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兰汤兮沐芳,华采衣兮若英。
古人说,美人出浴,如芙蓉出水,雨后白莲,秀色可餐。
此刻的孙鲁育正从那青烟笼罩下的浴盆中走出,一副美人出浴的模样,清纯、美丽不可方物
蓬松的头发随意的挽在头顶,丝质的中衣透出红润的肌肤。
也不知道是因为女子贞操失去后,都会出现的短暂的怅然。
还是第一次看到身子处出现那么多血,觉得整个人变得污秽了,本是安静的她,此刻的脸上却泛着潮红,带着困惑,而这一抹姿态却有些百媚千娇的味道
“踏踏”
莲步轻移,在浴盆中泡了整整一个时辰的孙鲁育此刻的腿有些软,神情始终保持着惆怅与遐想可若说她究竟在想些什么,她也不知道。
仿佛只是经历了一个夜晚,她的脑海中就变成了一片空白她也不再是那个待字闺中的东吴公主。
她甚至已然不再是一个纯洁的少女。
话说回来,醒来时的孙鲁育是在医署中的,大乔正在喂她药,她不知道喝的是什么,但能感觉出来,自打这药服用过后,她身体上的感觉好多了。
之后,孙鲁育就察觉到身体的某个部位有些古怪,像是什么被扯开了一般,很快当她注意到那里的血迹时,她仿佛瞬间就明白了什么。
水
她请求医署中人为她准备水,她她只想整个人栽入那浴盆中,再也不出来了。
医治她的是大乔,因为得到关麟的特殊吩咐,故而大乔一律满足了这个小女孩儿的要求。
自然,作为过来人,大乔是知悉这一切的。
呼呼
伴随着一阵阵急促的幽气,孙鲁育越是思虑,脑海中越是一片空白,越是不知道,她究竟该想些什么还是如何能不再胡思乱想。
就在这时,一道轻轻的声音从帷幔外传来。
“洗完了,是么”
这声音轻柔细慢,可声调却是清脆,孙鲁育绝对忘不掉这个声音,好像在她失去意识的那一段时间里,这个声音还有这个声音所带来的喘息声始终在她的耳畔边萦绕,几乎贴住她的耳朵一般。
是关麟
“关关”
转身之余,孙鲁育的声音都变得磕绊了起来,显然这种浴室内遇到关麟,让孙鲁育会不自禁的生出一股女儿家特有的娇嗔。
与她的娇嗔截然不同,关麟倒是落落大方的张口“医署中的女官检测出你身体内有一种毒,不过你姐姐已经交代,她把解药埋在屋外的院落处,如今你已是服了解药”
关麟用这么一句开始了他与孙鲁育这个与他有过肌肤之亲特殊女人的对话。
“我姐姐呢”
沉默了许久,孙鲁育才问出这么一句,她的语调依旧有些娇嗔与羞态“我姐姐也如我一般么”
自然她问的是身子,是走肾的问题。
关麟没有回答,准确的说,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若告诉孙鲁育真相,说你姐姐已经被关押起来,正在用水刑逼问会问出她这几个月来的所作所为,这些话是不是有些残忍了
见关麟沉默
孙鲁育鼓起勇气接着问“所以,是我与姐姐失败了么你你一定要用这种方法惩罚我们,也羞辱我们姐妹么”
呵呵听到这儿,关麟心头就笑了,若非刘禅这个“队友”送来的“助攻”,如今的孙鲁育也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关麟的内心中也就不会因为这肌肤之亲而产生丝毫的动摇与松动。
他从不会对敌人仁慈,更何况是敌人最宠爱的女儿
“别想那么多”
关麟随口回了一句。
孙鲁育却接着张口,“我早该想到,爹不是你的对手,那么多厉害的叔叔伯伯不是你的对手,我与姐姐又岂是你的对手我们输了是输了或许,这就是我与姐姐的宿命,我与姐姐当有的劫难吧”
面对孙鲁育那感伤似的感慨,关麟本想安慰一下的,却在这时
“公子,人都已经到了”
门外传来的是士武的声音,俨然如今的时局下,关麟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处理。
