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五点整。
天才蒙蒙亮,黎希娣从床上爬了起来,向外看了眼,松妈已经开始在院子里面干活了。
她穿好衣服,蹑手蹑脚地下到二楼,悄无声息来到松妈和松爸的房间外,推开虚掩着的门。
老年人睡眠少,松爸也醒得早,正坐在床头抽烟。
见黎希娣进来,他正准备质疑,黎希娣突然扑了过来,精准扑进他怀里“爸我该怎么办才好我该怎么办才好”
松爸已经几十年没接触过年轻女人了,况且是黎希娣这么漂亮的,他顿时懵了,下意识顺着黎希娣的话问道“怎怎么了”
“东子他东子他”黎希娣实在是哭不出,只好把头埋在松爸的肩膀上,“东子不行两天了他他都不行我要怎么办爸”
松爸人还是懵的,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明白他儿子在传宗接代方面有问题
黎希娣接着哭“爸,东子昨晚害怕我说出去他不行,就动手打我爸你要为我做主啊不是我不肯做,是东子他真得不行啊我也想早点生几个大胖儿子,再这么下去,东子为了瞒着这事儿肯定要打死我爸你要帮帮我啊”
松爸不知所措“我我能帮你什么”
黎希娣语气娇弱无骨“爸,我只是想求一个孩子让自己不用这么辛苦,不然”
此话一出,松爸端着烟的手开始抖“你你”
老人家“你”了老半天,才憋出一句完整的话“你先出去东子的事我想想”
“好”黎希娣安分地拢了拢衣服,静悄悄地离开房间。
松爸等黎希娣走了倒吸一口凉气,手上的烟也不抽了,哆哆嗦嗦地伸进裤子里摸索了会儿,舒坦了之后长出一口气,脸上的表情有几分担忧、几分焦躁,还有几分控制不住的窃喜。
等松妈忙完手上的活儿回屋,就见松爸从楼上下来了,一脸严肃,仿佛是有大事要宣布。
黎希娣正站在门外收拾仓库棚子,听到脚步声,手下的工作不动声色地快了几分。
临近中午,东子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找黎希娣。
他不知道昨晚具体发生了什么,但他知道的一点是黎希娣这狗娘们敢掐他的蛋
可等东子一冲下楼,发现松爸、松妈、黎希娣甚至二伟和筱筱都正在餐桌前坐着,五人面色各异,不像是有好事发生的样子。
东子有些紧张问“又死人了”
松妈一听,站起来忙晃手“说什么呢你还嫌最近不够乱吗”
松爸脸色铁青呵斥“你给老子坐下”
东子神色一紧,忙端了把竹凳坐下,松妈递给他一碗饭,却被松爸一巴掌打翻在地。
松妈一脸可惜“你干什么啊你这是,有话好好说”
松爸一巴掌扇开松妈,指着东子的鼻子问“你老老实实告诉老子,你是不是那方面有问题,生不了娃娃”
东子顿时面色铁青,他万万没想到黎希娣居然恶人先告状,站起来扯了腰带就要打人“你个狗娘养的”
黎希娣顿时慌张躲在了松爸背后,柔声道“爸”
松爸立刻站了起来“你给我坐下你还想当着老子的面不打人不成好好说你是不是有问题”
东子紧张“我这个”他也不懂自己是不是真有问题,只能支支吾吾答,“好像,好像有点,反正就是没没法进去没进去就不行了”
松妈一听,顿时哭成了泪人,她怕松爸打儿子,忙上前护着东子道“老钱家好几年也没有娃吃了偏方就好了我去问问这不是大毛病不是大毛病”
松爸火冒三丈地拍桌子“你去找老钱家那一家子大嘴巴,这事儿传出去我们老松家的脸还要不要了”
松妈哭着摇头“那我去找胡大夫,胡大夫来村子这些年嘴巴一直紧,我去找胡大夫一定能给东子治好”
松妈说着,护着东子拉着二伟离开了家。
黎希娣这才慢慢从松爸背后爬出来,怯生生地撩起眼皮扫了眼松爸,轻声道“谢谢爸。”
松爸不自然地应了一声,眼神飘忽躲避黎希娣的目光应着“行了,干你的活去,都忙去,别守在屋里。”
筱筱瞟了眼松爸和黎希娣,看着二人微妙的气氛沉思两秒,不动声色地跟着出门了。
松妈不在家,没人盯梢,黎希娣手底下干活的动作快了许多。
昨晚熬的半锅猪食这会儿已经晾得有些干了,但因为这里的空气潮湿,无法干得透彻。
黎希娣捏了些闻了闻,蹲下身子将这些猪食捏成小团子,串在一根草绳上,做成便于携带和保存的一串串“项链”挂在棚子上。
黎希娣的脑海中现在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逃生方案,但在逃生之前,她必须解决掉她在逃生路上最大的绊脚石之一狗。
