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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六九章 田忌赛马,孤有上马足破云长下马
    冬日的阳光昏暗苍白。

    曹操的大军抵达淮南时,放眼一片枯槁的荒野。

    眼前,那城池高耸的寿春城,就像是荒野中的唯一一片绿洲,一片希望。

    曹操让曹植与他一同坐在那敞篷的马车上,司马懿则是被安排上了驾位,看到这满目萧条,曹操吩咐大军就地休整。

    此刻的曹操缓缓下了马车,忧郁而痛心地望着这曾经恢弘、繁荣,如今却破败不堪的淮南。

    他的面色则有些悲怆,他豁然起身。

    “遥记得,十几年前,淮南袁术便是在这里僭越称帝,民人相食,州里萧条。馀粱肉而士卒冻馁,江淮间空尽,人民相食竟不曾想,已经过了十几年,这淮南依旧如此,如此萧条,如此破败此孤之过”

    曹植与司马懿闻言,均是默契的沉默。

    曹操接着说,“这怪孤,怪孤急于求成,在赤壁之战后妄图将淮南人口向北迁徒,那时主薄蒋济劝孤不要这么做,孤没有听,果然最后导致江淮地区十万人口脱离了孤的控制,进入江东避难,这是孤失败的地方。”

    “不过,这些百姓迁徒,却使得淮南如愿成为孤与那碧眼儿狩猎的主战场,稳扎稳打,坚壁清野,这也才有了文远将军的八百破十万这是孤成功的地方”

    司马懿望向曹操,眼神中充满了佩服

    他并不是佩服曹操言语间的成功与失败,而是佩服他能如此坦然的面对功与过。

    “来,说说吧,说说如今这淮南局势如何”

    曹操就站在马车旁,吩咐一众将士。

    当即,方才刚被曹操夸奖过的蒋济如实禀报道“此前东吴突袭合肥,乐进、李典将军拼死鏖战,最终李典将军被俘,乐进将军所部部曲几乎全军覆没,如今东吴占据合肥,气势正盛。”

    “好一个江东碧眼儿”曹操感慨道“逍遥津之败,逍遥津之耻,算是被他们这一仗给彻底洗刷了孤对不起文远那让江东小儿止啼的声音。”

    张辽早已带兵来此迎接曹操,此刻听到曹操如此感慨,当即道“合肥乃进攻东吴之据点、屏障,一旦归于东吴,整个淮南始终在其兵戈之上,丞相也无法再度进攻濡须口。”

    曹操的手顺着眼前的寿春城划过了一条线,宛若是将那百里之外,朝发夕至的合肥城与寿春连成一体。

    曹操感慨道“孤要图合肥城,那碧眼儿也要图寿春,那碧眼儿比孤更清楚,若是寿春攻陷,那有此江淮为基,东吴才终于避开了那困兽之斗的局面,他东吴才有与孤争夺天下的资本这碧眼儿身在淮南,是眺望着徐州与青州呢这碧眼儿倒是有几分他那兄长的野心”

    就在这时,一名斥候奔来此间,“报”,斥候跪下,“禀丞相,刚刚得到消息,吴侯亲自带兵,增兵三万于合肥,若是抵达合肥城,此间将有不下于七万兵甲。”

    此言一出,在场的将领与军师都吃了一惊。

    “看看”曹操缓缓坐回五舆马车上,“好个孙仲谋,当年赤壁之战都不曾拿出这么多的兵马,他是铁了心要与孤会猎于此淮南”

    张辽拱手“末将请战,只需八百,照样挫敌七万”

    乐进也拱手“末将请战,将功补过,戴罪立功”

    曹植也着急道“孙权亲自带兵,合肥寿春不过百里,若是让其七万兵马汇合,那势必成为心腹大患,请父王快下令,击其半渡阻挠其合兵一处。”

    曹操放眼一看,众人跃跃欲试,唯独司马懿依旧双手拉着马车的缰绳,低着头。

    曹操看不清他的神情,但很明显,他既不焦急,也不忧虑,甚至,就连沦为一名“马夫”深深的耻辱也完全没有。

    有的只是一种看透一切的云淡风轻。

    一时间,曹操感觉他的心思仿佛都被这年轻人给看透,这让他心底无端升起一丝怒气。

    曹操挥挥手“孤要再想想,诸位先退下,晚间到那寿春城里,孤会击鼓议事”

