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池的话,静客有听没有懂。
她和盛玉妃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疑惑。
静客嘴唇动了动,似乎还想追问,却被盛玉妃抓住了手,摇头制止了。
静客看向莲池,虽然是侧面,但也还可以看出此时的师父,脸色沉吟,似在思虑着什么。
她微微低下头,琢磨着师父的话。
起风了吗
是哪里起风了
鬼火渠,季睦是第一个同盛红衣会合之人。
彼时,自盛红衣问过道莲子是否要回来的问题一刻钟都没有,季睦的遁光,便已经出现在了盛红衣的神识范围之中。
而,道莲子,终究选择了回归。
盛红衣也不知道莲子是如何想的,她问了它的意愿后,便没再管它,主打的就是一个无所谓,你随意的态度。
而道莲子,虽然选择自发的回到盛红衣的丹田之中,可除了它进入之时带来的些微同盛红衣的血脉联结之感外,盛红衣感知不到其他任何的变化。
盛红衣眉头微挑,呦吼,是个刺头。
它不像魔莲子那般的听话又贴心。
魔莲子既能同她说话,还能指点她打架,更是在回归之时,助长了一波她修为的进阶。
尤其是在魔灵气的运用、摄取等方面,魔莲子堪称她盛红衣的老师。
虽然,她盛红衣自去了魔城才初涉魔气,但至今为止,她在道与魔这两条背道而驰的道上,还算走得稳当。
她不清楚未来如何,但走一步看一步,如今能这般,魔莲子占了很大的功劳。
按说,道莲子回归之时,比魔莲子要强大太多了。
魔莲子当时回归已是临近崩解消散的边缘。
而道莲子,算不得如日中天,至少也保存了部分实力。
盛红衣眉头已经挑到几乎飞起了。
她如此敏锐,岂会看不清楚时下的情况
看道莲子的表现,从头到尾,它应该是对她心存怨怼的。
所以,它回来的也是不甘不愿。
盛红衣猜,这道莲子大约是权衡利弊之后,发现没有更好的选择,它才不得不暂且回归。
显然它自认它自己委屈了,气性也大着呢,除了必要的联系,它显然不准备跟她有所瓜葛。
不过,盛红衣勾了勾唇,且先由着它一阵子,但她可不是什么好脾气的。
她的耐心有限。
就给它个期限好了。
等到她出了幽冥界,便是她给道莲子机会用尽之时了。
若是它还是一副她欠它的死样子,甚至更加变本加厉,那可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盛红衣自认自己是个恩怨分明的人。
而且,黑莲说到底是她的前世,这件事她认了,再不躲闪。
一则,看在同一灵魂的份上。
前世那也是她,尤其,前世还有不少的牵绊到了这一世,盛红衣扪心自问,也无法割舍。
二则,黑莲确实很会惹麻烦,她留下了太多的因果,缠住了今生的盛红衣,但在了却因果的过程之中,盛红衣也得了不少机缘。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不看同一灵魂的感情,黑莲那也是她盛红衣的金主爸爸。
虽然,在其中,她数次九死一生,拿机缘的过程并不轻松,但有一说一,若是没有黑莲,就没有这些机缘。
冲着这些,黑莲留下的麻烦,她自然该一并收拾了。
总不能只拿好处,不收拾麻烦吧
盛红衣自认自己是有点黑心,但也没那么黑心。
所以,对待莲子们,她觉得她该照顾也得照顾起来嘛。
本着互惠互利的原则,她照顾莲子们,莲子们也能帮到她,何乐而不为。
便是它们帮不到她,盛红衣其实也不至于无情无义到弃它们于不顾。
可,若是不识好歹,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道莲子有气,她能包容,但却不是永无止尽的包容。
