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令兵,吹号进攻”亚特端坐战马,对身边的侍卫队命令道。
几个侍卫队士兵取下了腰间的牛角号,昂起脖子吹出了三声沉闷的号响。
“堡前三百步,前进”
“堡前三百步,前进”
各支中队里都传来了指挥官们前进的命令。
士兵们听着号音和军令慢慢朝瓦隆堡挺进,来到堡门前三百余步处停下。
前进的过程中,亚特和侍卫队顺势就移到了攻击阵列的后面。
站在列阵队首,负责指挥具体作战的军队指挥副官奥多左右看了看,大声喝令道:“投石机抛射,步兵攻城队准备”
队列两侧投石机下面的投掷兵开始转动绞盘,给投石机的弹兜里装弹,不过异于寻常的圆形擂石或方形条石,这些投掷兵们将一颗颗拳头大小的鹅卵石装进了弹兜,这些鹅卵石是从瓦隆堡附近的溪流中收集起来的。
投掷兵操作投石机的时候,步兵阵列的士兵也将披在身上的披风脱下,露出穿在身上的板甲鳞甲和扎甲锁甲,或是爬上攻城塔,或是钻进破城锤,还有部分精锐战兵扛着登城木梯准备蚁附登城。
第一中队被安排负责破城锤,中队长科林率先领着十几个士兵钻进了破城锤中,破城锤长约三十英尺,底部两侧各装有三个大木轮,顶部有一层尖顶式木盾,木盾上还覆盖了一层泼了水的兽皮沙土,破城锤里吊有一根尖头包铁的实心撞木。
作为中队指挥官,科林向来喜欢身先士卒,钻进攻城锤后,他直接冲到了最前面,双手握在撞木边的木桩上,看着投石机向瓦隆堡抛射石块。
躲在城堡墙垛后的施瓦本守兵等着城外投石机飞来几颗没有多少杀伤作用的圆石,他们并不太过惧怕这种东西,毕竟以投石机的抛射频率,这些稀稀疏疏地石块根本无法对守军造成致命威胁。
但是施瓦本人失算了。
往日抛射圆形石弹的投石机今日并没有飞出头颅大小的圆石,弹兜散开以后,每座投石机都有一二十颗拳头大小的鹅卵石飞出。
这些鹅卵石在抵达瓦隆堡上空之后分散开,如撒网一般扑向墙上守军。
小小的鹅卵石砸在条石堡墙上连一片白印都不会留下,但是如此密集数量的鹅卵石飞过如此远的距离后再砸到人身上,那结果就惨不忍睹了。
看着鹅卵石一窝蜂地飞向堡墙,听着堡墙后阵阵惨烈惊慌的嘶叫,科林一阵阵血气上涌。
“这群杂种,现在知道我们的厉害了吧哈哈”破城锤里一个攻城士兵忍不住高声大笑。
士兵笑罢扭头对撞木另一侧的科林问道:“科林长官,这是哪位大人想出的好主意”
“不是哪位长官想出的妙招,听说是第三中队那个曾经做过牧羊人的兄弟想出来的主意。军议上大人要大家想一个既不能大肆破坏堡墙,又要杀伤敌军的办法,军议后图巴听从了那个士兵的建议,收集了许多河石鹅卵石,把投石机弹兜里的擂石换成了那些河石,你看几轮下来就砸死砸伤了那么多敌兵。”
“这次过后,那个出主意的兄弟肯定会受到军功嘉奖,说不定还能因此晋升军职。你们以后有什么好的主意别t给我憋在肚子里堆屎,就算是个屁你也得给我放出个响来。说不定就能熏死敌人呢”
身边一众士兵都放声大笑起来
呜呜呜
三声号角响起。
卡扎克拔出了腰间的阔剑,举起手中镶铁圆盾,对着身边的十几个身穿厚重半身板甲的战兵吼道:“第二中队,城堡右侧,冲”
说罢就当先朝瓦隆堡堡墙冲去,身后的士兵们也纷纷抬起登城梯,跟着卡扎克的身影追了上去
“第三中队,城堡左侧,成盾阵掩护冲锋”图巴一声令下,十几个士兵分作两组,两人扛梯,其余人举着盾牌掩护登城梯朝城堡靠近。
见其余几个中队的士兵已经开始冲锋,站在攻城塔上的第五中队原佣兵中队中队长特里铎克焦急万分,因推动攻城塔的是当地军队派来的劳役,他们不敢冲得太猛,所以移动速度太慢,估计那几个中队士兵登城的时候攻城塔还在朝堡墙移动。
