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肴摩挲了一下指腹, 目光因为心虚不自觉微微偏移。
手机屏幕中的迷你白夜莺还在气愤无比地跳动着,那朵小乌云里此刻仿佛还出现了细细的闪电,要把这朵雨云变成雷云。
很明显, 在小鸟看来,嘉肴是真的做了很坏很坏足以让它非常生气的事。
虽然可以辩解说自己并没有选择其他游戏对象的心思, 只不过在帮其他人做一个并不掺杂任何感情划重点的任务,但是嘉肴也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对白夜莺来说, 她这样的行为确实不太妥当, 值得为此生一场大气。
所以她立刻醒悟且认真道歉, 在手机上打字。
嘉肴我错了。
嘉肴我道歉。
嘉肴你不要生气。
白夜莺没有第一时间表示原谅, 又或者说它第一时间有别的事情要做,那就是把屏幕上其他的文字,诸如金毛寻回犬,黑背,狼青这类代表犬系恋人的词语一个个地都踢出了手机屏幕。
嘉肴就看到手机屏幕上面的文字都被白夜莺踢了干净,那种汹汹的气势, 嘉肴觉得它飞到手机左上方连时间都踢两脚都不为过。
不过等白夜莺把这些文字都从屏幕上都清理干净, 并且绕着手机边框飞了一圈之后, 它仿佛是确认了领土没有威胁的雄狮,又安静下来, 连头顶的乌云的雷都消失了。
然后它顶着还在下雨的乌云, 终于又说了一句话。
白夜莺你保证。
嘉肴连忙回答。
嘉肴我保证
说完, 她伸出手指戳了戳白夜莺头顶上的乌云,终于把那朵乌云给戳散了一半。
显然仅仅是保证还是让白夜莺觉得有点委屈。
白夜莺你为什么要再下载其他游戏
白夜莺我陪你聊天还不够吗
嘉肴快速地解释。
嘉肴有同事想拉人做新手任务然后就可以拿到道具。
嘉肴我这一圈人里就我没下载玩了。
嘉肴所以被拉了壮丁。
听她解释完,小白鸟还是气得跳来跳去。
白夜莺帮别人选也不可以。
白夜莺不可以
嘉肴也知道这时候怎么解释都没用的。
嘉肴没有下次了
嘉肴真的。
白夜莺的乌云又散去了一点,这下看起来气终于是真的消得差不多了。
白夜莺好吧。
白夜莺那说好了, 以后你玩游戏只能找我啾
为了加深自己的表态,小白鸟动了动,不知道从哪里叼出了一块提示框,上面写着
此游戏仅可以选择一个游戏对象。是否确认
嘉肴
嘉肴也没敢继续问这个提示是不是白夜莺自己刚刚加上去的。
嘉肴确认。
这下,白夜莺总算是满意了。迷你白夜莺收起了提示牌,然后跑过去和嘉肴点在屏幕上的指尖开始贴贴。
原本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但话说到这里,反倒是嘉肴开始有了点情绪。
嘉肴但你这几天很忙啊,根本找不到。
这下轮到小白鸟给自己解释。
白夜莺只要你对我说话,我都可以听到。
白夜莺我不是都会回复你啾
事实上,就算是其他游戏恋爱对象也并不能像白夜莺这样保证100时间在线。
但是白夜莺还是在继续保证。
白夜莺是我太慢了吗我可以更快啾。
嘉肴问题不是这个。
小白鸟脑门上冒出了一个。
嘉肴理清了一下思绪,把问题说的更明白一些。
嘉肴不是因为回复。
嘉肴我想要闲聊。
嘉肴那种你也会找我说话的闲聊。
本来生活就没有那么多重要事情需要交流,嘉肴想要和白夜莺可以互相说些明明无聊的小事,并不是她说一句白夜莺回复一句。
不过嘉肴的理智很快就告诉她,她此刻说这个其实很不合适。
白夜莺现在都这么忙了还能一直和她保持联系,她再说非要它这种情况下还和她聊有的没的,真的有种不讲理的得寸进尺。
真的很像一个不懂事的小孩子。
想到这里,嘉肴借着委屈开始任性的脾气很快就自我消解了下去,并且想想也觉得白夜莺已经做得够好,其实是她要求太多。
于是她又试图把发出去的消息撤回。
消息撤回的要求是没被对方听见,但是白夜莺往往在第一时间都会注意到她说的话。
这次也不例外,消息撤回失败。