说到底,无论黑莲当时同这些无眼黑猿是怎样的交易,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她盛红衣没有参与,更不知内容。
甭管道莲子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亦或者受了多少委屈,同她盛红衣其实并没有太多的关联。
冤有头,债有主,黑莲已逝,道莲子有仇,大可以上穷碧落下黄泉去寻她去报,而不是将这些加诸到她一个转世之身身上。
没准儿,她盛红衣已不知道是黑莲的第几世转世之身了呢。
无人看见之处,盛红衣眼中闪过清醒的冷漠,道莲子对她有怨,焉知这怨以后会不会变成恨
她将一个危险之物留在她的丹田之中,是嫌弃自己死的不够快么
能暂容它些日子,已是她今日评估之后,能做到的极致了。
至少,目前的道莲子,虽然有些拧巴,但,盛红衣依旧能感觉到它对自己的些许亲近之意。
见面之初,那本能的欢喜哪怕只是闪现了一瞬便消失无踪了,但盛红衣捕捉到了。
只可惜,这份亲近不知是不是与生俱来,却已经被道莲子压了下去。
还有,她把是否回来这件事的选择权交给了道莲子,它最终是选择回来了。
论迹莫论心。
刨根问底太费心力也没必要。
盛红衣自来懒散,甭管什么时候,当咸鱼一直是她的终极目标。
她怎么会愿意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呢
太累了吧
遂,她眼波流转之间,一切归于平静,且先这么着吧。
走着瞧呗。
她抬眼迎向季睦,似一切都未发生,面上滴水不漏
“师兄,你怎么来了”
季睦皱着眉,上下打量了盛红衣好几眼,盛红衣坦然自若,他见师妹无事,才算松了口气
“是这样的,咱们分开后,我本将那几个冥猿引到了其他地方”
季睦把事情说了一遍,盛红衣一听就明白了。
原是师兄本就怕互相影响,故意走的很远。
难怪她的神识范围之内都没有师兄的踪迹。
“这些怪物实在难缠,尤其在打斗的过程之时,还有其他的冥猿加入过来。”
季睦说起此事。仍然心有余悸,他与它们缠斗的很吃力,心中还忧心师妹,可谓越打越急,这般,就被冥猿找到了破绽,受了些伤。
“我即将不敌之际,那些冥猿突然昏死在地,紧接着,它们的眼睛没了。”
季睦觉得这事儿至今想来都不能理解。
以致于他纵使说出口,脸上的表情都是眉头深锁的。
看到那样的场景,当真是惊出了他一身冷汗。
这样的情况,明显不正常,季睦想不到其他的可能,只能往巫术,咒术这般方向考虑。
传说,有一种巫术,能够千里摘心。
兴许,千里夺眼也是可能的
“师妹,你这边的冥猿也是这般吗我怀疑这些个冥猿是否中了什么咒术”
季睦一边说着,还一边环顾四周。
其实,季睦也怀疑过,是否有什么大能修士参与进来,夺了冥猿之眼。
可,他思来想去,又觉得不可能。
且不提他感知不到周围有什么大能修士的气息,但,这不能代表什么。
许是人家修为过高,境界碾压他,以致他寻不到也说不定呢。
可,人家大能修士为何这般做
只为了帮他季睦么
怎么可能
他季家虽然出了不少厉害的修士,但他季睦不至于在幽冥界还被人认出来,并且人家大佬还做好事不留名
用师妹的话说莫非就你脸大
于是乎,季睦自认自己脸还没大到这个地步,自发的把这个可能性给撇清了。
可是,冥猿呢
“师妹”
无论是痕迹还是气息,一切皆无。
盛红衣知道师兄要问什么,除了道莲子,她自觉没什么不能说的。
于是,她砍头去尾,把重要部分事无巨细的给说了一遍。
末了
“师兄,你听说过无眼黑猿么此等冥猿同传说之中的无眼黑猿有不少类似之处。”
话点到这里,盛红衣识趣的住了嘴。
一切也都是她的猜测罢了。
季睦越听,眉眼越发的紧皱
“这里不能久留了,你说的那铁塔冥猿大概是它们族群的王者,你杀了它,也不知为何还引起了这般诡异之事,咱们接上魍原前辈,离开这里”