“我稍后就到”
随着关麟的一声吩咐,士武退下关麟也起身准备离去,说起来他本可以不来看孙鲁育的,其实看过了也没有太多的意义。
但终究,他还是放心不下
话说回来只走肾,不走心,想象总是美好的,呵呵,可渣起来并不轻松。
如今看过了,也放心了,关麟正要离去。
孙鲁育急行一步,抓住了关麟的手,“是是有关东吴的事儿么”
俨然,这一句充斥的是满满的担忧。
不等关麟回答,孙鲁育像是想清楚了什么,“若若东吴亡国,你你会放过父亲么会放过我姐姐与母亲么”
孙鲁育终究是个心善的女子,是个格外在乎亲人安慰的女人。
而这一番话,也让关麟的脚步停了下来,他转过身再一次望向这个特殊的女人。
他沉吟了一下,这才郑重的开口,“看在你的份儿上,我会饶过你的母亲、饶过你的姐姐至于你的父亲”
顿了
关麟顿了一下,方才接着说,“他的命能不能保住,就不是我说了算了”
是啊
想想关麟手下的那一个个名字陆逊、诸葛恪、凌统、甘宁、孙皎、苏飞;
想想鸿雁中的那一个个名字周循、孙绍、黄炳、太史享、周峻;
再想想那一个个曾为东吴立下过赫赫功勋,却在这十余年间以各种各样的理由逝去的名字徐琨、吴景、孙翊、太史慈、周瑜
就算关麟大发仁慈之心。
可这些文武他们又岂会放过孙权
江陵城的傍晚异常的寒冷。
口中呼出的热气转眼化为白雾,飘散在寂静的长街。
关麟沉稳的走过一道道街巷,他的身侧,甘宁与糜阳在前开道,士武扶着三尺长剑护卫在关麟的身侧。
身后那由几千铁片结成的鱼鳞铠随着脚步“哗哗”作响,这是超过百余重甲亲兵在护卫着关麟。
这百余亲兵虽是噤声不语,但从整齐的阵列之中,不可抑制的散发出一股沉稳、杀伐之气,仿佛在警告一切宵小,莫要有任何歹心,云旗公子这边是固若金汤的
终于
到了,是一处酒肆
重甲亲兵将酒肆团团围住,森然守卫,关麟则带着士武、甘宁、糜阳步入其中。
有专人将关麟一行领入地窖,而这里早就聚集了不少人,有常服打扮的丐帮中人,有庐江、建业、许昌乃至于洛阳传来的信使,还有诸如陆逊、郝昭等一干关麟信得过的文武将军。
众人早已落座,关麟踏步上前,在那“虚位以待”的主位上落座,没有过多的寒暄,当即吩咐“奏事”
第一个禀报的是一名来自建业的信使,他禀报时,那来自庐江的信使也上前一步。
俨然因为私下的交谈,他们彼此知晓,所禀报的是同一件事。
“禀公子,孙权在吴国建邺城宫殿内诛杀魏使,折辱魏公子曹丕,以此振奋人心、鼓舞士气,除此之外幽禁各世家大族族长,逼迫其交出兵权、钱财不曾想,此举收获深大,竟短短几日之内逼迫各世家又交出了超过三万部曲组成的兵马,除此之外,孙权在江东范围内发榜安民,抚恤前线兵卒家眷,许诺重新丈量土地,分给百姓与有功之臣”
哟
下意识的,当这条情报传入关麟的耳畔,关麟只觉得孙权这是开窍了呀
这位阴厉的君主何时学会,这般识人心了
折辱曹丕,是将他“不要脸背刺”、“偷鸡不成蚀把米”的行为给遮掩过去,然后把同样的“不要脸”的标签转到曹魏的身上。
这是转移注意力,遮掩自己的过错,转移矛盾以此争取大义上的支持。
幽禁各世家大族族长,是为了防止这些大族族长两面三刀背刺于他,同时集结出现有的东吴所有的力量去统一战线,抵御敌人的进击
至于发榜安民,抚恤前线兵卒家眷,乃至于丈量分配田亩,这不就是纯纯的让利于百姓。
以大刀阔斧改革的方式,重新启用能征善战的流寓派文武
以百姓为基,以这些流寓武将为核心,去处理这次的危机么
终究孙权还是走了孙策曾经走过的道路啊
想到这儿,关麟的眉头微微的挑动,其实,关麟已经意识到,或许孙权这几项措施能起到立竿见影的效果,但无疑这是饮鸩止渴。
东吴那些大族的能量远远超乎想象。
孙权能控制了他们一时,但一定无法长久的控制他们。
