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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哥哥 呱
    “汪汪汪汪”

    夜色下, 一只黑色的流浪狗站在一间废弃的寺庙门口,不停的对着里面嚎叫。

    这间门废弃的寺庙挨着新宿区,平时少有人来, 早就成了流浪猫狗的住宿,只偶尔会有好心人来给这些猫狗喂点吃的。

    但今天原本应该睡在寺庙里的流浪狗不知道为什么独自跑了出来, 它不安的徘徊在门口, 冲着寺庙叫了半天,直到一只手摸上了它的脑袋。

    宫水蹲下来, 双手揉着面前的这只呆愣的狗头,流浪狗也不怕他,呜咽了几声蹭了蹭他, 身后的尾巴主动摇了起来,

    “有人把你赶出来了”宫水抚摸着它, “还是说你的朋友也被赶出来了我知道里面的那个人是谁,我就是为他来的。”

    宫水挠着流浪狗的下巴, 紫色的瞳孔中泛起了一丝温柔的情绪。

    “以后遇到抢了你家的坏人, 不可以在门口叫, 要跑远点, 坏人是没有感情的, 你可以去叫警察,哦,我忘了, 你们不会说话。”

    流浪狗歪着头看他, 宫水认真的想了一下,说,“算了,我帮你把家抢回来, 但是在天亮之前,你不可以回到这来,会有危险。”

    宫水最后摸了一下流浪狗的脑袋,起身进了寺庙,寺庙内部只有三间门房屋,其中一间门还称不上是房屋,从外表上看是专门修了一个亭子,用来挂着一口异常巨大的铜钟。

    那铜钟不知道挂了多久,上面全是灰尘,连撞钟的柱子也早就不翼而飞了。

    刺骨的冷风吹过,房屋旁的树叶窸窸窣窣的掉下了几片枯叶来,宫水抬手,感受着风的气息,忽然侧头,目光定定的落在树上。

    波本瞬间门就屏住了呼吸,藏在树上是个冒险的决定,但是也有好处,因为在树上方便观察敌人的动向,而且正常人的第一反应都是去搜寻那两间门最容易藏人的房屋。

    宫水又低下头,刚刚的视线似乎只是波本的幻觉,正当他准备动手的时候,后背猛的一凉,极淡的气息出现在他的身后。

    悄无声息的,宫水站在他身后,弯下腰贴着他耳侧询问:

    “你是故意把我引到这来”

    波本条件反射的出手,咔嚓一声,树枝先一步断裂,他从树上掉下来,在地上滚了好几圈,可他自始至终都没有拔枪出来。

    波本想活捉自己

    宫水不能理解他的行为。

    “故意这不是你最喜欢玩的猫抓老鼠的游戏吗”

    波本目光警惕,他原本就没打算逃走,也确实是故意的。

    五年前,宫水这个名字首次出现在国际刑警的视野中,他那时才13岁,却是个毋庸置疑的天才,一手策划了英国布森银行的破产,甚至在他主动自首的时候,警察仍然不敢相信这是一个小孩所为。

    当法官问他原因的时候,他闭口不谈,在宣判他刑期的时候,他显得满不在乎,只是在最后进监狱的时候,他对着身旁的狱警说:我哥哥会来救我的。

    哥哥

    狱警当即就报告给了上级,但警察们之前翻遍了整个英国都没有得到宫水的信息,现在从他嘴里知道他有个哥哥,似乎也没什么用。

    宫水的来历是如此的神秘,而唯一的哥哥也让英国警察们束手无策,这自然引起了国际刑警的注意。

    但可惜的是,等国际刑警准备转移宫水的时候,他却离奇的消失了,监控只拍到了琴酒的身影,直到三年后,16岁的宫水在美国出现,他那时早就成为了一个“普通人”,身份是孤儿,资料被编纂的完美无缺,找不出丝毫破绽,不论是fbi还是国际刑警都拿他毫无办法。

    紧接着,两年后,也就是现在,18岁的宫水突然决定回到日本,也第一次在航班信息上使用了他的全名,宫水琴。

    “嘭”