    众人虽然心急,但却是不敢草率的拿出决定,只能一起躬身,退了下去。

    大军继续前行,司马懿依旧充当马夫,曹操与曹植依旧坐在那敞篷的五舆马车上。

    突然间,曹操问道

    “司马仲达,你身为孤的军司马,心里藏着什么说出来”

    冷不丁的被问到一句,司马懿连忙提起精神,谨慎的回答“丞相慧眼如炬,下官心中的确藏有事,下官在琢磨田忌赛马”

    “噢”

    田忌赛马的故事人尽皆知,可这种时候,曹操难免多出了几分好奇,“如何琢磨的也给孤与子健讲讲。”

    司马懿一手拉住马的缰绳,一边道“下官再想,当年田忌与齐王赛马,起初是上、中、下等马对上、中、下等马,田忌不是齐王的对手,后经由孙膑提点,由上等马对齐王的中等马,由中等马对齐王的下等马,由下等马对齐王的上等马至此大获全胜”

    “如今襄樊、江夏、淮南连成一片,下官愚钝,三路兵马,却搞不清楚,哪一匹是曹丞相的上等马,哪一匹是曹丞相的中等马和下等马,也搞不清楚,孙刘联盟的上、中、下三匹马分列何处”

    “哈哈哈哈”

    此言一出,曹操大笑,这个司马懿的想法确实让他惊喜,也让他警惕,“这道题既是仲达所出,那仲达该告诉孤,你的答案”

    这

    司马懿很明显的迟疑了,他缓缓说,“丞相亲自挂帅,张文远将军为先锋,此淮南一路自然是上等马,而孙刘联军由孙权出动七万大军与丞相会猎于淮南,其兵力远胜过荆州的江夏、襄樊一路,故而单从兵力而言,他也是上等马”

    “至于徐晃将军与关云长,徐晃将军擅长巨鹿十重,是攻守一体的上将,关云长更是身经百战,手下关家军所向披靡,只是徐将军与关云长受制于兵力,此一方当得是中等马”

    司马懿的话让曹操欣欣然的点头。

    “你接着说”

    “于禁将军率汝南军,兼之南阳兵,所部五万,他的对手关麟不过一个十五岁的少年,从未有过单独的统兵经验,且不说这关麟会不会如赵括一般纸上谈兵,单单他的兵力不过一万余,还要分兵驻守江夏各城依下官之见,关麟才是孙刘联盟的下等马,只是,于禁将军威仪毅重,他却不是丞相的下等马”

    听过司马懿的话,曹操久久不语

    沉吟了半晌,曹操方才大笑“哈哈哈哈依着仲达的意思,孤是有两匹中等马,一匹上等马咯”

    司马懿低头,不敢言语。

    曹操又沉吟了一下,小声吩咐左右。

    “许褚何在”

    “末将在”一旁骑马的许褚连忙答应。

    “传孤旨意,让乐进带三万兵秘密支援于禁进击江夏”

    “诺”许褚领命。

    曹植尤自一头雾水,司马懿却已经拱手道“丞相明鉴”

    “哈哈哈哈”曹操大笑,“仲达,你的想法很对,襄樊、江夏、淮南这本就是一线战场,而这战场的关键不在于襄樊与淮南,乃是在于江夏与南阳中等马不够,孤要给南阳增兵至八万,让这匹上等马好好的践踏江夏,江夏若定,那其他两路兵马势必气势大盛,破敌不在话下”

    听到这儿,司马懿深深的咽了口气。

    总归他的战略,丞相是听进去了。

    这已经与田忌赛马截然不同。

    而是,集中优势兵力,摧毁敌军最软弱的防线

    这一招,在官渡之战时,在延津战场,在白马战场,在关羽斩颜良诛文丑时,就屡试不爽,曹操算是轻车熟路

    似乎是意识到了司马懿的立功

    曹植的眼珠子转动,他想到了与李藐临别时的话语

    李藐那殷殷嘱咐,尤在耳畔。

    子健,洛阳这边交给我,寿春那儿,你要想方设法除掉那司马仲达

    只要他死了,三个曹子桓也不是你的对手,世子将是你的,甄姬也是你的

    心念于此,特别是心念甄姬

    曹植的脸色微微凝起。

    曹操见疼爱的儿子脸色不对,当即问道“子健怎么了”

    曹植轻声回道,因为司马懿在驾马,他用极轻极细,只有他与曹操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孩儿孩儿听到司马仲达与父亲畅论田忌赛马,也突然想到了马”

