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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二四章 让整个东吴给你陪葬——
    马谡在刘封的书房等待着,他看着四周,目光落到刘封桌案上的一幅字上。

    这时候,刘封走进来,审视地望着马谡,矜持的说“这种时候成都县马县令来此,似乎不怎么合时宜吧倒是不知道成都县令是为了公事呢还是私事”

    如今的马谡刚刚被诸葛亮任命为成都县令。

    这本是历练,可成都事关重大,但县令这官衔太小,就像是少年时期的曹操在洛阳城担任洛阳北部尉,芝麻绿豆的小官儿

    正是基于此这官衔,对马谡非但没有起到半点历练的效果,反倒让马谡颇为受挫,觉得他自己已经不再受诸葛军师的重视。

    也正是基于此,他的眼芒中带着一抹迫切与急不可耐

    但语气却是与目光截然不同的和缓。

    “某来此是为公还是为私,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公子乃荆州长沙郡人士,我马谡乃襄阳宜城人,也算是半个同乡,同乡之间公与私又能分的那般清楚么”

    刘封嘲弄的微笑,问道“哦,那马公子来此所为何事”

    马谡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走到桌案上那幅字的面前,含笑念道“人情同于怀土兮,岂穷达而异心,这是王粲作的登楼赋”

    “不愧是马氏五常,这幼长果然博学”

    马谡继续笑着说,“荆州乃我与刘公子故乡,身在家国,而将此作客怀土之情的文章摆放在桌案上,是谁让公子生出如此寄人篱下之感的”

    刘封面上的笑容慢慢收敛了,他望着马谡,这个年轻人的双眸似乎有洞察人心的能力。

    “你到底要做什么”

    面对刘封的质问,马谡一如既往的笑着“兄弟如手足,妻子如衣服,可对于主公而言,这些年四处征战,二将军、三将军这样的手足从未缺席,但如衣服般的妻子却换了一个又一个”

    “从糜夫人到甘夫人,从孙夫人,又到如今刚刚娶得的那刘焉三子已故刘瑁之妻吴夫人这蜀中可有传言,谁能娶吴懿的妹妹为妻便能做天子呵呵,这本是好事儿,可偏偏主公就阿斗那一个亲生儿子却又离奇的死在了归来的路上。”

    “呵呵,主公今年已经五十六岁了,莫说是吴夫人再诞下一子并不容易,即便是诞下了,大汉宫廷那么多次党锢,那么多次外戚与宦官争夺、厮杀的教训历历在目,主公这诺大的基业如何能交给一个乳臭未干的幼子手上”

    无疑

    马谡的这一番有理有据、言真意切的话,句句都说到刘封的心坎儿上。

    这让他的耳朵有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好舒服啊

    马谡的话还在继续,“公子乃主公继子,哪怕那阿斗尚在时,这基业也该是公子的,更何况如今那阿斗遭逢不测,这基业舍公子还能有谁良禽择木而栖,良辰择主而事今日我来拜见公子,是想要投身于公子麾下,既为了公子的大业,也为了我马氏一门的繁兴与富贵”

    一番话娓娓道出,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是言真意切。

    诚然,历史上的马谡并没有涉及到党争,那是因为他原本的地位超然,他是诸葛亮当做接班人培养的,他只需要紧紧的抱住诸葛亮的大腿,自会前途无量。

    可现在的局势不同了,关麟的一鸣惊人,刘备与诸葛亮对关麟的欣赏,满朝群臣对关麟的赞誉,这些都让他感受到了莫大的威胁。

    他不得不接受一个事实,那就是再继续追随诸葛亮,或许他也不会特别的受到重用

    他必须为自己寻找到另外一条出路。

    对外是马氏一门的门楣,对内马氏五常,白眉最长,凭什么这句话他马谡第一个不服

    说起“傲”

    这位襄阳马氏一族名门大家的贵公子他骨子里的傲气,比起关羽怕是都不逞多让。

    “哈哈哈哈哈哈”

    短暂的沉寂后,只听得刘封爽然的大笑了起来,他一边笑,一边拍了拍马谡的肩膀,“好一个审时度势的马幼常,不愧是名门之后,果然是可造之才我刘封府中正缺这么一个首席幕僚,得你马幼常相助,大事可期大事可期哈哈哈”

    接连的大笑从刘封口中吟出。

    这在刘封看来,就像是一个信号,一个刘禅死后风向标的讯号。

    很快,一定会有越来越多的文臣武将投身于他刘封麾下,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大事可期。