“罗杰,这速度太t慢了,我们下去推”说罢就几步并作一步跳下了攻城塔,加入了推车移动的人群中
另一侧攻城塔上的第四中队中队长雷耶克流浪骑士,新任见特里铎克带着战兵跳下了攻城塔,也一声令下,带着第四中队的士兵加入了推行的人群
“杰森,停止远射,跟在攻城塔后面朝堡门前进,等靠近百步距离了再压制墙头的敌人。”奥多对隔着一百五十余步,仰天漫射的杰森弓弩小队命令道。
杰森挥手叫停了朝墙头抛射的弓弩手,拎起两袋箭矢追上了一步步前进的攻城塔
攻击阵列的后面,亚特立马挎剑观察着战场形势的瞬息万变,眼见冲得最快的卡扎克第二中队即将靠近堡墙跟,亚特对罗恩命道“传令,投石机抛射目标向内堡延伸十英尺,猛砸敌人的脚后跟,专打他们堡墙后的人。”
“传令,请友军跟随破城锤和登城木梯,一旦堡门破碎或立足墙头便立刻开始强攻,告诉他们最先攻入瓦隆堡的军队可以自由收缴战利品。”
罗恩领命而去
瓦隆堡内,施瓦本守军开始慌乱了,根据外围援军的消息,他们也知道有一支百人规模的勃艮第军队前来攻城,但是他们却没料到这支前来的军队武器盔甲如此精良。
城外进攻的主力军队几乎都是一身板甲锁甲,最不济的也身披双层皮甲或铁片扎甲,这样的盔甲装备绝非之前那些身穿棉甲甚至无甲的当地农兵组建的军队可以比拟。
瓦隆堡中负责指挥守城军队的一个施瓦本男爵阴沉着脸站在内堡塔楼上看着城外的敌军,从牙缝里念道“这是从哪处地狱冒出来的一群魔鬼”
话音刚落,一颗飞脱的河石鹅卵石就砸到了身旁的柱子上,砸出一片木屑。
施瓦本男爵一把扯过身边持盾的士兵挡在身前,然后侧身对侍卫令道“飞鸽。告知城外我军骑兵敌军势猛,守城不利,请袭敌后阵,减轻守城压力。速发”
侍卫听令折身跑下塔楼,释放传令信鸽。
罗恩指着从瓦隆堡飞向东边的两只信鸽,对亚特说道“老爷,您看,堡中有信鸽飞出。”
亚特瞥了一眼天空,说道“城中的施瓦本人怕了,他们在求援。”
“传令军士长,让他率领哨骑队协助东边的外围军队务必将那支施瓦本骑兵阻截。”
亚特身后一个侍卫拨转马头,绕过瓦隆堡朝东边的阻击军队而去。
目光回转瓦隆堡攻城战场。
第二中队第一小队长韦兹最先开始登城,他左手顶着木盾抵挡来自堡墙墙头的箭矢和雷石滚木,短剑横衔在口中,右手握着木梯一步步往上攀爬,守城敌兵试图用叉拍杆将木梯掀翻,但是这次搭上墙头的登城梯上加装了铁钩倒刺,一旦勾住墙头之后轻易根本无法掀开。
韦兹三步并做两步,二十余英尺的距离顷刻便至。
侧身一闪,韦兹躲过了一柄直刺过来的短矛,左手的木盾朝着一个黄发麻脸的施瓦本敌兵砸去。
施瓦本士兵刚才一矛刺空,又被木盾边缘顺势重重一击,登时砸塌了鼻梁,痛得抱面蹲身。
韦兹趁着身前一空的缝隙,顺势跳上了墙头,取下衔在口中的短剑,猛劈向另一个举着厚背单刀冲过来的施瓦本敌兵,精钢短剑砍上了厚背单刀,两柄嗜命的兵器撞出了一阵火星,震得两人持刀握剑的手都麻木了,但是兵器的差异太大,韦玆手中短剑被震脱。
作为一个久经战阵的老兵,韦玆看着面前这个阔背宽腰的施瓦本敌兵臂力蛮横,根本不再与他正面对抗。他后退半步,提盾弯腰,挡过了敌人斜砍过来的一刀,一个猛蹿绕到身后,反身抽出腰间阔剑劈进了敌人的后腰,在敌兵身上撕开了一道创口。
施瓦本士兵也是杀红了眼,根本不在意背后的创口,折身又是挥刀猛砍向韦玆,韦玆还未站稳,忙举盾抵挡,被巨力推翻在地。
敌人厚背单刀再次扬起,韦玆躲闪不及眼见要挨上一刀,突然施瓦本敌兵身形一顿手中的单刀脱落,接着便扑通一声倒在韦玆跟前。