嘉肴以为白夜莺听到这些话,或许会解释这段时间忙,又或者甚至会带点被强求的不高兴,但没想到的是,屏幕中的小白鸟开始疯狂地往外面冒小花花。
用疯狂这个形容词一点没错,白夜莺剪影好像是加载了烟花特效一样,小花花不停往外冒。直到嘉肴都以为是不是程序出bug了,忍不住又戳了戳它,才让小花花变少了些。从一大把一大把,变成时不时冒出两三颗。
都不用多说,都能知道它此刻有多么高兴。
嘉肴一时都有些想不明白白夜莺是在乐些什么,反而被它突如其来的傻乐弄得有些郁闷,于是伸手戳了戳它。
被戳的白夜莺冒出了一颗小爱心。
白夜莺再给我一点点时间。
白夜莺就快好了。
嘉肴什么好了
白夜莺你今天有在你的世界看到我吗
说到这个,嘉肴想起了地铁口仿佛要全民恋爱的宣传架势。
嘉肴怎么没有
嘉肴我这边的宣传栏全被你占领了,还拿了一大叠游戏的传单。
嘉肴现在光我这里就有几十只白夜莺了。
她的书页里夹着三只,桌上传单有几十只白夜莺,而在地铁口上空飞舞的,可有上百只。
这么想的话,简直到处都是白夜莺。
嘉肴字打到这里,目光扫过了桌面上的传单。此刻窗户开着,时不时会吹进来一阵风,让最上面的那张传单微微掀起一角,像是小鸟拍动的翅膀。
她此刻产生了一种荒谬且没有根据的想法,或许她现在轻轻地吹一口气,白夜莺就真的会从传单里飞出来。
就在嘉肴想得出神时,她的肩膀突然被拍了一下。嘉肴脑子的思绪被打散,她下意识地切换了聊天界面,然后把手机反扣在桌面。
嘉肴反应太大,反倒是把拍她的江连吓得缩回了手,有些小心地问“你这是怎么了”
嘉肴摇头“没什么,刚才回了下其他信息。”
“哦哦。”江连点头,然后又问“那你的新手任务做的怎么样了”
嘉肴
白夜莺不生气了,很好。
但是她现在要怎么和江连解释她的新手任务对象已经全被踢掉了
“刚才游戏出了点bug,字都没了。”嘉肴只能这么说“我再重新刷新一遍试试看。”
嘉肴又一次打开应用商店下载的游戏的时候,画面中的迷你白夜莺已经消失,游戏界面也恢复了原样。
但上面却跳出了一个提示“你已完成新手引导任务”。
在嘉肴看到这个提示的时候,就听见江连很高兴地欢呼了一声,她的分享道具奖励到账了,而且如她所想的是s级。
嘉肴听着江连的笑声,也被感染地弯了弯嘴角。
但是很快却又微微抿起。
目光再次移到手机提示上,嘉肴看了这个提示一会,然后关掉了游戏界面,接着改为打开白夜莺之前发给她的那个游戏软件。
会客厅没有小鸟剪影,白夜莺还在外面没有回来。
嘉肴于是又关掉了这个软件,再切换到了和白夜莺的聊天界面。然而想了一会,却并没有发出新的消息。
她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没再多想,开始了自己当天的工作。
一周时间一晃而过,很快就到了嘉肴要去同学会的日子。
沐云定的聚会时间其实是考虑过的,周二开始的小长假,而同学会则安排在周三。哪怕有些人从外地赶来也完全来得及往返。
嘉肴所在的a市和奶奶家的d市其实不算很远,实际总车程也不过四个小时。
她其实完全可以周二早上动身,但是考虑到或许可以在周二好好逛逛自己小时候生活过的城镇,于是索性在周一下午请了半天假,拿上行李提前踏上了去d市的旅程。
所以当周二上午,沐云发消息说需不需要来车站接她的时候,嘉肴已经到了奶奶家未拆迁时的旧址。
沐云秦泽琛也早到了。
沐云刚刚遇到了,他本来还说要和我一起来接你呢。
嘉肴连忙拒绝。
嘉肴真的不用麻烦。
嘉肴我以前住过这里,认识路,自己走走就行。
沐云也就说说,并没有非要来接的意思。
沐云那也行吧。
沐云对了,我和你说,秦泽琛把女朋友也带来了,他女朋友好漂亮,又高又瘦,脾气也很好。
嘉肴所以说是郎才女貌
沐云对好般配。
沐云我还和他们合照了,给你看
沐云说着,把合照发了过来。
嘉肴对自己过去的同学到底长什么样也很好奇,于是也点开看了。
图片上有三个人,两女一男,但是按照沐云的形容很容易把三个人对号入座。
最左边的姑娘梳着短发,穿着简单的运动服,笑容明丽,气色很好,她挽着中间女孩的手臂,短发姑娘应该就是沐云。