    曹操问“是有关马的诗词”

    “不”曹植郑重的说,“是父亲曾做过的那个梦”

    咯噔

    随着曹植的话,曹操的眼眸一下子凝起,眼芒中锋芒毕露。

    经过儿子的提醒,他一下子醒悟过来。

    三马食槽

    是三马食槽

    曹植见到父亲如此神色,他又连忙补上一句。

    “孩儿记得,春秋战国时期,齐国那个与齐王赛马的田忌,他的下场并不好,正所谓锋芒毕露,难免引得杀身之祸”

    因为曹植的提醒,曹操何止想到的是田忌,田忌是被邹忌就是那个“讽齐王纳谏”的文臣给状告,最终逃亡于楚国所有族人身死陨灭

    田忌赛马这是一场愚蠢的胜利。

    曹操想到的更多的是三马食槽,司马也是马呀

    曹植那轻声的话还在传出。

    “能窥探到父亲心思的人可并不多”

    一时间,曹操只觉得后背一冷。

    莫名的,有那么一个刹那,他与曹植生出了相同的想法。

    乃至于,他回忆起郭嘉郭奉孝临死前嘱咐他的话。

    “臣执掌校事府,比主公更熟知那司马懿,此司马懿用心之深远,臣尚不能及,臣原本以为,臣尚能压制他数年,慢慢为主公收服他可是现在,若他仍旧不能为主公所用,主公一定要及早杀之,不能让他为汉室,为孙权、刘备所用,一旦放之后患无穷,切记,切记”

    曹操尤自记得,那时他抓住郭嘉的手,震惊的说。

    “孤知道了,孤知道了”

    一晃这么些年,若非子健提醒,这桩事儿倒是忘记了。

    曹操歇睨向驾马的司马懿,心头暗道

    还是说,这司马仲达用了什么法子,让孤忘记了呢

    心念于此,曹操的眼眸更加锋芒毕露。

    于此同时,骤然间,驾马的司马懿突然感觉后背一凉,他知道曹操与曹植在说话,可两人说的什么他并不知道。

    只是,一股浓郁的煞气与冰冷的气场笼罩在此间,为他的心情蒙上了一层重重的阴霾。

    江夏,安陆城。

    这是在长江中游地区一座比较大的城池,也是此间江夏战场,关麟与于禁对决的主战场。

    这座南阳与江夏的交界处的城池,曾在春秋战国,乃至于秦朝留下过浓墨重彩的一笔。

    秦始皇二十八年,秦始皇出巡东南郡县,先到泰山、梁父山封禅,然后沿着渤海海岸,经成山、之罘fu二声转到琅邪台,又西南行,经彭城,南渡淮河,经过衡山、南郡,复由武关,最后回到咸阳。

    其中衡山、湘山、南郡、武关,都是安陆周边极为重要的地方。

    此刻,于禁三万汝南兵,两万南阳兵,分两地安营扎寨,南阳兵驻扎在衡山脚下,还有一支部队驻扎在距离安陆城百里之处的密林。

    因为是冬天,树干枯萎,没有树叶,故而不用担心火攻

    而这些枯萎的树干是大军安营扎寨天然的材料

    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如此两寨互为犄角,这是于禁筑军寨一贯的作风。

    “呼”

    衡山脚下的军寨是由南阳郡驻扎,宛城太守侯音、南阳都尉卫开驻扎在这边。

    朱灵因为违抗军令被贬为后勤总长,主管运粮重担。

    只不过他虽被任命为后勤总长,可一百二十军棍,足够他半个月下不了床。

    “啊给你老子轻点儿抹”

    此刻,后勤军帐内,朱灵的儿子骑都尉朱术正在为父亲朱灵上药。

    朱灵将受到于禁的怨气一股脑的宣泄到儿子身上。

    声音很大

    脾气很是暴躁。

    门外,一干本是各自配马、配甲,在军中地位显赫的朱灵亲兵,如今也跟随朱灵一道被发配往后勤这边。

    他们也在纷纷议论。

    “朱将军本是袁绍上将,当年曹丞相征陶谦时,朱将军被袁绍派给曹操助战,最后,徐州之战后,大多副将都回袁绍那边了,唯独朱将军带所部留了下来,朱将军是最早追随曹丞相的反倒是于禁,他什么东西竟如此军棍朱将军他也配”