    木质房屋在顷刻之间门破了个大洞,稀薄的月光下,映射出房屋内部的那几尊布满灰尘的佛像,波本一直尽量避免跟宫水正面接触,也确实没打算用枪,一是因为他没带消音器,二是因为宫水不能死,三则是

    在狼狈躲过宫水后,波本擦了擦脸上的血迹,眼神凌厉,“莱伊你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宫水冲上去的脚步一顿,凌空后翻,稳稳落到空地上,他原先踩着的那个地方,早就出现了一个子弹的痕迹,他微微侧头,看向子弹的来源,表情有些惊讶,惊讶过后,又瞬间门转成了嘲讽的眼神。

    “青酒前辈,来得这么快,你的伤没事吧”

    赤井秀一举枪站在寺庙的入口处,神情微凝。

    他不打算杀了宫水,但是自己的身份在宫水这里已经暴露,不论他有没有向组织透露这个消息,先控制住他是最好的选择,而且波本现在还不能死。

    赤井秀一看了波本一眼,两个人瞬间门明白了对方的心思。

    “二打一”宫水蹙起眉头,认真的思考起来,“你们算是欺负小孩吗”

    寺庙外再次传来那只黑色流浪狗狂吠的叫声,它身边的草丛动了动,紧接着,从茂密的树叶中钻出一颗脑袋来,中岛敦扒拉开面前的树叶,掩耳盗铃一般躲在草丛里。

    刚刚冲上寺庙的赤井秀一没有发现他,他就在这等着乱步君过来,趴在地上撅起屁股朝着那只流浪狗伸出了手,嘴里嘬嘬了两声。

    “来来来,过来,嘬嘬嘬。”

    流浪狗吐着舌头歪着脑袋看他,没有什么其它的反应。

    “敦君”

    身旁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中岛敦一跳,他慌忙站起来,神情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眼神瞥向一边。

    “啊,哈哈,乱步君,我找到青酒了,还有宫水他们。”

    江户川乱步扭头看向寺庙,一排长长的阶梯出现在他们面前,等上去之后,他们站在树后,看见之前见过的那个波本半跪在地上,咬牙看着另一边赤井秀一和宫水的交手,他的左手似乎骨折了,血液顺着指尖滴落在地上。

    “他们在内讧”

    中岛敦压低声音。

    “不像是内讧,倒更像是”

    江户川乱步若有所思,面对拿枪的青酒,此时手无寸铁的宫水反而有种游刃有余的感觉,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刚刚宫水还作为青酒的下属,来和他们交涉吧

    江户川乱步翠绿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审视,之前东京银行案结束后,莱伊和波本还有苏格兰私自越狱后就消失了,再次得到他们的消息,却是因为这次的别墅失火案。

    莱伊成为了青酒,掌握新宿区,波本似乎脱离了组织,再次见到,就是现在他和青酒联手对付宫水,至于苏格兰,刚刚还看见他和琴酒在一起。

    看来青酒他们不知道琴酒也在这里,还是说这次事端是琴酒授意的

    不,如果是琴酒,那他不会让我不要说出他的身份,那也就是说,他们互相都不知道对方的存在,最起码

    江户川乱步的视线落到波本身上,琴酒绝对不知道波本在这里,或许他会是别墅失火案的一个突破口。

    至于为什么不找刚刚才见过的苏格兰嗯他身边的琴酒应该不太喜欢吃素。

    在琴酒反应过来之前将波本带走,江户川乱步目前有这个打算。

    “嘭”

    赤井秀一被踢飞出去,重重的撞在那口沉闷的铜钟上,发出一声闷响。

    宫水捡起他掉落的那把装了消音器的手枪,调转枪口对准波本,他看了眼赤井秀一,神情略带一丝遗憾的说:

    “青酒前辈,现在你可以和波本说再见了。”

    “敦”

