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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2章 渡河之期!
    虚无天须漫向苏午自身,它们在这顷刻之间,于苏午的躯壳性意之中落地生根

    随着它们落地生根,它们却不再是虚无的,而是被苏午的性意、本源染成了已有之物

    轰轰轰轰轰

    苏午体内五口祭庙于这瞬间敞开来

    将所有企图于自身躯壳性意之中落地生根、试图将自己裹挟作这天根附庸的触须尽数作了五脏庙的祭品

    他同时伸手攥住一柄长刀,十灭度剑的神韵,参合了神树的气韵,从那刀刃之上飘散而出

    长刀所过之处,一根根紫红发丝刹那而断,包罗向苏午的弥天之网,就此被斩开一刀裂隙。

    苏午从那裂隙中拔身而出,化作一抹炽烈而鲜艳的光芒,绕着虬结张五郎性意的那根天须根部划过一圈

    那根天须就此化作无数蓬乱的发丝,又在这空无之天中飘散、交结成了一张张网罗

    每一张网罗,都试图黏住落于其中的道道张五郎残缺性意、识神化相

    那般黏着力,来自于无形中的天意,来自于天地间流淌不休、却常被众生所忽略的天理运转、诡谲造化

    此般天理造化,哪怕是如今的苏午,也无法与之硬拼

    轰隆隆

    与此同时,在那缠绕张五郎性意的天须被苏午斩断的同时,那道遍布紫红游丝的天根也晃动了开来

    一根根发丝从天根之上飘散向四方。

    那些四处飘散的发丝,携裹着渺渺虚无的气韵,垂落下空无之天,四散于苦海诸千世界。

    无数道天根,只因这一道断碎的触须而尽生感应。

    它们接连垂散须发,落入苦海诸千世界之中。

    每一道天根、尽皆变作了渺渺空无、不可目见、无有因果、不可感知不存在的事物。

    在这无数天根接连化为不存在的事物之时,此空无之天,却由无归有。

    刹那间。

    苏午看到了无数密密麻麻的尸体。

    所有身形模糊的尸体,隐隐约约以似乎是由三具叠合成一、肩上生出三颗头颅的尸体,又似是只是一具的尸体为中心,向四面八方铺散,它们同样沦落于苦海诸千世界之中

    它们仿似成了那苦海之水,之所以苦的根因。

    而苏午只是朝这般诡谲景象投去一眼目光,他眼眶中就流淌下了汩汩血液,他在此刹封闭了自身的性识,一道玄黄法旨自其头顶直冲而出,那法旨背面朝向了黏附于造化之中的一道道张五郎性意、识神化相,于是

    张五郎诸般性意、识神化相在这刹那挣脱了造化的黏附,化作一道道流光,直投于玄黄法旨之上,在那法旨之上,凝作一道敕令尊名

    苏午此时不敢犹豫分毫,在身后天根亦将归于虚无之时,他猛然间再度斩出一刀,一刀了断了那道缠绕鉴真性意的天须

    天须纷纷四散垂落,又有化作罗天之网的征兆

    苏午如法炮制,再以黄天法旨收拢了鉴真的残缺性意,之后裹挟诸般,沿着那也将化无的鉴真完整神韵,直投向现实之中

    嗡

    在他回归现实,立于显出完整神韵身的鉴真和尚面前之时,滚滚渺渺空无之气韵亦尾随而至

    那般不存在的气韵,在此间天地间弥漫开来。

    苏午身遭的草木、山石,身后倒塌了半面墙壁的房屋,及至身前显化完整神韵身的鉴真,都被这不存在的气韵裹挟了起来一切草木山石、房屋建筑在一刹那间化为乌有,而鉴真执念驾驭完整神韵身,勉强抗御住了这不存在气韵一个刹那

    他抬头望向苏午,眼神骇然

    以他的完整神韵身,在这般不知从何而来、亦不知其往何处去,以心神感应、以目光窥察都只见一片空无的气韵冲刷之下,也坚持不了太久如此顽抗下去,最终自身亦难逃被抹杀的结局

    苏午去寻索自身残余的性意,如何会引来如此恐怖的气韵

    鉴真心念翻腾之际,苏午垂目与他对视。苏午向他摇了摇头“不必慌张。”