    “是啊,这些年朱将军随着曹丞相征讨寿春,截杀袁术,是朱将军逼得袁术连口蜜浆都没喝到就死于路途;后平定冀州,中郎将程昂造反,也是朱将军将其就地斩杀,哪怕因为此事被曹公误解,被曹公夺兵权给于禁,也从未有过半句怨言他于禁拿着朱将军的兵,凭什么凭什么”

    “呸,于禁三万汝南兵,两万都是原本朱将军麾下的,我等给他面子,尊他一声上将军,可这不能是他欺负咱们朱将军的理由”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传出,“我等当联名向曹公进言,或者聚集起来向那于禁讨回公道,今日这等事儿,若没有个公道,我等就反了,反他丫的”

    随着最后一道声音传出。

    “咚”的一声从朱灵大帐内传来。

    “爹爹”只听得朱灵的儿子朱术大喊了起来。

    所有亲卫连忙闯了进去,却见朱灵从床上栽了下来。

    他忍着屁股上的剧痛,大声道“也就是本将军不能下地,否则本将军就取了尔等首级,尔等尔等再敢妄言,本将军本将军啊”

    又是一阵钻心的疼痛

    没有人在承受了一百二十军棍后,能于一个月下地。

    朱灵的身子骨就是再强壮,这个时间也不会少于半个月。

    此刻的他无比的痛苦

    “朱将军”

    众亲卫连忙将朱灵扶回床榻上。

    呼呼

    朱灵喘着粗气,他想说话,可剧烈的痛感让他说不出话来。

    “朱将军我等知错,再不敢胡乱言语”

    “滚”

    伴随着朱灵的一声沙哑的“滚”的声音,一众亲卫纷纷退出。

    儿子朱术心疼父亲,也理解这些亲兵的行为,他吧唧了下嘴巴,“这些都是跟了父亲几年的亲兵,父亲何必如此呢”

    “咳咳”朱灵一阵咳嗽,可他还是强行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来,“越要做什么,越不能露出丝毫的风声,你你替我将此信送至安陆城送到那关家四子关麟关云旗那边”

    啊

    前一刻,还是忠心耿耿的父亲,可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却让朱术彻底哑然,他已经分不清到底方才的是真实的父亲,还是现在

    “爹你你要叛叛到关麟那边可可”

    朱术的语气支支吾吾

    “什么也别问,你只管按照我说的做”朱灵的语气异乎寻常的坚定。

    “难道,父亲是是诈降”

    朱术冷不丁的一句。

    朱灵伸出手想要打儿子,可巨大的虚弱让他无能为力,“你你莫要乱说,你你必须当爹是真的要叛”

    朱灵深深凝视着儿子

    他嘴上不能再说什么,可心头却是悸动连连。

    儿啊,未来你的侯爵之位就在这一遭了

    交州,陆家军军寨。

    “吴侯有诏,孤闻胜负乃兵家常事,郁林征讨失利,陆将军当重整旗鼓,再战那布山城孤尤待伯言赴那冬至品酒赏梅之约”

    随着孙权配下护卫将领贾华的高声宣读。

    吕蒙已经将筹集的“二十万石粮食”如期送至,陆逊在儿子陆延的搀扶下艰难的行礼。

    “多谢吴侯信任,也多谢吕蒙将军鼎力相助,若攻下郁林,全赖吴侯英明,吕将军确保粮草无恙,则当居首功。”

    陆逊的样子,就像是一个被磨平棱角的年轻人。

    贾华笑着回礼,就领着一干部曲,连同押运粮草的劳工,一道回去。

    陆逊目送着他们徐徐走远。

    身旁的陆延抿了抿唇,“爹,会不会是我们想多的,会不会是那关四公子让韩玄离间爹与吴侯、吕将军的关系”

    “咳咳”

    听到这话,陆逊剧烈的咳出一声,他淡淡的道“我多么希望是我想多了”

    随着这一道声音的落下。

    陆逊的脸色一改,眼眸中突然多出几许森然,“查,现在就查,每一袋粮食都要打开每一袋都要查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s

    如吞刀片,痛不欲生,睡了,睡了。

    诸位读者老爷保重啊千万别受凉

    我大数据分析了一下,现在这个时间点,其实每个人都应该带着毒,若是一受凉,免疫系统脆弱就会被毒趁虚而入,然后身体大败

    所谓,兵者,诡道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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