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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 22 章
    许馥今天醒来很早。

    还没到上班的时间, 她醒了就睡不着,也莫名有些不想下楼,便在床上百无聊赖地躺着, 又把手机摸过来玩。

    微信难得安静, 除了置顶的工作群外, 最高的便是陈闻也的对话框了。

    她点进去。

    陈闻也晚上回来吃饭吗

    许馥不了,有约

    再往上滑, 他们的对白单调得很, 基本都围绕着吃饭的问题, 像极了那种社畜款式的老夫老妻。

    陈闻也晚上回来吃饭吗

    许馥不了, 有约

    陈闻也晚上回来吃饭吗

    许馥不了, 有约

    陈闻也晚上回来吃饭吗今天降温,准备打火锅

    许馥回

    火锅是很奢侈的进食方式。

    在快节奏、高压力的工作节奏之下, 许馥每天下班都觉得像被人痛打了一顿,腰酸背痛, 而心的疲惫更甚。

    解压的方式有两种,一是定时和闺蜜逛街买些衣服珠宝包包、做个新发型, 或泡个新男人, 短暂地愉悦刺激;

    二是窝在家喝点小酒, 看看不动脑子的电视剧,缓慢地消解情绪。

    好像在工作以外,所有的事情仍是在为工作服务的, 这些事情让她重新获得一些力量, 从而第二天能够更好地投入到工作中去。

    而其他事情都让她感觉没什么意思,很浪费时间,也提不起劲来,尤其是参加饭局。

    就说火锅不管怎么样都太耗时了。

    吃一顿普通餐, 半个小时怎么也搞定了,火锅一吃就一两个小时,许馥没那个耐心等它慢慢煮熟。

    在家如果能边吃边刷剧倒是很好的,但她懒得弄。

    点外卖更方便。

    但她挺喜欢刷那些博主打火锅的短视频,虽然大部分都是卖锅的,但看着还是挺解眼馋。

    陈闻也买了一个纯白色的电煮锅,圆圆的很可爱,看起来很眼熟。

    可能博主们推荐的也就那些差不多的几款。

    锅支在沙发后的餐桌上,各种食材摆放的整齐,陈闻也看到她回来,便旋开了按钮。

    等她换了身家居服从二楼下来的时候,房内已经香味四溢,勾得人食指大动。

    许馥不知道那么小的锅,竟然可以让整个空荡的房间变得都暖洋洋。

    陈闻也从冰箱拿了瓶果酒给她,许馥笑眯眯,“你怎么知道我今天要喝点儿”

    “偶尔放松一下也挺好。”陈闻也一边涮肉一边道,“都吃火锅了。”

    许馥逗他,“你怎么不喝”

    “我不太会喝酒,”陈闻也有点不好意思,他拿瓶冰可乐,“没两口就要醉的了。”

    许馥想到以前四个大人一起聚餐的时候,他爸爸陈琛好像也是那种体质。

    一口酒下去脸整个儿就开始泛红,再喝就要彻底醉的了,当着人面就要赖赖叽叽地和叶灵撒娇,叶灵嫌他丢人,只让他喝可乐。

    没想到陈闻也竟也是一个待遇。她觉得有点好笑地勾起唇角,幽幽道,“不喝酒挺好。”

