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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九五章 我承认我有赌的成分,但我赌赢了!
    第二九五章我承认我有赌的成分,但我赌赢了

    冬天,乌云在天边翻滚,阴沉的浊云铺满天穹,柳树枯枝横舞。

    天色越来越暗,仿佛整个江夏的安陆县都要被这乌云彻底笼罩其中

    偏偏,空气中干燥至极,干裂的空气不断的往嘴里涌,让人的嗓子发干,又哪里有半点下雨的痕迹。

    正如这翻涌的乌云。

    作为“荆州淮南”一线战场中,那“风暴眼”般存在的安陆县,此刻正波涛汹涌。

    此刻亦是暗流涌动

    关麟端坐在书房绘画,像是要以此来缓解心情上的紧张。

    别看他表面上气定神闲,一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模样,其实内心里,关麟也是“慌得一批”

    这是他第一次真正的在战场上排兵布阵,布置兵马说不紧张,那是不可能的。

    但,没吃过猪肉,还没看过猪跑么

    想想老爹关羽统兵时的样子,别的不说,就一条,作为主帅哪怕是装,也必须装作气定神闲,装作一切尽在掌控

    人就得装

    张星彩一如既往的跪坐在案几的一侧,在磨墨。

    时不时的看看关麟的作画,看着那一点点朱红点缀

    其实,没能上阵杀敌,她挺烦闷的。

    可后来想想,一来,父亲留她在这儿的目的,并不是战场立功,而是反复强调的,保护关麟的周全

    用父亲张飞的话说,你自己的男人,可不得自己守护着么

    二来,云旗弟不让他上阵那么可不可以理解为,云旗弟是关心她呢担心战场上刀剑无眼,她在战场上受到了什么伤害。

    这么想想,心情就平和多了,只是,窗外的乌云仿佛映衬着这蓄势待发的战场这莫名的让张星彩因为局势的紧张,心头也悸动不已。

    乃至于下意识的重重的咬着唇。

    此刻的图纸上,关麟在画一个身姿修长的女子,衣着极为紧身的红色衣袍,衣袂带风,娇躯修长,面有轻纱,却是遮掩不住那极美的轮廓。

    柔滑的三千青丝垂落,一双芊芊玉手中那葱葱玉指,每一根在关麟的笔下都勾勒的十足的灵动,她像是没有握着任何兵器。

    可仔细去看,指缝间的刃片,才是她的杀招,杀人于无形

    还有那冷漠的眼神,清冷的气质,一如月宫女神一般。

    一边绘画,关麟还一边轻吟“莫道男儿壮,休说女儿娇,帼国不让须眉志,英雄无畏只等闲”

    关麟这么吟唱

    可张星彩就连吃醋的心思都没有了,她一门心思都在这扑朔迷离的战场上了。

    她想要提醒关麟一下,可话到了嘴边,悉数又吞了回去,她不知道该如何提醒了,不由得轻声道“这战场,你倒是一点儿都不担心甚至多一处过问都难得。”

    “哈哈”关麟浅笑一声,留下一个伪装下的清朗笑容,“该部署的都已经部署出去了,我又不懂武,胆子也不大,临场应变的能力与那些将军比差远了,我担心、过问有个卵用”

    说到这儿,关麟又笑了,“难不成,我要学那孙仲谋,不懂装懂,不擅长统兵,偏偏要去统兵,结果战场上跑的比谁都快,胡乱指挥一通,然后大优的局,被八百人给突突了然后成为全天下人的笑柄贻笑大方呵呵我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擅长的我去做,不擅长的就交给那些擅长的人去做,好了”

    这

    张星彩微微一愣,她的脑回路比较清奇,她在意的不是关麟的“放权”,而是关麟提到的“大优的局”

    那么

    现在是大优的局么怎么总感觉扑朔迷离呢

    想到这儿,张星彩再度咬住嘴唇,关麟的话没有让她获得一点点的放松,她反倒是更忧心忡忡了。

    就在这时。

    书房外,急促的马蹄声,马儿被勒停时的嘶鸣声此起彼伏关麟抬眼看了下窗外,一名名斥候正迅速的赶来禀报。

    “报,按照关太守的吩咐,派出几十名探马去衡山大营探查,果然是空营,只有数千炉灶与寥寥百余守军”

    “报,可靠情报,鸡鸣山谷内聚集着超过两万南阳兵。”

    “报,陆逊将军与陆家军已经杀入鸡鸣山谷了”