    面前的波本在他扣下扳机后突然消失,宫水微微挑眉,随后看向一侧的树上。

    中岛敦一只手抓着波本,一只手抓着树干,毛绒绒的虎爪上出现了一道血痕,是被子弹擦伤的痕迹。

    宫水放下枪,从中岛敦身上移开视线,看见了从树后走出来的江户川乱步,眸光幽暗了几分。

    四对一,这回他们是真欺负小孩了。

    “宫水君,”江户川乱步笑眯眯的说,“或许我们可以谈谈”

    “谈谈让你带走波本吗”

    江户川乱步知道黑衣组织的特殊性,现在波本叛逃,如果从在场的几人中选一个人的话,宫水也会选择波本。

    宫水看着面前的四人,轻笑一声,丢掉手中的枪伸出手,两枚银色的戒指戴在他的食指和中指上,他不知道是作了什么机关,几道银色的光芒在戒指上若隐若现,定眼一看,才发现是那是几缕被月亮染上了银光的丝线。

    丝线从戒指里松散开,径直掉落在地面,宫水的声音平静而冷淡,“可以让你带走他,但必须是他的尸体。”

    青酒

    青酒和琴酒是什么关系

    苏格兰听见从江户川乱步的电话里,传来了寺庙两个字,紧接着,在江户川乱步离开时,电话里的那道声音又补充道,除了青酒外,还有另外两个人。

    苏格兰便确认了,青酒应该是指某个人,或许是代号,也或许有其他含义,那么琴酒呢

    他没有记忆,即使是遇到了“苏格兰小姐”,也依然想知道琴酒到底是谁,他为什么想找到他,为什么想保护他他们是家人吗找到琴酒的话,他有没有可能知道,自己在吃掉川上富江之前发生的一切

    琴酒默不作声的观察着苏格兰的神情,松开与苏格兰相握的手,适时的提了出来。

    “刚刚他提到了青酒,要去看看吗说不定你想找的琴酒先生也在那座寺庙里。”

    掌心的温度流失,苏格兰垂下眼眸,看着“她”的眼神专注而深邃,他蠢蠢欲动,又不合适宜的想,如果能跟“苏格兰小姐”一起去就好了。

    他压下心里的想法,语气不自然的说道,“附近的寺庙我记得只有那一间门,离这不远,我能先送你回家吗”

    意料之中的回答,琴酒不露声色的又提出了另一个方案。

    “或许我可以在前面的咖啡店等你半个小时,等你回来,再跟我一起回去,刚好你也可以见见我的弟弟,他一定会很喜欢你。”

    丝线在宫水手中像一根根纤细的发丝,垂落至地面,在月光下闪着光芒,那光芒眨眼即逝,落在地面上后,在黑暗中与黄色的土地融为一体。

    中岛敦顿感不妙,“那是什么东西”

    赤井秀一撑着铜钟站起来,看向负责向他兜售宫水情报的波本,“他应该最清楚。”

    波本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成为被抢夺的那个,只不过一边要的是活人,一边要的是死人。

    他脸色有些难看的说,“我在情报上没有见过这个。”

    江户川乱步退到后面,给几个战斗主力留出空间门来,他那双翠绿的眼底闪过一丝疑虑,“宫水的情报是什么”

    赤井秀一和波本都不说话了,显然,他们还不能相信江户川乱步他们。

    不是武器的情报,那就只能是宫水的其它信息,看起来是个重要的情报。

    江户川乱步若有所思,他主动向青酒他们发出邀请。

    “交换情报吗”

    让“苏格兰小姐”在咖啡店等我,这似乎是一个好办法。苏格兰想。

    “要是我回来的时候,你有事提前离开了,或者是咖啡店关门了,我应该去什么地方找你呢”

    苏格兰就差没明着说让琴酒给他一个地址了,他那双眼睛充满期待的看着琴酒。

    琴酒假装犹豫了一会,随口说了一个地址后,又主动安抚苏格兰,对着他说,“我会一直在咖啡店等你。”

