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莲本性对苏午施以吉祥莲花灌顶。
此后,精莲化生大士之性意自红莲世界时轮坛城之中复苏,对苏午施以第二重菩提灌顶其对苏午施以此灌顶,乃是为求剥脱苏午性意,以自身性意烙印于苏午根本之中,达到鸠占鹊巢的目的。
可惜精莲本性的第一重吉祥莲花灌顶未能消解去苏午的本我,反而令苏午短瞬住空,观见了自身法性。
在此般情形下,精莲化生大士意图以第二重菩提灌顶,将自身性意灌注于苏午根本内,以期在未来借尸还魂的打算,也就全数落空。
他最终试图以自身完全容纳苏午,将苏午封押于自身体内却被苏午借助精莲留在自身性意之中的忿怒莲师法性,直接唤醒了精莲本性
至此,精莲化生大士全部谋划已然尽被挫败
而之所以精莲本性在最紧要关头,会接受苏午的灌顶,反过来打散精莲化生大士演化的红莲火身相,原因尽在于苏午在不净观中短瞬住空,隐约观见了自身的法性。
对方未依密乘佛法按部就班地实修,而是直接在不净观观中顿悟,一霎住空,观照到了法性
尤其是苏午的意之修行,未至八识心王层次,却依旧能够顿悟这叫精莲本性不得不相信,苏午所言必然有正确道理,他因此才选择接受苏午的灌顶。
“你在空中观照到了何种法性”
精莲看着苏午,向苏午重复问起了这个问题。
苏午神色平静,回应道“万劫碾磨,不昧本真,生死轮回,不坏性意。刀砍我身,如斩春风这才是法性。
我在空中,看见了由此至彼的路。”
“不死不灭,不朽不坏。
不堕轮回,超脱劫数”精莲低沉自语,“这便是佛果了”
他仰脸注视着苏午的面孔“那由此至彼的路,是甚么样子的”
“你却想岔了。”苏午听得精莲低语,却摇了摇头,“我自空中来,亦将回到空中去,人世行走一遭,不过是一场体验而已若超脱劫数,那这体验又有何意义
如不堕入生死轮回之中,又怎知这生死轮回间的妙谛
刀砍我身,非不能致我殒命。
而是刀能斩我,我身可死,但那把刀、那般劫数、那生死却终究困不住我,恰如刀砍春风一般,春风可断,春风亦将绵绵无尽。
在此刹死去的人,却依旧可以存活于下一个刹那、存留于过去的每一个刹那这才是我所观见的法性。”
苏午言语之时,身周又有白光隐现。
那杳杳白光投映在精莲之身,却让精莲低下头去,神色惶惑而惭愧“我、我竟不能理解你之所言,若在今刻死,如何能在下刻得活如若没有因,又焉能有未来果
如果沉入生死轮回,那岂不与世间凡人一般无二
若不为超脱劫数,我又何必执着成佛”
苏午叹息一声,身周围绕的白光尽相寂灭了,他出声道“所以我们今只能在此岸,遥望彼岸。”
“彼岸,彼岸”精莲抬头注视苏午,“你在空中所见,那由此至彼的路,莫非就是直抵彼岸的路”
“并非如此。”苏午摇了摇头,“先前在空中所见,让我心生疑虑,或许佛陀都不在彼岸佛陀若都不在彼岸的话,怎可能为后来人指出直抵彼岸的道路”
精莲眼神震惊“佛陀都不在彼岸”
“是。”苏午点头。
“你究竟看到了什么”
“你既如此问我,那便先回答我同样的疑问你在空中,又看到了什么”苏午向精莲问道。
精莲低下头去,沉默下去。
苏午也不着急,盘腿坐在已经干涸枯竭的湖畔,自身之意丝丝缕缕地往外溢发,在头顶聚成一轮光明大日。
那光明大日冉冉升起,直上中天。
灿白阳光遍照大湖四周凋零的草木被忿怒莲师焰流席卷过的此间,一点点绿意从焦黑的土地下生发了出来,那点点绿意蓬勃生长,渐渐连成一片,覆盖在大湖周围,犹如大片绿毯。
绿毯上,又有各色花朵盛开。
那被焰流焚成焦炭的树木根须缓慢恢复了生机,小树树芽从焦炭般的树干下冒出了头来。
枯朽的大地再次散发出勃勃生机。
随着天顶的光明大日消隐,一团雨云聚集在大湖之上,雨水浇泼下,大湖里积蓄起了湖水,湖底的泉眼亦跟着涌出汩汩甘泉。
精莲目睹着周遭的变化,终于开口,向苏午说道“我在空中,看见了昆仑群山。
那群山中央,有一尊浑身若猪油膏脂般的女性卧于云蒸雾笼之中,云雾蒸腾的雪山里,洪流奔腾而下,横贯密藏域我在那洪流始源处,捧了一捧水。
