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桥下的一家关东煮摊位是小鸟游早朝奈、太宰治、中原中也常来吃宵夜的地点。
能够自由移动的摊位前台处，三人对面是分在各个格子中冒着热气的关东煮，摊主忙碌着，烟火气混合着暖意糊了三人一脸，身后是暗幽幽的宽阔水面。
“麻烦，给我加碗热汤。”小鸟游早朝奈咽下口中的魔芋。
太宰治举手“我再要一碗荞麦面。”
“我的话”
“不给。”
中原中也的话才开了个头，就被店主无情打断，被拒绝的同时还有另外两人。
三人豆豆眼“为什么”
看着面前三个年少之人脸上的不服气，年过半百的大叔举着勺子粗声大气道“刚喝了冰啤酒不能吃太热的东西，否则你们的肚子会大喊大叫的抗议，你们连这点不知道吗”
“先是带红酒再是白酒现在是啤酒说过多少遍了，这里不允许带任何酒过来啊现在的孩子们真是越来越不知所谓了”
“好啰嗦，在家经常听妈妈说教还不算，出来了还得听一个老头子啰嗦。”说是这样说，少女还是将伸过去的碗拿了回来。
“就是啊。”绷带少年单手撑脸，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点在白皙面颊上，笑的一脸促狭，“我们可是这家店的常客，常年为你的业绩做出贡献，所以啊，让上荞麦面就乖乖的给我们上，小心得罪了顾客，老头子可是会吃苦头的唔”
“你在跟谁说教啊臭小鬼小孩子就得有小孩子的自觉，少给我装出一副社会人的模样威胁人了大叔我可不是吃素的啊”
“被敲头了啊，混蛋太宰。川崎大叔再多打两下也是可以的哦。”看着被勺子敲头的憋屈太宰治，中原中也嘲笑对方，喝了一口啤酒。
下一秒他被大叔贴脸而上，吓得一口啤酒梗在喉间，差点喷出来。
“我刚刚说了不许再喝冰啤酒了吧，”川崎大叔脸被阴影覆盖，“你这个充当苦力搬啤酒的笨蛋小子，还不快点给我停下”
“少年人就该充满朝气的好好学习，你们把大叔我这里属于国家的未来都要给带坏了哇”
“少在脑海里幻想了啊，混蛋老头子。”小鸟游早朝奈单抽托腮“除了我们三个，你其他的顾客都是清一色大叔吧。”
如果国家的未来是黑手党的话，这个国家才算是真正的完了。
这家川崎关东煮，由于所处的位置偏僻，一天下来几乎没有学生光顾，有的只是一批又一批的港口黑手党底层成员。
这家店是在两年前被小鸟游早朝奈出任务回来的途中发现的，那时候的大叔正遭到横滨其他黑道组织占地盘的强硬驱赶。
在川崎木人喊出那句“为了女儿也要拼死努力”的话后，一切都不一样了。
从天而降解决危机的少女自称正在上高中的学生。
在川崎木人的眼中，经常跟少女一起来这里
的两名少年，自然也是不良，两个围在小姑娘周围转悠，满脑子带颜色的混账小子们。
至于之后见得多了，他在心中对三人也有了全新的评价。
“不能喝啤酒的话，关东煮完全就没有味道了嘛。”小鸟游早朝奈趴在桌子上，无奈加无奈的抱怨。
“那是你的舌头失灵了，关大叔的美味关东煮什么事。”山崎木人将切好的果盘摆到三人面前“尝尝吧，今天买的新鲜水果。”
“看在你们是老顾客的份上，这次免费。”
盯着面前新鲜的草莓，被切成块的苹果和哈密瓜，中原中也皱了皱眉“有这种闲钱不如给医院里的女儿带点过去。”
日本的水果很贵，而川崎大叔女儿的医药费已经很令他捉襟见肘了。
“嗯，给凌子带了，”山崎木人边忙碌边低声说道“但是啊，那孩子说她吃不了多少，放在医院也是浪费，还不如让我分给经常照顾生意的顾客们，感谢他们让她能继续活下去。”
“怎么说也是凌子的一片心意，安心吃吧。”
说完，川崎木人低着的头抬起来“所以啊，你们这三个家伙要好好爱护自己的身体才行生什么都好，就是别生病”
说着他视线转向脸上有新增伤痕的少年“特别是你啊，太宰少年再这样下去，绷带就要把你的整张脸缠住了”
“嗨嗨知道了。”太宰治无所谓的应声，鸢眸一片平静。
小鸟游早朝奈察觉到什么般侧目望向少年平静的鸢眸，放松的细眉微微蹙起。
是错觉吗感觉太宰他刚刚是动了应该是错觉。
吃着水果，中原中也问另外两人“剩下的啤酒要怎么办”
大叔又不让喝，带回去的话不用想又是他当苦力吧，混蛋青花鱼那家伙总有各种各样的理由和借口不干活。