    “报,于禁璧山大营正在点兵,看架势并不慌张,不知是支援鸡鸣山谷,还是有其它的目的。”

    这些斥候的传报,每报送一条,张星彩心头就“咯噔”一响,她慌啊

    倒是关麟,不管内心如何波动,表情上一如既往的沉稳,不喜不悲特别是一双眼睛,宛若湖水般平静。

    就在这时。

    “报”一名斥候连滚带爬的闯入这书房,他神情凝重,看到关麟连忙单膝跪地禀报到“关太守,不好了有一支三万人的曹魏兵马,宛若从天而降一般,突然从鸡鸣山后急行军杀出,正疾驰往鸡鸣山入口处赶去,看架势是要堵住鸡鸣山的入口,困死我们的援军”

    “啊”

    这下,张星彩忍不住惊呼出声。

    如果说方才的急报,包括衡山大营是座空营;

    包括两万南阳兵悄无声息的潜入了鸡鸣山;

    包括陆逊带陆家军杀了进去;

    虽然这些也挺意外的,可至多,是敌军早有准备,是援军在鸡鸣山内中了埋伏

    可无论怎么讲,那在兵力上,也是两万对两万,是势均力敌的战斗。

    若是陆逊临阵指挥能力出众的话,尽管敌军占据着地利,但也并非不能一战哪

    可这突如其来、莫名其妙,甚至是突然降临的三万兵,这一下子,所有的计划全部都都被打乱了。

    鸡鸣山的战场,变成了五万打两万五

    再兼之埋伏、前后夹击

    云旗弟手上,这支好不容易获得的援军,他他们似乎完了呀他们这是要全军覆没的节奏啊

    “云旗弟他们”

    张星彩忧心忡忡的望向关麟,她的牙齿已经重重的咬住嘴唇,因为太过紧张,唇已经微微被咬破可她浑不自知。

    倒是与张星彩的表情截然相反的是关麟的表情,依旧是淡定,依旧是从容,就好像曹军的“天降神兵”并不能影响到他分毫。

    “我知道了,你们继续去探”

    “诺”

    随着关麟的一声吩咐,一干探马迅速的退出书房,翻身上马疾驰而去。

    倒是张星彩,她睁大了眼睛,她忍不住问道“你只只知道了么你就一点都不担心,陆家军被合围么他们可是你费尽心思才引入荆州的援军哪”

    张星彩恨不得自己就带兵去救

    可现在安陆城就两千人她倒是能带兵,可怎么救啊

    “星彩姐,别慌”关麟注意到了张星彩嘴唇处的破裂,他拿出来一卷干净的丝帕,伸手抵在张星彩的嘴唇,“这么不小心”

    关麟的语气关切,可关切的是张星彩的嘴唇,依旧不是战场啊

    关麟越是这样,张星彩越是着急,甚至,在经过了一个迅捷的脑回路后,张星彩猛然意识到了什么,她一把抓住关麟的手腕,她大声道“安陆城已经不安全了,你现在必须离开这儿,我送你走”

    张星彩已经在用力拉关麟了。

    而看着她关心则乱的表情,关麟知道,这位与他的关系已经胜过“亲姐姐”的“姐姐”,这是在担心他的安危了。

    眼看着被张星彩一把拽起,就要强行带走

    关麟连忙道“星彩姐,你冷静点儿,要不,你听我说个故事”

    故事

    张星彩像是在看一个奇怪生物般看着关麟。

    她脚步一顿,一本正经的说“我现在可没心思听你讲故事了,要讲,离开这儿的路上,你随便讲你讲多少我听多少”

    说到这儿,张星彩双手按在关麟的肩膀上,她猛地晃了晃关麟。

    “云旗弟,你醒醒啊,这里是战场啊这仗要输了啊”

    终究是女孩子,抗压能力会弱一些,张星彩差点都要哭了。

    关麟却是无奈,“那怎么要不我哭一场”

    “你还开玩笑”张星彩真正的生气了,她的表情一下子就变得更严肃了起来,“你若不走,我可要用强了”

    “咳咳”关麟一声轻咳,表情也一下子严肃了起来,“好了,不跟你闹着玩了”

    说着话,他的手指指向了那硕大案几上铺开的舆图上那“鸡鸣山”的位置

    “星彩姐,你听我说,如今这里的确汇聚着三股兵马,由南阳太守侯音统领的曹魏的两万南阳兵、由五子良将之一乐进统领的,曹操派来支援的三万兵马,以及我们的援军,两万五千名陆家军”