    不,我一定会在你离开后迅速离开这个鬼地方,所以为什么新宿区的夜晚会这么热闹赤井秀一的据点出了问题,但他也没找到一个安静的,偏僻的,能够处理尸体的地方。

    琴酒顶着身后那股如影随形的视线,推门进入咖啡店,一股甜腻的香味让他忍不住皱了皱眉,收银的小哥在看见琴酒后,眼里是藏不住的惊艳。

    他支支吾吾的问,“请问需要点什么”

    琴酒随意点了一杯,坐在一个能观察到外面环境的位置,等着店员把咖啡送过来,玻璃窗外的苏格兰还没有离开,他看见苏格兰在原地站了一会,突然又走了过来。

    琴酒默默移开视线,假装没有看见。

    苏格兰推门进来,一眼就看见了背对着他的“苏格兰小姐”,他走过去,似有难言之隐,半天也没开口。

    身后的视线过于炙热,琴酒忍住想拔枪的冲动,回头看他。

    “出什么事了吗”

    交换情报

    作为主力的中岛敦冲在最前面,身上多了好几道血淋淋的口子,他不敢踩在地上,只能靠着虎爪抓着树干,用力晃动身体,将自己荡到另一颗树上去行动。

    融入了丝线的土地不论是地面还是空中,只要宫水手上那两枚银色的戒指一动,那丝线仿佛无处不在,锋利得能切断一整颗大树,偏偏宫水像在戏耍他们一样,站在原地,不断的缩小他们的行动范围。

    赤井秀一和波本没有这么灵活的身体,只能尝试其他方法,趁着这空隙,波本问站在树上的江户川乱步。

    “你有什么情报值得跟我交换”

    “关于琴酒的情报,要考虑一下吗”

    其实没什么需要考虑的,宫水的资料不是什么秘密,波本现在最多赚了一个时间门差,而且他们现在还是合作关系。

    波本压低声音,“宫水是琴酒的弟弟,我们现在不能杀他。”

    虽然看这情况也杀不了他。

    “那确实不能对他怎么样。”

    江户川乱步恍然大悟,难怪刚刚青酒拿枪射击的时候,次次都避开了宫水的要害。

    现在因为有那丝线,中岛敦不能接近宫水,江户川乱步决定想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法,他环视一圈寺庙,目光落在那口铜钟身上。

    波本不满的问他:“那你的情报是什么”

    “嗯”江户川乱步认真想了一下,“是不能杀宫水。”

    波本气极反笑,“这明明是我的情报。”

    “你的原因是因为他是琴酒的弟弟,”江户川乱步看向宫水,眸光沉了几分,“我的原因是因为琴酒也在新宿区。”

    琴酒也在这波本有些愣神,琴酒在这做什么

    “敦”

    江户川乱步叫住撤回来,站在树上的中岛敦,“用那口铜钟。”

    面对“她”疑惑的目光,苏格兰有些羞愧,他什么都没有告诉“苏格兰小姐”,“她”还这么信任他,愿意留在咖啡店里等他回来,自己却还得寸进尺的

    琴酒眼底闪过一丝冷意,开始判断在咖啡店里出手,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三个收银员,两个摄像头,咖啡店正对街口,偶然有行人路过,这里的玻璃还是三面透明。

    嗯

    冷静下来的琴酒又问了他一遍,语气平静。

    “是出什么事了吗”

    苏格兰犹豫了一会,忐忑不安的伸出手,说出了那句他从刚刚开始就一直想问的话。

    “如果方便的话,可以跟我一起去吗”

    用铜钟来困住宫水

    一直在找寻机会的赤井秀一瞬间门明白了江户川乱步的想法,他冲着波本大喊了一声:

    “波本他的目标是你你先走离开这里”

    在赤井秀一喊出这句话的同时,中岛敦也冲了上去,不顾随时随地出现的丝线,在靠近宫水时,手中撒出一把细沙。

    沙砾模糊了视线,宫水微微偏头,眼眸微眯,对他们这拙劣幼稚的举动感到不满,但不可否认的是,他们确实激怒了他。

    “游戏结束了。”

