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寻洲房间的空调温度稍低一些,秋荼迫不及待钻进被窝里面,暖暖的,是顾寻洲的体温。
顾寻洲跟在他的身后,将枕边的手机丢到一旁,手机内的直播已经结束,没有任何声音了。
他随意瞅了眼息屏时间。
凌晨一点五十一。
不算特别晚。
知道打扰到了他的休息,秋荼整个人都乖得不行,平躺在他的身边,只占据了小小的一块儿。
下一秒,腰被搂住,整个人都被一股不容置喙的力道往温暖的怀里带去。
“不是害怕离那么远做什么。”顾寻洲的声音有点哑,带着遮掩不住的倦意。
秋荼想解释,其实不远的,他的胳膊能碰到他的衣料呢,但他还是什么也没有说,顺着腰间手的力道,又往他的怀里蜷了蜷,大着胆子,双手环住了他的腰。
他还是第一次这样抱着顾寻洲睡觉。
以往与顾寻洲睡在一起都是因为刚做完,他浑身上下一点儿力气都没有,抬手都嫌累,更别提抱着什么了。
好在,顾寻洲并不介意他这样的行为。
滚烫的掌心隔着睡衣薄薄的衣料在他背上烙下印子,又一声闷雷炸响,给小动物顺毛般,掌印在他背上来回摩挲,连垂落下的兔子耳朵都照顾到了,许是因为困了,速度越来越缓。
“睡吧。”他说。
秋荼其实也有些倦了,但并不想睡,只乖乖闭上了眼,尽量使自己的呼吸均匀轻缓一些,不打扰到身边的人。
系统小声开口现在好点了吗宿主
“嗯。”
他也不知道怎么样算好一些,但是没那么想哭了,应该算是好一点了吧。
很奇怪,明明只是刷到了一个大概率是剧本的直播间而已,甚至直播间的内容与他所经历的完全不一样,他却被影响得这样厉害。
他已经很久没有掉过眼泪了。
关于顾寻洲白月光是许尘昀的事他也已经花了一整天的时间坦然接受了。
毕竟自卑焦虑只会影响他的情绪,不会给他带来任何帮助,想要的东西只有努力争取才有可能得到,这是从小到大深深刻在他心底的道理。
很多事情都不允许他害怕退缩。
可能真的是孕反影响吧
这才几天,他的情绪就被影响得这么大,等月份再足一些,秋荼不敢想象这具身体会变得有多脆弱。
许是真的倦了,许是顾寻洲的身边太温暖,许是雨势小一些了,本不太想睡觉的秋荼意识渐渐涣散,沉沉睡了过去。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身边的人已经不见了,秋荼一个人蜷缩在大床上,头发翘得乱糟糟的。
顾寻洲的枕头也是深色的,秋荼眯了眯眼睛,在上面见到了几根自己的头发与兔耳上的软毛,显然是昨晚睡觉的时候蹭上的。
不是第一次了。
前天晚上做完他就睡在这里,第二天醒来也在枕上发现了几根白色。
虽然顾寻洲说不在乎,但秋荼还是在起床之后来到客厅,拿着粘毛器折了回来,将枕巾上的白色全都粘了上去。
倒不是因为顾寻洲,而是因为保姆阿姨会收拾顾寻洲的房间,自然包括床的部分,他不想被保姆阿姨发现什么“端倪”,他是只有些敏感的小兔子。
顾寻洲与昨天一样,为他留了早餐,很丰盛。
秋荼食欲不佳,简单吃了几口垫了垫肚子便去了学校。
外面的雨已经停了,夏末温度不减,地面被蒸得并没有那么潮湿。
到达校园,秋荼径直去了宿舍区。
陆鸣这会儿正在上课,等他下课将书送到宿舍,两人正好一起去小吃街吃午饭。
毕竟在宿舍住了一年,才刚因为休学搬走没多久,秋荼对这里还是很熟的。
秋荼仍有宿舍的钥匙,但钥匙并不在他的身上,而是在秋家自己的房间里面,但陆鸣说宿舍有人在,直接敲门就行,他已经知会过了,会给秋荼开门的。
来到熟悉的304号宿舍,秋荼抬手敲了敲门。
宿舍的隔音效果不差,但也算不上太好,很快秋荼便听见了靠近的脚步声。
“咔”,门被从内打开。
秋荼一眼便注意到了开门人头顶那对蓬松柔软的白色大耳朵,耳尖的长毛微微垂下,一看手感就很好的样子。
原来是安哥拉兔新室友。
那人比秋荼要高一些,显然也注意到了秋荼垂下的兔耳,眸子微动,侧了侧身,给他让出了进入的位置。
秋荼微弯下眼睛,朝他轻声说了句谢谢。
“不用谢。”
听说安哥拉兔这个品种的兔子性格都很温和,他的声音也很温和,给人一种很好相处的感觉。
