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哥,我压力很大的好不好”
襄阳城内的关家府邸书房,关索的声音惊吓到了树上安歇了的雀儿。
“嘎嘎嘎”
一阵雀儿飞起,关索却像是很心虚,混身都冒着紧张两个字。
反倒是关麟,他坐在胡凳上,翘着腿一言不发,可那眯起的眼睛,仿佛在告诉关索“请开始你的表演”
果然,关索口若悬河一般,像是把这些年受到的“委屈”一股脑的倾泻出来。
“四哥你与父亲、大哥、三姐要么征战沙场,要么运筹帷幄,智计频出,人人一提起来你们,都是关家一门忠勇,可念到我时,却没有任何辞藻来形容,四哥,我就像是永远生活在你们的影子下以前他们说四哥是逆子,现在他们称赞四哥是关家麒麟儿,可我呢他们提到我只能说,那个不成才的关家幼子四哥,在你们的光芒下,我压力好大好大呀”
“退一步说,四哥,你想啊你们冲锋在前,总得有人在后操持这家里吧咱阿娘的年纪也不小了,总不能一个儿子都不在身边大汉以孝治天下,我留守在这后方,尽管纸醉金迷了一些,却也是替你,你大哥、三姐全了这份孝道其实,顶着咱们三个人的孝道,我的压力可不算小啊”
“还有四哥,你看我与这么多女子亲昵,殊不知我也是为了咱们关家考虑啊,俗话说的好,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大哥征战在外,续弦都顾不得续莫说是子嗣了,二哥又犯了错事被斩于辕门,更是无后,三姐女流之辈,就是有子嗣也不是咱们关家的根唯独四哥你四哥与星彩姑娘是情投意合,却也从未上升到肌肤之亲,于是于是”
说到这儿,关索顿了一下,然后用更加郑重的口吻说道“为了咱们关家后代的子嗣繁荣,我我就是不惜抛头颅、洒热血,让我精元耗尽让我气血倒转,我也在所不惜,万死不辞啊”
在学习汉文的署名时,往往他也会以“花中秀”这个名字落款。
关索眨巴了下眼睛,一脸的好奇。
关索一口气说了一大堆,且声调越说越大,越说越是激昂。
听着关索这略带急迫的话。
这
孟获犯难了
在他们的经验世界里,只有一条强者为尊
“只是”孟获凝眉,“咱们蛮人部落里通晓汉语的并不多能够流畅的与汉人交谈,打探情报的更少这派出调查的人手嘛”
南蛮,建宁。
孟获没想到,竟是女儿花鬘主动请缨,可又心下一琢磨,似乎除了她之外,也没有更好的选择。
然后,伴随着幽幽的一道“呼”的声音,关麟轻呼口气,这才说,“我特地来此,不是来听你说你身体如何被掏空的也不是听你说,你为我们关家的子孙繁荣做出多大贡献的我来此,是为了交给你一件事儿,一件唯有你才能完成的事儿”
莫名的,翘着腿的关麟还顿了一下,他用一种很神奇的眼神望着关索,心里竟还生出这样一种感觉。
熟悉四哥的他当然知道,四哥一笑那是生死难料,那标志着,他要阴人了,标志着有人要倒大霉了
渐渐地,程昱的脚步声已经听不见了,孟获这才把眼眸转向闺女花鬘,问道“以你之见,那魏国使者提出的北伐蜀中,灭了刘备,与那曹魏共享天下这话,咱们蛮人是当信还是不信”
当然,这些在现在这个时节看来,并不是重点。
听着女儿的话,祝融颔首说道“鬘儿说的有道理去派人亲自查探一番,若真如这魏国使者说的,蜀中的兵马悉数被牵制在北地倒是不失为夺得那蜀中的好机会,那魏国使者一些话说的其实有些道理,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这蜀中也未必就一定姓刘,一定是皇亲国戚,当是谁有能耐,谁当这蜀中的王”
随着程昱将“伐蜀”的利好娓娓讲述,庄重的拱手行礼告辞后,一时间,这大帐内只剩下孟获、祝融与他们的宝贝闺女花鬘。
五弟说的这些竟还极其富有道理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事实上,在所谓关麟的下一代,关家还真没后呢五弟说的不假
嘴角咧开,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汉人兵书中提到过,虚则实之,实则虚之”花鬘侃侃而谈。“如今我们听到的是那魏国使者的一面之词,可蜀中的局势究竟如何我们毫不知情,与其这样盲目的下决断,不妨爹爹派人去查查,蜀中有无兵马驻守,成都是否是一座空城这些,应该不难查出”