    嗡

    高大青年人声音落定的这个刹那,一圈圈玄黄色的螺纹遍覆其周身,缕缕似是轮回诡韵,但却被苏午本源所有的玄黄气韵侵染着、融合着的莫名气韵一刹那在四下弥散了开来

    一息之间消失无踪、已不存在的山石草木,在这一息之间,又随那玄黄螺纹牵引回转,纷纷落回原位,聚作实体

    所有冲刷、覆淹向苏午与鉴真完整神韵身的不存在气韵,尽皆退转回原本所在的空无之天中

    在此诸般气韵回转的刹那,苏午头顶玄黄法旨冲天而起,霍然间张贴在虚空之上

    虚空一颤

    不存在气韵顺着倾淹而来的那一缕裂隙,在这刹那被彻底封死

    但是

    渺渺虚无之气韵虽退转而去,此刹遍天之间,却有无数紫红天根携裹密密麻麻的天须,猛然交织于周天之中

    一张罗天巨网环绕着苏午

    那些纵横交错的网罗节点处,一只只或红或绿或黑或白的眼睛乍然间撑开来

    罗天之网将苍天分割成了无数碎块,纵横交错的网罗,即是天穹的裂缝。

    一具具狰狞恐怖的尸身躲在那裂缝之后,正撑开眼目,深深地看了苏午一眼

    苏午在这刹那,一手遮在鉴真双目之上,同时心念交转,猛然间化作了一道模糊扭曲、似有似无的阴影

    所有恐怖凶邪的目光皆投在这道阴影之上,这道阴影亦跟着不断扩张,反过来将那一道道目光尽皆吞吃了

    割裂苍穹的罗天巨网仅仅存留了一刹那。

    刹那后便尽数归无。

    那些躲在裂缝之后,向苏午投来窥视目光的狰狞尸体,也尽皆无影无踪。

    但此时却有一个个声音,在苏午耳畔不断响起“你渡河罢”

    “你渡河罢”

    “你渡河罢”

    在这些分辨不出男女、一时像是许多人一齐发声、一时又好似只有一个人开口的声音催逼之下,苏午心神不断跳动着,那个在他感应中一直未可知的渡河日期,在这刹那变得清晰

    渡河之期一日之后

    他如今还不曾准备好渡河的舟楫、未有准备好应对河中之诡、彼岸存在侵袭的方案,怎能渡河

    尤其是这渡河日期,就在一日以后

    苏午如今能够感应到,那标定的一日之后的渡河日期,将过去时空、模拟时空的时间流转亦尽算了进去

    他现下哪怕只是在大唐停留一日,一日以后亦必须要渡河

    一日时间,能做得了甚么

    令他在一日之后渡河,倒不如说是告诉他,一日之后,就是他的死期了

    死期

    苏午一念及此,忽然想到另一种虽然冒险、但一旦成功,也必然收获巨大的应对办法。

    若真要在一日之后渡河,则此渡河之日,自身必死。

    现下,天地劫气已可作为自身的食量,所谓死劫,再无法呈现于自己身上,没有了死劫,无法再经历死亡,魔身种道大法也就没有了修行的根基,可若自身死在元河之中,那能否借此再修成一重劫身

    此般念头只是在苏午心中转动了片刻,便又被他掐灭去。

    若真应了那些恐怖存在的催逼,在明日渡河,那么明日渡河之期来临之时,就是一个几乎全无准备、只以魔身种道大法为凭恃的人,去应对元河之下与元河之下几乎准备万全的诸多恐怖存在了

    魔身种道大法的修行,从来都忌讳仓促而行。

    便是要身履死劫,也须是在做好种种准备以后,再赴死劫之中

    所以,以魔身种道大法渡过明日死劫的做法,并不可行不过这个方法,也可作为备选方案。

    说不定某一日万不得已的情况下,便须运用这个办法了。

    如今既万万不能令敌手定下渡河的日期苏午一面转动着心念,一面嘴唇蠕动着,像是在咀嚼甚么东西。

    他不时滚动喉结,像是真把甚么东西嚼碎了,吞咽下肚一般

    那一道道催逼他渡河的声音,此时仍然环绕在他的身畔,他不断甄别着其中羸弱的、尚可以弹压住的声音,将之挑选出来,一并送入五脏祭庙之中,吞吃个干净

    围绕在心神之间、催逼着自己渡河的声音一下子减少了许多

    那出现在自身感应之中的渡河日期,也因为那些声音被镇压住,而开始不断地延后

    由一日变作一月,由一月变作一载,而后有十载、数十载

    渡河之期频频变化,最终停留在了七十年后

    至于此时,苏午再想通过吞吃那些催逼自己渡河的声音,继而延后自身渡河日期,却已然再无法做到。

    那些声音,就像是民间传闻之中,徘徊在河岸边的水鬼。

    它们等到岸边洗衣、玩耍、洗浴的人们心神稍有松懈之时,便跟着伸出苍白的手臂,将心神松懈的人们拖入水中淹死

    今下苏午吞吃去这些较羸弱水鬼伸过来的手臂,所以能令渡河之期往后延长。

    但是这个渡河日期,却非只是由那些恐怖尸体订立。

    那些未名的存在、彼岸上的恐怖,及至天意,都在共同造化每一个此岸者的渡河日期。

    如今苏午能挡住那些恐怖尸体的催逼,却无法抗拒彼岸者、天意的裹挟。

    所以他才只能将渡河日期推至七十年后。

    至于这个日期是否还会再有更改,是推后还是提前,而今却无法确定苏午内心甚至怀疑,便是这个七十年后的渡河日期,亦是那些未知的存在故意放出来,用之以迷惑自身的一道幌子。