孙策的故事也已经表明,单纯想以镇压的方式去统治江东,这几乎是不可能做到的
不过
当此几条改革之下,消息传入庐江,怕是那里的兵勇战意将会再度激昂这对老爹关羽是一次大考啊
心念于此,关麟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他张口问道“庐江那边如何”
那名庐江的信使本就正想禀报,“二将军与张辽将军相约进攻庐江、平分庐江,可因为此前徐盛的激战,张辽将军身负重伤,命悬一线,魏军几乎没有帮上任何忙再加上庐江城兵精粮足、军械充沛,仅凭二将军与关家军并未攻下庐江庐江战事陷入了僵局,除此之外”
说到这儿,信使顿了一下,接着禀报,“二将军派我来告知四公子,他欲召仲景神医去医治魏军的张辽将军不知道四公子意下如何”
此消彼长
这是关麟在听过这一番话后的第一个感觉。
一增一减,庐江城变成一块儿难啃的骨头
最关键的是,这仗不能往后拖延,曹魏那边暂时退了,但不会一直退,也不会一直隐忍,必须在他们缓过劲儿来之前灭了东吴,迟则生变。
这点并不轻松。
至于让张仲景去救张辽
唉老爹还是“义”字当头。
当然,张辽也是义士,关麟也不会违拗了老爹的意思。
唯独一条
他敢派仲景神医去,可那支魏军,他们敢接么
就不怕因此,给他们的将军迎来不必要的猜疑么
“我知道了”最终
关麟一句话揭过这两道题。
医治张辽且不说,对付庐江,应对孙权这一系列的措施其实关麟已经有了思路。
大抵计划不变,依旧是利用孙鲁育与孙鲁班这两只老虎的身份
牌是在关麟手里,只要用好了,是足以利用她们的身份来瓦解庐江军民,乃至于江东军民的斗志与战意。
只不过,具体操作实施的方略还需要进一步的思虑与完善。
“继续”
关麟接着说,这时一个个信使分别开始禀报,无外乎是襄阳、宛城、柴桑等各地的情报
而随着这些禀报,关麟也依次对应的吩咐后,便示意让他们都退下。
随着众人的告退
这酒肆的地窖内,除了一干关麟麾下,绝对的核心骨干与心腹外,只剩下丐帮的弟子,同时有几名新的丐帮弟子走入,他们禀报的是北境传来的消息。
“公子,那马钧已经打听过了,究是倾整个鹦鹉之力,遍布整个洛阳城的搜寻,依旧没有他的下落仿佛整个洛阳,人人都知道魏王有一位器重的乘龙孙婿,但他是谁人在哪所有人一无所知”
果然
关麟心头暗道一声,自打李藐传来“马钧”成为曹操的驸马都尉,被委以重任以来,关麟就没少操这份心,没少嘱咐灵雎、二哥关兴密切留意着马钧的位置、动向
如果说东吴是疥癣之疾,那这马钧才是心腹大患
很显然,曹操的这位驸马都尉,他隐藏的很隐秘,也很谨慎小心这倒是符合曹操一贯谨慎多疑的性格。
这时沔水山庄的代表,刘晔忍不住张口,“若是真如云旗所言,若马钧也能仿制出飞球,那或许战场的局势将彻底变革”
念及此处,他提出一个大胆的猜想,“云旗难道就没有什么东西能反制飞球么”
刘晔的语气有些急躁,俨然,他是有些担心未来战场的格局。
关麟却是不慌不忙的解释道“刘先生是高估这飞球了,其实这飞球是有弱点的因为速度并不快,一旦地面上有所准备与预警,迅速的分散,是很容易躲开的之前我们的成功,那宛城的天降神箭,那樊城的炼狱火海,不过是因为敌人并不知晓这是何物毫无准备。”
“试想一下,若是未来的战场双方都有热气球,那相当于把视野都给点开了,双方之间的排兵布阵将再无任何秘密,也就不存在埋伏、诡计阴谋双方相当于明牌在打,或许那时战争的发展,也就重新回到了春秋,回到了那个硬实力比拼的时代故而我担心的从不是飞球被那马钧所仿制,而是我们沔水山庄的一个个发明都会被他仿制,这样的军备竞赛才是我最不愿意见到的。”
关麟说到了很关键
很重要的一点,那就是双方明牌,比拼的内容从阴谋诡计变成了堂堂然、硬实力的角逐。