中间的女孩是人群中一眼可见的漂亮,笑容温婉,穿着长袖的碎花长裙,长发披肩,妆容也很精致,大概就是秦泽琛的女友,此刻她把手微微搭在沐云挽着她的手臂上。
最右边的唯一男性肯定是秦泽琛,他身材高大,穿着讲究,面容俊朗,手亲昵地揽在女友的肩膀上。
嘉肴认真看了会去记住他们三个人的长相,免得到时候见面却认不出来。
收起手机之后,嘉肴看向了她面前的目的地。
她奶奶家早就在她儿时拆迁,而且不是那种原拆原建,而是整片地区都完全进行了规划。
就比如她奶奶家原来的位置,此刻早就被彻底推平,而且被规划成了一片广场。
其他的旧物都无迹可寻,唯一留下来的物件,是广场中央拥有一块独立土壤的巨木。
它的树茎粗壮,冠幅广展,树叶深绿浓密,如同蔽日的云。伸展开的树枝上垂落着长短不一的气根,与枝干交织着,在树冠的范围之内仿佛形成了稠密的丛林,独立地成为了这个广场最独特的景观。
这是一棵已经无法知晓年份的老榕树。
嘉肴问嘉爸爸奶奶家位置的时候,嘉爸爸就告诉她,奶奶家的旧屋是肯定找不到了,但是奶奶家的院子外有一棵可能年份都已经上千的老榕树,它作为珍稀古木被留了下来,连位置都没有迁。
所以只要参照这棵树就可以找到奶奶家的具体位置。
上千年的榕树早已能够独木成林,当嘉肴走进这棵老榕树的树冠下时,能够闻到一股特别的木质淡香。
嘉肴抬头看向如同天幕的树冠时心想,她小时候必然也曾经这么抬头望过这棵榕树,心中的震撼也肯定如出一辙。
因为嘉肴身上带着森林的亲和,她只是在树下就这么站了一会,一些小鸟就开始从最开始探头探脑地打量,没多久便试探着飞下来凑近她。
嘉肴觉得亲切,于是拿下自己的背包从里面掏出了一把小米。
在最大胆的麻雀落在她手上吃了小米之后,其他小鸟也确认了嘉肴的无害,于是也陆陆续续地飞下来。
有些和麻雀一样在她手上吃米,有些则是落在她的脚边,咕咕地叫着让她蹲下来喂,再嚣张一点的落在了她的肩膀和手臂上。
嘉肴索性把身上带的小米全部拿了出来,一半垫着塑料袋放在地上,一半抓在手里,蹲在地上喂。
就在她蹲着喂鸟的时候,嘉肴听到了一个略带迟疑的声音“嘉肴”
嘉肴于是抬头看,发现她面前站着一男一女。原本嘉肴肯定是不认识他们的,但是恰好刚刚沐云给她看过这两人的照片。
是秦泽琛和他的女朋友。
所以嘉肴笑着站了起来“你好,你是秦泽琛”她又看向了秦泽琛身边的女孩“你应该就是他的女朋友”
“对。”秦泽琛的话语中带着明显的惊喜“没想到你还记得我。”
嘉肴说“沐云刚刚和我聊起过你们,还给我看了你们的照片。”
挽着秦泽琛手臂的女孩柔柔地一笑,自我介绍“你好,我叫于兮若。”
嘉肴忍不住说“你的名字真好听。”
“谢谢,”于兮若又笑了,这次眉眼弯弯,看起来更加清丽,然后她伸手指了指嘉肴耳边“你这样,不要紧吗”
嘉肴偏头看了一眼,这才发现居然有一只黄鹂站在她肩膀上啄她的头发。
嘉肴
她于是动了动身体,抖开了一堆鸟。
不过被抖开的黄鹂鸟很快又飞了回来,直接落在她的手掌上,开始很不见外地啄米吃。
嘉肴拿它没有办法,总不能在它吃饭的时候赶客。于兮若有些羡慕地看了那只黄鹂鸟一会,还是忍不住说“我可以喂它吗”
“啊当然可以。”嘉肴说着,接过于兮若的手,给她手心倒了一半的小米,然后小心地戳了戳黄鹂鸟的翅膀,问它能不能换个地方吃。
黄鹂鸟不耐烦地抖抖毛,朝着嘉肴啾啾了两声,不过还是给了个面子跑去于兮若的手心。但它也只啄了两口,然后就飞走了。
于兮若还没来得及惊喜就变成了失望,嘉肴于是又尝试“劝”其他小鸟去她的手心吃米。
但是小鸟通常没有什么耐心,它们有自己的脾气,就连在嘉肴身上也是想吃米就吃米,想吃头发就吃头发,根本稳不住,烦了还会啄嘉肴的手指让她别打扰它们吃饭。
费力地尝试了几次之后,嘉肴和于兮若放弃了,转移阵地,开始蹲在大树下面,看着小鸟吃嘉肴铺在地上的米。
秦泽琛插不进她们两个的氛围,于是站在一边看着。
半晌,他突然笑了一声“嘉肴,你还是和以前一样。”
蹲在地上的两人都一齐抬头看他。