可为何又有种不正经的感觉呢
一时间,关索的好奇心被彻底激活,他竖起耳朵,洗耳恭听
“闺女,你读的汉人的书籍多”
嘶
坦白的说,他还从来没有见过四哥如此一本正经的给他吩咐什么。
他或者准确的说,是关家已经有半个后了,只是这“后”不在荆州,而是在江东,且还没有诞生下来。
倒是关麟一笑,关索更紧张了。
重点是,关麟被弟弟关索说的动容了。
但关麟不知道的是
“四哥,你别生气弟弟不就是跟许多女人搞在一起嘛,也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四哥你就略微体谅一下弟弟呗我我真的很不容易的,你没试过,不知道的,一晚上应付三个女人,整个人都会有一种身体被掏空的感觉,我我白日里就是想打起精神来,想学着你们处理些政务,可可弟弟做不到啊”
南蛮王部落,中军大帐。
的确,若是一张口就是蹩脚的汉语,那任凭谁都会提高戒心,想要打探出准确的情报,也变得更加艰难。
关麟索性站起身来,“好了”他尽量克制,让自己不要太羡慕这个花美男没羞没燥的生活。
这表情,这神色莫名的有些销魂哪
祝融倒是不介意,“女儿大了,也该往更广阔的地方瞧一瞧,看一看了,雄鹰若不展翅翱翔那与土鸡又有什么区别”
只是这个问题,如何能难到花鬘呢
说起来,这个花鬘还有一个汉人的字中秀
俨然,无论是祝融,还是孟获,他们久居这边陲部落,信奉的始终是力量,而非仁义礼智信。
她“噗”的一声就笑了,然后颇为豪迈的拍着胸脯,“阿爹,让我去我自幼与汉人的师傅学习汉人的语言、文化,正常交谈不成问题,打扮一番的话也可以遮去蛮人的气息,让我去再合适不过了。”
事儿
听得夫人与女儿都这么说,“哈哈哈哈”孟获大笑,话说回来,他是蛮王不假,却对这位夫人与女儿极其疼惜。
“好了,就依着你们,不过,鬘儿你要千万小心即便是打探不到也没什么,早日归来。”
“多谢阿爹”花鬘显得很兴奋,蹦蹦跳跳的回应着孟获。
“哈哈哈哈”
一时间,这蛮王的帐篷内,豪迈清爽的大笑声不绝。
“四哥,你误会我了,我不是这样的人”
当关麟将那交给关索的任务娓娓讲述后。
关索显得很激动,他几乎是一蹦而起,一跃三尺高,“四哥你把我想成什么样的人了我是那种对女人饥不择食的么我与那南蛮王孟获的女儿素不相识,你却要让我去睡她还要睡出个所以然来四哥,弟弟做不到啊”
这已经是关索第二次提及“弟弟做不到”这五个字,当然第一次是狡辩,第二次也多少带着些狡辩的味道。
反观关麟,与关索的激动形成截然鲜明的对比,关麟显得很镇定,他先是“喔”了一声,继而一边“吧唧”着嘴巴,一边说,“原来五弟不是这么随便的人哪,那除了鲍三姑娘、王桃、王悦姑娘外,襄阳城东李家庄的嫡女,江陵沔水山庄西侧赵家寨的庶女,还有那个正直桃李年华在襄阳红楼里做花魁的那位姑娘对了,还有那江夏城水路十八弯,单单十里红街与你相好的就不下于三个女子吧五弟还真的不是很随便哪”
啊
啊
当关麟如数家珍一般的讲关索所有的莺莺燕燕悉数讲述出来,关索都懵了,他知道四哥私下里建立过一个情报网但但他哪里知道,就连他连他关索所有的莺莺燕燕,四哥都是一清二楚。
关麟的声音还在继续,“其实这些还都不算什么,四哥最气愤的是,你跟人家鲍三姑娘这般关系,可什么时候又与鲍二姑娘勾搭在一起鲍二姑娘她夫君只是失踪了,却不是死了呀,你这么做是不是有些伤天”
伤天害理这四个字,关麟方才吐出一半关索再也按捺不住内心中的心虚与悸动,连忙上前,一把捂住了关麟的嘴巴。
“四哥,别说了你可别说了”
“四哥,我去我去那南中,去睡那孟获的女儿,还不成嘛”
随着关索接受了这份任务,关麟总算是如释重负一般的笑了。
说起来,如今的丐帮遍布整个荆州,整个江东,就连半数司隶也都布满了丐帮的情报网络,诸如关索这些莺莺燕燕,调查起来很容易,甚至不用特地去调查。
关麟在听说五弟玩的这么花,又是藕断丝连,又是姐妹通吃,又是偷腥总之就是两个字“刺激”
当然,因为是关麟疼爱的“欧豆豆”,这些事儿,关麟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有时候,还嘱咐丐帮替他打好掩护,想方设法,通风报信啥的。
虽然不道德,但是并不违反律法