    说话间,关麟已经分别将砚台、笔筒、还有茶盏分别放在这里。

    砚台在笔筒与茶盏之间,很明显,砚台就是陆家军,笔筒是南阳兵,茶盏则是这支神秘的,由乐进统领的三万曹军兵马

    听着关麟的话,看着关麟的摆放,张星彩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她连忙问“你怎么知道,曹魏那三万从天而降的援军是五子良将之一的乐进在统领”

    “你先听我把话说完”

    关麟并没有直接回答张星彩,而是自顾自的将舆图上,那谷内的“南阳兵”与“陆家军”悉数推到一边,将谷外的“乐进军”也独自推到一边。

    最后,他指着代表着南阳兵的笔筒,笑着说道“星彩姐,现在我郑重的告诉你,如今的局势,一切都在我的计划之中你不用担忧,更不用害怕我们真正的敌人尤自蒙在鼓里”

    真正的敌人

    蒙在鼓里

    张星彩下意识的沉吟了一下

    关麟的话还在继续。

    “其实,从于禁大军南下江夏起,从这场江夏的争斗开始,这位南阳太守侯音,与其率领的两万南阳兵,他们就已经是我的人了”

    啊啊

    关麟的话宛若晴天霹雳一般,让张星彩瞠目结舌,让她目瞪口呆。

    这是

    一时间,张星彩整个脑袋宛若一团浆糊,她完全无法思索清楚,云旗提到的这些,到底是什么意思

    可她足够迅速的意识到一个更大的事实。

    如果如果云旗弟说的都是真的,那那鸡鸣山的战场局势就彻底翻转了,鸡鸣山内,不是陆家军中了埋伏。

    而是而是陆家军与南阳兵一起用“隆重”的埋伏,即将欢迎那支“从天而降”的乐进的兵马

    没错,这支兵马是从天而降,但却是从天而降来挨打的吧

    张星彩想到这里时,她的瞳孔已经瞪的硕大,她不可思议的望着关麟。

    等等

    她把这件事儿又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她突然全明白了。

    我懂了,这就是为何,云旗弟知晓这三万突袭的兵马是五子良将之一乐进统领的

    原来是南阳兵是南阳太守侯音向云旗弟报来的情报

    也就是说,整个此间江夏战场于禁军的一举一动,从一开始起,就悉数悉数都没有逃过云旗弟的眼睛他是他是将计就计

    叹为观止,惊为天人

    一时间,张星彩呆呆的站在原地,就连那握住关麟的手,都变得瘫软、无力了许多。

    反观关麟,他依旧是淡然的模样,是轻松的表情,他笑着说,“星彩姐,现在有功夫,听我讲述一个故事了吧”

    张星彩本能的,木讷的重重点头

    她不是一言不发,而是喉咙哽咽住了一般,根本开不了口,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关麟的话还在继续,他的余光瞟向了方才绘制的那幅画,那画上英姿飒爽的女侠客正栩栩如生,眉目传情

    他淡淡的道“这故事的名字就叫谁说女子不如男巾帼亦能胜须眉”

    说话间,关麟的记忆迅速的就回到那尚未出征江夏,还在江陵城,那官医署中的画面。

    那是他与灵雎独处一室的画面;

    那是他将一个十万火急的计划告诉灵雎,将一个承载着数万人性命的任务托付于灵雎的画面;

    那是他把江夏城,乃至于“荆州淮南”一线战场的成败,无比信任的全部交由这位“鹦鹉”的女主人的画面。

    往事如烟,但唯独这一件历历在目

    而这一切的一切

    都要从那个下午,关麟的食指刻意的贴住了灵雎的嘴唇时说起。

    那时候的灵雎,她的心头宛若猛地被蜜蜂给蛰了一下,有点痛,有点痒,更多却是回味无穷的感觉。

    或许,这就是爱情萌芽时的味道吧

    一个月前。

    江陵城,荆州第二官医署中。

    灵雎本正惊讶于关麟交给他的任务。

    就是那条,让“鹦鹉”的人去修筑洛阳的任务。

    这个任务并不轻松,甚至不夸张的说,是在虎口拔牙了

    可在关麟的一番话语、一番说辞下,灵雎还是接受了这份任务。

    而随着这个任务交代清楚,关麟又提出一句

    “还有一件事儿”

    灵雎以为是关麟方才掉在地上的白纸上写着的那“朱灵”的名字,她反问,“是要去调查这个人么”