    “咳咳”

    刘封轻咳一声,从差点就要陷入的忘乎所以中醒转,他郑重的问马谡“幼常,当此时刻我该如何做”

    “手足兄弟,至爱亲朋,自是要赶赴白帝城痛哭一番,以此昭示手足情深,也告示众人主公还有一子”

    随着马谡的话,刘封重重的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已经让人去备马车了”

    “但”马谡又一次开口,展现出了他作为一个首席幕僚、谋士该有的敏锐,“但有一条”

    “什么”

    “那刘禅拜师关麟许久,关麟又是个阴险狡诈之人”马谡的眼眸中闪烁着一抹幽幽的绿光,他先是轻吟道“防人之心不可无”

    继而,他又补上一句,“公子刘禅到底是不是你派人截杀的如何截杀的这些还望公子不吝赐教”

    说话间,“嗖”的一声,也不知道马谡从哪里抽出匕首,匕首在手心中划过薄薄的一刀,溢出的片片鲜血他涂抹在嘴唇上,他郑重其事的说。

    “我马谡以血盟誓,今生效忠于刘封公子,若有异心,若今日公子提及之事从我口中走漏,那我马谡黄沙盖脸,不得好死”

    这是歃血效忠

    天哪

    当刘禅被刺身亡的消息传回江陵,传入关麟的耳畔时,他只觉得这太过匪夷所思了。

    是有人吃了熊心豹子胆么

    在荆州通往巴蜀的地盘行刺

    还在赵云的护送下,就这么轻而易举的刺杀了

    不说别的,关麟觉得这事儿就离谱。

    继而,短暂的悲痛与惋惜过后,他产生了深深的质疑,对自己的质疑

    这几个月,刘禅在他身边学了个毛毛虫啊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凡是多长个心眼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这些都白交了

    还有那犀牛皮的铠甲,关麟一共就三个,自己都不舍得穿

    错付了

    关麟觉得他是真的错付了,这就是传说中“扶不起的阿斗”嘛就算他关麟出马,也是烂泥扶不上墙么

    正在关麟陷入深深怀疑之际

    紧随着这条“刘禅被刺身亡”的消息,又一条消息传来,是赵云的亲卫亲自带来的消息,是一封书信。

    从那狗爬的字上也能看出来,这字迹是刘禅的

    至于内容

    伱大爷的

    关麟只是粗略扫了一眼,差点就爆粗口了。

    刘禅这小徒弟没死先是躲在马车下,用“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一条给苟住了,然后身上的犀牛铠又挡下了致命的暗器。

    如果说仅仅这样也就罢了。

    偏偏,刘禅在信中写明,他让赵云陪他演戏诈死

    以此“诈死”来赚出幕后黑手,这就有点儿惊悚了。

    看到这里时,关麟都不由得抬手轻拍了下脑门,他心里嘀咕着,这还是刘禅么

    所谓龙生龙,凤生凤,跟着老鼠学打洞,这小子是开窍了,是开蒙了,也是要出师了呀

    话说回来,诈死这一招不是这四个月来关麟使用的手段么

    嘿,这小子学的还真快

    关麟的目光继续下移,信笺的最后,刘禅那狗爬一般的字迹中无外乎是什么“无需师傅操心”、“我有办法揪出幕后之人”、“师傅切莫再生我气啊,生气伤肝”这类毫无营养的话语

    呃

    生气伤肝这种话,刘禅都能写出来,关麟觉得这小子脑子挺够用的呀

    等等

    关麟注意到白帝城,连忙问那赵云的心腹骑士“为何是白帝城”

    “刘禅公子特地交代过,若是云旗公子问起,就说白帝城乃距离荆州与巴蜀折中之地,主公和满朝文武闻讯势必会第一时间赶来吊信、奔丧而一路风尘仆仆,赶至白帝城时,众人都会疲惫不堪,这时若他们为刘禅公子夜里守灵,一定会倦意连连,止不住睡去,但唯独有一人不会睡”

    “幕后黑手”不等这亲卫继续讲述,关麟直接打断。

    “正是”这亲卫颔首道“所以,刘禅公子以这个方法轻而易举的就能揪出幕后黑手”

