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咽了一口唾沫,小声道“可能可能是大哥哪一辈的子孙无嗣,才叫当弟弟的小宗入继大宗”话没说话就被无语的朱标回身敲了个头栗“你个乌鸦嘴快别咒我的子孙后人了。”
朱元璋却觉得他说得略有些道理,于是浅浅地放过了他。
但心里还是存着一片阴影。
京师怎能迁到北平去
朱元璋是想迁都的,南京太偏向南边了,朝廷对北边的掌控太弱,北地一直动荡不安,天长日久恐生割据之祸。朝臣们提出的迁都之地,有长安、洛阳、应天和汴梁,而他最属意的地方也都在关中,还想着将来要叫标儿去关中巡视,看看适不适合做都城。
可他从来没想过迁都北平。为何他要将几个年长又有军事才能的儿子都分到长城边塞为王自是因为北元残余势力从未被彻底歼灭。朱元璋曾命徐达、蓝玉等开国老将前后八次深入蒙古重创北元,但那群鞑子总如春风吹又生的野草,屡屡死灰复燃
真是气煞俺老朱
老二封秦王,以后就要驻守陕西。老三分晋王,以后驻守山西;老四封燕王,将来就是为了要派他镇守北平北平是面对蒙古残部最前沿的前哨之城,那座城,也是九大塞城之首,怎能为国都
难不成是不知哪一代上标儿无继,叫老四的子孙入继大宗,因世代住习惯了北平,就将京都迁过去了
那不是胡闹么
离鞑子那么近,怪不得会被人蒙古长驱直入打到都城之下呢
但也是国君无能之故那叫嘉靖的定然也是个鳖孙
朱元璋愤愤不平。
还有,那张居正虽然能干,怎还得了个首辅的名号朱元璋心底警惕非常,为了加强集权,他早已废除了宰相,全部活计都自个干。怎么后头听那后人女子说“明只一相,张居正也”,取了个掩人耳目的首辅之名就当他老朱听不出来了么这张居正分明就是大明宰相啊而且那首辅的意思难不成是有数个宰辅,而张居正为首大明朝的宰辅竟然还不止一个么真是荒唐至极那这皇帝岂不是什么都不用干了,成天玩不就成了从某种意义来说,朱元璋也算堪透了嘉靖和万历朝能够半自动化的部分原因。
臣强君弱,何尝不是一种祸患呢
朱元璋又多生了一肚子气。
但总而言之,那张居正好歹还是个好的,能干一年之间充楹国库300万两,又能锐意进取,施行新政、安定边患。这样全面的能臣干吏,哪怕朱元璋都有些眼馋。
这样的能臣,能将那烂泥都扶上墙,若能遇明君,定然更为得力哎,可恨遇到的是老四这不争气的后人,真是糟蹋了我大明的贤臣。
不成,朱元璋决定防范于未然。
“标儿啊,雄英三岁后,就让他到启明殿中,咱要亲自教导他还要叫他多多习武、强身健体。”朱元璋说着说着还有点嫌弃地瞥了眼朱棣,“还有雄英日后的正妃,旁的都不要紧,只要身家清白、品行端正就好。顶顶要紧的是得挑那等身强体壮、屁股大会生娃的女人,这事儿咱要记在祖训里,才不会叫你将来断了承续”
谁家皇帝能把选王妃要屁股大这事儿放祖训里啊
朱标无语“是。”
朱棣委屈“爹,您说大哥就说大哥,瞪我干嘛”
“还不都怪你子孙后人如此不争气,叫咱大明只续了两百多年”
朱元璋耳聪目明,没忘了仙迹中还说大明国祚两百多年,两百多年虽不长,但也不短了朱元璋只在心里唏嘘了一小会儿,便释然了。他自然希望朱家江山千秋万代,但朱元璋是个实在人,也知道后代子孙多有不争气的,那些地主老财家都屡屡有富不过三代的,皇帝家也不能幸免啊他老朱起于微末,朱家王朝能延续两百多年,也不算差了。
随后又想起那后人女子说,明朝两百多年那么多人里头她只喜欢一个叫朱迪的,另一个便是那张居正。嘿,这朱迪也姓朱,也不知是不是他老朱家的又有何功绩,竟能被后人铭记于心啊
顺带,朱元璋也有点含酸。