很难说,这是科技带来的进步还是退步
但无疑或许热气球的出现,或许科技提前步入这个时代
会让这场一统天下的战争少死很多人,会让“正大光明”与“礼”字当前的战争重新出现在这中华大地上。
因为在春秋时期,两国干仗就是这么“礼貌”的
若是一方不讲武德,那连上战场的资格都没有。
那时凡事讲究一个“礼”,两国开战必须师出有名,不能说我看不惯你,所以我要打你,必须写清楚我打你是为了抢你的地。
写好后需要派使者送战书。
被约战的国家也要懂礼,得摆个酒席款待敌方使者,还要奏乐和赋诗,双方在欢快的气氛中约定作战地点和时间,并且连人数都要约好,不能一边多,一边少。
开战的时间与地点也有规定,不能在有人住的地方打,不能在农忙的时候打,不能在敌国有瘟疫或者灾害的时候打,最忌讳的就是偷袭。
如果某国不提前通知就开战,绝对会被其他国一起鄙视。
战场上规矩就更多了,打开前要击鼓,意思是说,问你准备好了没有必须等对方击鼓回应双方才可以交战。
交战期间,双方还要遵守三个原则,其一不重伤,意思是敌人一旦受伤,不能补刀,必须放回去治疗。
其二不擒二毛,战场上遇到头发花白的人,绝不可擒来做俘虏。
其三不以阻碍,打仗的时候不能在地形狭隘的地方阻击敌人,要在开阔地带堂堂正正的决战。
这就是春秋时期所谓的武德
而战国时期一次次无下限的征战
还有孙子兵法的出现,一句“兵不厌诈”一次次的刷新了武德的下限
这也是为何在后世某浑元形意太极拳掌门人的马老师会说年轻人不讲武德
因为马老师讲究的是春秋时期的武德
跟现在的“武德”完全不是一回事儿。
其实
要真摒弃了一切的阴谋诡计,都恢复“春秋”时礼仪之邦的打法
都堂堂正正明着打,都比拼硬实力对关麟而言是有优势的,当然也会有挑战,但对广大华夏同胞而言,无疑会减少很多损伤
这点是关麟喜闻乐见的
“还有其他要说的么”
关麟想了一大通,还是把思绪从“军备竞赛”拉回了现实
这时一名丐帮的弟子踟蹰了一下,乃至于特地环视了一圈周围的人,意思再明白不过。
他有更机密的事情要禀报关麟。
关麟看出来了示意众人散去
这次,就连陆逊、刘晔、甘宁等人也纷纷退下,不多时,此间唯独士武站在关麟与那丐帮弟子之间
“现在有什么话可以说了”
“我等已经按照云旗公子的命令接触到了那魏讽”这丐帮弟子姓庄,在关麟特地写下的一封名谱中,他的代号名称是庄义方。
他算是关麟经常见到的熟面孔了,是接受敌后传来消息,第一时间报送给关麟的。
看他身上的口袋是一名六袋弟子,能混到这个级别,以往在丐帮中是立过大功的。
此刻,这庄义方还显得很谨慎,直到外面最后的脚步声消失,他方才张口,“那魏讽告诉我等,他打算趁着曹操入洛阳立足未稳,发动叛乱一者劫出天子,二者刺杀曹操”
唔
尽管关麟有所准备,可这庄义方的话还是让他一惊。
发动叛乱,劫掠天子
刺杀曹操
魏讽会这么做,关麟一点儿也不意外,因为历史上两年后他就这么做的若不是好友的泄密,几乎就成功了。
至于现在关麟的心头就一个想法。
魏讽啊魏讽,你这是强行给我开主线哪
这时候你若叛乱,那你就完犊子了
的确若是他无法看清楚,他那好友的本来面目,那无论这场叛乱是提前了两年,还是一年,亦或者是两个月,最后的结局一定是功败垂成
心念于此关麟的面颊变得严肃了起来,他伸手朝那庄义方示意“你附耳过来”
庄义方连忙凑到关麟的面前。
关麟的声音很是细密“这一次事关重大,鲁有脚一人在洛阳我不放心我打算派你过去,我告诉你该怎么做”
这
庄义方一怔,刹那间,他仿佛就看到了腰上的“布袋”再往上多“两袋”的希望。
迁都洛阳,诸多事项都离不开曹操,故而这些时日,曹操是一个头两个大。