走进宿舍,秋荼看见不久前属于自己的床铺变成了新的样子,心底不免泛起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可能是种物是人非的感觉吧。
秋荼径直走到陆鸣的桌旁坐下,看见他桌上一个半成品手工,当即抬手帮他继续完成起来。
是陆鸣参加的一个校园活动的作业,能加学分,手工品将用于公益活动,送给福利院的孩子们。
陆鸣已经将设计稿画出来了,可惜他只点亮了绘画天赋,并没有点亮手工天赋,做的很慢,还总出错,便拜托秋荼帮他一把。
正巧秋荼这会儿也没什么事,与其在宿舍干等着,倒不如找点什么事做。
秋荼小的时候上过不少手工课,那会儿的他还很天真且单纯,总是做许多手工带回去费劲心思地讨好秋家人,直到看见自己做的东西被父亲随意丢入垃圾桶内,秋荼便再没有做过任何东西送给他们了。
简单的毛线勾织。
在他手里轻易便翻出了花来。
安哥拉兔新室友似乎对秋荼很感兴趣,关上门后眼神总往秋荼身上瞄,但又因为不熟迟迟没有主动开口。
秋荼注意到了时不时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想起陆鸣之前和自己说的新室友是因为掉毛严重才搬离的旧宿舍,想起前不久自己在家时小心谨慎的模样,心中对他不免多了几分感同身受。
于是秋荼想了想,抬起眸,对他对上视线,主动开口说道“长毛兔是不是很容易掉毛”
他们的兽体都是兔子,话题与兽体相关并不特别突兀。
后者在视线碰撞之后下意识躲闪了一下,听见秋荼的这句询问整个人都怔住了。
虽然不知道秋荼的目的是什么,但他还是迟疑着点了下头。
秋荼又道“能给我一些你掉下来的毛球吗我最近在收集各种兽人兽体部分掉下的毛戳成毛毡,如果不嫌弃,可以戳一只兔子送给你。”
秋荼手中渐被完善的毛线勾织印着这句话的真实性,即使是它是秋荼临时编造的。
他想告诉他,掉下的毛并不完全是困扰,也能创造出美好的东西。
那人听罢愣了好久,半天才反应过来,吐出一个音节“好。”
紧接着他又补充了句“我收集一下,过段时间让陆鸣给你。”
秋荼笑着点头,打算中午和陆鸣吃饭的时候网购一套戳毛毡的工具,他也很久没做过这类手工了,希望不要手生才好。
许是秋荼的这段话缓和了两人间的陌生气氛,对方继续与他攀谈起来。
安哥拉兔新室友的名字叫白安,家不是帝都的,而是只南方兔子。
熟悉之后,白安兴致冲冲地问秋荼“你还需要其他兔子的毛吗”
秋荼“嗯”
白安“我有个哥哥是黑色立耳兔,有对双胞胎堂妹,一个是灰色猫猫兔,一个是栗色猫猫兔,还有个刚出生的侄子是斑点兔,不过刚出生毛太短了,估计薅咳不怎么掉毛。”
秋荼“”
还真是个庞大的兔兔家族。
怕善意的谎言被拆穿,有些扛不住热情的秋荼只能被迫点头,“需要的,但如果太麻烦”就算了。
“不麻烦不麻烦。”白安笑着打断。
秋荼只能将剩下的话都咽下去。
勾着手里的毛线,秋荼突然在脑中询问系统“你说顾寻洲会喜欢毛毡吗”
他想用兔耳上的毛给顾寻洲戳一个。
系统这个没有相关记录,但您兔耳的毛得收集好久才能戳成毛毡吧
毛毡得戳实,小小一个,需要的毛虽然不多,但也绝对算不上少。
秋荼耳朵上的毛并没有白安那么多那么长,掉毛也不太严重。
秋荼“唔,也可以直接剪下来的。”
系统也不是不行
秋荼今天没有晚课,只下午有两节选修课,比较清闲。
当晚,顾寻洲回家的时候发现秋荼正抱着手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面,像是在等他回来似的。
还未完全走近,顾寻洲便敏锐地察觉到了小垂耳兔的“小不对劲”。
直到来到他的身边,手掌下意识触上他垂下的兔耳,想在上面摸一摸,手中薄薄的触感使他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究竟是哪里不对劲。
兔耳上的毛怎么少了这么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