    嘶

    亲卫最后的话吟出,关麟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这刘禅学的好快啊。

    不仅是学会了他的“诈死”,还把他嘴精髓的“耍心眼儿”、“玩心机”、“攻人心”也学了个干干净净

    呵呵

    关麟不由得笑了,谁特喵的再说刘禅在长坂坡时被刘备摔傻了,关麟第一个都不愿意。

    多聪明的孩子啊

    就是爱玩点儿、调皮捣蛋点儿

    乃至于关麟都琢磨着,历史上的刘禅也许真的是“装疯卖傻”

    这是大智若愚的表现哪

    也罢既然刘禅自己都布下一个局,关麟也不至于去扫他的积极性,权且试试吧。

    保不齐,就把那条“大鱼”给揪出来了呢

    话说回来,这用揪么

    从古籍文献中所记载的那句诸葛亮劝刘备的话语中足可窥探出端倪。

    诸葛亮虑封刚猛,易世之后终难制御,劝先主因此除之。

    有关刘封之死的内容,历史记载的并不多。

    但只这一句,这不就是活脱脱的一出“夺嫡”之战的戏码么刘封不就是那“夺嫡”之战中,在诸葛亮致命一击下的牺牲品嘛

    索性不再想这边

    关麟话锋一转,直接询问一侧跪坐着的甘宁,“甘将军庐江那边可有动静了”

    “末将正想禀报公子。”甘宁如实道“根据我那些水军、空军的兄弟带回的消息,张昭已经回庐江了糜将军并未阻拦,甚至沿途派人护送,将其送入庐江城内。”

    这就到了那么

    关麟心头暗自思忖不过很快,他就做出了决定,他立刻吩咐,“甘将军,你去告知濡须口的周循、孙绍,也告知包围庐江的我二哥糜芳,就说鱼已入饵,一切按照计划进行”

    “诺”甘宁起身拱手,却又补充一句,“还有一桩事儿得告知公子”

    “何事”

    “仲景神医已经赴曹营去医治张辽,除此之外曹操派徐晃来接替那张辽,看架势曹操也对这庐江城是势在必得”

    唔徐晃

    关麟心头暗暗的吟出这个名字。

    的确,现如今的曹魏,曹操能派出张辽、徐晃两位战将在这庐江战场,足以可见他对庐江的势在必得。

    值得一提的是,尽管曹魏与荆州是约定下的共伐东吴。

    但却有一条不成文的共识。

    那便是东吴的疆域这城是谁打下来的,就归谁

    而庐江以北、合肥以南的德阳、六安悉数被曹军攻陷,曹魏的淮南战场已经连成一片

    若是庐江再失那纵使日后东吴亡国,一个庐江就足以将江东与荆州一分为二。

    这便是曹操打的如意算盘

    好算盘哪

    只是

    “呵呵”关麟嘴角咧开,他笑了,一边笑一边爽然开口,“看来,曹操是要与我比谁先破这庐江城啊那就且比比看”

    话说回来

    古往今来的经验阐述者一个事实,那就是男人,最好不要太快,否则一定会出事儿。

    但这一次操刀未割,执斧未伐,局势使然有时候,局势逼着你不快不行啊

    建安二十一年,十一月,张辽的病势日渐沉重。

    这位曹魏最勇武的将军,此刻也不过才四十六岁,他虚弱的躺在床上,新来接替他的同乡徐晃紧紧握着他的手,一边是泪流满面,一边是不断的呼喊,“文远,文远你坚持住,你坚持住”

    帐外传来五斗米教女巫那含糊不清的歌唱祷祝声。

    就在重人的哀戚中。

    “快让开,仲景神医到了,快让开”

    单单凭着张仲景的名头,就让所有兵士默契的分开了一条道,张仲景走到张辽身旁

    徐晃有些担忧,“都说阁下是荆州神医,荆州官医署在整个天下又颇负盛名,仲景神医我就问一句,文远将军伤成如此模样还有救么”

    “莫慌,让我看一看看一看”

    张仲景一边为张辽品脉,一边观察着伤势,不由得凝眉感慨,“怎么伤的这么重”

    “是那古锭刀太太重了”

    也不知道是张仲景的到来引发的动静太大,惊醒了张辽,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晕厥许多天的张辽尽是突然开口说话。

    这一幕直让徐晃等人惊喜交加

    “醒了,文远你醒了你醒了”

    张仲景已经开始从包裹中取出草药,这味道张辽一闻,恍然察觉到了什么。“是是卓姑娘的药”