好在一个是李藐,一个是曹植,因为这洛阳城是他们修建的缘故,故而一段时间内,两人几乎是曹操的左膀右臂,帮他操持了不少事项。
也就是这个档口,曹操还腾不出手来去把注意力放在天子的身上。
此刻,皇宫德阳宫殿的气氛十分紧张,魏讽一表人才,正在天子刘协的身前,他手握一支毛笔正飞快的在高价从商贾手中采买来的纸上做着文章
做完后,他的好友陈祎将文章递给天子。
文章本只是文章,可若是按照魏讽、陈祎提前告知天子的“雕版”去读避开那些无用的字眼,只望向那关键的几个字那便是别样的文章,别样的风景。
一时间,天子看过之后大惊,颤抖的问“你你们已经想好了真的真的要动手么”
因为是天子会才子,又因为陈祎掌管天子身边的侍卫
故而在此之前,陈祎特地屏退了天子身旁的人,天子刘协可以没有任何顾虑的开口。
只是因为此前董承、伏完的失败历历在目,刘协有些怕了,一次失去董美人,一次失去伏皇后,他他都不知道,下次他失去的会是谁
魏讽一边安抚着,一边说道“曹贼篡逆之心昭然若揭,如今他遭逢许都百姓背弃,败退洛阳,根基不稳,民心不固,这是天赐的良机若一举能诛杀曹操,那臣从邺城带来的五千兵马就能顺势控制洛阳城荆州的关家父子,臣已经能够联络到,到时候他们势必会从许都城回兵北上勤王救驾,事就成了”
这
刘协慌了,当年衣带诏时期董承也是这么说的。
只是,看着魏讽如此坚毅的眼神,刘协喃喃“那那朕应该做些什么”
“啪嗒”一声魏讽跪了
看到好友跪了,陈祎也连忙跪了。
魏讽的声音再度吟出,“请陛下下诏,臣为陛下除此贼,汉室忠义之士尚有,岂能让此贼欺凌陛下即便即便”
“即便什么”刘协连忙问。
“即便是没能诛杀曹操”魏讽细细的讲,“臣也有其他的方案,我等亦会趁乱将陛下救至芒砀山,那里有兵马会护送陛下向南向许都城方向逃去关家父子若闻听陛下逃离,势必会北上接应,如此陛下就能逃出虎穴”
虎穴么
刘协抿了抿唇,他其实想说,“怕是逃出虎穴,又入狼窝”
可话到了嘴边,他还是咽了回去。
“有有把握么”
“万无一失”随着魏讽的话
刘协解开自己的衣带,其上血字清晰可见,“朕早就写好了这诏书,将军拿去朕失过国舅、失过美人,失过皇后,唯望朕不要再失去将军啊”
上一次,刘协给董承衣带诏的时候,说的是朕一身性命,汉室百年基业都交托给你了,你不能负朕
俨然,不过是经过了几年,这位苦难天子,他的心境又有所不同
他只想活着,也只想身边的人活着,他想永远的逃离这苦难,做一个寻常的白身百姓
他最渴望的是自由啊
魏讽诚惶诚恐的接过诏书,郑重扣首,“陛下放心,臣粉身碎骨,亦不负皇恩”
刘协挥手,“去吧,去吧”
魏讽退到宫殿门口,刘协突然又想到了什么,他神经质地追了几步,“魏将军,你回来快叫他回来”
陈祎的眼珠子本在转动,像是在心头思虑着什么,沉吟着什么,突然听刘协这么喊,他连忙追上魏讽,“魏兄,陛下喊你回去”
魏讽忙又回到殿中
刘协紧张兮兮的低声问“这事这事儿你可提前告知过荆州的那关家逆子那关家四郎可可有什么交代”
诚如刘协吟出的这一声“关家逆子”
如今,整个洛阳,整个曹魏谁不知晓,魏王屡屡在这个关家逆子的头上吃了大亏。
故而,刘协特地提及这个名字,他对关麟的所谓“交代”有些望眼欲穿。
魏讽郑重的回道“臣已经把消息告诉了他的人,只是算算时间,多半他还没有收到,自然也不会有什么交代,不过臣料想,关云长义薄云天、终于汉室,其子关麟虽担着这逆子之名,却屡屡行兴汉之举,他一定会支持臣,给臣以莫大的助力”
刘协像是一下子有些怅然若失,他只能无力的挥挥手。
“好,好,快去吧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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