    不知道是不是在嘲笑他。

    陈闻也一口酒没喝,也不耽误他耳尖泛起红意。

    她边吃饭边继续追她的肥皂剧,有一搭没一搭的和陈闻也聊天,时间过得很快,吃完陈闻也收拾,她泡个澡就睡觉,睡得都更舒服了些。

    以后可没火锅吃了。

    许馥在床上翻滚了一圈,埋在柔软的枕头里深深叹一口气。

    不知道他今天搬走了没有

    时间差不多的时候,许馥才磨磨唧唧起床洗漱,走下了楼。

    厨房冷冷清清,便笺纸孤零零地放在原位,还是昨天陈闻也夸她的那一张,可能是因为她没有回复的缘故,佯装的开心像美妙膨胀的肥皂泡,经不起轻轻一戳。

    他搬走了吗还是只是生气地出了门

    许馥脚步不自觉地往他卧室的方向拐。

    卧室门虚虚关了一半,她走到门口,看到陈闻也背对着门的方向,开着一盏台灯,坐在桌前埋头正画着些什么。

    卧室书桌朝着窗摆放,斑驳的光影透过树叶散落着,一阵微风起,纯白的纱帘荡开,从他身子两边拂过。

    她踢踢踏踏地走到了门口,可他并没有转过身来。

    看来是生气了。许馥在心中迅速作出判断。

    她抱臂倚靠在门框,脚尖轻轻一点,将那门推开得更大了些,只当作是熟稔而不够礼貌的敲门了。

    陈闻也的背影完全没动。

    笔尖触碰着白纸时“沙沙”作响,那声音流畅连贯,并没有因为她的到来而停顿一息。

    于是许馥清清嗓子,柔声喊他,带了几分哄人的味道,“小也。”

    陈闻也仍旧毫无反应。

    于是她继续哄,像哄小孩一样,“生我的气了”

    陈闻也竟然仍旧毫无反应

    许馥突然感觉一股无名火涌了上来。

    闹什么脾气呢叫人也不答应。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

    她都说了“不喜欢”,这是她的家,她带男朋友回来也正常吧

    给谁脸看呢

    以为她就很开心吗

    “画什么呢”许馥勉强压下心头火气,但语气已经冲了些,“叫你也不答应一声”

    好的,很好,还是不理人。

    真能耐哈。

    “陈闻也,”许馥一字一句咬着念他的名字,几步走上前去,“我是不是在和你说话呢”

    她腾腾地走到他身旁,站在了桌旁边,陈闻也才停了笔,怔怔抬起头来。

    表情并不像是生气,反倒像是受到了些许惊吓。

    眼睛里有红红的血丝,发也比平时凌乱了些,定定地看着她,眸微微睁大,瞳仁纯澈,更多地是迷茫,好像不知道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长得实在太好看了,模样凌乱的时候反而显得动人。

    许馥看到那张脸就莫名心软了一点。

    她看向那纸,上面画的好像是赛车的草稿,完全看不懂。

    许馥对车没什么兴趣,她斟酌着又望过来,问他,“怎么不理我”

    陈闻也怔忡地看向她,像是没听懂她在说什么。

    许馥也安静地注视他,等待他开口。

    对视良久后,陈闻也站起身来,却一个踉跄,直直地往许馥的方向砸过来。

    许馥下意识伸手去接,幸好他反应快,双手迅速撑住了后面的桌子,勉强站稳了,但脑袋还是重重地靠在了她肩上。

    这个姿势像是把许馥环在了怀里。

    他胸膛剧烈起伏,在她肩上混乱急促地喘息,把许馥吓了一跳,她忙去探他的额头,“怎么了又烧起来了”

    触感温凉,并没有发烧。

    陈闻也仍只是沉默,一句话都不说。

    平时那么多话,这会儿闹什么脾气

    许馥有点着急地拍他的背,“哪里难受说话呀。”

    陈闻也缓了良久,终于开口。

    声音很轻,带着些不确定,“你在说话吗”

    许馥动作僵住。

    他终于站稳了,忍过了那股天旋地转的晕眩感。

    站稳的第一件事,是后退一步,先松开了许馥。

    “抱歉,头晕了一下。”他垂下头小声解释,像怕被误会没有分寸。

    温暖的怀抱骤然离去,留下许馥睁大双眸呆呆地站在原地,窗户开着,风微凉,却让心都冷得打颤,像空去了一部分。

    她开始结结巴巴起来,“我在门口”

    她想说,“我在门口叫你,你没听到吗”