    无数的丝线在宫水手中绷直拉紧,江户川乱步的发丝在被风吹动的过程中碰到了丝线,一触即断,所有人在刹那间门仿佛都静止了身体。

    但是,少了一个人。

    一片阴影笼罩下来,原本在亭中挂着的铜钟也不见了踪影,宫水猛的抬头,一口巨大的铜钟正对着他,紫色的瞳孔中倒映出无边无际的黑暗,他明明有机会躲开,偏偏他的身体却像是僵住了一样,任由这口铜钟落下。

    轰隆

    一声闷响,周围的丝线寸寸崩裂,崩断的丝线在赤井秀一脸上拉出一道血痕,中岛敦半跪在铜钟上面,耷拉着两条骨折的手臂,勉强松了口气。

    “成了”

    当然不可以。

    在苏格兰离开后,琴酒也会离开,并且永远永远永远不会再来这个鬼地方,这绝对会是琴酒最后一次跟苏格兰,或者是富江见面。

    “不,”琴酒为难的说,“我想这是你的私事,在见到我的家人之前,我们应该保持一些适当的距离。”

    这话说得有些暧昧,明明他们三个小时前才认识,什么关系都没有,仅仅只知道对方的名字。

    不,苏格兰连自己的名字都是假的。

    面前的“苏格兰小姐”用那双漆黑的眼眸凝视着他,似乎是为了安抚他,主动握住他的手,放在脸侧蹭了蹭,手中传来的细腻触感,让苏格兰有些手足无措。

    “苏格兰小姐”看着他,淡红的薄唇轻启,“她”放缓声音,一字一句的说:“我会在这等你,直到你回来,不论多晚。”

    苏格兰的手像被烫了一下,他慌忙收回手,耳尖通红,再也不敢看“她”,只在离开的时候,匆匆留下一句:“我,我会很快回来。”

    苏格兰逃也似的离开这里,直到这个时候,店员才十分有眼力见的把咖啡端了上来,还不忘对琴酒说上一句。

    “您和您男朋友的关系真好。”

    琴酒看着苏格兰离开,漆黑的眸底冰冷,嘲讽似的发出一声冷哼。

    “是吗”

    铜钟像是一个不规则的保险柜。

    不,比保险柜还要差点,保险柜最起码有个打开的门,铜钟不行,它只是个封闭厚实,刚好能用来困住宫水的铁块。

    被用来当作武器的丝线,反倒让宫水的手变得鲜血淋漓,他有些心疼,在这块不大的地方摸索着,把被铜钟崩断的锋利丝线全部抱在了怀里。

    这是琴酒送给他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礼物。

    铜钟外传来模糊的声音,江户川乱步应该在争取将波本带走吧

    这次行动失误了,琴酒一定会让他回去,回到美国去,明明有机会躲开的,他一定能躲开。

    但是但是他被关在这里,琴酒会来救他吗

    在那口铜钟出现的时候,宫水的大脑不受控制的出现了这个想法。

    不,琴酒不会来救他,就像是当初会毫不犹豫的抛弃他一样。

    “乱步君,”铜钟上的中岛敦跳下来,他的胳膊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低头却看见从铜钟里逐渐渗出来了血迹,“他在里面不会出什么事吧”

    铜钟里传来尖锐刺耳的声音,这声音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清晰,仿佛就在耳边用指甲剐蹭玻璃一样,与此同时,铜钟下面的血迹也越渗越多。

    江户川乱步神情一凝,“先离开”

    那剐蹭玻璃的声音戛然而止,坚硬的铜钟自上而下的裂开,一个血淋淋的身影站在其中,他的手上缠着丝线,身上被丝线切割开的伤口大小不一,却都露出了白森森的骨头。

    “这家伙”中岛敦看到这一幕,好像自己的身体也跟着疼起来了,“他是疯了吗”

    宫水还保有一丝理智,身上的伤口已经不支持他留在这里继续跟他们纠缠,他选择离开,在中岛敦准备拦下他的时候,他手中的丝线在刹那间门割断了周围的树木,趁着这间门隙,他猛的冲出寺庙。