黎希娣站起身子揉了揉肩膀,看向对面村民家院子外面拴着的土狗。
那狗体形不大,饭量却不小,满满一盆的稀饭混白菜,里面其实没有半点肉末,只有些家里不要的鱼刺和骨头,但狗子依旧三两下就吃了个精光。
必须想办法做掉这些狗的嗅觉,哪怕拖延一段时间都行,否则她很难逃脱成功。
好在狗不是人,贪嘴,而这山林里最容易获得的肉就是山鼠肉,山鼠肉多味美,用它们的肉和剩饭菜制作多个肉球,球中,逃跑当天把它洒在沿路的丛林里,如果村民带狗找她,没经过训练的狗一来无法分辨毒物二来无法抗拒肉食,能干掉一只是一只。
但问题是毒从哪儿来
食物相克所产生的毒量微乎其微,根本不足以迅速放倒一条狗,她需要正儿八经的毒物。
好就好在这里是热带地区,一些毒物习惯附水畔而生,如果能去水源附近应该能找到一些。
这时,几个村妇抱着孩子从松家门前路过,黎希娣灵机一动,上前询问“各位婶婶等一下,我想问问这床单脏了怎么洗呀井边洗摊不开”
村妇道“去河边洗呗,大点的衣服都去河边洗,还干净,二米家媳妇等会儿要去,不然你也跟着一起”
黎希娣心想果然要去河边洗,赶忙应着“好,我马上。”她转身看筱筱,“你也一起吧,就当是四处走走散散心。”
筱筱瞧了眼黎希娣,没吱声,算是同意了。
很快,一群人抱着洗衣盆向东走,进了林子没一会儿,就来到一处堆满石子的河流前。
河水深度不足半米,水质清澈见底,河水流动缓慢,无风时河面好似连波浪都没有,像一面镜子。
黎希娣挑了一处背阴的地儿放下盆子,坐在一块巨大的岩石上开始搓床单,筱筱在她身旁坐下,也不洗衣服,倒是洗起了化妆用的海绵蛋。
黎希娣一边洗床单一边观察地势。
这里的河道地势平坦,水流过于缓慢,岔口也小,再向后看水势越来越低,逐渐从河变溪,应该只是大河道的一个末端分支。
她必须去上游找到更大一些的河道,才能找到逃出这里的路。
黎希娣侧头看向上游,河流蜿蜒崎岖,直直地延伸进茂密的丛林深处。
就在这时,远处一株植物印入她的眼帘,硕大的叶片聚生在茎部顶端,佛焰苞冗长,叶片呈螺旋状排列,绿意浓沉,生机盎然。
黎希娣起身,装模作样地用手扇了扇风道“啊,好热啊,有没有什么能扇扇风啊”
她说着走到植物旁坐下,理所当然地摘了一片叶子扇风道“凉快了凉快了”
说话间,她的视线扫过植物没错了,虽然植株还小,但就是海芋。
海芋作为热带植物很常见,喜欢生长在温暖潮湿背阴的环境,背包客经常把它误认为普通芋头挖出来食用导致中毒身亡。
这是一个不错的毒物,可是,该怎么拿回去
这里的村民也许大字不识一个,但他们的祖辈一定告诉过他们野芋头有毒不能吃,特别是一些和山林日日打交道的老年人,人均算半个植物专家,拿着海芋回家,就像是在明晃晃地告诉松家人我要逃。
黎希娣休息了一下,等周围没人看她,迅速将身旁的海芋从茎部拦腰拧断,再将叶片和茎撕成一条一条的叶柳,又从一旁扒拉了一些别的草,和海芋叶片穿插交织,按照编麻花辫的三束交叉法,迅速编出一条腰带系在腰间,还给上面点缀了一簇草丛里的小野花。
这样一来,就没人能看出来海芋原本的形态,旁人只以为黎希娣给自己做了条草腰带,运气好的话也许还能堂而皇之地戴回家备用。
黎希娣正打算继续向深处走走看看还有没有毒性更高的植物,正在玩水的筱筱突然扭头道“老太太来了。”
黎希娣探索的计划只好就此作罢,她就地摘了朵野花别在头上,又随便扯了一株植物的大叶片边扇边朝着河边走。
松妈一看到自家的两个媳妇,忙小跑着从远处赶来,一脸紧张问道“你们两个来这里做什么为什么不在家里待着”
黎希娣不慌,指了指地上的床单“我看单子脏了,同村的姐妹出来洗衣服,我想着今天天气好,也就一起来了。”
旁边的村妇对松妈点头“你这媳妇好,比我家里那个懂事多了,刚才我一直瞧着她洗床单,虽然手脚笨,但洗得认真又干净,这才刚刚跑去玩了会儿你就来了,你就别指责了,我家那个就知道哭,喂鸡都喂不好。”
松妈看黎希娣头戴小花、腰间挂着草环腰带、手上还拿着叶片扇着,显然没有要逃跑的意思,悬在嗓子眼的心这才放下。
但松妈还是不放心两个儿媳妇单独待着,她从盆子里拿了件床单,陪着二人一起洗。
傍晚,回去的路上,松妈将黎希娣拉到一边,低声问道“希娣,今天这事儿我就要说说你了,东子的事儿你怎么不先告诉我”
黎希娣心想哪个当妈的不是优先护着自己儿子,公公没那么偏袒儿子不过是因为包藏私心,遂甩锅给松爸道“早上下楼的时候我哭了,爸撞见了就问了我,我看爸一脸严肃,也不敢说谎”