季睦当机立断,幽冥界可不是玄尘门,非是他胆小懦弱,遇事只想着跑。
当前的境遇就是在人生地不熟之地,尤其因为先前的事情,师妹说一声四面楚歌也不为过。
这么大的动静,会引来什么不得而知,自然得快走。
还有,他信师妹说的是实话,但冥猿为什么打了一架后连种族都变了,他想不通,也不想多问。
盛红衣本就有此打算,当下便点头应了
“好”
遂,师兄妹俩相携着,迅速离开现场,行走间遁光隐秘却炽烈汹涌,速度拉满到了极致。
却说,秦广王同魍原前辈并未看到道莲子。
许是因为盛红衣卦象的影响,或者亦有巧合的成分,秦广王神识扫过,恰是只看到冥猿王爆开。
他的神识还为了躲避爆开的余波,被波及到了些许,仓皇间,退后了不少。
再后来,他探到了冥猿们无眼一事便回来复命了。
而魍原压根没用神识探看盛红衣,他只是探了无眼冥猿。
于他而言,知道冥猿王死在盛红衣手上便是了,没必要去反复核验这事儿。
这自是出于信任,然,无眼黑猿回归一事,才是魍原如临大敌的最大原因。
秦广王还有许多事要安排,魍原却钻回了虚无草之中,发起呆来。
他不是盛红衣,不知者无畏,加上那丫头没心没肺还是个大胆的,又碍于境界限制,自是不知自己招惹到的这些无眼黑猿是什么角色。
也怪他吧
魍原有些后悔,当时自己个儿同盛红衣说起冥猿,只是粗略的介绍了一番。
他是真的认为,这些玩意儿,对于机敏过人的盛红衣师兄妹来说,完全没有什么难度。
盛红衣的实力,魍原是亲自验证过的。
怎么说呢,那丫头的修为,是世上最大的骗局。
若是用几个字评价一下盛红衣的对敌之力。
那就是遇强则强。
至今,魍原自认也没有探到盛红衣实力的“底”。
而季睦那星陨剑来历不凡,加之季睦虽然出自道门,但他却算是有实无名的剑修。
一剑破万法,怎么着,都不该打不过冥猿。
谁能想到呢
无眼黑猿居然觉醒了么
只是,到底这些黑猿站在哪一边,还不好说。
便是这些无眼黑猿曾经是神使又能如何
它们最终堕落到这种地步,虽然有人为的怂恿,可是实则,它们的贪婪才是根本。
不得不说,“他”算是成功了。
便是无眼黑猿回来了,可是它们的修为都很低,再不复曾经的荣光。
这般的战力,能做什么呢
魍原心中有些不得劲。
他其实早不把冥猿放在眼中的不是吗
他同“他”的仇恨,也同这些“外来者”没什么关系。
可是,这件事情,并非那么简单的。
为何,神使会在这种时候回归
明明,它们在鬼火渠早就自生自灭许多年了
这种感觉如同什么呢
就好像一个病入膏肓的病人,众人都觉得他没救了,且奄奄一息,随时可能死去,某一天他突然支棱起来了,能跑能跳,疾病消失。
何等的让人吃惊。
而神使的一举一动,会牵系着界域的契机。
神使神使,神之使者。
它们或来自神界,或是本界域之中,被神选中,赋予了部分神力的生灵。
无眼黑猿属于后者。
不过,无论前者后者,神使便好像牵一发而动全身的那一发。
魍原抬眼看了一眼天色,他能感觉到,局面已经脱离了他的控制,越发的扑朔迷离了。
秦广王安排好了一切,回来之时,并不敢多话,他还未见过如此的原爷,好像一瞬间被人抽掉了精气神,无精打采。
却是,魍原先一步道
“神使已现,我们的计划得加快一些了。”
思来想去,魍原还是觉得,速战速决,快刀斩乱麻许是更为妥帖。
秦广王面容端肃,他拱手退下
“是。”
谁是神使不重要,原爷的命令最重要。
到此,唯独魍原还留在原处,他逐渐平静,心说,能做的他都做了,接下来,一切就看天意了。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找书加书可加qq群952868558</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