嘉肴站起身,拍了拍衣服问“哈哈,我以前是怎么样的”
秦泽琛指了指地上的那堆小鸟“像这样,很讨小动物的喜欢。”
嘉肴问“我很喜欢喂小鸟”
“不是。”秦泽琛的神色复杂“是它们很喜欢你,就像现在这样。”
嘉肴直觉秦泽琛知道不少事,刚想继续问,这时于兮若也看够了小鸟,站了起来“要叙旧的话,不如我们去找个地方坐坐吧”
大家没有异议,所以就近去了一家咖啡厅,然后点了些饮品蛋糕开始漫无目的地聊。
说真的,这对嘉肴来说并不自在,毕竟虽然说是小学同学,但是对嘉肴来说和陌生人没什么区别,更何况还是一对二。
但是她还是努力地聊,提出一些话题,讲到各自的现状,时不时聊到关于过去的事。
令嘉肴没想到的是秦泽琛居然还是她那时候的邻居。今天秦泽琛也是因为同学会回乡,索性带着他女友故地重游来看老榕树,所以才会遇到嘉肴。
作为邻居,秦泽琛对嘉肴的过去的了解远比沐云要多。
他不仅知道嘉父嘉母之间闹得沸沸扬扬,邻里皆知的矛盾,也知道嘉肴那天晚上跑出去然后摔伤了头。
嘉肴忍不住追问秦泽琛知不知道那个晚上更详细的事情。
秦泽琛想了想,说道“我只记得那时候他们吵得很凶,后来我看到你直接从后院翻墙,爬到了榕树上面。”
嘉肴不太敢相信“我翻墙,还爬树”
她居然有这么野性的童年
“你当然会爬树。”秦泽琛比嘉肴还要肯定“你喜欢坐在榕树上一个人玩,还专挑最高的地方,你不记得了”
嘉肴摇摇头。
“你可以再去试试看。”秦泽琛笑着说“你那时候这么会爬树,没准还有肌肉记忆。”
嘉肴回想了一下自己之前被拒拒拉着爬树,最后让松鼠非常失望的事。
嘉肴
算了,还是不要相信肌肉记忆了。
嘉肴“我爬到了榕树上面,然后呢”
“然后你爸妈让你下来,你不肯。”秦泽琛说“他们就吓唬你,要把榕树砍了,你怕他们砍树,就从树另一边下去了。后来我就不知道了,第二天就说你摔伤进了医院,出院之后,你就转学了。”
嘉肴和于兮若对望了一眼,从对方眼里都看到了惊讶。然后于兮若的惊讶变成了诧异,好像在说你的事情你在惊讶什么。
嘉肴
谁能想到她这个当事人也是第一次知道这事呢
“所以说世事无常。”秦泽琛抿了一口咖啡“没想到之后都没机会和你见面了。”
嘉肴不知道该怎么接秦泽琛这句话。这个时候于兮若站了起来“不好意思,我想去一下洗手间。”
秦泽琛坐在外侧,于兮若离开需要他起身让位。
秦泽琛让开位置让于兮若离开,就在嘉肴考虑是不是她也去趟洗手间时,秦泽琛坐下来之后却话锋一转“别误会,我的意思是我那时候还欠你一句对不起。”
嘉肴“什么”
秦泽琛说“小时候不懂,做了些错事,本来想和你道歉的,结果后来见不了面,所以一直没有机会。”
他笑笑“今天也算是圆满了吧。”
嘉肴嗯嗯地不走心地应着。
嘉肴觉得秦泽琛说话真的怪得很,恰好这时候白夜莺在手机里问她今天天气怎么样,嘉肴立刻低头回复,还让白夜莺从现在开始不停给她发消息,让她看起来显得“业务繁忙”。
如果不是白夜莺不能给她打语音,她现在很想去外面接个电话。
疯狂和白夜莺来回了几十句,直到嘉肴觉得再聊下去就不是聊天,而是在玩俄罗斯方块之后,她暂时放下了手机,偏开头,假装觉得身边的绿植很好看。
秦泽琛在嘉肴低头玩手机的时候也没有说话,安静地喝他的咖啡,可在嘉肴把手机放下了之后,却也放下了咖啡杯。
他的目光在嘉肴手机上一点而过,忽然说“说起来,你和那个秘密现在还在联系吗”
嘉肴脑子里又开始冒出疑惑,如果她是金鸟,脑袋上肯定飘满了问号。
嘉肴“蜜蜜你在说谁”
“小学那会,你说过你有个最要好的朋友,但是谁也没有见过。”秦泽琛微微往后,轻靠在椅背上“我那时候好奇,也问过你,但你那时候不管对谁,都只说这是秘密。”
秦泽琛像是想起好玩的事,笑了起来“你大概是不知道的,那个时候我们班里的人就给他取了个名字,叫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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