈道“竞价到这里，喊价的好像也不多了，要不我们喊一个”
众人竖起耳朵，以为他要喊什么狠价码。
却也不狠。
“两百零五万。”
何全国立马道“两百一十万”
“两百一十万一毛。”
何全国“”
他眼神怨毒，恨不能扑上去掐死闵秋燕。
“两百二十万”
“两百二十万一毛。”
魔都卫生用品总厂的负责人，插一嘴道“两百二十五万。”
闵秋燕没吱声。
何全国那个气呀，怒吼道“两百五十万”
“两百五十万一毛。”
“姓闵的”
“诶你奶奶在。”
魔都卫生用品总厂的负责人，跳出来劝架道“算啦算啦，二位别吵。我们来喊吧，三百万。”
嚯嚯
丫的搁这猪吃老虎呢。
都到这个关节，直接加价五十万
全场倒吸凉气的声音，不绝于耳。
这是真不差钱
何全国脑瓜仁嗡嗡响，他过来竞价，与厂里那帮家伙好一阵协商，要来一个底价，超过这个价格，他连一分钱加码的资格都没有。
现在，被叫死了。
霎时间失魂落魄，摇摇欲坠，恍若他这个人也即将死去。
一秒，两秒，三秒十秒。
台上传来李建昆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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