“既然如此，留给大叔我好了。”川崎木人拍拍胸膛，大义凛然，“身为成年人的我比你们这群小鬼头更要有喝啤酒的资格。”
太宰治发现了什么般睁大眼睛“说了这么多，就是想要自己独占这些啤酒吧。”
小鸟游早朝奈鄙视“老奸巨猾的老头子。”
川崎木人抓狂“胡说什么呢我可是为你好啊还有你们这群不知好歹的混小子们难道是想喝醉了趁机对如花似玉的小姑娘做什么吗”
中原中也炸毛“谁有啊”
太宰治眼眸微睁“竟然被看穿了呀。”
“青花鱼你这家伙想挨揍吗”
“就知道你们两个心怀鬼胎大叔我啊可是绝对不允许的绝对会保护早朝奈少女的虽然她不良又混账。”
小鸟游早朝奈“多谢夸奖。”
“所以，这些冰啤酒都应该是大叔我一个人的。”
三人“”
“喂。”x3。
到最后还是为了啤酒的归属啊。
离开川崎美味关东煮的深夜凌晨，小鸟游早朝奈伸手捂嘴打了个哈欠，准备回住处好好睡一觉。
中原中也表示顺路正好送她一段。
“你呢”两人问缠着绷带的少年。
太宰治双手踹兜，身姿轻盈“回去加班。”
回哪里自然不言而喻，加班干什么不用说另外两人也心照不宣。
今天带回去的俘虏，太宰治向尾崎红叶借用的刑讯场所最里面一间的刑讯房间，就是为他们而准备的。
逐渐逼近的车灯将三人面前的路段照亮，影子拉长直至消失，从车上下来的芥川龙之介礼貌打招呼过后，毕恭毕敬的将太宰治接走。
见少女一直盯着车辆远去的方向，中原中也疑惑问她“早朝奈”
“没什么，”小鸟游早朝奈回神，“我只是觉得”
说到一半，她皱眉“也许感觉错了。”
中原中也一头雾水“什么”
“刚刚吃关东煮的时候，有极为短暂的一瞬间，我仿佛感觉到了太宰的杀意，是针对川崎大叔的。”
不携带任何恶意与冷意，纯粹想要杀掉一个人的气息，只是瞬间转逝，仿若错觉。
小鸟游早朝奈将自己内心的疑惑说出来。
听她这样说，中原中也面色严肃起来。
在川崎大叔摊位时，他和太宰中间隔着早朝奈，再加上他并没有去过多的关注太宰，有很多感官上的敏锐度是不如在太宰身边的早朝奈的。
“会不会是错觉”他说，“虽然太宰那家伙是个烂人，但应该不会毫无缘由的对普通人出手，他的底线不至于低到这种程度。”
以他对太宰的了解，他不会对一个毫无利用价值，没有资产、身份清白、女儿还住院的普通人动手，更别提产生杀意可早朝奈的感觉，他也认为不会出错。
早朝奈对事物一向敏锐。
小鸟游早朝奈只是说“可能吧。”
随后她又说道“你说的对，太宰他没有理由对川崎大叔出手。”
虽然本人做下可以称得上十恶不赦的事情很多，能被执行死刑百次也不足够抵消罪恶的恶性事件也很多，可是对于普通市民，太宰他一直都是呈漠视态度的。
不会去特意关注，也不会特意去伤害。
因为没有意义。
生命对他来讲已经没有意义了，他更加不会去做没有意义的事情，来给自己没有意义的生命增添空虚。
“如果太宰真的要对川崎大叔出手呢”中原中也突然问。
“啊”往前走的小鸟游早朝奈奇怪看向身边少年，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突然问这种问题。
中原中也回望她，嗓音低沉“要是你没感觉错，太宰真对川崎大叔出手的话，你会怎么办”
小鸟游早朝奈想都没想“不怎么办。”
太宰做事情，总是有他自己的理由。
没有对他失去信任之前，她会无条件的站在他这边。
没想到会得出这种答案，少年眸子微微睁大，随后沉默的继续走在少女身边。
察觉到身边人的异样，小鸟游早朝奈惊异的一把抓住中原中也的大衣外套，在被她抓住的那一瞬间，中原中也脚步瞬停，晦暗的眸光望向她，唇角抿的紧直。
“”小鸟游早朝奈从他面上的表情看出他此时的心情“你打算站在对面阻止”
为什么是不够信任还是她不理解。
中原中也唇角微松，迎着少女不解的目光，月色下他那双钴蓝眸子仿佛藏着星光“虽然是黑手党，但要是没有底线的话，跟失去理智的野兽没什么两样，我不能就这样站在一旁看着。”
他无法看着他们堕落，无论是太宰还是早朝奈。
前者是搭档。
后者是他喜欢的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