    寺庙外的那只黑色流浪狗已经趴在草从里睡着了,只有一道人影半蹲在那里,抚摸着黑色流浪狗。

    岛取明光听见从寺庙里传来的动静站起身,看见一个满脸是血的人从寺庙内冲下来,瞬间门吓得失声尖叫起来。

    她可是因为做了好事才走的这条路不会这么倒霉吧

    遇到的是变态还是犯罪现场

    岛取明光下班回家的路上看见一个很漂亮的小姐姐在被醉汉骚扰,当她找来警察的时候,那个小姐姐早就离开了,可因为是她找的警察,她又在警局里折腾了半天去做笔录,就想着回去的时候走小路近点,结果现在是怎么回事

    凶杀案聚众斗殴变态岛取明光的腿都软了。

    宫水在看见突然出现的这个女人后,眼神微变,手中的丝线闪着凌厉的寒光。

    “滚开”

    宫水的指尖动了动,手中的丝线被他收紧了一寸,眼看着就要跟岛取明光擦肩而过的时候,“砰”的一声枪响,一阵剧痛从胸口传来,宫水重重的摔在地上,他狼狈的半跪在地上,回头看见波本手上拿着一把枪。

    宫水咬牙起身,迅速离开。

    岛取明光被吓得瘫软在了地上,大脑还没反应过来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

    “敦”

    江户川乱步让中岛敦先追上去,在看到地上的大滩血迹后,眸光凝重了几分。

    所幸那个女人在拖住宫水的同时,也拖住了波本他们,宫水拖着重伤的身体,独自撑着墙壁走进一处偏僻的巷子中,他的意识逐渐模糊,最后一头栽在一堆垃圾袋的上面。

    沉寂的黑暗中,他胸前的血液缓慢的顺着黑色口袋滴落在了地上。

    “就选他吧。”

    是那段讨厌的回忆。

    宫水睁开眼睛,看见他死去的“父亲”在一堆面黄肌瘦孩子里面选中了他。

    宫水被带到了一处庄园里,庄园外下着大雪,“父亲”脱光他的衣服,站在城堡上,拿着猎枪对准他,用他粗犷的声音对宫水说:

    “给你5分钟的时间门,想办法在这里活下来。”

    “什么”

    年幼的宫水赤身站在雪地里,瑟瑟发抖的发出疑问,他听不懂“父亲”说的话。

    “父亲”把猎枪举起来,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他。

    “我说该玩游戏了,我可爱的孩子。”

    宫水无疑是那群孩子中最幸运的,他藏在熊的尸体里,临近夜晚的时候,才听到了鞋子踩在雪地上的声音。

    冰冷的枪口拔开熊皮,抵在他的脑袋上,那声音清冷又透着一丝嫌弃。

    “我就说漏了一个。”

    天上下着的雪似乎变小了一点,银白的发丝跟随着雪花一起飘到宫水脸上,他看见那双幽绿的瞳孔,藏在手中的刀片也默默的松开。

    死神找到我了。宫水想。

    他抓住死神的衣袖,吸了吸鼻子,从熊肚子里钻出来,一头扑进死神的怀里,委屈的眼泪一直掉下来。

    “杀我的时候请温柔一点吧。”

    琴酒的身体瞬间门僵住了,倒不是因为宫水的话,而是因为他才从熊肚子赤身裸体的钻出来身上那刺鼻恶心的味道,以及满身的血污让琴酒的脸色变了又变。

    “松开。”

    “不要”

    宫水抱着琴酒,哭得撕心裂肺。

    年纪尚轻,第一次出来执行任务的琴酒有些不知所措,他的枪口抵着宫水的太阳穴,用行动来威胁他。

    “松开,不然杀了你。”

    宫水哭得更起劲了,“可是你本来就是来杀我的啊。”

    “”

    琴酒最终没能下得去手,他怕杀了宫水的时候,他的血液会溅到自己身上来。

    那一定很脏。琴酒想。

    他带着身上这死不松手的小孩,回到那座属于宫水“父亲”的城堡,在卫生间门的尸体旁一边往浴缸里加着热水,一边面无表情的把宫水按进浴缸里。

    做完这一切后,年轻的琴酒退出卫生间门,站在门口抽完了一根烟后,给boss打了个电话。

    “boss,我捡到了一个小孩。”

