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八重轮盘猛然扩张而开,由远及近,欲将苏午身形所化的一道金云,囊括入那重重轮盘当中大清国运汹涌奔腾于重重轮盘当中,致使重重轮盘,犹如一道道形成环形的长江大河
无数生灵气息,便在那长江大河之中时隐时现。
康熙皇帝修行的这八重石轮,不仅包含了满清王公共同聚集的天人六道轮,更包容了六道众生之轮,以及另有一重高悬于六道众生、天神六道众生之上,唯有今下康熙独自占据的未名轮盘
那方轮盘潜隐于诸重轮盘、滚滚国运当中,随着诸重轮盘猛然间铺展而开,这一个刹那,苏午从诸重轮盘的包容之中,感应到了天意、人意、法性、伪人诡韵、六道群生气息的混杂,所有诸般意蕴尽皆灌注向那第八重轮盘一道隐约的人形在八重轮盘之中走了出来
在那道人形从八重轮盘中凸显而出的刹那,苏午的六天鬼眼、渺渺之发,尽皆生出莫大的警兆,一种难以言喻的悸动感在他心底迸发
他骤然间甩开了蜷缩于天神六道轮中的胤礽,自身所化金云倏忽蜿蜒而去,脱离那八重轮盘的掌控,裹挟了邵道师的身形,直冲向山顶上的坟冢
“嘻嘻嘻”
却在此时,一阵轻笑声自山顶那座灰白巨坟后响了起来。
一顶惨绿的轿子从巨坟后飘忽而出那惨绿轿子并无轿夫肩膀手挑,一双轿杠子上缠绕着猩红的飘带,飘带朝着金云游曳,轿子也跟着直冲向了苏午所化的那片金云
哗
猛烈山风吹卷而过
轿前的帘子被这一阵恶风吹刮了起来
正显出里面脸色雪白、双手叠在小腹前,一身白衣的女子那女子面容五官极其精致,就如同女娲娘娘费尽心血的造物一般苏午临近这顶惨绿色的轿子,仅仅看了轿中白衣女子一眼,已识出了她的身份
就是王传贞
他上次在女娲牌坊之中,闹了个天翻地覆。
引致诸多红哀尽皆破碎,沉沦于牌坊世界的黄泥大海里,还将阴喜脉祖师拖出了人种池,融合了阴喜脉祖师身上的祖源薪火没有了祖源薪火的存在,哀神便无法以薪火为材料,转化怨火
整个红哀会的传承都将因此而绝断
红哀会此后也确实萎靡了许久,在各地都未再掀起过甚么风浪,偏偏在这个时候,红哀会的元祖王传贞却出现在了这九山世界当中
好在苏午对此已有预料
红哀会的哀神乃有三种化相。
一为本相哀神,一为化相喀屯诺延,此神灵如今已被供奉于满清皇室之中,成为满清皇族的庇护之神,传其有令皇族子嗣绵延不绝之神异。
一为密藏化相钦血金刚,即喜金刚。
当时王传贞退走天际海之后,或曾在密藏域停留过一段时间。
最终将钦血金刚与自身的哀神传承关联了起来。
喀屯诺延都已是满清皇族供奉神灵,王传贞若与满清皇室没有任何关联,才最吊诡。更何况,今下九山世界中的秘密,最开始外传的版本,乃是此间留有娲皇石刻娲皇石刻是否真正存在,虽然未知,但红哀会称女娲为皇母,王传贞更得女娲牌坊庇护,当下此间既流传出了娲皇石刻的消息,不论如何,王传贞都不可能放弃凑这个热闹
当下簇拥在康熙皇帝身边的,绝不会仅仅只有红哀会。
密藏域的那些喇嘛、大秦教的伪人,都必与今时威势如日中天的康熙皇帝有极深牵连,兴建于诸地,毁坏了各地重要龙脉的长生牌坊之源头,今下已经可以确定它们尽与康熙皇帝有脱不开的干系,康熙皇帝以此构建出了伪人六道
伪人六道寄附于众生六道之上,被康熙借大清国运,反过来囊括了众生六道,而后汇合众生人意,演化大清国运,勾连伪人六道之诡韵,才演化出了那第八重轮盘