跳上墙头的卡扎克一脚踩在倒地敌兵的后背上,将嵌入敌兵后背的战斧拔出,对倒地的韦兹吼道“韦玆,稳住缺口,让后面的兄弟登城”
说罢就扬起战斧朝另一个冲过来的敌兵奔去。
第二中队登城墙段的左下方,攻城锤里的科林正指挥士兵喊着号子将撞木往后拖,然后一齐用力撞向堡门。
但是用木板拼凑修复的瓦隆堡堡门并没有看起来那样脆弱,破城锤已经在堡门上砸了数十次,每次堡门都只是微微震动了几下。
“td,施瓦本杂种用什么修的堡门,怎么如此坚硬”破城锤下的士兵口干舌燥,已经有些脱力。
数十轮撞击,科林的衣甲被汗水浸透,他也察觉了异常,再坚固的堡门数十轮撞击下来也不可能纹丝不动,而且自从他们撞门以来,墙头上的施瓦本敌兵根本没有朝他们扔过一块石头、射过一支箭矢。
“停”科林让士兵停止撞击,走进门洞中趴在堡门上透过缝隙往里观察。
“td,上当了”科林一声哀嚎。
原来狡猾的施瓦本守军自知人数实在不足,无力分派守军守卫堡门,所以他们干脆就拆了瓦隆堡中的几座石屋,将堡门门洞用条石堵死
“堡门被条石堵死了,撞不开的。所有人跟我从木梯登城”
十几个战兵从破城锤下钻了出来,分作两部分奔往一旁的登城梯
登城梯上战兵全力登城的时候,右侧的攻城塔也终于抵达了墙根,特里铎克指挥第五中队的十几个士兵快步爬上了塔顶平台。
“放下木桥,准备冲锋”特里铎克一声令下,士兵砍断了拉住木桥的绳索,木桥落下,搭上了瓦隆堡的墙头。
可是施瓦本守军也早有准备,木桥刚刚落下,四五个装有火油的陶罐就被砸到了木桥上,接着就是一支裹了棉布的火箭引燃了洒落的火油,攻城塔木桥上瞬时燃起了烈火,阻挡了攻城塔上士兵的冲击。
特里铎克望着熊熊烈火,内心万分焦急。
作为刚刚加入亚特军队不久的指挥官,他急需用战功提升自己的地位,所以每次战斗他都格外拼命。
登城梯上的两个中队已经攀上了墙头,若是他再不抓紧机会,破城首攻就无望了。
“取下你们的水囊,把自己浇一遍”特里铎克取下了腰间的羊皮水囊,拔来木塞脱下头盔从头淋下。
水囊中的水当然不够浸透全身,但是总能发挥点作用。
墙头上的施瓦本守军见攻城塔木桥上的火势越来越猛,料定攻城敌军一时半会儿也不敢冲过来,所以仅留了三个士兵看守墙段,剩余的七八人全都冲到了已经被登城的地方企图将敌人赶下去。
施瓦本人原也没错,一般人面对嗜命的烈火根本不会冒险一冲。
但是今天他们遇到了不要命的狠角色。
当三个留守的一边紧张地将手中短矛对准攻城塔木桥,一边张望着另一侧激烈的战斗之时,一个左手举着圆盾,右手握着维京剑的“火人”冲出了火墙,飞跃而起,扑向了三个留守士兵。
三个守兵还未及反应便有一人被扑倒在地,维京剑贴着喉咙一抹,地上士兵殷红的鲜血就喷了出来。
接着就是第二、第三、第四个冲过火墙的“火人”
“这个特里铎克,不要命啦”
“吹号强攻”
隔着三百余步的亚特已经看清了瓦隆堡城头的形势,第二中队和第五中队已经站稳了脚跟,墙头的施瓦本敌兵败局已定,他命令士兵全力登城,以两处登城点为破口,撕裂瓦隆堡的外墙防御。
呜呜呜呜呜
瓦隆堡下所有未登城的士兵都听见了急促的催征号角,他们像打了鸡血一样往两处破口冲击。
两处破口因为支援力量的激增被迅速撕裂,整个堡墙很快被一片黑色湮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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