    “正是”张仲景一边为张辽上药一边道“昔日你威震逍遥津时,凌统身上几十处刀伤命悬一线,也丝因为这药痊愈的卓姑娘到荆州时,毫无隐瞒的把这药留下来了,说是在荆州的官医署中能救更多人。”

    这张仲景的话让哪怕是虚弱的张辽,额头上也宛若一股暖流激荡。

    她,又救了我张辽么

    想到这个名字,与之相伴的怒火刹那间急冲而上,张辽不由得双手握拳,口中吟道“狗贼,东吴狗贼孙权”

    俨然,他又想到了那水战时徐盛的话。

    卓荣是孙权授意下,是他杀死的

    “哼”

    张辽不由得发出一声冷哼

    “忌怒”张仲景提醒道,“愤怒会让你气血翻涌,这不利于伤口的愈合,既你有此一劫,又是她留下的药或许这就是冥冥中的天意”

    上过药后,张仲景从容的又拿起银针,之后展开他的褡裢,铮亮的铁八件排成一排“还需要做个小的手术或许会很疼,文远将军你忍一下”

    手术

    俨然,这个时代对于这样的辞藻,还是太过陌生。

    张辽却示意,“一切听仲景神医的”

    不过他还是用极其虚弱的声音朝仲景神医道“神医,我有几句话想单独对徐将军说一下,可否”

    “自然,但不可耽搁太久”

    张仲景收起了医具,快步走到账外一干兵士也默契的走出军帐,所有人的目光都焦距在这军帐中,可张辽的声音太清太细,没有一个人能听清楚。

    “公明那徐盛的古锭刀重创了我,否则我定会一马当先碾碎东吴,屠戮一方,为我那恩人报仇雪恨”

    “我懂”徐晃握住张辽的手,“你、我同乡,又是同僚,更是挚友,你的仇便是我的仇攻破江东之日,我定让他人畜不留,让那孙氏一族人头落地,白骨于野以雪你心头之恨。”

    “多多谢”药物开始起作用,张辽已经感受到了伤口处那愈发绷紧的感觉

    这种感觉,昔日里在四方山上,在他与凌统交手之后,在卓荣的一番用药、用医下,也是如此。

    卓氏良药,卓尔不凡

    良药尤在,却已是物是人非

    呼张辽又是发出一声呼气,他尽可能的打起更多的精神,“公明,还有一事。”

    “你说。”

    “得庐江者得江东,若那关家父子得庐江,那荆州与江东连成一体,纵使攻下江东,也势必会几番异手与这一对关家父子交手,我们必须有更多的砝码,不能费心劳力,损兵折将,却为他人做了嫁衣”

    庐江么

    张辽的话让徐晃重重的沉吟,在来此之前,曹操也曾再三向他嘱咐,庐江若得则淮南、庐江连为一体,待得东吴亡国之日,他关家父子再想图谋,就万般艰难。

    反之若庐江归于荆州,那荆州与江东连为一体,到时候就就难了

    “文远,咱们是英雄所见略同”徐晃郑重的开口。

    “你打算怎么做”

    “呵呵”徐晃浅笑道“关羽撤下,荆州军统兵的不过是个糜芳,此人我打过交道,别看最近坊间传得他斩周泰、诛潘璋、败徐盛呵呵,他的斤两我一清二楚,我让给他十个也不是我徐晃的对手”

    “我欲约他一道攻城,凭我的统兵之术难不成,他还能比我先破城而一旦破城,舒城的城门紧闭,他糜芳就是想进来他有那么个胆攻我么”

    这

    张辽已经再无力去回答徐晃,因为药力的作用,他的意识已经渐渐的迷离,渐渐的陷入昏迷。

    他梦见自己坠落在水中,载沉载浮

    这些年苦练水战,水性极好的他却是浑身酸疼,只能任由波涛裹挟着自己一次次沉溺。

    阳光在他头顶如同凌乱的剑光,让他睁不开眼

    他好像好坠入黑暗,可在最后一个,那个他永远也忘不掉的女人伸出手,紧紧的抓住了他。

    可那个女人却因为救他,而被黑暗吞噬。

    她在发出轻声却颇为急促呼救的呢喃“张大哥,救我,救我”

    然而水涌入她的口鼻,让她难以呼吸。

    张大哥没能救了你,但,冤有头,债有主,张大哥让整个东吴给你陪葬

    黑了

    眼芒中一切的一切悉数都黑了。

    s

    没码完,有急事要出去半章多点儿先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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