可现在关麟让关索去攻略个南中的女人,关索如此婆婆妈妈,就怪不得关麟如数家珍一般的把这些和盘托出。
事实证明,这些足够让关索妥协。
“其实”关索笔直的站好,他拍了拍胸脯,“其实,四哥安排的事儿,愚弟怎么可能拒绝呢莫说是睡一个女人,就是上刀山,下油锅,弟弟都不会眨一下眼睛,都不会皱一下眉头”
话锋一变
可,话是这么说,实际上打从心底里,关索还是有些发怵的,毕竟这次要睡的不是一般的女人,是一个蛮女,按照四哥讲述的,还是南蛮王孟获的女儿,按照四哥要求的不仅要睡,而且还睡服睡出一个稳定的南中
这这多少就带着几许挑战的意味了。
“四哥话说你总是帮那些手下出谋划策,愚弟这个任务你也给个锦囊妙计呗总归,也得让愚弟知道该怎么做吧”
随着关索的话,关麟顿了一下,像是略微思索,然后才说,“该怎么做我也不知道,总归,你收敛着点儿就行”
啊
收敛着点
关索也不知道该是因为关麟的信任而高兴还是因为迷惘而担忧
他的心情复杂极了。
“那那就我一人去”关索接着问。
“这倒不至于。”提到这个问题,关麟抬起头朝门子的方向望去,他口中喃喃吟道“我都来这么久了,他怎么还不来呀”
就在这话音落下之际
麋路匆匆闯入这书房,连忙禀报道“公子,马良军师来了,说是要求见公子”
“什么求见不求见的”关麟站起身,一甩手,“我与马良军师都这么熟了,我俩之间哪用那些客套的礼数”
说着话,关麟笑着就往门外走去了,他要去迎接马良。
其实,按照关麟的构想。
如果说在三国中每个人都会存在那么一个或者几个高光时刻。
那么对于关索而言,他的高光时刻是“撷芳”,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至于马良他的高光时刻,那便要数在蜀中时期的“纳蛮”了
需知,在南中,蛮王从来不止一个。
孟获算是其中实力强悍的一支,但还有一个部落实力同样强悍,那便是手持“铁蒺藜骨朵”的五溪蛮人首领沙摩柯
如果按照历史原本的轨迹,出使南蛮,将这支五溪蛮吸纳为汉军一支的正是白眉马良
在这关家府邸,关麟等他白眉马良的出现,已经许久了
巴山山脉之间,夜半十分,一处篝火旁。
篝火生起,这儿关押着不少蜀军兵士,大部分是男子,多为受伤被俘的将士,这些人被魏军反绑着吊了起来。
却还有一名正直妙龄的女子,这女子身旁有一个年龄相仿的少年,她们俩的待遇比之那些被吊起来的蜀军好一些,只是被反绑着双手,面前甚至还供有一些正常的饭食。
女子乃是张飞的女儿张星彩,少年则是张星彩的兄长张苞。
几日的混战,父亲张飞的队伍被冲散,他们带着几百人躲进了深山中,却不曾想,因为烹制伙食时冒出的袅袅炊烟,被魏军发现,除却一些战死的,大多数全部被俘虏。
这时
孙礼带领的这支魏军兵卒正围着篝火,一边取暖,一边造饭。
这时,一名魏军兵士指着张星彩与张苞,不解的问身旁的老兵“那些蜀军悉数被吊着,为何只有他们俩仅仅被反绑双手咱们的孙将军即便是怜香惜玉那么只照顾那女娃不就好了,那男娃脾气又倔,该好好的敲打一番,让他知道咱们魏军的厉害”
因为是不同的篝火
这一处是小兵们围拢着的,故而声音不会传到主将孙礼那里。
“嘘”
哪曾想,这兵士的话刚刚脱口,那老兵连忙比出一个“嘘”的手势,继而一把将这小兵的嘴巴给捂住。
“你知道他俩是谁吗”
“那女的是张飞的女儿名唤张星彩,那男的是张飞的儿子名叫张苞”
随着这老兵的话,那兵士又疑惑了,“张飞那不就是夺下咱们大魏三巴之地,攻下下辨城又是刘备的结义兄弟那黑脸鬼将军么抓到他儿女,这不更得狠狠的教训一番,给咱们大魏的将士们出口恶气么”
“笨”老兵直接给了这兵士一个脑瓜子,然后压低声音,语重心长的说,“他俩是张飞的闺女与儿子不假,可他们却都是喊咱们夏侯将军一声阿翁,他们可是咱们夏侯将军的外孙儿和外孙女啊”
啊这新兵一懵。
俨然他还没有反应过来。
而这老兵用最后一句话彻底点醒了他,“他俩的娘是夏侯夫人哪,那可是咱们夏侯将军示若亲生的女儿啊如此这般,这般如此,他俩谁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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