    回答是否定的,关麟写朱灵的名字,特殊标记朱灵,是着重提醒他自己要格外留意这个人物,但关麟要灵雎去做的事儿,或者说去见的一个人,却不是他。

    灵雎听过这个名字后,大惊失色,下意识的张开嘴巴,惊呼出声

    “是南阳宛城人”

    关麟就是在这个时候用食指抵住了灵雎的嘴唇,让她的心头小鹿乱撞,萌生起了某种萌芽,甚至是某种冲动,某种超越主仆关系的情愫。

    关麟还强调说,“我的小姑奶奶,这可不能乱说呀泄露出去,江夏就全完了南阳也别想图谋咯”

    而之所以关麟如此郑重,乃是因为关麟让灵雎去找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南阳太守侯音

    也就是关麟与灵雎的这一次交谈。

    关麟用了一个时辰去教授灵雎,潜入南阳后,如何与这位南阳太守侯音见面。

    最后,方才将一封竹简小心翼翼的递到了她的手中。

    然后语重心长的说,“只需要把这个交给侯音,确保他能看到就算是你完成任务了。”

    “道时候,此间荆州淮南战场若大捷那立下首功的便是你,灵雎”

    灵雎知道,立功,立首功,这些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母亲能过上更悠然的生活;

    意味着“鹦鹉”能够更受重用;

    也意味着她灵雎,能够更深刻的走入这位关四公子的内心

    唉这该死的好奇心,这该死的那悸动的萌芽,唉简直

    灵雎不由得抿唇,一贯雷厉风行的她,讲究非黑即白的她,心中没有半点中间地带的她,这一次竟无法控制住她自己的心悸

    其实

    关麟的任务,在灵雎看来挺难的。

    毕竟要深入南阳宛城,还要将她本人暴露在此间太守侯音的面前。

    万一一个不慎,她会被抓,鹦鹉也会暴漏

    她本是抗拒的,奈何关麟那无比笃信的样子,还是说服了他,让她觉得或许,这位关四公子是胸有成竹,这件事儿会是水到渠成。

    再不济,就当是报恩吧

    出于这种目的,灵雎还是答应了这件事儿。

    当然

    关麟之所以让灵雎冒险去见这位南阳太守侯音。

    有两个原因,其一是因为战场在南阳与江夏之间,曹操势必会调动南阳兵马;

    其二,是这位南阳太守侯音,关麟太了解了他了。

    尽管历史上对于他的记载很少,只有一条。

    建安二十三年,也就是三年后的十月,因南阳郡苦于徭役,侯音与卫开共同举事反抗曹操,聚众万余,占据宛城,响应南面的关羽

    而侯音与卫开的起事是关羽水淹七军后,获得了诸多曹魏疆土内部“援军”中的重要一支。

    这支援军因为占据宛城之地,直接威胁到许都,其影响力,远远比“梁”、“郏”、“陆浑”群“盗”的威胁更甚

    而根据历史的记载

    侯音、卫开这一支叛军,是次年正月被曹仁讨伐,城破被杀

    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这次起义虽是以失败告终,曹仁破城就破城吧,可破城之后,竟对宛城采取了最凶狠的手段屠城

    赤果果的血腥镇压

    相传,这次屠城杀死的人比当年屠徐州的彭城,屠冀州的邺城,还要多准确的数目,无法估量

    由此可见曹操与曹魏宗室从夺下南阳起,就很不待见这里特别是宛城。

    不知道有没有曹操在宛城“一炮害三贤”的缘故,可无法否定的是,这些年南阳的百姓遭受的压迫太甚了

    哪里有压迫,哪里就一定有反抗

    他们缺的,不过是一支星星之火罢了

    所以,在关麟的分析中,侯音的造反绝对不是脑袋一热,突发奇想,他是因为同情南阳百姓遭受的苦难,他一定早就想反了且早就为这一天而图谋,只是没有机会

    直到关羽水淹七军,中原义士纷纷响应,他这才举起大旗。

    所以,关麟笃定侯音,乃至于南阳兵这是一支可以为他所用,且能在战场上,作为一支奇兵,在最关键的时刻,宛若一枚匕首般,直接插入敌人心脏的力量

    此刻,关麟将“灵雎入宛会侯音”的故事详细的、娓娓讲述给张星彩。

    说到最后,他不由得深深的感慨道。

    “这件事儿,我承认,我有赌的成分,但是很幸运,我赌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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