    在这个快要结束的寒冷冬天,找到宫水的不是死神,也不是“父亲”,找到他的是琴酒。

    宫水加入了黑衣组织,可是他太小了,他只是个孩子。

    boss看见组织总部跟流狼狗生的小胖狗,玩在一起的宫水,表情变得古怪起来,他对身边的人说:

    “我这里是托儿所吗”

    boss的不满很快传到了琴酒的耳朵里,宫水惴惴不安的抱着那只小胖狗站在房间门角落,眼泪汪汪的看着琴酒。

    “哥哥,我会被赶出去吗他们不喜欢我的小花吗”

    哥哥是他不顾琴酒的反对,给琴酒的称呼。

    小花则是他给小胖狗取的名字。

    琴酒没什么表情,他注视着宫水,说了一句,“回去睡觉。”

    不过从那以后,琴酒变得更忙了。

    宫水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但听见组织里的成员提过几次。

    “那个孩子boss不想让他留下来,可是他已经加入了组织,如果要离开,那就只能死。”

    “琴酒就是因为这件事,伤还没好,就接了很多任务。”

    “琴酒一定会后悔吧随随便便就带了一个孩子回来。”

    宫水大概懂了这是什么意思,等到了boss出门的时候,他抱着小花,特意拦在boss面前,稚嫩的脸蛋上,沾染了不符合他这个年龄的血迹。

    他瘦小的身体在boss面前跪了下来,声音颤抖:“这是我加入组织的决心。”

    宫水已经记不清在他说了那句话后,boss说了什么了,只是从那天起,他就开始了训练。

    训练的效果出乎意料,宫水是天才,尤其是在情报方面,他靠着那张的脸,可以轻而易举的取得所有人的信任,甚至偶尔还可以帮助琴酒,这样的“平淡的生活”过了几年后,事情的转变,发生在宫水第一次出任务的时候。

    那次任务有些特殊,回来后,宫水脸色一直都不太好,琴酒带他去看了组织里的医生。

    “宫水还是个孩子,不用这么早带他出去接任务,”组织里那个戴眼镜的医生委婉的说,“如果不是在组织长大的话,宫水现在一定是一个快乐的孩子。”

    琴酒看了医生一眼,冷笑一声,“如果不是组织,他现在一定已经死在外面了。”

    医生默默闭嘴,他一个月就挣这俩钱,干嘛嘴贱去惹琴酒呢。

    琴酒决定把宫水丢出去,让他去独立生活,他认为这是宫水太过于依赖自己的原因,宫水被他丢到了英国,可没过几个月,就传来英国布森银行破产,宫水被抓的消息。

    于是,烦躁的琴酒又将宫水带了回来,他不知道宫水想要什么,而那时的宫水也像是处在叛逆期的孩子,也或许是有朗姆挑拨的关系

    反正他和琴酒之间门的矛盾越来越深。

    “琴酒不能单靠猜测就知道你的想法,你应该试着说出来你想要什么,你不说,别人怎么会知道呢”

    组织里的医生是这样说的。

    宫水现在只想要礼物,他在出任务的时候看见任务目标会给自己的家人买礼物,看见一个哥哥会带自己的弟弟去游乐园,看见他们兄弟之间门形影不离,打打闹闹,他们好像很快乐。

    为什么我没有这种快乐我也有哥哥。

    宫水有了一种奇怪的空虚感,他把这种空虚感理解为,是因为自己没有得到礼物。

    于是,当天晚上,宫水在琴酒房间门外犹豫了很久,直到琴酒主动叫他进来。

    宫水还没忘记自己在跟琴酒闹矛盾这件事,他低着头,毛绒绒的红色头发在灯光下看着像是团发着朦胧光芒的小太阳。

    “我想要礼物,”宫水低着头,别扭的开口,“最好是能随身携带的那种。”