松妈语气强硬了些道“你一个媳妇,得知道检点,对公公讲这种话像什么样子以后这方面的事只告诉我,明白吗”
黎希娣答“妈,对不起,主要是爸脸色吓人,我不敢不说。”说完这些,她又问,“那,妈,东子身体到底怎么样,大夫怎么说”
提起东子的身体,松妈就面色忧愁“胡大夫开了些抹的药,说应该不是个大事儿,让你俩晚上再试试。”
等回了家,吃过晚饭,松妈收拾完厨房匆忙打了盆水,让黎希娣洗了两下就送她上楼。
黎希娣进了卧室,没听到松妈离开的脚步声,一想就知道老太太又在听门,她立刻柔声对早就在床上等好的东子道“亲爱的,今晚咱俩一定要成功。”
东子本来就有些拘谨,听黎希娣这么一说,精神压力更大。
等两人脱完衣服开始折腾,东子别说“起立”了,甚至整个人因为过大的精神压力抖了起来。
东子怕黎希娣明天还要告状,决定先给她点颜色瞧瞧,可黎希娣仿佛有预言能力似的,他刚一抬手,对方已经提前一步跳床而逃。
黎希娣破门而出掩面大哭,被门外的松妈拦了个正着,松妈哪敢让黎希娣哭闹惊扰了松爸,慌忙拦着黎希娣,小声劝“好了好了,别哭了别哭了,我再想想办法,啊我再想想办法”
筱筱和二伟闻声从房子里出来查看情况,筱筱揉着昏昏欲睡的眼睛主动道“妈,要不今晚我陪她吧。”
松妈摇头“这怎么能耽误你俩的事。”
二伟忙道“筱筱来月事了,头一天,量大,办事儿有点恶心。”
松妈想了一下,只得应着“那好吧。”
黎希娣和筱筱被安排在三楼中门的房间睡,这间房是松妈准备给未来孙子的,里面是用竹子搭建的大通铺,床长能有三四米,能睡至少六个大小伙子。
黎希娣挑了个远离窗户和筱筱的位置躺下,闭眼道“晚安。”
筱筱幽怨道“那天晚上你抱着我睡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呵,女人,真是善变。”
黎希娣“”不想说话。
她没心思和筱筱闹,农活不是一般的消耗体力,她还得攒点力气准备逃跑的事。
第二天晨起,早饭的时候,饭桌上的几个人格外沉默。
饭尾,松妈小声对松爸说“老松,等祭祀节过了,我想去县城里给东子讨点药,胡大夫说他治不了,这么下去不是个事儿”
松爸一听,脸色顿时变了“你知不知道现在是雨季哪天不下雨光是坐拖拉机出村子就得十六七个小时,天黑之前根本出不去,这路上万一”
松妈一脸忧愁“可雨季结束还有好几个月,出去途中不是有庙吗庙里安全也能歇着,应该不会再有人”
松爸顿时狠狠地放下碗,陶瓷磕在桌子上的声音极响“你还要不要命了你是忘了之前庙也出过事吗那玩意想要出来杀人,咱们谁也拦不住”
松妈忙道歉“我的错,我的错,我就是着急了点”
一顿早餐不欢而散,松妈去厨房洗碗和准备午饭,松爸去找朋友打麻将,黎希娣一边给动物喂食一边思考刚才松妈和松爸的对话。
听二人刚才的意思是说,木毒鬼并不是偶尔出现,而是每年都会冒出来杀人,即使不提它,只要雨季的夜里不着家或者不住庙里,就有可能被木毒鬼杀死。
而且,庙不是绝对安全的,听松爸的语气庙里也出过事。
可是,离开这个村子乘坐拖拉机至少要十五六个小时,走森林会更久,那岂不是一到雨季,这个村子就变成了一座只有一条路可以和外面世界相连的孤岛
黎希娣越想越觉得诡异,身上莫名一阵恶寒。
这个村子里,到底藏着什么“妖魔鬼怪”
“你以前不是在城里搞过吗”
就在这时,猪圈旁边仓库里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声,将黎希娣的意识拉回了现实。
是二伟的声音,不大,但黎希娣听得很清。
“嗯嗯。”紧接着传来的是东子的声音,有些不自然和拧巴。
兄弟二人似乎正在仓库里取什么东西,顺便随便聊两句。
黎希娣闻声,放缓了手上的动作,想听听这两个兄弟私下里在说些什么。
“你多试试,可能是紧张,毕竟大嫂确实漂亮。”二伟安慰道。
“那你和你媳妇呢那么高的个子,你俩挺顺”东子问。
“嗯嗯。”二伟有些结巴地应着,随后,用带着几分嘚瑟的口吻道,“其实你放宽了心干,一晚上就服服帖帖的”
之后,二伟用简单直接的修辞绘声绘色地给东子描绘了一番自己和筱筱翻云覆雨的场景。
二伟越说越激动,东子听得也有些热血沸腾,唯独隔壁的黎希娣,短暂地皱了一下眉。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