捧起那一捧水后,我便成就了忿怒莲师法性,法性得以永住空中。”
“我与你在空中所见,其实差不多。”苏午向精莲回道。
精莲神色一变,眼神里流露出浓重的恶意
他却是以为苏午在戏耍自己
苏午看了他一眼,忽然一扬手,一个大耳光打在了精莲脸上
啪
这一记耳光,苏午只用肉身发劲,对精莲自身造成的伤害几可以忽略不计,但对精莲心神的侮辱性却是极强
精莲眼中恶意、怒火如洪流奔涌,他背后一刹那间就浮现出了忿怒莲师寂忿相,一张火红的面庞看向对面的苏午那双赤红如血的眼睛撞见苏午平平澹澹的眼神时,怒火焰流顿时消寂了下去
“缘何轻辱于我
我是你的上师”精莲怒声呵斥
苏午咧嘴笑了笑,眼中无有任何波澜“你方才不够清醒,我打你一个耳光,让你清醒清醒。
你这个样子,实在太讨人厌了,让我觉得应该再打你两个巴掌。”
说着话,苏午忽然一手攥住精莲脖颈,另一手左右开弓
啪啪
又是两个大耳光打了上来
精莲被这两个耳光打得神思懵然,连身后显现的忿怒莲师寂忿相都又消散去。
他看着苏午随意自在的神色,忽然间若有所误。
也顾不得自己受到如此奇耻大辱,赶紧向苏午问道“这便是刀砍春风之真意”
先前与这年轻弟子作伴,精莲虽觉得对方胆大包天,但做事终究有度,然而至于如今,对方观空之后,连秉性都发生了些微转变,度已经不存在于对方心中,对方行事开始完全遵循本心,率性而为
便似一阵无拘无束的风
可以掠过沼泽湖海,翻阅高山大岳,可以经历许多自己不喜经历的事情,但却绝不会被这沼泽湖海、高山大岳,乃至诸多自己不喜经历的事情乃至生死轮回、万种劫数留住
身在劫中,万劫难留
精莲眼中流露由衷的羡慕之色
苏午丢开了精莲的衣领,又坐在了他对面,却不回应他的问话,转而道“我劝你下次莫要急躁,先听别人把话说完。”
“我记得了。”精莲双手合十。
“嗯。”苏午点点头,眼中流露回忆之色,徐徐道,“我亦在空中看到了昆仑群山,不过那群山却非是你所见的雪山,而是一座座尸山。那巨大如山的尸块物相竞相堆积在平原之上,在平原尽头堆出了昆仑群山。
而广袤平原被这无数尸块物相生生垫高了,化作了一片绵延万千里的高原。
那些在平原上铺开的尸块,簇拥着一道巨大的嵴梁。
嵴梁横陈于大地之上,犹如大地上乍起的屋嵴。
而嵴梁一端连着昆仑群山如猪油膏脂般的大日从昆仑群山中升起,又在嵴梁的尾端坠落。
嵴梁在人身上是接连头颅与下身的。
若昆仑群山象征着头颅的位置,那自群山中升起的、猪油膏脂一样的太阳,想来就是脑子。
我当时或是离那轮太阳太近了,被那太阳一照,自身便隐约观照到了根本法性。”
苏午垂目看着精莲,向精莲问道“你亦在空中看到了如猪油膏脂般的女子卧于昆仑群山云蒸雾笼之中我所观见的那轮太阳,和你看见的那女子,应该都指向同一位存在。
她会是谁
那自昆仑雪山中奔腾出的洪流,即是天际海、昆仑江。
这道同时奔流于现实和空中的大江,在现实里,曾滋养出生死草这样的药草。
在空中,其源头处的江水,却能让你捧一捧就能证就法性。
那江水不是普通的水液,
应是那轮太阳的脑髓液,以及众多尸块里淌出的尸水。”
精莲听得苏午的种种猜测推论,眼神震怖,一时不能言语
他沉默片刻,才同苏午说道“你我所见,却是同一事物的两面,究竟谁所见是真,如今还不能确定。只是你,缘何能离那轮大日那么近,可以观见如此匪夷所思之法性
你在空中所见由此至彼的路,莫非就是从此至昆仑海源头的路”
“我能离那轮大日如此之近,却是在关键时候,有人推了我一把。”苏午回道,“我弟子众多,尽皆与他们以诚相待。
他们也以诚待我。
关键时候,是我某个弟子推了我一把。”
能在此般关键时候,推苏午一把的人,今下自然唯有尊嘉尤能。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找书加书可加qq群952868558</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