这后辈女子,怎不知道也崇敬崇敬咱
没咱,能有后头这些不肖子孙么
忒没眼光。
不提老朱略微破防,画面中仍在继续。
改革没有不得罪人的,被损害了利益的改革反对派想尽办法、层出不穷地构陷他、给他泼脏水,一会儿污蔑他乘三十二台大轿,一会儿拿他夺情不为父亲守孝大做文章,又说他收受贿赂为亲儿子开科举后门,总之,他们都想让他死,只有这个人死了,推翻新政,他们才能无所顾忌地继续享受荣华富贵。
张居正是劳累过度才病死的,他去世后,内阁党争越发激烈,朝堂闹得乌烟瘴气,万历也成脱肛野马,无人能管束。先前对万历管教得非常严格的李太后,也对这个儿子失望了,她退居深宫,不再问政事,不管万历罢工不上朝或是闹出什么荒唐事来,都紧闭宫门只当不知道。
万历皇帝和他爷爷嘉靖一样,浑身都是反骨,有点精明但又不多,还自私自利爱敛财张居正病逝第二年,他就暴力推翻了张居正的改革、褫夺了他所有荣誉称号,抄家不算,还将张居正的儿子通通下狱,逼得其长子张敬修在狱中自杀,其他子嗣也都流徙发配烟瘴之地。万历朝同情张居正的人很多,但碍于万历皇帝对张居正出乎意料的恨与狠绝,无人敢为他伸张正义,甚至连说一句公道话都不敢。
直到万历四十二年的年初,京城又降大雪。
这一年,距离张居正离世已三十余年了,六十九岁的李太后也走到了生命的尽头,或许是这场大雪让她又想起了曾在雪中独行的张居正。她也成了唯一一个敢在万历面前怀念张居正的人。她临死前或许也醒悟了,皇帝不行,大臣也够呛,如今朝廷败坏成这样,满朝文武谁又能成为张居正呢她含泪对万历说“人人都有私心,唯独张先生没有。”
可是万历仍旧没有为张居正平反。
我们都说大明两百多年只出了三个天才神童,除了唐伯虎、徐渭之外,便是张居正。他两岁认字、十二岁中秀才、十六岁中举、二十三岁为进士。这样一个聪明绝顶之人,会看不穿身后事吗他早就知道自己死后不会有好下场,他也早已做好了殉国殉道的准备,在改革反弹巨大的“京察事件”中,他向吏部尚书杨博剖明心迹“为天下的长治久安,为富国强兵的实现,仆将以至诚至公之心,励精图治推行改革,纵刀山火海,仆置之度外,虽万死而不辞
之后,他又在给朋友耿定向的信中说“苟利社稷,死生以之”,即使“蒙垢致怨”,也“无畏于浮言也”;他在答河漕按院林云源言为事任怨中说“念己既忘家殉国,遑恤其他,虽机阱满前,众镞攒体,孤不畏也。”
“机阱满前,众镞攒体”,
哪怕前路都是陷阱,哪怕万箭穿体,也不畏惧。
虽千万人,吾往矣
怪不得人说,他是大明最后的风骨。
视频已近尾声,这视频在播放时还配有背景音乐,把林菱听得眼含热泪,包子都啃不动了。
而诸朝也听那曲子在婉转地唱“我自关山点酒、千秋皆入喉,更有沸雪酌与风云谋;我是千里故人,青山应白首;年少犹借银枪逞风流”
古人虽不解为何用这首好似描写武将的曲子来配身为文官的张居正,可这曲子词虽写得奇奇怪怪,调子倒不差,听来便觉深痛与孤寒,好似那画中飘飘扬扬的风雪,果真落在了历史上的张居正眉眼之间。
那画面定格在那雪中如青松般的背影上。
最后,我们用一句诗来送太岳公。
风雪中浮现一行字。
谁言天公不好客,漫天风雪送一人。
跪在金銮殿上的张居正,静静地听着仙迹中的后世之人如何评说他,在听到这诗句后,他也在此刻垂下眼眸,能够含笑轻叹了一口气。
可惜,身旁无酒。
真想与后世之人对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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