    可她刚开了口就被陈闻也打断了,他好像根本没有意识到她正在说话。

    “我听不到”陈闻也顿了顿,抬眼看向她,迟疑地又问,“你在说话吗”

    冷静。

    许馥深吸一口气。

    许馥,冷静。

    可普通的突聋,怎么会两只耳朵都一点声音也听不到

    去医院,要立刻去医院,先把激素打上。

    她当机立断地伸手去拉他的手,转身拽着他转身就往外走。

    陈闻也怔了一下,没有挣脱,乖乖地被她拉住。

    他晚上睡不着觉,干脆起床画图。

    安静的世界好像很难注意到时间的流逝,毕竟就连清晨的鸟鸣声都听不见,许馥走到他身边时,他才抬起头,发觉已经到了早上。

    许馥的手比他的还凉。

    他回握住她的手。

    快步走到门口,许馥突然想起什么,转身去他衣柜里拿外套。

    她伸手拿下衣架时,余光瞥到旁边一厚沓叠得整整齐齐的蓝色运动服,手抖了一下,外套不小心掉落在了地上。

    陈闻也先她一步蹲下身去捡起来,套在身上,道,“好了。”

    想了想,又道,“我昨天去赛车了,这会儿听不到声音,可能是暂时的。”

    “陈闻也,”许馥定定地望着他,一字一句地大声问,“我这样说话,你一点都听不到吗”

    陈闻也有点费力地蹙起眉,像是在认真地辨认她的唇语。

    许馥看着他,突然感觉不能呼吸似的,大脑一片空白,她颤着唇低低地骂了句脏话,“草。”

    陈闻也眨眨眼睛,好像从她唇瓣张合之中辨认出这句国骂来,问,“你骂我了么,姐姐”

    他忍俊不禁,唇角勾起来,笑容有点痞,“好像是第一次看你骂脏话。”

    “还笑”许馥怒道,她想到他听不到,说了也白说,转身就急急往外走。

    陈闻也亦步亦趋地跟着她,仍在身后忍不住带着笑意,“我还以为你不会骂人的。毕竟人前永远都是那么优雅,温柔,大方”

    许馥没理他。

    路过了厨房,陈闻也又开了口,“今天忘做早饭了。饿不饿”

    许馥转过头狠狠瞪了他一眼。

    她生起气来都有些娇俏的味道,眼尾还有点发红,对他做了个拉链拉起嘴的动作,示意他闭嘴。

    陈闻也带着笑意,对她敬了个懒散的礼,示意收到。

    许馥嫌他走得慢悠悠,又直接伸手拉了他的手,拽着他往前快步走。

    陈闻也立即反握住她的手。

    他的手心干燥而温暖,松松包裹住她冰凉的手。

    许馥第一次把车开得像赛车。

    她没有开赛车的水平,只有一颗想要开赛车的心,油门踩得猛,刹车踩得更猛。

    几个大急刹车之后,陈闻也被安全带勒得喘不过气,手偷偷摸摸地拽上了副驾上面的扶手,在心中决定以后还是尽量不要让她开车了。

    上次他开这台车的时候,慢得像龟速,许馥甚至可以舒舒服服睡一觉;

    这次她开这台车的时候,快得像起飞,简直要把他甩出去一样

    到底谁才是赛车手

    终于一个飞速花式倒库停在了地下车库,轮胎和树脂地面尖锐的摩擦声戛然而止的瞬间,许馥总算冷静了些,拾捡回了些医生本色。

    她应该安抚患者的情绪才是。

    这很可能已经不是普通的突聋,凭借她的经验看,或许已经发展到很严重的地步,极有可能影响到他的职业前景。

    而且一丁点儿声音都听不到,他一定很害怕

    准备解下安全带的手突然被他握住了。

    今天她主动拉了他两次手,好像教会了他握手似的。

    “姐姐,”陈闻也捏了捏许馥冰凉汗湿的手心,轻声哄她,“别怕。”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找书加书可加qq群952868558</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