第八重轮盘,最终会孕育出甚么
康熙所图为何
他之所图,与王传贞、与大秦教的图谋,最终莫非一致
否则红哀会、大秦教又有甚么理由拥戴于他
而红哀会关联传有造人之功的女娲娘娘,大秦教关联传有创造世界之功的父亲,伪人之中,亦有天母之称谓难道此诸般恐怖势力汇集,最终会是为了再造出一个人来
苏午脑海中心念电转,金云裹挟之中的方天画戟骤然化作一面巨斧
滚滚金云之中,一道道血红手臂忽然伸出,紧攥住了那柄巨斧,一斧头劈向了迎面而来的绿顶大轿,轿中王传贞掩嘴而笑,声音飘忽而去“你我只是初次见面,郎君便要如此狠心,竟致妾身于死地吗
郎君薄情,可别怪妾身也寡义”
嗡
王传贞话音一落,她所乘绿顶大轿骤然间化作一道巍巍牌坊。
似由汉白玉砌造而成的牌坊顶上,人文始源,福泽社稷八个字高高悬挂。
牌坊之下,身形婀娜的王传贞朝那片金云伸出了手无数雪泥手臂一瞬间挤出了牌坊,抓向前头那片飘忽不定的金云
金云之后,八重轮盘再度铺展而至
巨坟四下,忽然间出现了一个个穿着黑袍子,胸口挂着银十字、头发或棕或黄或黑的人,他们身形乍现之时,种种险恶阴森的气息、滚滚尸臭便在此间猛地铺展了开来
这些一身阴森黑袍的人,俱是大秦教洋道士
更多头戴鸡冠帽,穿着大红僧衣的喇嘛,汇入大秦教洋道士群中,在斜谷四面八方就地盘坐,手里盘转珠串,口中诵持密咒真言
巨坟周围,堆积于幽深斜谷中的那些泥胎塑像,此时隐隐晃动。
不知是因如此众多的恐怖之类齐聚于此,引致整个九山世界都隐约震颤起来,终至斜谷中的泥胎塑像也跟着晃动,还是因为泥胎塑像中潜藏的某些东西,因为此间出现了莫名的气息,它受那般气息所感,亦开始跟着苏醒。
王传贞笑盈盈地看着无数雪泥手臂从各个方向抓向那片金云,她眼底蓄积着深深的冷意。
她与昨日之王传贞,似乎没有根本变化。
但她终究是她,并非是昨日那个王传贞。
昨日的王传贞,今时在她耳畔轻轻一笑“我都抓不住他,你凭什么”
“你与他谈情说爱,说是要杀他,倒不如说是在与他调情。
我与姐姐,可不一样”王传贞抿嘴笑着,回应了故人的耳语,她眯眼看着无数雪泥手臂攀附而去,其实心里根本没有以此般手段抓住苏午的想法。
今下的郎君,与昨日更不一样哩
这样手段,休想再抓住他。
但拖他一拖,却至少足够了。
一道道雪泥手臂,犹如交错虬结的树根般,骤然间抓向了那片金云一根根纤细手指,毫无阻碍地探入了那片金云之中,却甚么都未曾抓住
王传贞蹙紧眉头
这般情况,她未有预料到
她原以为不论如何,自身的手段也能阻苏午一阻,却未想到,今下女娲牌坊里伸出来的许多手臂,却未抓住苏午一丝一毫作为人的本源
他难道已经非人
“嘻嘻”
曾经的那个王传贞,在她耳畔轻笑出声。
而那自金云中延伸而出,盘结交错形成一道如巨峰般的血红手臂,此时挥舞厉诡法性大斧,一个回旋,大斧猛然间劈向了身后重重包围而来的八重轮盘
苏午自然还是人
不过,他的本源已非今时王传贞这点手段能够拿捏得了了
他的本源已与黄金鲜血交融,那些抓向苏午的女娲神韵手臂,如不能抓住黄金鲜血存在的本源,便也绝无可能抓住苏午的本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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