    他却不能真以七十年为限,来准备自身的渡河。

    不论如何,今下这场莫大危机,总归消褪。

    苏午回转作原本模样,收回遮挡在鉴真眼前的手掌,他摘下那道张贴于虚空之上的黄天法旨,一手持玄黄法旨,笑着向鉴真完整神韵身说道“虽有波澜,但总算幸不辱命。

    长老的残缺性意,我带回来了一些。

    不过,长老莫要抱有太大希望,我只在那天根之间,寻找到长老的几缕性意而已,聚集此几缕性意,却也无法叫长老性意彻底变得完整只是有助于你日后的圆满之我修行而已。

    另外,天根之中,诡谲太多。

    我亦无法将长老性意完好带出,只能先以这黄天之道敕封了足下的几缕性意,如此才能将之带出来。

    长老之心念融合这几缕性意以后,亦会受黄天道覆护,须听从黄天调遣,尊黄天敕令。

    不知长老是否愿意”

    鉴真看着苏午掌中持握的黄天法旨,也未有犹豫甚么,即道“贫僧自无不可。

    如若黄天之中,今时尚无佛门弟子。

    贫僧亦愿做这第一个佛门弟子。”

    听其如此言语,苏午点了点头,抖开手中黄天法旨,玄黄二色法旨以背面对着鉴真和尚,一道敕令于法旨上熠熠生辉“敕令金刚执王列殿陛前”

    那道敕令照应着鉴真和尚,后于一瞬间飞转出黄天法旨,化作一串又似李含光的灵文金记、又似正气符文字的符印,落于鉴真和尚头顶一缕缕残缺性意与鉴真执念相融,他头顶两排戒疤化作一个个金点,每一个金点之中,皆流转着敕令金刚执王列殿陛前的符印

    鉴真执念与自身脱落已久的几缕性意彻底相融

    他眉目间的阴森倏忽消散了些许,此时看起来虽仍有些阴厉,却再没有了那股子诡谲之气

    “金刚执王”鉴真感应着那道贯彻自身心魂的玄黄符印,粘连在他尸身上的滚滚天意神韵,在此刹猛然涌动开来,裹挟着一道道厉诡,在他周身各部重组依着他从那道金刚执王符印当中,受感得到的细微声音,不断重组

    东拼西凑形成的完整神韵身,在这重组中变得愈发协调

    不消片刻时间,鉴真便再没有了那般狞恶恐怖的完整神韵身,只是披着一身漆黑法衣,眉心熠熠生光。

    他仍没有佛智,但脚下却有一道佛影铺散开来,无坚不摧

    “多谢阁下,为贫僧指点迷津”鉴真向苏午双手合十,深深地鞠了一躬。

    “这本是今时之天该给你的。

    只是它不愿给你,我只能借黄天大道,将这本就是你的东西夺回来,转交给你了。”苏午看着披着一身由种种厉诡缝合而成的漆黑福田法衣的鉴真,向其如是说道。

    鉴真仍向苏午合十行礼,并不言语其他。

    “大和尚如今已有残余性意在身,我倒愿你这执念早日消散那时,鬼佛当已被摧灭了。”苏午又言语了几句,旋即敞开四下被封锁住的门户。

    道观四下虚空之间,被封锁住的门户一经敞开。

    漆黑的苍穹便在眨眼间覆盖了苏午、鉴真头顶这片湛蓝的天空外面已然天黑了,只是因苏午封锁道观四下,以至于道观之外的天色变化在短时间内,都无法影响到道观之内。

    丹加、陶祖、慧沼等人亦在苏午敞开道观四面虚空之门的时候,趁着漆黑天色,纷纷走入这破败的道观之中。

    慧沼身后,一重重圆光在黑夜里熠熠生辉。

    圆光之下,神秀、慧能诸僧,带着同样作僧侣之相的诸多龙脉神灵,汇集至苏午跟前,尽皆尊称他作“西天教主”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找书加书可加qq群952868558</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