    琴酒嗯了一声,宫水嘴角上扬,傲娇的低哼了一声,声音不大不小的说了句,“我也会给你准备一个。”

    琴酒不说话了,宫水疑惑的抬头,眼神骤然一变。

    “你受伤了是谁”

    琴酒坐在床侧,赤裸着上身,一圈圈白色的绷带缠绕在了他身上,肩上一团不太明显的血迹,他抬眸,看了宫水一眼。

    “这不是你该管的事。”

    琴酒如往常那样,拒绝了宫水的关心,宫水的脸色变了又变,最后猛的摔门离开,他觉得自己大概是病了,因为他发现自己好像有点讨厌琴酒。

    真正的兄弟是这样的吗真正的家人是这样的吗

    宫水的空虚感越发严重,到最后,甚至需要靠不断的接任务来麻痹自己的情感,每次接到任务的时候,他看到其它兄弟姐妹亲密的关系时,他都会嫉妒。

    为什么我没有呢明明我也有哥哥。

    宫水想从琴酒身上得到情感上的回应,但是,不行。

    直到后来,他意外听见了琴酒对boss说的话:

    “宫水是失败品。”

    宫水没有听错,因为琴酒在看见他站在门外后,仍然对boss说:

    “对于组织来说,宫水留在日本,没有任何好处,他会拖累我们。”

    哥哥不喜欢我。

    原来哥哥一直都不喜欢我。

    宫水得出了这个结论,他离开了组织,和琴酒断开了联系,开始私下里,频繁的和朗姆保持联络。

    琴酒再见到他的时候,就是在那次摧毁敌对势力的过程中,离开两年的宫水意外出现,在这两年期间门获得敌对首脑信任后,杀了他的妻子。

    那次的任务也因为宫水,被归功到了朗姆的名下。

    阔别许久回归组织,见到琴酒后,宫水忍不住的想,琴酒会怎么对他,会生气吗还是会后悔把他带回组织

    没关系,他一点都不在意,反正琴酒也不喜欢自己。

    可惜他连和琴酒说话的机会都没有,就迎来了琴酒对他的报复,他被赶到了国外。

    宫水不喜欢琴酒,或许以前喜欢,但是现在他只剩下厌恶,不论是他说话的语气,还是他对自己的态度,又或者是他把自己赶到国外,他都讨厌他,这股厌恶越积越深,特别是在他回国后,琴酒力保赤井秀一的时候,宫水认为自己从来没有那么讨厌过他

    可是他现在快死了。

    宫水在垃圾堆里睁开眼睛,他用沾满血污的手拨通了琴酒的电话。

    在苏格兰走后,琴酒等了五分钟就起身买单离开。

    收银员的眼神带上了一丝隐晦的探视,估计在想,啊刚刚您答应了您的男朋友要等他吧才过几分钟就要离开了吗

    琴酒漆黑的眼眸微眯,那位收银员神情一僵,在为他结完账之后,默默低下头,只觉得这位外表漂亮的小姐,不像是个好惹的人物。

    琴酒出了咖啡店,犹豫了一下决定还是要把这身衣服换掉,要是苏格兰突然回来,很容易认出他来。

    琴酒先回到车里换了衣服,上车后点燃一根香烟,汽车发动时,他接到了宫水的电话。

    电话那边寂静无声,琴酒冷哼了一声,“你的游戏结束了”

    宫水的手抓着手机,像是在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黑色的血液从他嘴里涌了出来,刺骨的寒冷侵袭着他的身体。

    他快死了。

    他好像真的快死了。

    比起恐惧,他更多的是愤怒。他要让琴酒为他报仇,他根本没想过杀那个过路的女人她只是太碍事了,他想让那个女人滚开,他才不会浪费时间门去杀这些没用的普通人

    但是波本

    但是是波本

    是他们误会我了

    要让琴酒为我报仇

    为我报仇去杀了波本

    绝对绝对要去杀了他们

    滚烫的泪水从他脸上滑落,他紧紧攥着手机,哽咽着对琴酒说:

    “哥哥,对不起。”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找书加书可加qq群952868558</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